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他到底要跟我們多久。”胤祚黑著一張臉,看著身後亦步亦趨好似牛皮糖的某人,實在是礙眼。


    胤禛停下腳步,“這位公子,跟著我們兄弟,有何事指教?”


    “呃啊,啊哈哈哈……那個,在下是來多謝兩位少爺出手相助的。”要不是這位俊秀的少爺相助,可真要被那乞兒賴上不可!


    “舉手之勞,公子無需客氣,請自便。”這個人青澀的麵容,疑似故人。


    “等一下!那個,在下年羮堯,能否與少爺結個伴?”看著胤禛要走,年羮堯立刻出聲。


    年羮堯?胤禛停下腳步。


    年羹堯?年?他是四哥門人年遐齡的子嗣?“四哥?”胤祚眯眼,四哥的心情,似乎不錯?


    “年羮堯,我是應禛。”胤禛嘴角微微上揚。


    這個人,看四哥的眼神,絕對是感興趣了。啊呀呀,皇父,你這算是遇到情敵了呢。胤祚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胤祚微笑,“年兄,我是應琸,行六,他是向長明,我的——”


    “夫君,我是他夫君——嗷!”向長明捂著肚子。


    “——護衛。”胤祚臉色不變,“四哥,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


    “好。”胤禛頜首。


    其實哪裏需要胤禛多費心思?一路上的住所都由隱匿在暗處的粘杆處準備妥當,胤禛隻需要住進去就行了。


    這是一個三進的院子,現在是胤禛的了。


    “做得很好。”胤禛點頭,如此可見,粘杆處這些年的布置還是不錯的,“把這一帶的情況擬了折子遞上來,我需要盡快入手。”


    “是,主子。”這不是難事,他們在這裏兩年,手裏還是有幾分勢力的,主子要的資料他們從來的第一天就開始收集了,“屬下回去整理一下,兩天後給您。”


    “嗯,退下吧。”胤禛走到書案前,挽袖磨墨。


    粘杆處的人遲疑片刻,“主子……屬下等發現外麵似乎有人窺視主子,主子的意思……”


    胤禛撚著徽墨的手頓了一下,“外麵的暗衛是皇父的人手,不用管他。”


    “是,屬下告退。”


    胤禛看向窗外,園中的小池水已凍結成冰。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接近年末,皇父至今未下詔讓他回京,今年怕是回不去了。皇額娘估計要埋怨皇父了呢。


    皇父到底是,鬧哪門子的別扭?胤禛想了想,覺得沒有哪裏不對啊,搖搖頭,大約是皇父的心思,他還是沒揣摩透徹吧。


    “四哥?我進來了?”胤祚推開門,勤快的接過哥哥手中的墨條研墨,“四哥這是怎麽了?”


    “無礙,剛剛隻是想,該上折子給皇父和皇額娘請安。”


    “也給四嫂?”胤祚苦著臉。


    “自然。”胤禛提筆在折子上書寫,一字一句恭謹謙卑,毫無逾矩之處。


    十天一次的折子,皇父除了“朕躬安”,“知道了”,“照辦”,“尚可”之類的朱批,連句親密話兒都沒有。胤禛遞了幾次私信,沒見有回話,幹脆也不寫了。總是要弄清皇父的心思,對症下藥才好,至於現在?哼,先冷著吧。


    於是,許久沒接到胤禛私信的皇帝,再對比皇後、徳貴妃、四福晉手中厚厚的一封信,附帶各種特產,成功的讓別扭小心眼的皇帝陛下鬼畜了,前朝後宮陷入一片水深火熱。


    所以始作俑者渾然不知的上折子、給福晉寄信的行為,完全是火上澆油。胤祚撫額之後,決定保持沉默。


    王公大臣們,你們一定要挺住!胤祚沒多少同情心的幸災樂禍。


    看著哥哥將折子上的墨跡晾幹,胤祚連忙捧了熱乎乎的濕帕子給他淨手,“四哥的字寫得真好”


    不提還好,胤禛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你的字愈發的不長進!得了空不去臨帖子還在這裏打渾?”


    胤祚默默扭頭,四哥我是在誇你啊!有我什麽事啊?怎麽話題能扯到我身上來呢?“咳,四哥,你看到年末了,皇父估計是想不起來還有兩個兒子在外麵了,咱們買了年貨自己過吧?”沒錯!就是這樣!別管皇父什麽的了!終於能和哥哥一起過個年不用穿著正裝大衣服坐著當雕像了。


    胤禛看著胤祚一臉期盼的模樣,點了點頭,“如此,這次便罷了,日後定要好好習字。”


    “是是,我知道了!”


    “嗯,讓年羹堯和向長明一起吧,總歸這個年是要一起過的。”


    “……是。”年羹堯!誰想和他們一起過啊!


