十一月的到來,預示著大學能力測試的將近。在韓國,高考被視為是一次關乎前途、事業甚至婚姻的考試,學生、家長乃至整個韓國社會都為此繃緊了弦。


    “哥,早上出來下。我來找你,給你帶早餐!”晚上,素妍給權誌龍打了電話,確認了第二天的見麵,又說了些關於新劇本的事。沒過多久電話那頭卻沒了聲音,想來權誌龍確實應該挺累的,居然聊著天就能這麽睡過去。素妍想自己是真的有夠失職。


    聽著電話傳來淺淺的打呼聲,素妍沒有掛斷電話。不希望電話掛斷後,那頭‘嘟嘟’的聲音會打攪到權誌龍的睡眠。把電話放在床頭櫃上,素妍也很快睡去。


    天還沒亮,素妍就趕緊起床,準備親手做清蒸人參雞和黑米養生粥,給高考生權誌龍補補身體,也算為男友做點什麽。從最近的電話聯係時傳來的聲音,素妍能聽出其中的那絲疲憊。


    都說女兒是賊,老話果然是沒錯的。爸媽都沒嚐過的女兒親手做的補品,卻給男友做了。如果讓家人知道了,女兒迷爸爸,隱性妹控哥哥,絕對是要嗷嗷叫的。那場景,素妍想想就覺得挺搞笑。


    素妍雖然對做菜並不為難,但會做的也隻是一些家常菜,做藥膳之類的,實在是超過知識儲備。


    藥膳,素妍吃是吃過的,但也確實沒鑽研過要怎麽做。素妍落水後調養那陣子,素妍媽媽給素妍進過不少補。最初,素妍身體發冷、乏力的一些問題,在媽媽和營養搭配師的聯手配合下,很快就得到了解決。那是素妍還想著,藥膳什麽的確實不錯,比藥要對身體來得更好。


    迎美卻從沒有享受過這個待遇。對那時的她而言,能吃飽就非常不錯了,能休息下好好睡上一覺,就更好了。打好多份工,即使已經累到了流鼻血的程度,也隻是隨意的一擦,就繼續幹活,從沒有把那個當成件大事。當人還隻是在溫飽線上掙紮時,補品,養生?那是太過於奢侈的事。


    對什麽樣的膳食能補身,怎麽做,做時該注意的點,素妍是一頭霧水。好在當下網絡發達,有事找naver,總能給出答案。素妍前一晚沒費多少力就找好了需要的菜譜。基於對自己智商上的自信,素妍相信即使是按照菜譜來做,應該也會做的不錯。


    素妍先是取出家裏放著的人參,以及前一日讓家政大嬸備好的老母雞。將人參用開水泡開,上蒸籠蒸30分鍾,之後取出,取出時素妍還被鍋的邊沿燙傷了手。


    素妍把已經洗幹淨的母雞,放在盆裏,加入人參和事先切好的火腿、玉蘭片、香菇、蔥、生薑以及調料,再添入正好淹沒過雞的湯水,再次上蒸籠,在旺火上蒸爛熟。


    黑米粥,就明顯要簡單一些。把黑米、核桃仁、枸杞、胡蘿卜這些食材,按菜譜上的標注,用上了平衡秤,以克算的放進鍋裏。再加上足夠量的水,大火燒開,加入枸杞,再煮開。然後,再改用小火煮到米熟。


    “完成!”整整奮戰了兩個小時,做完後用保溫盒裝好,素妍這才發現天已經蒙蒙亮。值得欣慰的是,成品不管是相貌還是味道看著都很不錯,素妍發現自己還挺有做成件大事的成就感,必須給自己點個讚。


    權誌龍這段時間忙得昏天黑地,忽略小女友也是在所難免。從前一天一個電話,好多短信,也變成了幾天一個電話,短信最多也隻是說聲晚安。明明還是熱戀期,對素妍,權誌龍雖然懷有抱歉,但也確實力不從心。


    大學能力測試和第三張單曲的發布時間隻相隔六天,距現在隻剩兩周,權誌龍感覺自己頭上似乎有個計時器,時間一分一秒的在倒數。


    最近連做夢都會夢到自己在高考考場上答題,題目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努力想要看清楚,臨近交卷,卻一個字也沒寫,最後被自己活生生嚇醒的狀況。緊張感和壓迫感不言而喻,這無法排解卻又無處言說的痛苦,讓他有些焦躁。


