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裝飾十分高雅的酒店,十分有氣派,而且整個客廳和包廂的色調都比較柔和,讓人看上去身心舒適。


    三樓的大廳裏錯落著十二根乳白色的石柱,上麵雕琢著絢麗的幾何圖案,並且在緊要位置鑲嵌了金邊,通過頂層層層疊疊的閃爍著耀眼光芒的水晶吊燈,整個大廳裏當真顯得是富麗堂皇,高貴不已。


    大廳非常寬敞,很多社交名流和帶著幹爹吃飯的女兒經常出入這樣的場合。


    正是中午十分,窗外的樹葉瀟瀟落夏,隻是兩天的功夫,感覺卻已經涼爽了很多。


    一張四方楠木餐桌前,蔣琪於這個海外歸來而且在國內首屈一指的音樂大師,蔣琪骨子裏有一種優越感,但是麵對著張正陽,他的這股優越感卻沒有表現出來。


    左右打量著張正陽,對他表現出了極其濃厚的興趣。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麵容十分年輕,但是一對眸子卻有著於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和睿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張正陽的眼睛透露出的是一個四十歲男人才應該有的眼睛,但是眼眸之中光芒一閃而過,就連蔣琪也不禁身軀一震,這光芒就好像漆黑深夜中劃過的閃電,那麽銳利,富有著**和活力。


    蔣琪身體微微向前一探,剛想說點什麽,這時候張正陽的目光已經投向裴鈺。


    裴鈺原本纖細而美白如蔥的手指上卻殘繞著一層白色的紗布,裏麵已經上好了藥。上午的時候去看了大夫,醫生診斷說她勞累過度,用勁過猛,十根手指都出現肌肉拉傷,就連使用筷子都是非常的不方便。


    估計要過幾天才能夠重新演奏鋼琴。


    蔣琪觀察到,張正陽的目光中有惋惜,有抑鬱,那落寞而憐愛的神情馬上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唐朝的末代皇帝“李煜”。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抑鬱詩人的灑脫被表現的淋漓盡致。


    僅僅幾分鍾的時間,張正陽的神情卻連連變換,卻又是那麽的行雲流水,那麽的自然。


    “先生,請問你們要吃點什麽?”


    侍者走過來,遞出菜單恭敬的說道,然後垂手站在一旁。


    “小鈺,張同學,你們兩人想吃點什麽隨便點吧,今天我請客。”蔣琪說著將菜單遞給張正陽。


    張正陽說道:“來一份薑棗活血茶,還有活血燒酒雞。小鈺,你多吃點菜,活血通絡。手指應該能夠好的更快一些。”


    裴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蔣琪隨口又點了三個菜,三個人四菜一湯,倒也夠吃。


    “張同學,昨天小鈺的演奏實在是太讓我驚訝,不不……是震驚!相信你也有這樣的感覺。”蔣琪對張正陽表現出濃厚的興趣,說道:“我實在清楚,在我離開的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那首曲子的無論是新穎的創作理念,靈活的演奏方式,還有急劇變換的風格都體現出了無與倫比的魅力。”


    他或者是太激動了是,所以說話的時候稍微有些語無倫次


    ,都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方法才能夠更好的表現出自己的內心。


    裴鈺說道:“老師,這次也確實多虧了張同學,他在練琴室裏給我們演奏了兩首著名的鋼琴曲,水平比陳怡婷都要好很多,很多音樂係的學生都自歎不如。也多虧了他我才能突破瓶頸,隻可惜最後……”


    “沒關係,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的水平根本就不用他們來證明,以後會有更廣闊的的舞台。”蔣琪點了點頭,如果換上另外一個同學稱讚張正陽,他肯定會不相信。不過裴鈺天性樸實善良不愛說謊,他是絕對不會騙人的。


    “張同學,我聽小裴鈺說你是體育係的?這怎麽可能?如果在音樂方麵你真的擁有這麽高的造詣,那麽在體育係你不是淹沒人才了麽?有沒有興趣到音樂學院來?”他看著張正陽渾身上下散發著濃鬱的藝術細胞,他不禁幻想著張正陽和裴鈺成名之後,自己在學術界中的低位也隨之大大提升。


    張正陽搖搖頭,體育係裏的這麽自由自在,他願意去學習音樂還有別的很多知識,但前提條件是保證自己自由為基礎的,斷然說道:“我年幼的時候便體弱多病,是體育拯救了我的生命,強健了我的體魄,看我的耳朵比較小也知道先天腎氣不足,雖然我也十分喜歡音樂,但是體育已經成為了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蔣琪差點想拿著筷子戳進自己的雙眼裏,體育原來還能救命,他真沒聽說過,頓時有一種眼瞎的感覺。


    裴鈺心中有些失望,剛才的時候他便已經禁不住幻想,和張正陽上下課時一起走過走廊。


    “你開什麽玩笑?”蔣琪瞪大眼睛,用手拖出下巴,省的掉在餐盤裏。


    蔣琪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說道:“張同學,不知我能否有榮幸聽你演奏一下,既然你都能夠指導裴鈺突破瓶頸,肯定有十分高超的水平,希望裴鈺不是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而你也不是紙上談兵。”


