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自己的麵,被德叔傷了三個屬下,而且還都是生死未卜,陳弘義已經怒不可遏,身形展開,立時便風馳電掣般,追襲德叔而去!


    池農應聲道:“放心!”


    說著,便俯下了身子去看土二、土三、土四。


    “怎麽樣?”


    我擔心陳弘義把德叔給打滅了,又擔心土丁兄弟的安危,焦急地詢問池農情況。


    池農探了探三人的鼻息,道:“沒有生命危險,還有呼吸。剛才他們吸進去了不少祟氣,好在是由鼻腔進肺,由肺部再入血管,而不是直接侵入血脈的,比邵薇的還要輕,隻是他們功力差些,所以就都暈厥了,能治!”


    “那就好!那就好!”我稍稍放心,伸手把趴在肩膀上的波波給抓了下來,放到土二身上,道:“波波,你幫著農哥,給他們吸祟啊!我得去看看德叔和六叔他們了。”


    “你去吧。”池農道:“我看你六叔已經動了真怒!不過你自己也長點心!小心點!”


    我也不再說話了,略一點頭,便朝著德叔逃奔的方向追去!


    德叔是重新回墓地裏去了。


    我剛踏進墓地,就看見不遠處德叔和六叔在墓地裏一個跑,一個追,正團團轉呢。


    我驚詫不小,趕緊走近了去看,原來德叔自知不是陳弘義的對手,也不敢再跟陳弘義硬碰硬了,所以根本不正麵交鋒,而是繞著墓地裏的墳塋在兜圈子。


    墓地裏的墳塋眾多,還有鬆樹、柏樹,還有石碑、牌坊、亭子,德叔這邊跑一圈,那邊跑一圈,跟捉迷藏似的,陳弘義空有一身比德叔高明的本事,但是在人家楚莊的祖墳裏,也不能隨心所欲,不能放開手腳,更不能毀碑踩墳踏樹,一時間抓不到人,急的是雙眼冒火,“哇哇”亂叫!


    而德叔從容逃竄,避開陳弘義,還不時地吸收一些祟氣,吞噬一些鬼火,氣焰倒似乎變得更盛!


    我看的暗自好笑,也看的有些明白了,此時此刻的德叔雙眼血紅,冒著異光,滿臉戾氣,神色猙獰,完全是一副邪魅癲狂的模樣!


    他一定是因為吸食鬼氣和吞噬鬼火而迷失了心性,根本就不認得我們是誰,也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話了。


    就像陳弘義這樣一路追打下去,根本就不是辦法!


    我略一沉吟,便喊道:“六叔,我來了,我祝你一臂之力!”


    陳弘義叫道:“錚子,你給我堵著那邊!拖著他,我去抓!”


    “這樣不成!”我叫道:“這裏麵墳多,樹多,石碑多,又不是一條路,咱們堵著兩頭就行了。”


    “那怎麽辦!?”陳弘義有些氣急敗壞。


    我說:“六叔,你要相信我!”


    “廢話!”陳弘義道:“我沒說過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他!”陳弘義指了指來回躲藏的德叔。


    “六叔,你還沒有看明白嗎?”我道:“現如今,德叔是迷了心智,他根本不知道咱們在說什麽,也不認識咱們是誰!””


    陳弘義道:“那就抓住他,讓他恢複心智!”


    “你還是沒明白我的話。”我道:“我們首先要做的不是抓住他,而是要讓他的心智先恢複過來,隻要他心智恢複了,還用咱們抓他嗎?他自己就來投誠了!”


    陳弘義似乎是覺得我說的有理,便緩下動作,也沒剛才那麽氣急敗壞了。


    我又繼續說道:“六叔,你現在這樣非要以武力解決,在這墓地裏兜圈子,就是兜上一年兩年也抓不住人!而且,德叔現在這樣子是怕光的,如果等天亮了,他找個墓穴,一頭鑽進去了,咱們怎麽辦?難道還在人家的祖墳裏刨坑,把德叔給挖出來?”


