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醫生覺得奇怪,“這個在給家屬下達死亡通知書的時候在附件的報告裏都說清楚了,怎麽,你不知道嗎?還是其他的家屬沒有告訴你嗎?”


    “我是剛剛從外市趕過來的,我們都在外地上學,前幾天接到家裏的電話就往過趕了,沒有想到還是沒有趕上。”


    “這是家屬的要求,我也沒有什麽理由拒絕。”楊醫生坐在椅子上,對這樣的事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總會又家屬不滿意上來找麻煩的,這個少年來“找麻煩”的方式已經算得上時非常溫和的了。


    “那是在大前天吧,突然接到了急診電話,有一個患有心髒病的老頭兒吃了牛肉火鍋,心髒病發作不行了,等到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了,根本搶救不過來。”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醫生總是顯得很無奈,救死扶傷的醫生無法拯救手底下的生命,這就像他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一樣。


    問了一圈大體得到的答案和小護士說的一樣,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何西告辭出來,心想看來還應該去顧光智老人的家裏去一趟,不過人家剛剛辦完白事就上門去打攪,而且還是這樣的事情,不會讓人趕出來吧?何西覺得心裏有點沒底。


    易冠琳坐在醫院對麵草坪上地亭子裏麵玩手機,何西頓時覺得不公平了,“學姐,我在裏麵受苦受累的,你竟然一個人在這裏玩手機,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何西這一做法無疑是引火上身,“你竟然敢跟我訴苦!怎麽?覺得吃虧了?著可是你提出來的要過來的!”說著食指拇指一用力,何西殺豬一樣的叫了起來,這一招易冠琳在何西身上屢試不爽,是對付這個滑頭小子最有效的招了。


    打鬧完了,何西說出了自己想去顧光智老人家裏去看一看的想法,易冠琳說到,“你瘋啦?人家家裏剛剛遭遇了不幸,你就要去打聽,這不是純屬要找不自在嗎?”易冠琳對何西的這個想法感到不可思議,不過也真是,兩人根顧光智老人家裏非親非故的,自己兩人這樣冒失的去打擾,人家不拿棒子趕出來就已經要燒高香感謝菩薩保佑了。


    何西堅持他的意見,一定要去一下看一看。


    他這樣做不是沒有原因的,何西總覺得這個顧光智與謝川祥的死有些聯係,一定存在著聯係,雖然說何西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確定。


    顧光智老人在河邊的家裏已經是人去樓空,老伴兒周銀瓶和小孫女都重新背接回到了兒子的家裏,而那個很鐵不成剛的外甥陳偉則不知道去了哪裏。


    出乎何西的意料之外,當兩人懷著忐忑的心情找上門的時候,周銀瓶對二人的到來表示了歡迎,當然接下來並不是就雙方感興趣的話題相互交換了意見,這是新聞聯播裏才有的現象,但在現實中,他們受到的是顧老伯的兒子警惕的眼神。


    這時候正是中午忙碌的時候,就算是再怎麽不樂意,生意還是要做的,不一會兒屋子裏就剩下了何西、易冠琳和周老太太三個人,至於小孫女,兒媳婦愛不釋手舍不得撒開,帶到小飯館裏麵去了。


    這樣正合何西的意思,人多的話何西還真不好開口,而現在隻剩下他們三個人了,這就好辦的多了。


    “顧奶奶!”出於對死者的尊重何緬懷,何西稱呼周銀瓶夫家的姓,“很抱歉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您,隻不過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親自來問您才行,還請您原諒。”


    周銀瓶是一個非常麵善打的老人,即便是剛剛喪夫還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讓人不禁想到那些大家族裏麵出來的和藹識大體的老太太,感覺真的是非常讚,易觀琳是第一次見到她,心中也平白和她增進了親近感。


    周銀瓶的表情雖然還是非常傷心,但是在小輩麵前還不至於失了大體,給兩人端茶倒水之後,坐下說道:“我家老頭知道你會回來找他的,看樣子你們已經去過河邊我的家裏了。”


    何西點點頭,“奶奶您是怎麽知道的?”


    “很簡單啊!那天你們在河邊見到了一個運送貨物去上遊的小夥子是不是?”


    易觀琳想起來那天去尋找顧光智老人的時候,的確是碰到了一個中年的漢子,還載著自己兩人還有張文倩一起過了河,還是有些印象的。


    見兩人沒有異議,周銀瓶說道:“那個人是我本家的侄子。”


    “您本家的侄子?”易觀琳問道,“是您本家的侄子還是顧老伯的本家侄子?”


