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大生問啟開了兩瓶82年的紅酒,給我和裴奚貞倒了半杯,想給林慕夏倒上時,她搖頭拒絕,說對酒精過敏。


    “沒啥事,昨晚開發區東旺街那邊發生了一起爆炸案,候誠峰名下的一間店也被波及了。”裴奚貞含糊不清的道,他嘴裏塞著半隻雞腿,腮幫子給撐得鼓鼓的。


    “莫不是那間前後死了一家三口的店?”


    “怎麽,雍老你也聽說過此事?”我放下筷子,看向雍大生。


    他咽下嘴裏的飯菜,道:“略有耳聞,當時候誠峰挺看好那地段,張羅著投資了兩間,還想拉我一起。講實話,我老了,頤養天年就夠了。”或許想起了長子遇害的事情,雍大生眼神一黯,“結果他低價買了兩間拋售的店麵,就折了。現在東旺發展的挺好,可他沒那個財運。”


    林慕夏說:“雍老,你仔細回憶下,候誠峰買下那間店麵的期間,有沒有和以前發生啥變化。”


    “這……我想想。”雍大生閉上眼睛努力回想著,我們就靜靜地等待,過了將近十分鍾,他睜開眼睛,“人變得浮了,帶著點狂。以前雖然是暴發戶,但表現的還算中規中矩。從那次投資失敗後,他漸漸開始真的像一個暴發戶了,也總和老婆鬧不合,行為、舉止,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樣子。我個人的感覺,他年紀不大,有點成就便找不到東南西北是很正常的。”


    可見像雍大生這種真正的富豪在骨子裏是看不上暴發戶的,他形容候誠峰的話挺經典。


    我憋住笑意道:“那他當時主要靠做什麽盈利啊?”


    “當時藥品代理這一行被一些政策給打壓的利潤少了很多,候誠峰覺得甜頭小,就沒再做了。他在東旺投資的倆店門也隻是試試水。後來他窮了段時間,因為投入所有的身家開了家製藥公司,運氣不錯,貌似研發了一種新型藥物,加上以前做藥品代理時的渠道,從藥材收購到銷售成本都壓到最低,賺個缽滿盆滿。”雍大生笑道,不得不承認候誠峰運勢逆天。


    ……


    酒足飯飽後,我們仨撐得半死離開了雍大生的別墅。


    此時我們仨人,就林慕夏沒喝酒,雖然頭腦都還清醒,但酒駕畢竟不好,處於這方麵考慮,便讓林慕夏開車。她似乎吃飽了,精神很旺盛,一腳把油門踩到底,穿梭在筆直的公路。她這是要把二手大眾當跑車玩的節奏嗎?


    林慕夏就當沒聽見,直到進了限速路段,才減慢車速,淡淡說了倆字,“刺激”


    回到家後,睡了一路的我和裴奚貞滿血複活,活絡了下身體,便坐在沙發上討論候誠峰的疑點。


    “我大概推測出都市爆破者丟了什麽。”裴奚貞用手背蹭了蹭下巴上的胡茬,“唉,啥時候能長出來。”看來他還沒適應過來無胡時代……


    我不甘落後的道:“我也猜到了。”


    “為什麽就我沒猜到……”林慕夏有些懊惱,做發呆狀。


    “小林啊,別懷疑你智商了。”裴奚貞嗬嗬笑道,“當時你隻顧著吃,哪注意聽?”


    “強烈讚同。”


    我從冰箱裏取出半桶冰水,喝了一大口,笑了笑說:“都市爆破者估計丟了一張珍貴的藥方,被候誠峰撿了個大便宜。”


    “或許,還有更深一層可以挖。”裴奚貞補充道:“候誠峰說撤出東旺街的理由很牽強,他那種性格的暴發戶,能信風水?這不扯麽!利益熏心的人在舍棄好的東西時,隻有一種情況,說明他得到了更好的。”他頓了頓,繼續說:“我認為僅僅是憑一張藥方還不足以讓他為此冒險,傾盡身家開製藥公司,你想啊,換成你們,僅僅看到一紙藥方,除此之外它的成品療效和市場需求都是未知的,候誠峰也不傻。我直覺都市爆破者與毛氏滅門案無關,但候誠峰卻與毛絨絨的死有關。”


    “那就隻有藥的成品了。”林慕夏想了想,道:“恰好候誠峰身邊有病人,他拿去試驗了下,療效很好。才讓候誠峰下定決心破釜沉舟。不過話說出來,毛絨絨和候誠峰能有啥關係,兩者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裴奚貞閉眼沉思。


    林慕夏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說我還很嫩呢。


    被女人鄙視了,多少有些不爽,我咕咚咕咚灌了兩口冰水。


    “淩宇,對了,今晚我不在你家住,借你車用一晚,明早來接你們。”林慕夏收拾著東西,邊說:“摘星手暫時不會對咱們圖謀不軌,我可以放心的回家,不用再和兩個臭男人擠一間臥室了。”


