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腳,你先和老張處理指紋,我們去趟鎮水街了解一下情況。”我拿起資料,把關好門,喊寧疏影一道離開了市局。這時,肚子咕咕直叫,這才想起來一整天沒有進食,光聞臭味去了,我倆便來到附近一家快餐店,匆匆吃完,便前往了城東的鎮水街,此行並沒有抱多大希望,純屬去碰運氣的。


    鎮水街是一條生意不慍不火的街道,不少店鋪都掛著轉讓的牌子。停好了車,我們找到了62號,是一家老式的雜貨鋪,門關著,透過窗戶,我望見有對夫妻正在吃晚飯,年齡約在五十歲左右,女人的相貌與魚晴悠幾分相似,想必這二位是她的父母,魚向臨和呂蘭。


    敲了敲門,我們推門而入。


    魚向臨放下碗筷,他喝了口水問道:“你們想買點啥?”


    “不買東西。”我搖了搖頭,掏出警員證道:“警察,想打聽打聽關於魚晴悠的事情,你們是她的父母吧,方便聊一會兒嗎?”


    “晴悠?她犯啥事啦?”魚向臨眼中閃過緊張之色,他坐立不安的道,這對樸實的夫妻,似乎並不知情。


    寧疏影倚在門口道:“懷疑與一件兒童失蹤案有關,她人在哪兒?”


    “不清楚……她做什麽工作沒告訴過我們,一年能在年底回個一趟家。”魚向臨歎了口氣,呂蘭給我們倒了杯茶,她苦澀的道:“你們想問那件失蹤案?”


    咦?聽她的口氣,莫非魚向臨夫婦知道忍者神龜的事情?


    我淡淡的道:“你先說,我們聽著。”


    “晴悠在滿三周歲的時候,被人偷走了……”魚向臨似有難言之隱,他唉聲歎氣的道:“從那以後,我們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直到十年後,有次我和阿蘭去街上看演出,辨認出在舞台上跳熱舞的女人依稀有晴悠的特征,況且與阿蘭還很像。演出沒結束,我們便報了警,通過dna檢測,她真的是我丟失了10年的孩子!就這件失蹤案,晴悠被偷的那段時間,附近有不少家的小孩都丟了,報警也沒把案破了。今天你們來,難道這件案子有了眉目?”


    我心頭一跳,魚晴悠竟然曾經遭過人販子的毒手!怪不得魚晴悠十三歲時才上戶口!她心有怨恨,會不會以同樣的方式報複社會?既然下水道中的充氣女郎,留有她的痕跡,但憑這點無法說明什麽,除非林慕夏能在台燈按鈕上提取到她的指紋。想到此處,我給林慕夏發了條信息,“掃到魚晴悠的指紋,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


    “天南大學是所重點大學,中文係又是王牌專業。”寧疏影掃了眼資料,他問道:“她能考進去,說明學習很好,為什麽沒能順利畢業?”


    呂蘭一邊收拾桌子,她一邊道:“這丫頭打上了大學,就沒向家裏要過一分錢,令我們很欣慰。在大四那年,臨近畢業之際,她突然說要退學,我們沒同意,心知大四壓力大,勸她再忍幾個月,哪想那屆學生畢業時,晴悠打來電話說沒拿到證,但找到了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她便離校了,第一次回了兩次家,之後都是過年回。”


    “她的電話多少?你們身為父母,沒有的話,不可能放心吧?”我問道。


    魚向臨攤了攤手,道:“晴悠每次打電話回家都是網絡電話,她說省錢。”


    魚晴悠在畢業前夕想退學,好反常的舉動,包括她與家人的聯係方式,一定有貓膩!工作……如果她販賣一個小孩純利潤就好幾萬,能不可觀?


    魚向臨夫婦的表情很正常,不像在說假話。


    抄好了魚向臨家的座機號,我想瞧瞧二人有沒有隱瞞實情忽悠我們,便試探性的道:“能去她的房間看看嗎?”


    “好的,我這就領你們去。”魚向臨走出兩步,他突然扭過頭道:“阿蘭,你把碗筷放在洗碗池旁,別累著身體,等會警官走了我來洗。”


    呂蘭幸福的點了點頭。


    走到樓梯時,我好奇的道:“你夫人得了什麽病?我觀她麵色,有點蠟黃色,顯然呈亞健康狀態。”


    “癌症。”魚向臨掏出根煙,點燃後“吧嗒”、“吧嗒”的邊吸邊道:“晴悠大二那年,阿蘭確診為胃癌晚期,醫生說治療的話,能撐過三年,不治療的話,最多兩年。阿蘭想到怎麽也難免一死,於是我們放棄了治療,她隻想我安靜的陪她渡過餘生,結果幾年過去了,她平時極少吃藥,癌細胞擴散的程度反而比一般人都慢,可能心態好的緣故,老天開了一次眼。”


    “不必煩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說真是命途多舛啊,早年與孩子闊別十年之久,晚年妻子患了絕症,我鼓勵道:“有的癌症患者因為憂慮重重和治療過渡,活的比預計的生命還短。聽說有一些患癌症的人,因為心態好,最後奇跡般的戰勝了癌魔,希望你夫人也是如此!”


