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錦鯉已經變成半人半魚的樣子,劉離拿著小刀一片片割下他尾巴上的魚鱗,割下的魚鱗鮮血淋淋,扔到盆裏,一盆水都被血染紅了。


    錦鯉忍著劇痛,卻沒報怨。


    劉離道:“你一下午吃掉我一千多塊,我總不能做賠本買賣,錢債肉償,這是你說的,以後你再暴飲暴食,害我破財,我還這麽對付你。”


    錦鯉還是沒有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等劉離割鱗片割夠了,才又變回人身,雙腿上血跡斑斑,慘不忍睹。


    劉離拿著藥箱過來,替他抹上藥水,用紗布包紮起來。錦鯉似乎已經忘記疼痛,捏起盆裏幾片帶血的金鱗片,用力一握,原本堅硬的金鱗頓時扭曲變形,很快變成一團。


    隨著他不斷的揉捏,那團金子漸漸有了形狀,最後竟然變成一個小巧的金鐲。


    “看不出來,你還會大力金剛指?”劉離從他手裏接過那個光亮的小金鐲,驚訝不已,


    “之前我讓你把金子熔了,你說不會,早知道你會大力金剛指,就該讓你把這些金鱗全捏成金條。”


    “金可以趨吉避凶,你戴著吧,不要離身。”錦鯉把金鐲套在她纖細的手腕上。“樣式真土氣,比我在周大福看到的差多了。”劉離低頭看著金鐲,不是很喜歡。


    “金子能值什麽,我的血熔在裏麵,邪魔勿近,你永遠不要摘下。”錦鯉固執的說。


    劉離見他一臉的堅持,隻得把金鐲往下抹了抹,她把他腿上割的體無完膚,答應他一點小小的要求,她覺得不過分。


    “我的腿受傷了,動一動就疼,今晚讓我睡床吧。”錦鯉狡猾的提議。“嗯。”劉離很痛快的答應了。都傷成這樣了,老鯉魚就算起了色心,也是有心無力,劉離並不覺得他有什麽威脅。


    幾天後,劉離下班後回家,出乎意料的看到錦鯉坐在沙發上打電話,倒有些好奇。他有朋友嗎,誰會打電話給他?


    “看電影,行啊,我最喜歡看電影了,這個周末可以,我和劉離都有空,嗬嗬嗬,我請客就我請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錦鯉抱著電話說個不停。


    劉離見他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挨著他身邊坐下,聽到話筒裏傳來年小菊嗲嗲的聲音,冷哼一聲。


    他倆什麽時候勾搭上的,男人就是這樣靠不住!


    劉離把包重重的扔到錦鯉懷裏,錦鯉知趣的趕緊把電話掛了,看她,“你還沒吃飯吧,我買了生煎包,粥也煮好了,端出來就能吃。”


    “誰說我這個周末有空,我這個周末沒空!”劉離沒來由的發火。錦鯉道:“不要這樣嘛,年小姐請我們去看電影,朋友一起聚聚,有什麽不好。”


    “你想去你去啊,我沒時間。”


    “那就改天,好好的你生什麽氣呢?”


    “你這家夥,妄圖興風作浪,別當我不知道,年小菊不是你可以利用的棋子,你省省。”劉離惡狠狠的說。


    “我一條老鯉魚,不過想混吃混喝出去逛逛而已,你非要想那麽複雜幹嘛?好了,別氣了,去吃飯吧。”錦鯉知道劉離是借題發揮,很輕鬆的接招化解,讓劉離說不出別的。


    切!劉離撇著小嘴,這家夥越來越會說話了,不由得有些訕訕的,“明晚我有約,你一個人在家吃飯。”


    “去幹嘛?”錦鯉懷疑的追問。


    “相親,同事給介紹的,對方條件還不錯,本地戶口、年薪三十幾萬。”劉離垂著眼簾,對他什麽都不隱瞞。


    錦鯉沉默半晌,才有些不高興的說:“幹嘛非去相親不可。”


    他雖是自言自語,劉離卻聽到了,冷言道:“我都快三十了,條件也不怎麽樣,不相親怎麽嫁得出去,總不能大街上隨便拉一個。”


    錦鯉默默的看著她,見她飯也不吃,收拾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心情黯然。


    等劉離出來,才發現外麵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下雨了,雨水打在樓下花園的樹木上,沙沙作響,讓夜晚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安靜。


    走到廚房,看到錦鯉正若無其事的吃飯,劉離打開電飯煲想盛一碗粥,卻發現電飯煲已經空了,再看看桌上,生煎包被他吃的隻剩一個了。


    “你怎麽都吃了,也不給我留點?”劉離生氣的說。錦鯉沒抬頭,悶聲道:“你不是不餓嘛,我怕剩下,就都給吃了。”


    “二十個生煎包你全吃了?你飯桶啊?”


