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你能想起來,說的不錯!”


    曾子仲笑道:“先前我就說過,五行魁體,以金、木、土三種物質最好淬煉,水性至陰,火性至陽,我沒那個功力淬煉出水行體、火行體。至於金行體、木行體、土行體,我雖然能夠煉出來,可是時間太長,至少需一年,而且還是在沒有絲毫紕漏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才能在這個時限內完成!過程中但凡出現一點點瑕疵,就需要重新去做!因為五行傀體是需要成為人魂載體的,必須煉出靈性,煉出與人魂的契合度才行!但是現在不用了,這個就是現成的木行體!”


    我大喜道:“如此說來,這果然是件大禮!多謝舅爺!”


    曾子仲得意道:“當時我看見刀無缺在操縱這個木偶時,我就想起這樁事情來,立即就決定要在不損傷這木偶的前提下,擒住它!為此,我折損了兩件法器呢!”


    我笑道:“實在是難為舅爺了,多謝,多謝!我謝謝您,也替我徒弟望月謝您!”


    張熙嶽卻驚異道:“曾兄,這個木偶當真可以嗎?我記得刀族、柳族兩家製作的木偶中都是含有靈力甚至一點點魂念的。刀族操縱木偶傀儡的訣竅,無非是以魂力代替尋常的牽引線,於無跡可尋中指揮如意,每一具木偶都需要與其主人達到魂念相通、心意相合的地步,尤其是像刀無缺、柳長青這等高手,與自己禦下的木偶之契合度已經達到了人偶合一的地步,這種木偶,就算被別人搶到手了,會聽話嗎?”


    老舅也連連點頭道:“對,張老爺子說的話正是我想要說的。先前在觀音廟裏混戰的時候,柳長青、柳長蔭那倆貨可是帶著木偶去的,還都帶了兩個,叫什麽什麽天地雙配,對,對,天配偶、地配偶嘛!雖然樣子沒有這個木偶好看,但是那默契的程度,真是匪夷所思!跟柳家兄弟簡直就像是雙胞胎!看這個木偶的樣子,是不是連形容都是照著刀無缺造出來的?”


    蔣夢玄道:“是,這木偶跟刀無缺長得差不多,乍一看就像是雙胞胎。”


    張熙嶽道:“這就是刀族中大名鼎鼎的‘孿偶’,與柳族的‘天地雙配’齊名。”


    我也有些疑慮,想要施展五行魁魂術,需要朔月之魂與五行魁體達到高度契合,這孿偶與刀無缺契合,與朔月之魂能契合嗎?它身上殘存的魂念會接納朔月之魂?


    我們都看著曾子仲,曾子仲卻不以為然道:“你們這孿偶,是否還有反應?”


    “沒有。”我們搖了搖頭,那孿偶動也不動,看上去跟一具屍體無意,毫無靈性可言。


    ”它身體內與刀無缺有瓜葛的那部分魂念已經被我強行給泯除掉了,它現在就在等下一個跟它契合的魂念。”曾子仲傲然道:“逮住它,耗費了我兩個法器,徹底收服它,又耗費了我兩個法器,如果這樣都不行,那我曾子仲也沒臉在山門中混跡了!”


    “諸位,咱們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一直在旁邊靜靜佇立的木賜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引得我們都是一怔。


    老舅跟木賜最是過不去的,當即道:“什麽時間差不多了?”


    木賜冷冰冰道:“灰梟(灰色貓頭鷹)還沒有來。”


    老舅道:“那又怎樣?”


    木賜哼了一聲,道:“你的兒子們到了,我的女兒們還沒到!南下途中,蔣夢玄的玄鴿與你的雪主搭上了線,彼此知道對方都要南下,我的黃梟恰恰又與灰梟聯絡上,並在灰梟的指引下奔赴此處。但眼下,灰梟的主人呢?”


    我登時一驚,確實如此,之前是玄鴿、黃梟、灰梟、雪主聚在一起,然後又各奔東西,尋覓自己的主人,到現在,玄鴿、黃梟、雪主的主人們已經湊在了一起,唯獨灰梟的主人,也即木仙、望月他們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夢白表哥也有些著急,道:“姑父他們什麽時候回來?抓不到晦極不抓也就是了,要是一直追得追到猴年馬月啊。”


    老舅翻了翻白眼,道:“你著急什麽?之前那些夜貓子能飛出來跟咱們的靈物匯合,那就說明他們那邊沒什麽危險,否則那些夜貓子會不報信?”


    夢白表哥登時無語。


    我想想也是,心中稍稍安定,看了一眼木賜,隻見原本停在他肩膀上的黃梟也不見了,我連忙問道:“木先生,你的黃梟呢?”


