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心中一陣後怕:“幸好是夢,但這夢也太嚇人了。”


    但我深知,雙重噩夢一般不會輕易出現,除非人的精神或者身體極其衰弱,再加上受到什麽刺激,才會出現這種情形。


    而且雙重噩夢有極強、極準的警示作用,甚至會變成現實!


    想起夢中的可怕場景,我忍不住渾身一抖,“呸呸”啐了兩口,念叨道:“夢來無憑,夢去無痕,因去緣散,是假非真……”


    念叨了好幾遍,我才稍稍安定,但心中還是忍不住想,自己為什麽會做這種奇怪而罕見的雙重噩夢呢?


    難道是白天在鄭家別墅看見化芳的幻覺所致?


    想到這裏,我背上一陣麻涼,白天鄭家別墅裏,那陣亦真亦假的幻覺中,化芳的臉,化芳的眼,出現的都很奇怪!


    尤其是她的眼睛,為什麽是黃色的,跟那個神火教的邪教分子簡直一模一樣!


    難道是魘瞳邪術在作怪,所以我才出現了雙重噩夢的怪狀?


    “錚子?你是醒著的,還是睡著了?”


    我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見成哥在隔壁喊了一聲。


    “哦,我醒著呢。”我說。


    應該是我剛才的叫聲把他吵醒了。


    成哥說:“你怎麽了?剛才叫了一聲,還嘟嘟囔囔的。”


    “沒事,做夢了。”我說。


    “做惡夢了吧?”池農也被驚醒了。


    “是,夢見你們兩個死了,還要吃我的肉!”


    “滾蛋!”


    “去死!”


    兩人頓時大罵起來。


    我的嘴角卻浮起一絲笑意,瞬間感覺輕鬆了許多。


    但這個時候的我,忽然嗅到一股臭味,刺鼻的臭味,這臭味讓我一瞬間想到了老鼠,我聳動了一下鼻子,心想屋子裏不會進了老鼠吧?


    剛想到這裏,我的手指頭上便突兀地傳來一陣刺痛,疼的讓我皺了皺眉頭。


    我急忙把手指頭湊到眼前,赫然看見一隻蟑螂似的東西爬在我的指頭肚上。


    “啊呀!”


    蟑螂居然爬到床上了,還咬我的手指頭,我既惡心,又憤怒,大罵一聲,使勁一甩,把蟑螂甩了出去,可就在這時候,我耳朵裏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細微響聲,從屋子裏各個角落裏傳來。


    我趕緊打開燈,燈亮了,我也傻了,整個屋子裏的牆上、地上密密麻麻,黑漆漆一片,從臥室門口往屋裏慢慢地湧動著,竟然全都是蟑螂!


    床的四周,褥子上,涼席上也蠕動著許多蟑螂,一個個全都是大拇指肚大小的黑褐色油乎乎的樣子,馬上就要爬到我身上了。


    這令人惡心而又恐怖的場景幾乎讓我的頭皮炸開,我還沒來得急叫,就聽見成哥大罵一聲:“屋子裏怎麽這麽臭!誰去廁所沒衝馬桶!”


    池農叫道:“是蟑螂!大傻成,快看看你的屋子裏是不是爬滿了蟑螂!錚子,你也快看看!”


    “不用看了,我這裏已經爬滿了!”我叫了一聲,然後迅速抓起衣服,也來不及穿,直接從床上跳了下去,踩著地上密密麻麻的蟑螂,奪門而逃。


    “娘的!怎麽這麽多偷油婆!”我聽見成哥大罵一聲。


    我沒有穿鞋,踩到蟑螂的感覺十分不舒服,而且它們還在蠕動,我一腳下去,基本上都把腳下的蟑螂給踩碎了,那東西的屍體粘在我的腳底板,又黏又絨又刺,然我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我剛跳進大廳,便看見池農和成哥也躥了出來,兩人的臉色也分外難看。


    我打開大廳裏的燈,然後驚恐地發現大廳裏的地上黑潮湧動,一波又一波的蟑螂在地上疾行,而源頭就是別墅的大門!