    沒法對素妍說出口的原因有太多。素妍還太小。素妍成績很好。在素妍麵前,權誌龍希望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男友,不會被打敗的哥。權誌龍有自己的自尊和驕傲。


    素妍主動聯係自己的次數並不多,被自己因為忙碌的行程忽略也從沒有抱怨過。


    權誌龍有時會覺得這樣挺好。素妍不會很黏人,不會連續打十幾個電話,連續發幾百條短信,不會在工作時被打攪,不會追根究底,自己即使有了女友仍然很自由。


    但偶爾權誌龍也會不滿足。素妍不黏人,是不是我在她心中不夠重要。不會在工作時被打擾,是不是沒有我在,她的世界依然精彩。


    接到素妍電話時,已經接近午夜,該是休息的時間。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課,但權誌龍卻仍在作曲。不是不想睡,而是無法入眠。最近常常看什麽都有種煩躁感,身心沒有辦法平靜下來,甚至偶爾還會出現失眠的狀況。權誌龍也告訴自己,這樣不行,自己的心理需要調節。但說說容易,做到卻難,陷入沼澤中的人,想要自救,哪有這麽容易。


    素妍的電話來得很是時候,最近對於素妍的忽略,也讓權誌龍說不出拒絕的話。想著要在各自上學前見上一麵,就必須起的更早些,權誌龍也就放下了樂器,躺回床上。想著待會兒即使數羊也該讓自己睡著,權誌龍不想在素妍麵前表露出疲態。


    但透過電話,伴隨著素妍的輕柔絮語,權誌龍竟不自覺地安然睡去。一夜好夢,被鬧鍾鬧醒才發現電話還在枕邊,拿到耳邊 ,通話還在連線。那一刻,權誌龍的內心有股絲絲地甜。


    看了看時間,權誌龍給素妍撥了電話,素妍已經在來的路上。權誌龍非常快速地洗了臉,刮了不明顯的胡渣,用冷水拍拍帶著些臉,努力讓自己看著更精神些。臨出門,看了眼宿舍,還手忙腳亂的收拾了一番。


    權誌龍出門時,素妍已經在宿舍樓下麵。素妍的身形看著有些瘦弱,安安靜靜地等著,也不催促,隻是在見到權誌龍時露出了微笑。在權誌龍眼裏,那笑要比朝霞還明亮些。那一瞬,權誌龍有些發愣,還是素妍笑著牽住了自己的袖子,才晃過神來。時間還早,權誌龍把素妍待會了宿舍,這個點,最近bigbang也沒有日程,大家還都在睡。


    兩人輕手輕腳的進入宿舍,素妍是第一次進娛樂公司的宿舍,還覺得挺神奇。宿舍是老房子,客廳不大,兩個大大的鞋櫃占據了客廳一角,比素妍想象的要幹淨些。


    “哥,你是不是剛剛緊急收拾了?”素妍眼力見很快,看見一隻襪子出現在沙發一端隱蔽的角落時,素妍笑著問道。


    權誌龍也隻是笑著撓頭,被小六歲的女友給壓製住了,也不覺得不快。麵對如此繁雜的世界,已經需要耗費太多力氣。如果還要和素妍在對立麵,會有種人生太過艱難的感覺。因為喜歡,所以願意接受,這樣想來,被束縛的感覺其實也並不壞。


    “哥,這個是人參蒸雞,這個是黑米粥,都是補氣血的。哥,你嚐嚐看,我親手做的!”素妍在餐桌上打開保溫蓋,非常麻利的找到碗筷,在桌上擺好。


    “哥,趁熱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我剛剛嚐過,味道還不錯哦!”看權誌龍還呆站著,素妍把他按到座位上,又把筷子塞到他手上。


    看著素妍看著自己的晶晶亮的眼睛,充滿期待的眼神,權誌龍的鼻子有些發酸,眼睛似乎有些濕潤,但很快又控製了自己的情緒。


    嚐了口雞湯,夾了塊雞肉,笑著說:“我家素妍都能當大廚了,非常非常好吃!”說完又低下了頭,繼續喝了口粥:“謝謝!”說完也沒有抬起頭,隻是繼續大口大口的吃著。


    素妍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地陪著也吃了些粥做早餐。


    權誌龍不想自己看到的,她就看不到,這是她所認為的最大程度的體貼。


    每個人,總有些話不想說出口。世道艱險,何苦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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