    “真的嗎?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啊,我終於可以裸睡了。”我歡心道。


    林慕夏狐疑的眼神在我和裴奚貞的身上來回的切換,她貌似誤會了什麽,我連忙解釋道:“你別瞎想,我們很正常。”


    “此地無銀三百兩。”她捂嘴輕笑。


    裴奚貞拍了腦袋一巴掌,拿著金屬拐杖進了另一間臥室。


    我把車鑰匙遞給林慕夏,她臨走時告訴我說咋沒見我戴她送的帽子,我謊稱太醜,氣得她把門狠狠關上跑下了樓。


    ……


    清晨,我還沒起床睡得正爽呢,“砰!砰!砰!”傳來踹門的聲音,我迷迷糊糊開了門,原來林慕夏,我煩躁的說大早上的就不消停,她選擇性的無視了我,並把車鑰匙朝我懷裏一丟。她又遞給我一袋子早餐,便自顧自的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六根油條,兩份豆腐腦,一籠包子。


    晚上吃的越飽,醒了就越餓,這是常識。我肚肚咕咕叫,手也沒洗,拽過油條開吃。裴奚貞也被她整出的動靜吵醒了,睡眼惺忪的走出臥室,看見早餐,睡意全消,“小宇,你太不講究了,開飯了也不叫我。”


    我忙著吃就沒回話,吃完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去上班。


    這時我注意到林慕夏眼睛不對勁,隨口問了句:“今天你畫眼妝了嗎?”


    “熬夜熬的。”她一晚上沒睡。


    裴奚貞皺著眉道:“小林,難道摘星手又找上你了?”


    “沒啊,其實我是玩遊戲了,嘿嘿。”林慕夏臉色一紅,“打了一晚上,總算通關。悲催的是,不知不覺天都亮了,就過來了這。”


    “啥遊戲這麽迷?給介紹介紹。”我無語道。


    “超級瑪麗……”


    外麵天色陰暗,趴在窗戶前望去,天上黑壓壓的一片,狂風呼嘯刮過。看上去今日有大到暴雨,我把家裏所有的窗戶關好。很快,便有雨點劈裏啪啦的打在玻璃哧哧作響,眼瞅著雨越下越大。我們去d.i.e時,小耳朵道士又出現了老地方,渾身濕漉漉的被澆成了落湯雞,他丟下句,“還有14天。”轉身就瘸噠著溜掉。


    裴奚貞說了句,“還真堅持不懈啊,他是得有多畏懼摘星手。”


    “裴sir,別說小耳朵了,就咱仨不也是被整的擠在一起睡了好幾天嗎。”林慕夏倦容滿麵的道。來到d.i.e後,她直接鑽進休息室睡上了。


    這時,我手機響了,是陌生的號碼,接起之後傳來微弱無力的男音,我細細聽了半天,完全沒清楚對方在說什麽。起初我以為是信號不好的緣故,我便掛掉電話,回撥了過去,很快接通,但音質依舊如此。


    掛了之後,對方再一次打來,這回勉強可以聽清,“問路五元,救我。”接著手機那邊沒了聲音。


    我想了半天,終於想起問路五元是誰,當初我趕去救老媽時曾經過問路的攤子,在地上刻上我號碼,想將攤主發展成線人來著。本以為過了這麽久沒戲了,哪想時隔一個月瘦猴攤主主動聯係我。聽他語氣,好像遇到了生命危險。


    和裴奚貞打了聲招呼,我開車前往火車站附近那條街。原地隻有瘦猴攤主的招牌,卻未見其人。


    旁邊有處賣限製級雜誌的攤子,攤主位女大學生。我問她知不知道長得像猴子的攤主去哪兒了,她淺笑道:“十塊錢一本,買本書就告訴你。”現在的人怎麽都這樣?我遞過去二十塊錢,她挺坑,拿了本髒兮兮的香豔版鹿鼎記遞給我,“那攤主得罪了紅蛇幫,被一夥人綁走了。”


    “怎麽得罪的?”紅蛇幫這個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沒交保護費。”女攤主歎氣道,“今天是我擺攤的最後一天,以後再也不擺了,賺得還不夠交的。”


    “多謝。”


    我給林慕夏打了個電話,半天她才迷迷糊糊的接了:“淩宇,想報複早晨的事嗎?”聽她語氣好像要掛電話。


    “不是,你聽我說,有急事。”我急了,“你快點調出紅蛇幫的資料,越詳細越好,待會我再發過去一個手機號,查查最後撥出電話的地址。”掛掉後我把瘦猴攤主的號碼發給她,焦急的等了近十分鍾,收到林慕夏發來的兩條短信,我點開仔細的閱覽。


    第一條短信“號碼的機主是苟意,最後通話時間9點29分,通訊地址在火葬場。


    火葬場?


    瘦猴攤主該不會被紅蛇幫給活活焚燒了吧……我迫不及待的點開了第二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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