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的離機械爪遠了幾步,後怕道:“包括我在內,被它傷過的共有四人。怎麽一點痛覺也沒有?”


    “這種毒素是從有毒植物中提取的,同時具有麻痹神經的作用,所以你們感受不到疼痛。”裴奚貞笑了笑,看著我說:“祛除毒素的藥物不用你操心,大概兩天後,就能送過來,安下心來好好訓練。”


    “嗯,那就拜托了。”我謝道,隨後將瘦猴攤主被植入猴子尾巴的事情講給他聽。


    “mnssu?這血型太罕見了。”


    裴奚貞皺著眉頭,向我要了瘦猴攤主的住院地址,他沉思了會,道:“小宇,我讓情報科查查國內的血庫,怕就算有也不會達到換血的量。”


    “陳二三在哪?”


    “在樓上。”裴奚貞站起身,“我先去弄弄那框子黑色小牌。”


    我沒急著上去,而是撥通了李東的號碼,在老井底下帶回的白貓,昨天我臨行前便讓李東帶去寵物店處理傷口了,李東說寵物店還沒通知他去取貓。


    陳二三被安放在二樓的一個儲物室,老蔣特意給他弄來一隻特大號的鋼化玻璃魚缸。但他貌似卻不食人間煙火,幾乎飯菜難以入腹,寧肯餓著肚子。人是鐵,飯是鋼,饒是他被殘忍的做了實驗化成魚,歸根結底還是人類。


    我想到老井裏傳來貓的慘叫聲和水麵漂浮的貓屍,老蔣也親眼目睹過陳二三在食貓,恐怕貓才是他的主食。我們不可能真個拿活貓喂給陳二三去吃,為此我和老蔣幾乎跑遍了城西,終於找到了一家貓肉火鍋,整回來兩大盆紅燒貓肉。


    陳二三起先不理會擺放在魚缸上的盆,待他嗅到香味時,猛地從水中躥起,鼻子貼到了盆邊使勁聞了聞,開始了狼吞虎咽。大約過了五分鍾,一盆紅燒貓肉被陳二三吃完,許多塊碎骨頭吐在了盆裏。他似乎吃飽了,拍了拍肚子,縮回魚缸內。


    老蔣把另外一盆紅燒貓肉封好,放進了冰箱。


    關好了門,我猜測說:“我懷疑陳二三的呼吸係統被篡改了,用腮呼吸成了主要呼吸方式,而肺能了輔助卻無法替代,所以隻能短時間在空氣中。”看見好端端的人被折磨成如此境地,心中對零院的存在充滿了憤怒。


    “差不多,裴兄說明天請醫護人員來這現場檢查。”蔣天賜捏了捏鼻子,不適應的道:“聞著貓肉味真難受。”


    折騰了一天一夜,我們各自回家好好休息,第二天滿血複活。然而武警支隊第五中隊意外的傳來了鄭治理的死訊,死亡原因,心血管堵塞,導致血管破裂。我和裴奚貞得到消息後,立即前往殯儀館一探究竟。


    恰好法醫剛剛驗屍完畢,裴奚貞看過驗屍報告後遞給了我,發現鄭治理本身並沒有對此類毒素的抗體,所以死亡時間則快出了我們許多倍。


    其它兩名被機械爪劃傷的武警戰士眼神恐慌,我出言安慰道:“別擔心,明天解藥就運來了,老鄭倒黴了點。”他們這才放下心,我們便離開了殯儀館,趕去四院,將事先聯係好的醫護小組連同一些檢測設備,帶回d.i.e為陳二三體檢。


    簽好了保密協議後,醫護小組便開始為陳二三實施麻醉。整個檢查的過程持續了快倆小時,終於宣告結束。陳二三還沒從麻醉劑的效果中清醒,他伏在魚缸中。


    待醫護小組離開後,我們拿著陳二三的體檢報告仔細閱覽。


    陳二三的肺部,由於長期未使用,已然萎縮的不成樣子,接近退化的趨勢,在空氣中的呼吸轉化率極低。但他卻被植入了第二套呼吸係統,腮呼吸,在水中如魚般汲取氧。而他體表類似魚鱗片的東西,原因是他有魚鱗病,皮膚經常浸泡於水中導致潰爛。


    這份體檢報告看得我那叫一個目瞪口呆,零院的技術究竟有多發達,實驗也有悖人道。


    裴奚貞很淡定,他拔了個根胡子,將之吹進魚缸,“在這個世界上,不乏有不為人知的組織在進行的秘密實驗,美國、意大利曾有過兩處,這些組織大多有所處國家的官方支持,甚至秘密的提供給技術和設備的支持,才能安然無恙得以進行實驗。直到經人發現被曝光,市民遊行捍衛人權,官方一看兜不住了,便勒令銷毀這些組織。我沒想過我天南市竟然有,零院……嗬嗬。”


    “頭兒,容我緩緩大腦。”


    我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糾結半天,總算消化了這個事實。這時,裴奚貞手裏拿了一遝照片,擺在了辦公桌,我好奇的湊了過去,一瞧都是黑色小牌的照片。