    張正陽當然不能答應,他現在音樂就是意識方麵的巨人,理論和實踐的矮子,他搖搖頭說道:“你看,服務員都把菜上來了,這鯉魚燉的是又香又嫩,吃在嘴裏又爽又滑,十分可口,蔣老師來一塊。我鋼琴演奏的水平都是一般般,裴鈺的成就主要還是靠自己勤學苦練以及蔣老師教學有方,兩者相鋪相成。”


    蔣琪點了點頭,裴鈺的成就確實讓他刮目相看,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實生活中確實有很多某一方麵的天才,在加拿大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傑克丹尼爾,修屋頂的時候不小心摔破了頭,產生了語言障礙,但是他卻能夠隨意的演奏出好聽的鋼琴曲,可笑的是他根本就沒有學習過鋼琴。


    那百分之一的天賦往往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更加重要。”


    他見過很多學生剛剛接觸鋼琴的時候怎麽彈也彈不好,而一些學生進步飛速。


    蔣琪認為裴鈺應該便是屬於曠世奇才一類的學生,而張正陽或者隻是在不經意間幫助了她一下,想到此時,心中失望不已,便再也沒有提要求張正陽轉係。


    不過裴鈺心中清楚很多,張正陽的水平


    絕對不在自己之下,有蔣琪的邀請是一個多麽好的契機,他為什麽要放棄呢?


    “來,小鈺,吃菜。”張正陽給裴鈺夾了一塊雞肉。


    蔣琪笑道:“小鈺,正陽應該是你男朋友吧,對你這麽關照。”


    “哦……我。”裴鈺將頭埋在飯碗裏,支支吾吾的沒有說話,隻不過臉頰和脖子都紅透了。


    蔣琪在這時候掏出了自己昨天記錄下來的曲譜,讓張正陽和裴鈺觀看。


    昨天舞台上各方刁難,還有張正陽和蔣琪的維護,和現場重重融合起來,讓裴鈺心底爆發出無窮的能量,所以才能夠即興演奏出這樣出色的鋼琴曲。


    如今,裴鈺接過曲譜,卻也感覺有些陌生而且熟悉。從這上麵她更能夠看出自己的演奏竟然是那般的匪夷所思。


    裴鈺用心看了很長時間,似乎曲譜已經超過她的認知,十指隨之在桌麵上敲動,手指傳來陣陣疼痛才讓她驚醒過來。


    至於張正陽,他從裴鈺手中拿過五線譜後,就像是個沉思者雙眉緊鎖,一會又好像是發現新大陸的探險家。


    那神情,簡直就是佛主在看觀音坐蓮。周瑜撫琴欣賞小橋流水。


    蔣琪看到張正陽熾熱的眼神,還有口中嘖嘖稱奇,就好像尋找到了知音一樣,腦海中湧出一股迫切的想要表達自己感受的欲望。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張正陽旁邊,醞釀了一腦子的讚歎話語,但剛走到張正陽身後一看,詫異驚訝的差點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脖子就好像要斷掉了似的,腦袋直接垂了下來,下巴貼在胸口,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哭笑不得的看著張正陽。


    “老師,你怎麽了?”裴鈺靠近一看,才發現張正陽竟然將五線譜拿反了。


    師徒二人麵麵相覷,都好像是白癡一樣。


    蔣琪心中苦笑了兩聲,心裏感覺好像是受了欺騙似的,冷冷的問:“張同學,你感覺這曲譜怎麽樣?”


    “正陽,你拿反了。”裴鈺小聲的在後麵提醒。


    “額……咳咳。”張正陽咳嗽了兩聲,用聲音掩飾著他的尷尬,硬著頭皮將曲譜拿正,撓了撓頭說道:“這曲譜看上去波瀾壯闊、跌宕起伏,雄壯處猶驚濤拍岸、萬馬奔騰,婉轉處似小橋流水、秋月賞花。額,總之……”


    “張同學,我想問你學習過多長時間的音樂?”蔣琪出於多年的修養和禮貌並沒有馬上打斷張正陽的話,就在他沉思著該如何扭轉乾坤,給自己不識五線譜戴上一個比較高雅帽子的時候,蔣琪終於忍不住了。


    “額,我從小就喜歡音樂。幼年的時候是聽著《小兔子乖乖》、《一閃一閃亮晶晶》等歌曲長大的,等我稍通音律的時候,母親就給我唱《兩隻老虎》、《小燕子》等著名歌曲。”張正陽晃著腦袋說道。


    “胡鬧!你這拿是學習音樂。”蔣琪被氣的火冒三丈。


    而最尷尬的則是裴鈺,一個是她剛開始學習鋼琴的時候,便從電視訪談節目中看到的音樂家蔣琪,另外一個是為正義挺身而出,救她們母女於危難之時的男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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