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漢明的話像敲鼓似的,一字一響,鼓鼓都震得我心驚膽戰!


    薛橫眉被雷擊斃,就萬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張家居然還有五人被擊斃,其中更有仇人張國世!


    老爸和三爺爺他們已經聽呆了。


    奶奶先是一愣,繼而勃然大怒道:“好個張家!虧了我們兩家數百年的交情!”


    陳漢明、陳漢禮聽得有些發懵,兩人麵麵相覷,然後異口同聲道:“咱們是不是該去張家慰問一番?”


    奶奶罵道:“慰問狗屁!要去也是興師問罪!張熙嶽那老匹夫,居然敢暗中殘害我孫!真是欺我陳家太甚!害元方,薛橫眉有份,張家也有份,偏偏都是醫門世家,嘿嘿,難道醫門要挑起術界醫、相兩脈的大戰嗎?”


    陳漢明、陳漢禮越發摸不著頭腦,三爺爺在一旁將我中錐心喪魂術的事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不但是陳漢明、陳漢禮聽得仔細,二叔也聽得認真,而我也把近些天來的事情又都反複想了一遍。


    江靈去屋裏又搬出來幾把椅子,讓二叔、明、禮三人也都坐下來聽。


    三爺爺說完,明、禮二人都各自駭然,他們看看我,再看看坐在椅子上的曾子仲,臉上的神色愈發沉重。


    陳漢明道:“怪不得今夜天氣詭異的厲害,我以相形術觀天卻不知意,原來是曾掌門在與人鬥法!您對陳家有恩!漢明銘記五內!”


    曾子仲擺手自謙了幾句,陳漢禮已抽起了煙,因吐著煙圈,緩緩說道:“如此說來,張家果然有害元方的嫌疑。”


    江靈恨恨道:“不隻是嫌疑,都已經坐實了!弄這邪法害人,結果被雷擊死,真是天道好還!”


    木仙笑道:“某人還與那姓薛的交情甚好呢。”


    江靈聞言,狠狠地瞪了木仙一眼,木仙撇撇嘴,毫不以為意。


    陳漢禮卻沒有理會她們倆的鬥口,而是道:“我是在想,如果真是張家在搗鬼,那這裏麵就還有隱情。張家是醫門,他們怎麽會懂錐心喪魂術的法門?”


    曾子仲插言道:“這話說的入木三分!與我拚鬥那對頭,功力不弱於我,至少在一甲子以上!他一定是山門中人,而且還是不世出的高手!至於薛橫眉為什麽會被劈死,還有張家被劈死的五個人都是怎麽回事,我就有些摸不透了。”


    陳漢禮幽幽道:“張家就已經是大敵,薛家也不容小覷,再加上那個暗中操縱錐心喪魂術的山門高手……”說著,陳漢禮便開始搖頭吐煙圈,話說一半,就自行咽進肚子裏去了。


    奶奶眉頭一皺,道:“老七,你說話吞吞吐吐是什麽意思?一聽到與咱們作對的有這麽大的來頭,是不是想認慫了?”


    陳漢禮道:“大嫂,不是認慫,是老成之言。在座的除了小輩之外,應該都知道,自七十年前嵩山封禪台上,山、醫、命、相、卜一場大混戰之後,術界就再沒有發生過大的戰事了,為什麽?因為當今不允許!時代也變了,不是俠義無犯禁的時候了。”


    老爸冷冷道:“那要怎樣?”


    表哥也道:“若是在蔣家,早開打了。難道堂堂陳家,要忍氣吞聲,裝聾作啞吃啞巴虧?”


    陳漢禮瞥了一眼表哥,道:“莽夫行為不足取。咱們現在能與張家、薛家為難地理由無非是元方遭他們暗算,但是證據呢?”


    奶奶道:“證據?我二哥不是證據?這麽多人都知道內情,難道還不是證據?”


    陳漢禮搖頭道:“首先,張、薛兩家都是醫門,根本不懂山術法門,你說他們聯合起來以邪術害元方,說服力不強,他人難以置信;其次,脹、薛兩家本是宿怨,而張家又與陳家世代通好,薛家與陳家遠無仇近無怨,他們兩家忽然聯合起來對方陳家,清理不通;再次,錐心喪魂術隻是傳說中的先秦禁術,世上聞之者甚少,睹之者更是罕有,現在元方好端端的,咱們如何證明元方曾受其殘害?還有,那個操縱此術的高手又沒有被我們捉到,縱然是死了,也死無對證!曾掌門與陳家有親,在座的所有人與陳家非親即友,哪一個人的話,都不能做有力的證據!”