    “小宇,來看看這些照片,能有啥發現?”他笑嗬嗬的道,翹著腿觀寧疏影掃雷,顯然這老狐狸已有所斬獲。


    站起身,我凝望著所有黑色小牌的照片,好像數字的順序挺連貫的,但中間缺失了將近三十幾個數字,仔細數了數,竟然有32個之多,特意找了一圈,沒發現狗麵男人劉星珠和陳二三的病號。


    黑色小牌的最後一個編號,則是瘦猴攤主身上的,000237。


    “咦,這些黑色的小牌,都是宣告實驗失敗,隨之棄屍。”我指了指斷了號的兩張照片,“從000001到000237,莫非零院在幾十年裏做了237次實驗?而其中又有32個缺失了的編號,代表了共有32個成功改造人……”


    “差不多是這個理吧。”裴奚貞收回目光,歎了口氣道:“為一己私利,實驗失敗活活致死的人約有200多名,所幸的是時間跨度比較大。我裴奚貞,以個人名義發誓,堅決不容許天南市有這樣的暗黑醫院存在!”


    頭兒下了決心鏟除零院,這不失為一件好事。


    “小宇。”


    裴奚貞扭頭看向我,“軍演好好加把勁兒,一旦成功,第二檔的權限就能批下來。關於零院的信息咱就能好好查查,爭取不再讓其罹亂人間。”


    “弱弱的問一句,啥是第二檔權限?”我疑惑道。


    “係統裏的權限分為五檔,咱d.i.d現在屬於第三檔。第二檔權限則代表著情報科。但也有例外,比如你父親的那件案子,卻隻有情報科的頭兒能閱覽,他的權限介於最高檔和第二檔之間。”


    聽聞此言,我趕緊在電腦的係統裏輸入“淩應龍”三個字,提示和零院舊址一樣,均無權限訪問。


    “連第二檔也無法閱覽嗎?”我失望的問道。


    “唯有省級以上的情報科擁有最高檔的權限。”裴奚貞淡淡一笑,他用金屬拐杖敲了敲桌子,“路要一步步來,慢慢的向目標接近。”


    ……


    中午剛吃過飯,祛除機械爪所侵入體內毒素的藥物被送來,我服用過後,僅僅過了一個小時,感覺渾身自在了許多,去天南四院檢查一番,毒素已解,不會再有後顧之憂。期間我又前往瘦猴攤主的病房看望他,此時他的情緒已經穩定,眸子裏黯淡無光,頹唐地躺在枕頭上。


    直到我走近他床邊時,瘦猴攤主才坐起身,半死不活的道:“淩小哥,來了啊。”


    我們說了一會話,告訴他說,“別灰心,時間咱還有,相信奇跡會出現的。”


    “道理誰都懂,但攤在自個身上,就當局者迷了。”瘦猴攤主搖了搖頭,“我老苟活了大半輩子,也就你把我當人看,謝謝。”


    離開四院趕回d.i.e時,出奇的是,寧疏影並沒有在日複一日的掃雷,竟然蹲在地上的一個紙殼箱子旁邊。


    他的寒鐵飛刀也如約送了過來,共計36柄,每一柄的長度和刃寬均以他之前所使用的飛刀作為藍本,但重量卻多了一倍。他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散發陰寒氣息的兵器,仿佛在與其進行靈魂的溝通。


    晚上時,一切準備就緒,又臨時演練了一遍,我們便做飛機去了京南軍區。


    兩大軍區的演習如期舉行,為期半個月,結束那天,便會迎來十月國慶。


    我們隨著藍軍來到占地120平方公裏的京南軍區訓練基地,d.i.e的行動代號為“兵不血刃”,緊鑼旗鼓的作戰部署,我們身穿迷彩服,子彈通通換成了空包彈。這類子彈隻有彈殼、少量裝藥、以及底火的子彈,通常用於訓練和演習,僅在近距離才會有殺傷力。


    待軍演宣布揭開帷幕後,裴奚貞與我們仨相互試驗了無線電通訊設備,他便獨自返回指揮部。我和寧疏影、蔣天賜手中攜帶著地形圖,踏上了尋找紅軍指揮部的征途。


    很快,這個下午在趕路中悄然而逝,裴奚貞反複在無線電中強調,d.i.e是作為一支奇兵出征,絕非是被邀請來打醬油,指揮部的幾名boss已經在押注d.i.e的三人小隊什麽時候會覆滅。


    我心中憋住一口氣,絕對不能輸!


    蔣天賜一改常態,似乎抵達了戰場,昔日的微笑死神重現,他好像天生為戰鬥而生,不再給人一種憨呆的感覺,反而周身透著無形的殺氣,任誰都不願與之接近,期間遇到過一小隊我方藍軍的偵查兵,他們瞅見了老蔣,驚的差點沒失手摳動扳機。就連寧疏影也認真了起來,臉上充斥了凝重,再也不是從前的漫不經心。隨後我們抵達了離指揮部很遠的時候,改變了路線,刻意繞開藍軍大部隊,選擇了一條遍布荊棘的狹窄小路,位於訓練基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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