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四阿哥做同盟,梅勒心裏踏實多了,既然要帶著她去見皇上,顯然四阿哥是打定主意不放過德妃娘娘了。就是不知道康熙皇上知道了德妃娘娘的真麵目會怎麽樣,驀然的,梅勒竟然有了一種要看好戲的心情。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這次收鬼仆的代價有些大,見皇上可是要磕頭的,再說了,此次覲見,一個應對不好就有可能就腦袋搬家。雖然算是抱上了四阿哥這個大腿,但目前來說,這大腿的作用還不算大……


    四阿哥生怕梅勒見駕的時候在皇上麵前說錯話,又低聲囑咐了她幾句,梅勒當然曉得其中的利害,不迭的點頭答應,她心裏明白,皇家最看重臉麵,宮廷秘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四阿哥先進了禦書房,梅勒靜靜地站在門口候著,葉馳這會兒也不敢說什麽,因為擔心梅勒害怕,他伸著脖子在梅勒的臉頰蹭了蹭,梅勒也不說話,隻伸手撫了撫它背上的羽毛,眼睛瞟著跟在身邊跟著的幾隻鬼,琢磨著還有伏葬鬼怎麽進的皇宮還沒來得及問過它們……


    沒一會兒康熙召見,梅勒不是沒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不過在大清朝,她還是個沒經世事的少女,平日也就罷了,在康熙麵前,她半點也不敢大意,佯裝一副怯怯的模樣梅勒跪下磕頭,良久才聽到一個聲音說道:“抬起頭來讓朕看看,你就是梅勒·索伯漢的女兒?”


    “是。”梅勒緩緩抬起頭,注意到康熙皇上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逝“四阿哥說幾隻鬼要見朕,為什麽?”


    梅勒忙解釋道:“因為這幾隻鬼的怨氣比較大,怎麽也不肯去轉世投胎,奴婢的能力有限,若是想平安的將他們送走,隻有請皇上化解他們的怨氣……”


    “哦?他們有什麽怨氣?”康熙皇上的眼睛微眯,不知道在算計什麽。


    梅勒說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進宮的時候奴婢的阿瑪就叮囑奴婢萬萬不可逾禮,因此奴婢不曾問他們有何怨氣。”


    “哼!朕不想為他們做主,又如何啊?”


    康熙皇上冷冷的看著梅勒,渾身帶著一種驚人的氣勢,縱然是梅勒,此刻心中也有些緊張,她聽出康熙皇上話中的不滿,稍微一琢磨便知道康熙這是覺得被幾隻鬼給要挾了,身為帝王他擒過鼇拜,征過三番,怕過誰啊?今天竟然被幾隻鬼鬼要挾,心裏當然會不舒服。


    梅勒忙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樣,以退為進諾諾道:“那就……那就隻能像原先的薩滿祭司那樣,在鍾粹宮做法……做法將幾隻鬼鎮住,隻是……隻是奴婢不擅長做法……”


    康熙皇上似乎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梅勒明顯感覺到身上的威壓慢慢消去,須臾他便說道:“既然你有一勞永逸的法子,那朕就去看看。對了,四阿哥說你能給人開天眼,那就給朕和四阿哥一起開了天眼,朕倒要看看那幾隻鬼到底有何冤屈。”他話說完,看了看身邊的四阿哥,四阿哥忙應道:“兒臣遵旨。”


    梅勒心說做皇上真是累啊,跟自己的兒子也耍心眼,他這分明是試探自己和四阿哥,梅勒忙說道:“皇上容稟,奴婢本事不高,一天隻能為一個人暫開天眼。”


    皇上這才點點頭,擺擺手道:“罷了,擺駕鍾粹宮。”


    康熙皇上能去鍾粹宮最好,梅勒便也不提她已經將幾隻鬼帶在身邊的事兒,四阿哥當然也不肯多言,一行人又來到鍾粹宮,梅勒故技重施給康熙皇上開了天眼,本來她還想著皇上的熱鬧不是那麽好看的,想要趕緊離開,哪知道康熙皇上忽的說道:“塔吉娜格格留下。”


    康熙皇上一輩子雖然經曆了很多大風大浪,與鬼魂打交道卻是第一次,心中難免不托底,不過有這個嬌嬌怯怯的小姑娘在,也就不怕了。見識了梅勒的手段,在康熙皇上的心裏,所有薩滿的本事都不及她。


    梅勒聽到皇上留她,頓時腦袋有些大,這可是皇家醜聞啊,她看完戲會不會被滅口?一著急,她手心都開始冷汗,卻也不敢不留下,隻心裏暗暗的祈禱:上帝呀,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求求你們保佑我沒事兒,到時候我給你塑金身……


    康熙皇上比起四阿哥來,鎮定多了,他默默地聽完幾隻鬼的敘說,又仔細的問了些細節,顯然是相信了幾隻鬼的話,梅勒見他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頓時感覺壓力巨大,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能找個耗子洞鑽進去,生怕皇帝遷怒到她身上來。


    可是再怎麽降低存在感,康熙皇上開天眼的時限還是到了,他看到裝鴕鳥的梅勒,冷冷的吩咐道:“你告訴那幾隻鬼趕緊投胎去吧,他們的事兒,朕一定會給他們一個公道。”


    “是。”梅勒趕緊答應,看了看幾隻鬼,梅勒說道:“皇上的承諾你們都聽見了吧?”


    幾隻鬼忙說道:“奴婢都聽到了,感謝主子替奴婢伸冤。”


    因康熙皇上和四阿哥在,梅勒也不敢對幾隻鬼多說什麽,他們了結了心結,怨氣自然而然散去,梅勒一伸手先給鬼嬰施了個淨化術,黑夜裏頓時一道白光籠罩了這個嬰孩,異常顯眼,即便康熙皇上和四阿哥已經看不到鬼魂了,也能感受到這白光帶來的溫暖祥和氣息,父子二人都滿臉驚異。


    梅勒趁機將其餘三隻鬼收到了墨玉陰陽魚中,那裏的陰氣足夠多,倒也不怕五鬼傷害他們。隨著白光慢慢消逝,黑白無常現身將鬼嬰的魂魄帶走,鍾粹宮中總算恢複了平靜。


    梅勒做完這一切,怯怯的神情看著康熙皇上,她想象著自己就是一朵純潔的小白花,男人好像對這種女人特有保護欲,她生怕康熙吩咐左右將她推下去斬了。


    康熙皇上倒背著雙手仰望著星空,半晌也不說話,害得梅勒心中忐忑不已,大半夜的皇上到底發什麽神經啊,自己不睡覺也不讓人回家睡覺,不會是被德妃娘娘氣壞了吧?真是活該,有眼無珠的種馬,看你以後還花不花心了……


    梅勒不敢說話,更可恨的是四阿哥也裝聾作啞,梅勒偷偷地看了看他,還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儀態,沒有半點先前見鬼時候的緊張。


    這會兒葉馳沉不住氣了,大聲小氣的喊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吃飯吃飯,我要吃羊排!”


    梅勒嚇得趕緊捏住八哥兒的嘴巴,這葉哥也太不知道輕重了,惹惱了皇上哪有好果子吃?不過被他一鬧,康熙皇上倒是回過神來,看向梅勒,梅勒忙說道:“驚擾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康熙皇上顯然不想跟一隻扁毛畜生計較,他冷冷地說道:“那幾隻鬼都說了什麽你都聽見了?”


    梅勒連忙搖頭“奴婢一直遠遠地看著,皇上同幾隻鬼說什麽奴婢根本聽不清。”


    康熙皇上點點頭“你記得就好,若是外麵傳出半點風言風語……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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