    這一番話說出來,眾人啞口無言,半晌,老媽忽然冷笑道:“七叔,我倒是小瞧你了,你不該做相士,該去做律師!我蔣明瑤是什麽樣人?你們去大蔣寨打聽打聽!我才不管你說的那些,害我兒子,天地為證!我去討伐,名正而言順!再不然,我與他們賭咒發誓,看誰敢在神明之下,將舉族身價性命都堵上,與我開腹剖心,共請鑒於皇天後土!”


    奶奶大聲道:“明瑤說的好,就是這樣!他們有幫手,陳家沒有嗎?曾家、蔣家豈會作壁上觀?”


    江靈道:“還有茅山!”


    木仙抿嘴一笑,卻不說話。


    陳漢禮忽然來了一句:“你元成的事情怎麽說?是誰把元方的生辰八字透露出去的?”


    二叔的臉一下子又漲得通紅,呼哧呼哧地隻管出氣,死瞪眼不說話。


    眾人也都紛紛閉了嘴,陳漢禮用一句話就堵住了悠悠之口,這是一層疤,醜陋,但是卻不能猝揭。


    我站起身子,在院子裏來回走動,夜風微微地吹著,身上越來越愜意,心也越來越靜謐。


    月光穿過樹的枝杈,斑斑駁駁地灑在地上,一片疏影,我不禁仰頭望去,心底又回想起不久前那令人心悸的一幕:雷電交加,大雨傾盆!


    雷電……


    分成五股,擊落下來,打死了張家一所房子裏的五個人……


    忽然間,我心中靈光一閃,恍惚間,竟似是想通了所有的問題!


    我連忙問曾子仲道:“舅姥爺,如果有人以實施錐心喪魂術的目的,不擇手段獲取我的生辰八字,然後告知施術人,他本身卻不參與此術的運行,那麽他有沒有可能被雷擊死?”


    曾子仲道:“當然!其心可誅,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這件事,與張家無關,與薛家應該也無關。真正要害我的隻有一個人。”


    “啊?”


    “怎麽說?”


    “是誰?”


    ……


    我一字一頓道:“五大隊,邵如昕!”


    見過邵如昕的老爸、表哥、木仙、江靈都是臉色驟變,其他人則有些茫然。


    我道:“我還是先說一些別的事情吧,從誰呢?就從薛橫眉開始吧——之前,薛橫眉突然出現在陳家村,而且就在我們和禦靈子大戰之後,這時間趕得太巧,也太妙,因為那時候就是陳元化服毒待死之際,此事可疑;帶回二叔家裏之後,她不但能治好陳元化的病,更身懷治病的成藥,此事更可疑;大家還記不記得陳元化被救醒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


    江靈道:“他說,我這不是做夢吧?”


    我道:“對。如果是你,你生命垂危之際,被救醒後,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麽?”


    江靈道:“那要看身邊是什麽人了,如果是陌生人,我會說,你是誰?這是什麽地方?如果是親人、朋友,我會說,我還活著嗎?誰救了我……”


    江靈話未說完,臉色一變,她愣愣地看著我,道:“你是懷疑薛橫眉和元化……”


    我幽幽道:“如果他們不認識,元化驟然醒來,見到一個陌生女子在身旁,怎麽會說‘我這不是做夢吧’的話來?他們不但認識,以我看來,或許還有更深的關係!”


    “不可能!”二叔顯然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麽,臉色頓時慘白,道:“他們就沒有見過麵,怎麽可能會認識?還說什麽更深的關係!”


    我看了二叔一眼,道:“三爺爺曾經帶回來一些薛橫眉的消息,她在武漢上學,而元化也在武漢。既然元成和薛橫眉能在淮北相識,元化和薛橫眉在武漢怎麽就不能?”


    二叔一下子呆住了。


    我又道:“元成為什麽會落水?元化為什麽會自殺?魘魅血局的血是誰提供的?我的生辰八字又是誰透露的?如果明白了元化和薛橫眉的關係,一切都迎刃而解。薛橫眉先與元成好,然後又接近元化,讓元化喜歡上她。元化不知道薛橫眉和元成的關係,元成也不知道薛橫眉會暗中接近自己的親弟弟,於是,兄弟倆全都墜入愛河,難以自拔!”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唯有木仙,眼中卻放著異彩。


    我繼續道:“某天,薛橫眉悄悄溜進陳家村,有陳元化的接應,她自然能在陳家村隱藏的很好。”


    “不久,陳家村便開始發生詭異的溺亡事件。而又在某天,陳元成突然發現,薛橫眉不和自己聯係了,既沒有電話聯係,也沒有書信來往,他心情鬱悶至極,就和元化一起到河邊散步。”


    “散步的時候,元成把自己心裏壓抑半年之久的感情對弟弟和盤托出,元化這次驚詫的發現,自己居然和自己的準嫂子談起戀愛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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