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哪還有心情與這隻疑似有戀屍癖的假鬼子囉嗦,和寧疏影乘電梯離開了負二層,然後我倆來到管理人事的科室,與橫溝矢介留的手機號沒出入,他入職的時間如護士所說,在三年前。距今為止,橫溝矢介吃住均在分院,寥寥數次外出是添置些生活用品,院中的職工稱之為“宅在太平間的美男子。”


    似乎這個人清清白白的毫無問題,但我沒那麽輕易相信他,隻是一切憑證據說話,暫時無法想出針對性的方案。我們走到一樓時,瞧見了倆熟人,朱八五和瘦猴攤主在排隊掛號。便讓寧疏影先回到車上等,我湊到掛號處雙手搭在二人肩膀,打趣的道:“老苟,八五,來看病啊?”


    瘦猴攤主哆嗦了下,他籲乎道:“我的娘哎,嚇死老苟我了。淩小哥,您能不能別神出鬼沒的?”


    我笑道:“偶遇,偶遇。”


    “我和八五拿著浙三驢的三萬塊小錢,批了點衣服賣。”瘦猴攤主敞開衣領子,委屈的道:“今天在附近擺攤,遇見一群凶神惡煞的城管,貨沒了,身上留了傷,現在還痛……倒黴到姥姥家了。”


    “他們打人了?”我怒意升騰的道。


    “沒有。”朱八五耷拉著腦袋道:“跑的時候,摔傷的。”


    聊了有五分鍾,瘦猴攤主按著朱八五的腦袋道:“放心吧,淩小哥。”


    “那就拜托了。”我欣然道。寧疏影打電話催了,我意念一動,掏出電擊劍遞向他眼前,道:“這玩意你見我用過,盡管拿去耍。如果打不過對方,使勁兒電!”


    瘦猴攤主美滋滋的記好使用方法,我便與二人道了別,然後跑到院門口停的車前,發現林慕夏睡的正香。寧疏影一邊拿著鋒利的飛刀在修指甲,他一邊道:“淩宇,用不用我待在這看著橫溝矢介?”


    “不用。”


    我滿不在乎的道。發動車子,載著這姐弟倆返回了d.i.e。


    天南十六中滅班慘案有了眉目,上頭壓得不像之前緊了,工作節奏就輕鬆了下來。


    d.i.e附近的小樹林間,匡正砰砰地撞樹,傳來一道道悶響。我搖頭笑了笑,沒前去打擾他修煉,背著林慕夏移駕休息室,接著找林婉婉溫了溫感情,這半個月不小心冷落了她,不過婉婉很懂事,安安靜靜的沒有怪我,她表示理解和支持。抱了有十來分鍾,我脫掉了外衣,她雙手不停的在我骨間遊走治療,好些日子沒做了,疼得我比初次時還嚴重,淚珠子幾欲噴出!


    結束時,我疲憊的閉上眼睛……


    約睡了仨小時,我睜開眼睛,婉婉伏在桌前調配藥物,整顆心沉醉其中,她那種專注的神情極為迷人。我吻了吻她的臉蛋,拖著舒適的身體走入辦公室,老蔣和寧疏影正在事如水火的玩遊戲,匡正搬個椅子坐在旁邊似懂非懂的觀戰。


    我坐在辦公桌最頂角的椅子,這裏,是老狐狸的專屬座位。


    如果命運的車輪能一直定格在這個畫麵該有多好,舒心、愜意,眾人彼此整日待在一塊,像緊緊擰成了繩子,仿佛永遠不覺得膩味。


    淡淡的傷感覆在心田,我唯一遺憾的……少了愛拔胡子的邋遢老狐狸,覺得一切變得不再完整。舊人去,新人來,我們終有不在的那一天,不知多久以後,落座於這個偏僻小院子的非常規部門,將有怎樣的人來取過接力棒,那些檔案庫裏沒來得及辦的封存懸案,是蒙灰還是偵破……


    “叮鈴鈴!”


    桌上的座機響動個不停,我扯著電話線把它拽到近前,瞧了眼是鑒證科的號碼,我提起話筒湊到耳邊道:“小白?”


    “淩哥……”小白好像有啥難為情的事,他扭捏的喊了句。


    我疑惑的道:“你鑒定的那塊手骨,有結果了?”


    “沒有,哦不,有了。”小白猶豫了下,他吭吭哧哧的道:“手骨所提取的dna,經過我們的數次核對,沒找到其來源。”


    “你千萬別告訴我說dna庫也在猴年馬月出過問題……”我眼皮翻騰的道。


    “dna庫絕對沒有任何漏洞!”小白亢奮的道,旋即他猶如泄了氣的皮球,“可就是查無此人嘛,沒準死者並非為華夏本土的人呢,或者沒有采集過dna信息”


    “唉!”


    我歎著掛了電話,這時,已經補好覺的林慕夏推門而入,她撫動淩亂的頭發道:“不小心睡著了……淩宇,橫溝矢介呢?我見審訊室沒有啊,你們讓他跑了?”