    “是我的本家侄子,他姓周,不過你們之後沒有必要去找他了,因為委托他往上有運送貨物的主顧正是我家老頭兒。”周銀瓶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句話,但這句話對何西和易冠琳二人來說卻是極度震驚的,“是顧老伯委托的?”何西和易觀琳麵麵相覷,兩人都不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他也是專門在這裏拉船的嗎?”易觀琳提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不是的,他是一周前來的,說是有點事情,要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周銀瓶接著說道:“從你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我家老頭就知道你想幹嘛了,而且在你那一次因為有了事情而走掉之後,他就知道你還會回來,可是沒想到他還是先走了一步。”對於陪自己走了幾十年的結發夫妻,周銀瓶對他的感情很深,但是傷感的情緒很快就被老太太切換,“我也沒有什麽要告訴你們的了,因為老頭兒要說的話都讓我那本家侄子告訴你們了。”


    “已經告訴我們了?”兩人覺得更加糊塗了,難道說老太太在說胡話嗎?那天那個大叔並沒有跟他們說什麽有用的話啊!兩雙眼睛看著周銀瓶,分明是“求指導”的樣子。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隻記得我家老頭兒在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剛剛我跟你們說的這一句,我老眼昏花是猜不出來他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不過你們年輕人思維活泛,猜出來的話應該不難的。”


    何西知道老太太沒有撒謊,因為她實在是沒必要撒謊,“那顧老伯的外甥陳偉在哪裏您知道嗎?”他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我們家裏人不喜歡他他也是知道的,這不是我家老頭兒一走,他也覺得在這兒呆著沒什麽意思,就去回家去了。”


    “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好歹說他還在你們家裏住了那麽長的時間呢!怎麽顧老伯一走他就撒丫子走人呢?”何西覺得十分不滿。


    易觀琳捅了捅何西,低聲問他,“這個陳偉是誰啊?怎麽聽起來你們所有人都不喜歡他呢?”


    “他啊……”何西看一眼周銀瓶,低聲回答,“他怎麽說呢?就是那種既不成器也不爭氣的那種,小偷小摸,告訴你啊,還***,是個很猥瑣的人呢!”


    “猥瑣男?”易觀琳問道,何西點點頭,認同他的定義,如果易觀琳回去問問張文倩的時候,恐怕會了解的更深入一些。


    “我有些累了,如果沒有別的什麽事的話,你們就隨便吧。”老太太這是下了逐客令,何西和易觀琳隻好告辭出來。


    一看表,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兩人還沒有吃飯,正商量著要到哪兒去填飽肚子,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那正是那天見到了那個撐船的漢子,也就是周銀瓶的本家侄子,他正匆匆走過,何西現在對這些人十分敏感,幾步追了上去叫住了他,“嗨,大哥,還記得我嗎?”


    本家侄子愣了一下,很明顯是認出了何西,但還是打趣道:“你我倒還真的是不記得了。”說著揚起下巴看了看後麵的易觀琳,無視易觀琳殺豬刀一樣的眼神,笑著繼續說:“後麵那美女我倒是記憶深刻,咦話說那天不是還有一個美女嗎?你小子可真不賴啊小小年紀!”


    易觀琳的速度還是飛快的,用現在很知名的一句話說“我們都是喝著西夏長大的”,也隻有西夏才能喝出這樣風一般的感覺,“你再上上下下的亂看一遍試試?”


    本家侄子很靈巧地往後麵一躲,躲開了易觀琳橫扇過來的巴掌,笑道:“看不出來這美女的脾氣還是挺大的!”


    何西心說媽呀我真是命苦,怎麽每次這種和稀泥的活都得我來幹?


    心裏這樣吐槽,活還是要幹的,不然的話易觀琳可不是一個容易善罷甘休的人。


    “哎哎哎,你們兩個先別忙著鬥!”何西很奇怪這琳學姐怎麽見到了誰都能這樣火冒三丈熱火朝天地鬥起來。


    好容易易觀琳被何西拉到了身後,本家侄子問何西,“你叫住我有事兒嗎?”


    “那天你見到我們的時候有什麽話有想對我們說的嗎?”


    “哎呀呀呀!”本家侄子用怪異的眼神看他一眼,“你這取向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怎麽我都這麽大的年紀了你還有興趣?”


    何西有些不好意思,“哪有這樣?你別再這裏瞎說!不過你真的沒有話想對我們說嗎?”


    “沒有,沒有,這個是真的沒有!”本家侄子的態度非常堅決,“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最近我很忙的。”


    “嗯……”何西想了想,“還真的是沒什麽事。”


    “本來就是,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屁孩能有什麽事?”說著揚長而去,留下了兀自氣憤的易觀琳和思索什麽的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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