    木賜道:“剛才已經放出去了,試著看能不能聯係上灰梟。”


    我點了點頭,道:“如果他們不來,那咱們就去找他們。隻可惜剛才為了追到這裏,我們走岔了道,要想找到望山高恐怕還要費些事情。”


    夢白表哥道:“那有什麽,原路返回到咱們看見靈物的地方,再繼續按照原本的方法,遇見路口就拐,走到第十八個就成。”


    老爸和青塚生沒回來,黃梟也沒回來,我們也不好離開,心中雖然有些焦急,可也隻能耐著性子等。


    大家紛紛找些岩石坐下默然養神,勞累多時,歇息片刻也算是養精蓄銳。


    我和表哥已經很長時間沒吃過正常的食物了,好在老舅、曾子仲他們都帶的有,這也算是好好地慰勞了一下肚子。


    在這期間,江靈和邵如昕一直都沒有露麵,我懷疑她們兩個或許沒有跟著我和表哥到這裏跟老爸等人匯合,否則以老爸和青塚生的本事,一定能夠發現她們兩個人的蹤跡。


    那麽,她們兩個就極有可能是去望山高了。


    而且現在應該已經是到了,十八個彎而已,雖然是山路曲折,草木叢雜,但是以她們兩個人的本事,並不難走。


    又等了片刻功夫,夢白表哥忍不住道:“黃梟怎麽還沒回來?到底有信兒沒有?”


    木賜顯然比他更著急,但還算能沉得住氣。


    “來了!”


    張熙嶽忽然低喝一聲,坐在岩石上的我們登時都是精神一振,紛紛起身仰麵往上空去看。


    但是空中又哪裏有鳥的影子?連根毛都沒有。


    “不是黃梟,是人。”曾子仲道:“東木先生和弘道回來了。”


    曾子仲話音剛落,兩道影子倏忽而至,一前一後,風塵仆仆,正是青塚生和老爸。


    “抓到晦極了沒有?揭開他的麵具了沒有?他到底是誰?究竟是不是神算陳老爺子?”老舅趕上去一連串地問。


    老爸皺了皺眉頭,道:“沒抓到,不知道。”


    “啊!”木賜卻驚呼一聲,喊得我們都是一怔,隻見他步子近乎蹣跚著朝青塚生衝了上去,顫聲道:“您手裏拿的是……”


    我這才留意到青塚生手裏還抓著一件物事,定睛一看,也是大吃一驚,那東西不是別個,乃是一頭通體明黃的貓頭鷹,正是木賜放出去的黃梟!


    “放心,還沒死。”青塚生道:“晦極沒有抓到,路上卻遇到了它,我和弘道眼見它飛的有些奇怪,在空中跌跌撞撞,搖搖欲墜,情知是有變故,便舍了晦極,跟著這黃梟回來,沒想到走了沒多久,它便一頭紮了下來,弘道接住了它,我拿來看的時候,才發現它已是遭了毒手!”


    木賜上前想要捧走黃梟,青塚生卻閃身一躲,正顏道:“木先生,你別碰它!它渾身邪氣,你的功力不夠,要遭殃!”


    “誰?”木賜大聲道:“是誰對它下的毒手?”


    我也道:“是中了毒?還是遭了邪?”


    青塚生道:“不能說是毒,也不能說是邪,準確來說,應該稱之為‘痋’。”


    “疼?”白表哥愕然道:“哪裏疼?”


    我聽青塚生說出那個讀音的時候,腦海裏也是蹦出來這個“疼”字,但是轉念一想,《義山公錄·邪篇·南洋章》中的一段記載登時浮現在腦海中!


    “是痋術?”曾子仲已經是失聲而呼:“南洋三大邪術之一的痋術?”


    果然如此,我眼皮霍的一跳,腦中念頭翻轉,《義山公錄·邪篇·南洋章》載:“暹羅、爪哇、婆羅洲、馬六甲等南洋諸地,其民本源自粵、滇,其玄學亦源自中華,然又合同天竺諸術,自成格局,襲下降、蠱、痋三術,此三術邪厲惡毒,害人無算,尤以痋最為詭譎異常……”


    也就是說現如今的泰國、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國家,有許多人都是來自古代中國兩廣、雲南等地的,他們帶去了中華的文化,也帶去了中華的玄學,玄門五脈中的山術在東南亞廣泛傳播,然後又融合了印度以及東南亞本土的宗教,結合而成一門有別於中國山術的新巫術,又因為這些巫術詭異惡毒,害人不淺,所以中國術界稱之為“南洋邪術”。


    南洋邪術分為三大塊,分別是降頭、蠱毒和痋術。


    降頭和蠱毒在中華流傳較廣,也為術界熟知,但是痋術卻很少在中土露麵,因此玄門五脈中,山術高手或者還知道痋之存在,醫門、命門、相門、卜門中則鮮有人知。


    所謂痋,乃是以邪蟲充當邪術的媒介,邪蟲大者可如人身,小者仿佛針尖,微者肉眼幾不可見,少則形單影隻,多則成千上萬,顯則可視全貌,隱則難窺一斑,端的是厲害非常,詭異無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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