    “謝謝。”


    魚向臨無奈笑了笑,他指了指樓梯右手邊的房間,“這是晴悠的房間,門沒鎖,你們看看吧。”


    “好。”


    我和寧疏影邁入房門,打量起屋子的布置,粉色的牆紙,可愛的掛飾,挺溫馨的女生風格。被子疊的整齊,桌子上的鬧鍾早已沒了電,無論是電腦還是電視,插頭都拔掉了,我特意拿起插排瞅了眼,裏邊的縫隙落著灰,床下的幾雙鞋子和拖鞋用塑料袋罩住,種種跡象表麵,魚晴悠的確許久沒回家住了。


    “這腳碼……”寧疏影瞥向鞋子,他怪異的低聲道:“跟林大腳有的一拚,現在大腳的女人很多嗎?”


    魚向臨侯在門口並沒聽見這話,我鬆了口氣,打開床頭櫃,珍藏了好多小孩的玩具,有撥浪鼓、塑料寶劍、變形金剛、奧特曼、玩具卡車等,我指著它們道:“這些玩具是……?”


    “晴悠小時候玩的。”魚向臨臉色一凝,他露出回憶的表情,“都是晴悠小時候玩的,她不喜歡洋娃娃等女孩子愛玩的,像個小男孩一樣,磕了碰了都不哭。找回來之後,她在外人麵前是一個乖乖女,在熟悉的人身邊時,完全是男孩的性格。”


    “原來這樣。”寧疏影覺得沒啥好奇怪的,他勾起嘴角道:“我小時候還喜歡紮辮子、穿裙子呢。”


    我好笑的道:“你暴露了……”


    “因為知道你不敢說出去。”寧疏影有恃無恐的抖了抖褲袋,他囂張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魚晴悠的房間沒啥有價值的線索,繼續逗留隻會浪費時間,我們和魚向臨夫婦道了別。打算去趟天南大學,找魚晴悠的導師了解當年退學的情況,心想這個點想必早下班了,明天再去吧。我提議順路去天南二院探望裴奚貞,寧疏影表示沒有異議。


    ……


    病房中,裴奚貞躺在床上處於昏睡狀態,滿臉憔悴的於小願見我們一進門,她便衝了過來,“小宇,有沒有找到晴晴?”


    “暫時還沒有,不過已經有進展了。”我搪塞道,為了避免她過度擔心,沒敢把發現盧天橫屍體的事情講出來。


    於小願半信半疑的坐了回去,她凝望著沉睡的老狐狸,暗暗的祈禱。若水倚坐在牆角,勞累了一天的她呼呼大睡,銀絲狀的哈喇子垂在嘴邊。芷昔衝我微微點了下頭,她削好一個蘋果遞給我道:“宇,你家頭兒下午醒來過,吃了幾口粥,他接著又迷糊了。”


    “裴頭兒恢複的挺快,謝謝。另外,再謝謝我們失蹤這段時間,你和若水照顧老媽。”我感激的啃了口蘋果,旋即問道:“淩q這段時間待在鳳港村幹啥呢?”


    “q說萬一哪天村子裏闖入壞人怎麽辦,所以留在那教小孩們飛牌,練練防身的手段,真是未雨綢繆。”芷昔顫了顫劉海,她竊笑道:“上午來探病的大力士,感覺好有趣,憨乎乎的,明明是一個大男人了,卻純得像小孩。”


    我不可思議的道:“嘖嘖,女神動心了?好像第一次見你主動提起一個男人。”


    “怎麽可能!不想吃就拿來!”芷昔以極快的手速,搶走了我手中吃剩一半的蘋果,她將之塞向若水的嘴。致使小辣椒猛地驚醒,她叼住蘋果,茫然的望向眾人。芷昔站起身,伏在我耳邊道:“宇,我有一個建議,你不妨聽聽,想找到心晴,最好兵分兩路,很多事情是警察辦不到的,所以得詢問江湖的人,他們打探消息的速度,不亞於警察係統的情報科,比如說,哪家出售的毒品純度高、哪個人販子團夥的找買家、哪家黑市的器官貨源充足……”


    “江湖?”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暗歎自己笨,不禁想起與d.i.e結盟的傳說級人物:毒王、賊王!以摘星手和長孫如玉的地位,想查探社會陰暗麵的消息,路子一定寬廣!的確遠強於警方,我衝芷昔伸出大拇指,便轉身走到於小願身側,問道:“於姐,裴頭兒的手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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