    “五十個我也能吃。”


    “你!”


    劉離簡直出離憤怒了。這家夥存心的,自己要是跟他生氣,反而著了他的道兒,不理他就是了。


    一晚上,劉離沒搭理錦鯉,第二天早上也沒理他,令她鬱悶的是,錦鯉這回也沒像以前那樣看她生氣就巴結,他盡管做自己的事,無視她的冷淡。


    然而,令劉離萬萬沒想到的是,相親當天下午,錦鯉忽然出現在現場,不僅如此,他還抱著一個看起來隻有一歲的小嬰兒。


    當時,劉離正和相親男攀談,氣氛相當不錯,冷不丁錦鯉已經到了眼前,家庭婦男一樣哀嚎,“老婆,你怎麽又出來亂相親了,飯也不做,娃也不帶,家裏家外就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了。”


    劉離瞠目結舌。


    相親男臉色都變了,錦鯉又道:“先生對不起,耽誤你時間了。我老婆自從生了寶寶以後就得了產後憂鬱症,一發作就找人相親,醫生說,她這是頑固性抑鬱症,吃多少藥也不管用,除非她自己想開了。”


    相親男臉色綠得像青蛙,什麽話也沒說就走了,劉離也氣得夠嗆,抓起小包就走。


    為了抄近路,劉離離開咖啡館後,直接穿過對麵的街心公園,錦鯉抱著寶寶在後麵追她,“老婆——老婆——你等等我——”


    一個抱著孩子的大男人追一個女人,這場麵引起了在街心公園裏鍛煉遛彎兒的老太太們的注意,議論紛紛。


    “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滾!”劉離猛一回頭,見錦鯉緊跟著自己,還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錦鯉餘光早瞥見周圍有老太太圍過來,抱緊了懷裏的寶寶,“老婆,我知道錯了,你不能丟下我們父子倆兒,我們離不開你。”說話間,拉著劉離的胳膊不讓她走,劉離不耐煩的推開他。


    老太太們看不過去了,紛紛勸道:“姑娘,既然他已經認錯了,你還是原諒他吧,小倆口哪有隔夜仇。”


    “就是啊,寶寶還這麽小,當媽的怎麽忍心不管,奶娃娃咧,離了娘不行的。”


    “小倆口床頭打架床尾和,沒有過不去的坎,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劉離想走,無奈卻被老太太們圍住了。錦鯉索性把懷裏的寶寶放到她懷裏。


    回去再收拾你!


    劉離在心裏發狠,抱著這個不知誰家的寶寶往前走,走著走著,發現錦鯉沒跟上來,回頭一看,那家夥站在不遠處,笑得直不起腰。


    “唉,我問你,你從哪兒偷來的寶寶,趕快還給人家。”劉離生怕他替自己惹麻煩。錦鯉走過來,指了指,“你仔細看看。”


    劉離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哪還有寶寶,自己抱的分明是家裏的米菲兔公仔。


    障眼法?


    劉離腹誹,把米菲兔往錦鯉手裏一塞,嘟著嘴:“你有病啊你,幹嘛破壞我相親?這會壞了我在相親界的名聲你知不知道,以後誰還敢給我介紹。”


    “我不喜歡你去相親。”錦鯉直言不諱。


    “你憑什麽不喜歡啊,你當你是誰。”劉離歪著頭生氣。


    “咱倆住一起,你得尊重我的意見,我不高興你去相親,你就不能去,就像你不高興我跟年小菊說話一樣。”錦鯉鄭重的看著劉離。


    劉離被他看得心虛,嘀咕,“那可不一樣,小菊有男朋友了,我不希望你破壞他們的關係,這不道德。”


    “那你已經有了我,還要出來相親,也不道德。”錦鯉針鋒現對。


    “你隻是我的寵物!我養來玩的,你無權幹涉我。”劉離叉著腰大吼,等她發泄完了,餘光瞥見不遠處站著的女人,才暗叫一聲不妙。


    原來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部門主管高經理,而且劉離從她的臉色上看出來,她什麽都聽到了。


    “經理,姐,不是你想的那樣……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家夥……我不認識他!”劉離追著高經理解釋。


    見識過大風大浪的高經理淡定一笑,“沒關係的,年輕人嘛,多經曆幾次就知道珍惜了,不要耽誤工作就行,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接孩子,劉離,我先走了。”


    這一回,劉離真是焦頭爛額,高經理是她眾多相親介紹人裏最靠譜的一個,她誤會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看著錦鯉幸災樂禍的得瑟樣,劉離連生氣的精神都沒了,大步往地鐵站的方向走。錦鯉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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