    就如同黑水一樣,無數隻黑褐色的蟑螂從大門下麵湧了進來,開始占領屋子裏的各個角落。


    大廳裏已經有一半的麵積被它們占據了,在我們三個麵前,滿眼盡是蠶蛾一樣,伸著觸角,拖著翅膀的醜陋蟲子!


    我們三個目瞪口呆,因為別墅的大門關得好好的,大門離地之間的縫隙絕對不會超過五毫米!


    它們是怎麽鑽進來的?


    片刻之後,我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因為我看見那些蟑螂竟然都能變化自己的體態,它們從門縫裏鑽進來的時候,樣子是薄薄的,像一層皮,但是在鑽進屋子裏的瞬間,就像是充了氣一樣,身子鼓了一些,變成了扁平的形狀。


    我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正在不知所措,腳上忽然一癢,我往下一看,隻見幾個蟑螂順著我的腳奮力地往我的腿上爬,我連忙用衣服把他們抽打下去。


    池農拉著我和成哥往蟑螂還沒有占據的大廳空地退去,偌大的大廳裏,隻剩下三分之一的地方沒有蟑螂,但看情形,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無立足之地了。


    成哥僅穿著一條內褲,喊道:“死獸醫,怎麽辦!”


    池農摸著鼻子,緊鎖眉頭:“這是不正常的現象,門外一定有問題,咱們衝過去,打開門去看看究竟誰在搞鬼!”


    “地上都是偷油婆,怎麽過去?”成哥為難地說。


    “踩著過去!”池農說:“如果不想被無數的蟑螂啃的骨頭渣都不剩的話,就踩著它們衝出去!”


    想象著被無數蟑螂啃噬的情形,我不由的渾身哆嗦,道:“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快走!”


    我們三個都皺著眉頭,咬著牙,忍著胃部翻騰,踩著蟑螂飛快地往屋門處衝去,但剛衝了兩步,屋子裏的蟑螂們都不動了,大門處也沒有新的蟑螂再湧進來了。


    有新的情況!


    “回去!”池農叫道。


    我們三個又趕緊退回大廳裏的空地。


    隻見所有的蟑螂開始往一起聚攏起來,排成很整齊的行列,然後都麵朝一個方向,把翅膀微微張開,腹部往下沉。


    “他娘的,這些偷油婆,排兵布陣呢?”成哥罵道。


    我們三個瞠目結舌,不知所措,但池農忽然臉色一變,大叫道:“快閉住呼吸!”


    池農一叫,我下意識地就閉住了呼吸,但成哥卻茫然地道:“怎麽了?”


    就在這時候,一股劇烈的氣味狂風般撲麵而來,我雖然閉著呼吸,沒有嗅到,但是那異常濃烈的味道已經熏得我兩眼流淚,渾身的毛孔都麻癢起來。


    一旁的成哥弱弱地罵了聲:“你奶奶的……真臭……熏死老子了……”然後兩眼一翻,往地上倒去。


    池農兀自不敢說話,指了指成哥,朝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看著成哥不要亂動。


    我點了點頭,池農便迅速跳開,奔向牆角的一個架子,他的藥箱在那裏,他的藥架也在那裏,他要取藥。


    我看著那些蟑螂,猛然發現它們肚子下麵都有一點肉眼幾不可查的顆粒狀物質。


    那是什麽東西?


    我正在奇怪,池農已經飛速奔了回來,他塞給我一顆紅褐色的藥丸,說:“快吃了,吃了之後停十五秒,就可以呼吸說話了!”


    我能閉住呼吸的時間有限,練氣這麽長時間,修行鎖鼻功,最多能閉息五分左右,聽見池農這麽說,我立即把那藥丸塞嘴裏吃了。


    池農又急忙掰開成哥的嘴,給他喂藥,我心中默念了十五秒,忽然覺得鼻子一熱,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這一呼吸,竟然什麽味道都聞不到了。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池農,池農道:“這種藥會讓人喪失辨別味道的功能!”


    “啊?”


    “不用怕!是短時間的。”


    我嚇了一跳,還好是短時間的,要是永久性喪失,那我的相味之術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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