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打斷了辛真司的話,“陳偉先生,我想你雖然躺在床上不假,但是無論如何都是睡不著的吧?”


    陳偉一驚,怒視著何西,“小崽子!有你什麽事請?警察可以調查我,可是跟你有幾毛錢的關係?”


    何西沒料到陳偉竟然這麽粗魯,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這……這……”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易觀琳一下子就毛了,媽蛋!打狗還得看主人,更何況這是老娘的小弟,這是**裸地打老娘的臉啊!一把揪住陳偉的衣領子,“你再說他一遍小崽子看看?”陳偉看到他這個母夜叉的樣子,當即就慫了,閉上嘴不說話。


    何西心說還好有琳學姐給我解圍,哎,我這軟弱的性子什麽時候才能變得強硬一點?心裏雖然這樣想,可是嘴上說的還是正事,“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顧老伯的竹排出賣了你!”幾人走出來走到停放竹排的地方,何西從竹排的一個縫隙處扯下來一條布片,放在了陳偉的麵前,“怎麽樣?應該認識吧?”


    陳偉一看,麵無表情閉上了眼睛,何西心說看來有戲,果然是這樣,又說道,“這塊布料是太平鳥襯衫的,上麵連商標都還沒掉呢,陳偉先生,我記得你好像有一件太平鳥的襯衫吧。”


    易觀琳和張文倩都是在之前是見過陳偉的,異口同聲問道:“你怎麽知道?”


    “之前我來過顧老伯家裏一次,當時他還健在,當時他穿的就是太平鳥的襯衫,我的見識比較淺,但是太平鳥的牌子還是見過的,後來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就不見他穿了,今天剛剛從院子外麵翻進來的時候瞅了一眼,發現了上麵還掛著一片布料,太平鳥的商標很顯眼就露在外麵,而且,這上麵的血跡還在,如果化驗一下的話,再找到你的那件襯衫對比一下看看有沒有少什麽東西的話,應該很容易就會得到結果了吧。”


    “何西繼續補充,而且說到船,其實已經有人給我們透露過消息了,前幾天有一個人從下遊運貨上來,貨物很沉,以至於船尾沉到了水麵下,他說這就是凶手,當然了原話不是這麽說的。當時我還沒有搞懂,後來我才明白,所謂船尾沉下,就是指沉尾,也就是你陳偉的諧音啊!”


    陳偉還是麵無表情,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歎了一口氣,“唉,想不到你連這都能找到,我真是服了你了,公野陽,你把我帶走吧,人確實是我殺的。”


    誰都沒有料到陳偉會主動認罪,這下子案件就算結了,一下子明了起來,但是作為警察,天職所在,是不會讓一件案子草率的結案的,辛真司心裏還有很多疑問,“你為什麽要殺他?你和謝川祥是什麽關係?”


    “謝川祥經常來坐我舅舅的船,我們在之前就認識了,我還在我舅舅有事出去的時候載過他幾次,但是最近的一兩個月他來的特別勤快,我很奇怪,就問他說你最近是怎麽了?來的這麽勤?他說沒事兒,看起來樣子鬼鬼祟祟的,於是我就留上了心,借口幾次讓舅舅休息我來載他。他果然不是來遊山玩水的,看樣子他的心思都放在水下,我就故意問他說你這是不是找什麽啊?他立刻表現出好緊張的樣子岔開了話題,我心裏的懷疑就更重了,於是就更加留心他到底是在找什麽東西,但是一直都沒有結果。後來有一天他晚上在我們家吃飯,和我舅舅喝多了點,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他跟我舅舅的關係特別的好,就對我舅舅說老哥啊,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我舅舅說沒問題,我們兩個你看也算是熟人了,就不要客氣,隻要我能幫上的,就一定幫你。他說那可太謝謝你了老哥,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說?於是我舅舅就把他帶到了二樓的一間房子裏,我躲在門外偷聽,雖然說話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但畢竟謝川祥已經喝得有點上頭,我還是聽清楚了大概的事情。”


    “謝川祥說他在織田市上班很沒意思,就找到了他以前混道上的老板一起做了一筆大生意,那筆生意做成之後他得到了一筆錢。他在說到這筆錢的時候聽起來特別神秘,我舅舅就問他說老弟這種事情你可不能隨便說啊,還好啊你是遇到了我,要不然你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他嘿嘿笑了一下說當然是因為這一點才敢跟你說的,你那個外甥似乎老想從我這裏挖出點什麽,但是我就不告訴他。”