    於是,胤祚與年羹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半個月掐一架的日子開始了。時間久了,雖然看彼此都忍不住刺一兩句,但是感情卻是上去了,偶爾還能邊諷刺邊給對方斟酒。所以說男人的友誼啊……


    某日,胤禛辦事回府,沒見到胤祚擋在年羹堯麵前問安,頗感奇怪。


    “呦,四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比胤禛還大上一歲的年羹堯蹺著腿坐在椅子上,沒個正經。


    任誰也不能把這渾不正經的人與日後權傾朝野,功高震主的年羮堯年大將軍聯想到一起。這個讓他又愛惜又頭疼又下了殺意的年亮功!這輩子,我們是否能從頭到尾君臣相得,成全一段明主賢臣的佳話?


    “何事?”胤禛也不理他神神秘秘的表情,自顧自地斟了茶。


    年羮堯表情呆了一下,好在被胤禛的從容打擊多次,恢複的也快,“剛剛你家裏來了信件,說是讓六少爺回府呢。”


    端著茶碗的手頓了頓,“額娘之前就提過給六弟娶妻,也是該回去了。”


    一開始胤禛是與胤礽同行,九月份太子哥哥被皇父召回京,十二月初大哥與八弟回京,胤祚與向長明就跟在胤禛身邊辦事。


    如今,連胤祚都要回去了,皇父你是怎麽想的?


    “你們兄弟啊,都多大的人了,爹娘還看管的嚴!今天這個回去理家,明天那個回去看望娘親,哪像我,早早的就被趕出來見市麵!爹不疼娘不愛的……”一想起家裏幾個為老不尊的恩恩愛愛,年羮堯就為自己和哥哥掬一把辛酸淚。


    “阿瑪的決定,做兒子的聽從就是。”胤禛垂下眼簾,古井無波。


    年羮堯泄氣,他總算知道大姐說的悶騷是什麽了,明明很介意,卻偏偏給你擺一張麵癱臉挑戰冰山寒氣。


    “噯,我得到一個消息,說是這福建的巡府與海寇官匪一家。”年羮堯摸著一根胡須都沒有的下巴,“咱們要不要替天行道,大賺他一筆?”


    胤禛斜睨了他一眼,把年羮堯臉上的嬉笑徹底凍僵。


    “咳,是將其繩之以法,以正國道,財產統統充公!”年羮堯表麵上大氣凜然,內心卻淚流滿麵。


    應禛應四少爺誒!您老又不是什麽官宦子弟,怎麽一心向著朝廷?……等,等等!他總不是……朝廷命官,奉旨微服出巡吧?


    ……娘好像之前——八個月前——來信提到過,誰誰誰奉旨巡視沿海?那封信他扔哪兒去了?一定要找出來!


    胤禛端起茶碗,掩住唇角的笑意。


    這個年羮堯,似乎比上一世更加有趣?


    “年羹堯?”玄燁對這個人可是印象深刻。


    他曾經也給予厚望:“始終固守,做一好官”,禛兒對此人也是恩寵有加,視為左膀右臂,隻可惜到最後豬油蒙了心,再加上恃寵居功,功高震主,被賜了自盡。


    當然,這不是主要的。


    雍正二年,年羹堯奏謝賞賜琺琅鼻煙壺新茶和鮮荔枝折子裏,禛兒還朱筆寫了玩笑話與他,【還有笑話:京中有一姓劉的道人,久有名的,說他幾百歲壽,不可考。前者怡王見他,此人慣言人之前生,他說怡王前世是個道士。朕大笑說,這是你們前生的緣法應如是也。但隻是為什麽商量來與我和尚出力?王未能答。朕說,不是這樣,真佛、真仙、真聖人不過是大家來為利益眾生栽培自己福田,那(哪)裏在色像上著腳。若是力量差些的,還得去做和尚、當道士,各立門庭方使得。大家大笑一回。閑寫來令你一笑。】


    閑寫來令你一笑……令你一笑……一笑……


    好!就算是禛兒玩笑之言!他的禛兒禦折上經常批一些如此之類話,然而年羹堯你太放肆了!禛兒親自設計的琺琅賞賜給你你還不知足還敢上折子討要更多?而禛兒還真批曰【琺琅之物尚未暇精製,將來必造可觀。今將現有數件賜你,但你若不用此一“貪”字,一件也不給,你得此數物,皆此一字之力也。】


    朕還一件都沒有呢!


    現在,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和這麽個人在一起“談笑風生”?!


    玄燁覺得,晚膳用的餃子,醋放多了,他不僅胃裏酸,都酸到頭發絲了!


    年遐齡早已外放湖廣巡撫,官居正二品封疆大吏。但是似乎出現了什麽變化,才導致現今的年羹堯遊山玩水,毫無科舉為官之意。據雪月等暗衛傳回來的信件,這年羹堯可是對目前的悠閑生活滿意的很。


    “來人!給朕好好查查年家!”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被度娘百科坑了……


    年遐齡長子康熙十年出生的年希堯,康熙十八年出生的次子年羹堯。至於什麽年法堯、年則堯、年述堯是堂兄弟……


    【苦逼臉】我已經連續三個夜班不安生,一夜到天明了……然後回到家倒頭睡一天=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清]康雍之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涼千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涼千景並收藏[清]康雍之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