    “橫溝矢介的qq早換了,他有充分的證據昨兒個沒離開分院,與家人也一直沒有丁少珂的下落。給你打電話的另有其人……既然能把你初戀的事編的跟真事般,指不定是丁少珂本人。”我仔細的把午後在分院的情況講了遍,凝神想了想,我分析的道:“但我不認為他是清白的。眼前有個疑點極為奇怪,橫溝矢介給你留言的那個qq,他說早被盜了,為何你一回複,才幾個小時,就有自稱橫溝矢介的人聯係你,並編了一係列的謊話安撫你的心?”


    “假如橫溝矢介所說全是真的……”寧疏影的手指停在鍵盤前,他淡笑的道:“淩宇說你在丁少珂消失後加過橫溝矢介一直沒回應,也許他的qq真被盜了。我猜盜他號的人,正是丁少珂。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說的通。”


    “林大腳,其實我感覺丁少珂心裏並沒忘了你,不在乎的話,又怎麽可能在得知你回複了橫溝矢介,便打電話編了個近乎完美的故事,幫你化開羈絆。”我緊盯著林慕夏的眼睛,若有所思的道:“倘若……橫溝矢介說的不是真的呢?無論如何,這事想找到突破口,唯有從這假鬼子入手!”


    “你倆加起來,是一對笨蛋。”


    林慕夏的眸子流動,她沉吟的道:“寧二貨說丁少珂盜了橫溝矢介的qq,你說丁少珂在乎我。那我以前加了這號許久都沒有結果,卻偏偏在昨天,我空間回了句留言就接到電話,你們不覺得前後矛盾嗎?淩宇,你有句話倒是說對了,橫溝矢介沒有說真話,想知道真相,隻能通過他。”


    “關鍵沒證據指向他在說謊啊!”寧疏影聳了聳肩膀,朝她撇嘴道:“你當時睡著了,要不然,趁著天沒黑咱再去趟醫院?”


    “橫溝矢介要真的有問題,已經打草驚蛇了。”林慕夏查到了那家醫院的電話,打了過去,“喂,這是城北中醫分院吧?我是警察,想打聽一下太平間的屍體管理者,橫溝矢介……”掛斷時,她臉色沉冷的道:“辭職手續辦完了有五到十分鍾,此刻估計人早跑沒影了。你和寧二貨當警察很久了,大案小案經曆了數十件,怎麽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當時為什麽不留下一個人蹲守?”


    寧疏影瞅見林慕夏動了真怒,他縮動脖子道:“我想留的……淩宇說不用。”


    “這都不是事兒。”我不在意的笑了笑,神秘兮兮的道:“事情還在可控製的範圍之內。”


    林慕夏莫名其妙的望向我道:“嗯?”


    “就防著橫溝矢介這招兒呢!”我翹起二郎腿,揚眉吐氣的道:“寧二貨開口前,我在醫院的掛號處偶遇苟意和朱八五,倆人在負二層唯一通往地麵的電梯前,嚴密盯守著呢,除非橫溝矢介屬老鼠的,能打個地道逃竄。”


    “行啊你,相識這麽久,你終於沒事後諸葛亮了一次。”林慕夏的臉色瞬間陰轉晴,她眨了眨眼睛道:“但是橫溝矢介離開有一會了,苟意何時能傳回消息?”


    “不急,現在不能打電話,倘若在關鍵時刻破壞了局勢就不秒了。”我示意她放寬了心,眼角掛笑的道:“我特意囑咐他倆,橫溝矢介一旦離院,千萬別選擇跟蹤,對方很狡猾,所以立即采取手段綁人,打暈打殘無所謂,不打死就行。朱八五體格堅實,老苟身手不行,為了防止意外,我還給他留了電擊劍。”


    老蔣的大手正拿著塊小抹布擦拭鍵盤,他憨乎乎的道:“淩宇變得腹黑了……”


    “升級版的渣,還是個渣。”寧疏影調侃道。


    我靜下心站在窗台前,右手攥著手機。到目前為止,橫溝矢介辭職大概有十五分鍾了,然而手機還是靜的,我有點擔心了,瘦猴攤主、朱八五這倆大老爺們,外加一個電擊劍,別說連個假鬼子也幹不過……他們總算沒讓我失望,三分鍾之後,瘦猴攤主打來了電話,他氣喘籲籲的道:“嘿!淩小哥,我今天算體會到欺負人是啥滋味了!連毛孔都很舒爽!”


    “媽的,敢玩心跳,擔心死我了!”我笑罵了句,接著問道:“你們把橫溝矢介如何了?沒打死吧?”


    “這二鬼子拎著行李,站在醫院附近的路邊等出租車,我和八五走上前想用文明的聊天來拖延時間,打算趁他不注意時再動手。起初他態度還好,然後出租車來了,我們拉著他不讓上,並攆走了司機。沒想到這豎溝粑粑芥子打架挺厲害的,三拳兩腳給八五打翻在地,嘿、嘿、嘿,我出其不意的啟動電擊劍……”瘦猴攤主得意洋洋的道:“不小心抵觸在了菊花口,他從此顫抖到了人生的最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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