    “那你說怎麽辦?”陳弘義完全是把我的話給聽了進去,也不追了,說話也不急不氣了。


    我這才出了一口氣,道:“六叔,你要是相信我,就讓我來安排。”


    “你說吧。”


    “你先退開,站的遠遠的。”我說:“我剛才喊了德叔一聲,說我是錚子的時候,德叔就變得有些平靜了,那肯定是恢複理智的跡象,可惜被農哥給破壞了!現在,我想接近德叔,喚醒他的理智!但是德叔怕你,你隻有避開,我才能接近他。”


    “這……”陳弘義遲疑道:“錚子,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你可不是他的對手啊。你接近他,萬一他沒恢複理智,沒認出你來,對你下毒手,怎麽辦?”


    “放心吧,六叔!”我笑道:“我又不傻,我會眼巴巴地瞪著他殺我?我會隨機應變,見機行事的!”


    “那好吧。”陳弘義道:“不過事先聲明,要是有什麽情況不對,我會立馬上前的!你可是神相的義弟,你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我沒法交代!”


    “謝謝六叔!”


    陳弘義盯著德叔,慢慢後退了,德叔也盯著他,不跑了。


    等陳弘義完全退出了墓地,德叔也完全放心了。


    “德叔!”


    我緩緩朝他走去,一邊走,一邊喊道:“我是錚子啊!”


    德叔的腦袋轉向我,兩眼依舊是血紅色,充滿了怨毒狠戾,嘴角還漸漸湧上了一抹獰笑!


    他不怕我。


    他那神情,就像是一條毒蛇,看見了一隻老鼠毫無覺察地走進了自己的伏擊圈裏。


    我手心裏冒著冷汗,但臉上還不得不笑,我熱情地喊道:“德叔!我是錚子,陳錚,陳歸塵啊!您還記得我嗎?”


    德叔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還是直勾勾地看著我。


    “咱們不打架啊。”我說:“我不是要跟您打架的。”


    我走到了德叔麵前,道:“德叔,您有什麽苦衷,就跟我說說,您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您也要說出來,我一定能幫您啊!”


    “嗬嗬!”


    德叔盯著我,就像是在看一個信球,猛然間發出了兩聲怪笑。


    我暗叫一聲:“不好!”


    看來我的深情厚誼根本就沒有感化德叔!


    要悲劇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我扭頭就跑。


    德叔的手早伸了過來,幸虧我跑得快,沒有被抓到!


    但是,德叔縱身一躍,就像是一塊烏雲從我頭頂飄過,再定睛一看,德叔已經跳到我跟前了!


    “呼!”


    德叔又朝我劈手抓來,再跑已經是來不及了!我隻好橫臂去格擋,這一碰,一陣鑽心的痛楚傳來,我感覺自己是打在了石頭上,胳膊都扭筋兒了!


    要說還是陳弘義厲害,硬生生的拍掌,硬生生的下腳,愣是一點事兒都沒有,還能把德叔腰上的“肉”給踹下一塊兒來!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我在感慨“人比人,不是人”的時候了,因為這一格擋之下,德叔的手臂如摧枯拉朽,撐開我的手,直入空門!打我中路!


    我也顧不上腳下是墳地了,斜身一躺,在地上打了個滾,狼狽躲過!


    同時,伸手入口袋,將皂白相筆掏了出來,高高舉起,喊道:“德叔,您還認得這個嗎!”


    德叔的神情一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相筆,眼中的紅芒似乎是消退了許多。


    那邊,正要趕過來救場的陳弘義,也連忙停住了腳步,繼續觀望我們這邊的態勢。


    “德叔,這可是您用過的武器啊!”我道:“您是陳德!陳家村的陳德!術界人誦綽號毒手相尊!我是您的義子陳錚!還有這個!”


    我拍了拍腰間的青木葫蘆,道:“這個您也忘了嗎?”


    德叔的神情又是一陣恍惚,似乎是理智正在回歸。


    我心中大喜,感覺有戲了!


    我趕緊把青木葫蘆從腰間給解了下來,揭開葫蘆口,道:“德叔,您快聞聞,聞聞這裏麵的氣兒,還是一樣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想起來了嗎?”


    沒想到的是,弄巧成拙了,青木葫蘆裏一股藥酒味溢出來,德叔的眼神突然變得狠戾,嘶吼一聲,朝著我竟然一口祟氣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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