    “那你是因為謝川祥所說的這件事情而起了殺意嗎?”辛真司問道。


    “你別打岔,我這就說。”陳偉說道,“他對我舅舅說,他在那場生意後得到了一皮包的金條,當時有一個他的同夥想要搶這批金條,萬不得已他隻能先把金條裝到安全櫃裏麵偷偷地扔到了目師河裏麵,這一個多月過來就是為了找這個安全櫃,可是自己水上的功夫不行,所以隻能拜托我舅舅了,還說隻要我舅舅能幫他找到這個安全櫃,就能給我舅舅兩條金條。我一聽可樂壞了,因為當時我因為賭博還欠著別人的債,隻要我搶先一步找到安全櫃拿到金條,不僅可以還清債務,還可以立刻離開這裏,你們不知道,我在舅舅家裏呆的是有多難受,他們總是不把我當他們家的人來看。”


    “那天早上我是在五點鍾就劃著船偷偷跑出來了,其實我舅舅早就知道了我也在偷偷地找這批金條的事情,隻不過是沒有點破而已,哦也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我順著目師河往上劃,劃到中間的時候,就是在那條大樹叉那邊,那條樹杈其實是一直都在的,我看到上麵爬了一個人,看到我連連衝我揮手,我把船劃了過去。”


    “那個人是謝川祥?”公野陽問道。


    陳偉點點頭,“對,沒錯,就是謝川祥,他當時已經受了傷了,渾身是血,我劃過去之後,他要我把他拉上來,看樣子他受了傷,又在水裏泡了不短的時間,體力已經是差不多了,他對我說隻要我把他拉上來就給我兩根金條,決不食言。我就問他說你找到金條了?他說他就知道我偷聽了他們的談話,他說他找到了,我就問他在哪,他說是在水庫,還沒說完,就不說了,對我說這個我別管,隻要我把他拉上來就行了。可是我已經知道了大概的範圍,現在他還想用兩根金條來糊弄我,當時我就起了貪心心,我想拿到所有的金條。於是我就走到船邊要把他拉上來,可是他當時並沒有相信我,一隻手緊緊地拽住了我後麵的脖領子,我一看就起了殺心,他都到現在這樣狼狽的地步了還要防著我,倒不如我先把他弄死,這樣我就可以得到所有的金條。”


    “於是我把他的頭按到了水裏,這家夥假裝自己不會水,象征性地掙紮,但是還是把我的衣服給撕破了,我以為他死了,就要劃船到水庫那邊去,誰知道還沒等我走遠就聽到了劃水的聲音,我一看那小子在往岸邊劃,我一想要是讓他上了岸那可就麻煩了,於是我又把船劃了回去,一竿子敲在他的後腦勺上,他頓時就翻著白眼沉下去了。我一直等了半個鍾頭,確認他這次真的死了才把他放在那段大樹叉上麵,自己去找金條。”


    “想必你並沒有找到金條吧?”何晨東問道。


    “你怎麽知道?”陳偉顯得很驚訝,何西替自己老爸給這個人渣做了回答,“難道這很奇怪嗎?如果你得到了金條,那你怎麽還會一直在這裏呆到現在?而且,你的舅舅也是你殺死的吧?”


    陳偉臉色發白,低下頭去,“對。”


    “那天的火鍋也是你提議吃的吧?”何西繼續逼問。


    “對。”陳偉供認不諱。


    何西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藥瓶,“裏麵的救心丸也是你動的手腳吧?”


    所有人,尤其是辛真司都沒有料到何西這裏竟然掌握了這麽多的證據,陳偉低著頭回答,“不錯,我把救心丸換成了維生素,舅舅在我那天早上出來後一直偷偷跟著我,我看到他了,但是我回去的時候他還在假裝睡覺,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那時候我就想殺了他了於是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你還是真的能下得去手。”一旁一直沉默著的張文倩說了一聲,陳偉看了一眼她豐碩的胸部,沒有說話。


    “你知不知道謝川祥和那所謂的老板做的是什麽生意?”辛真司又問道,因為從陳偉的口供裏麵,又牽扯到了新的案子。何晨東的心也怦然而動,難道說跟程煥生的案子有關不成?


    “我不知道。”陳偉現在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那就先跟我們走吧,到了局裏再做詳細的交代。”辛真司和公野陽先帶著陳偉走了,走的時候辛真司又給手下打電話,“小王啊……通話記錄查出來了沒有?查出來了啊,啊,我不要了,再給你派個人物,你去查查,廣元市,或者是織田市周邊區域有沒有什麽大案,查到了及時通知我,嗯就這樣了,掛了啊!”


    “還有,公野啊,回頭從所裏派幾個人過來,把金條找到。”


    “好,沒問題。”


    小樓裏留下了五個人,過了一會兒,何晨東說道:“既然已經破案了,那我們也回去吧。”


    “嗯。”何西答應,解開了這個案子的謎底,他突然覺得特別疲倦,絲毫沒有那種撥開雲霧見彩虹時的***,一包金條而已,就讓兩個人搭上了性命,讓一個小偷小摸的人有這麽大的膽子殺人。


    這錢,到底是一種多麽有魔力的東西啊!


    這人,又是多麽奇怪的一種動物啊!


    目師河的水還是那樣平靜,不管人世間發生怎樣的事情,它永遠在那裏,靜靜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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