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一瞧,這死的人和小芳相貌差了十萬八千裏,皮膚黝黑的,穿了件籃球衣,他脖頸掐痕猶在,咬在動脈的傷痕正汩汩冒血,周圍的泥土悉數染紅,看樣才死了不久。跟天紋的手段相仿,基本上可以確實是他下的手,林慕夏籲了口氣,她狡猾的朝蔡桑拿道:“雖然和我所查案子的凶手疑似一個人,但這不算撞案,好了,你們重案二組繼續……”


    深知她想坑蔡桑拿一把,多一個勢力介入調查,非但不能搶功,等於變相替d.i.e當苦力,如果蔡桑拿幸運捉到天紋,d.i.e將坐享其成,我心中替重案二組默哀……


    準備離開時,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回頭望了眼,卻沒想到真的給我發現了不對勁兒。


    林婉婉莫名其妙的道:“淩宇,一驚一乍的,怎麽啦?”


    “稍等!”我注意到不遠處的樹前似乎有一部摔碎裂的手機殘骸,角度挺偏的,蔡桑拿他們的視線被樹擋住看不見。我讓林慕夏停住腳步,示意婉婉先到車上等,然後我好奇的跑到近前,蹲下身撿起sim卡,凝視這手機的殘骸,粉紅色的,像女士機。我聯想到小芳的手機被天紋拿走,索性將手機卡插到自己手機上,開機打了林慕夏的號碼。


    緊接著她的手機響動,我道:“你看看來電顯示,是不是小芳?”


    林慕夏掏出手機,她驚訝的道:“是她。”


    “天紋大老遠的跑到天南大學,殺了人又摔碎小芳的手機,很顯然,他目的達成了。”我皺緊眉頭,疑惑的道:“他來到這,鐵定想殺小口的,莫非誤打誤撞的殺了別人,以為殺了小口,然後摔碎手機走人?”


    蔡桑拿身旁站了一對學生模樣的男女,二人是最先發現屍體並報案的,於半小時分鍾前,這對小情侶打算到樹林打kiss,吻著吻著感覺不對勁,發現三米外脖子冒血的屍體,瞬間嚇尿了,接著打了分局打電話,恰好蔡桑拿和手下警員在天南大學附屬中學查件案子,高校命案,蔡桑拿敏銳的察覺不簡單,便順道把案子從分局那接了過來。


    搞清楚原委,林慕夏點了點頭,她衝人堆盤問道:“你們當中有誰認識死者的?”


    沒人站出身。


    局勢僵持了五分鍾,一個男學生跑向這邊,看見了死者露在白布外的球鞋,他跟瘋了般衝破警戒線,掀開白布時蒙住了。我們對視一眼,走到男生身邊道:“你認識死者?”


    他氣喘籲籲的道:“嗯,認識,我舍友,天天頭頂頭睡覺的。”


    “小口?”林慕夏凝視著男生的手腕道。


    小口若有所思的道:“誒?聽聲音好耳熟,你下午打電話告訴我姐姐有事轉告的那位?”


    “是我。”林慕夏搖頭微微歎息道:“知道你沒事,就好。”


    我把拖到一旁,低聲道:“似乎你沒見過小口,那你咋確認第一具死者不是小口的?別告訴我單憑相貌。”


    “小口和小芳手腕各帶了半串佛珠。”林慕夏解釋的道:“死者手腕光溜溜的,佛珠又不值錢,天紋不可能搶走,所以他不是小口。”


    “哦,還以為你有特異功能呢。”我背過身,看著小口說:“死者是你的舍友,你最後一次見他,大概是什麽時間?”


    蔡桑拿表示抗議的道:“我說淩宇,慕夏說了不是撞案的,你怎麽還越界呀?”


    “發現了新的線索,現在又撞案了,怎地?”我跟個紈絝般,眼神告訴他,d.i.e手有特權,不服來打我啊!


    蔡桑拿鄙夷的道:“tm的,下次來我家,請你蒸桑拿,小心撿肥皂哦。”


    畢竟來之前人家已經在現場了,何況眾多重案中,蔡桑拿和d.i.e關係最好。我示弱道:“咳,怕了你,這案子合作,五五分,好不?”


    “好,不許反悔。”蔡桑拿負手立於我身旁,任由我接管現場。


    ……


    小口回憶了三四秒,他道:“五點多點,沙子他手機沒電了,借我的來給他女友打電話,然後他離開了宿舍。我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林姐姐和我約好六點接我有重要事說的,我就急了,到女生宿舍前,喊沙子女友的名字,她伏在窗前問我什麽事,我問沙子呢?她說不知道啊,掛電話前沙子說要回宿舍的。我就回到宿舍耐心等,這不,我聽來串門的隔壁舍友說學校東大牆死了人,好像穿了件10號球衣,我擔心沙子,所以趕緊來瞅瞅,沒想到……一個小時前還生龍活虎和我海吹完虐nba的哥們,變成了這樣……”


    沙子,我推測可能成了小口的替死鬼。


    “難怪打你電話始終沒人接呢。”林慕夏按開手機重新撥了下小口的電話,通了,仍然沒人接。我心說完犢子啦,被天紋拿到手,沒準按照關係鏈繼續禍害人了。她擰緊眉毛道:“小口,你手機聯係中,有親近的人嗎?”


    “姐姐,沙子。”小口搖了搖頭,道:“我隻存了倆號。”


    我側頭看向蔡桑拿道:“蔡總,屍體身上你翻了沒?”


    “翻了,就有一包煙跟火機,空的錢包。”他攤了攤手,提起證物袋道。


    我補充的問道:“超級防盜也翻了?”


    “胳肢窩都沒放過。”蔡桑拿無語的抱怨道:“我們二組前腳才把現場勘察完,d.i.e就跑來吃現成的。”


    我臉皮厚厚的道:“合作嘛,圖的就是個愉快!”


    林慕夏停止了撥打,她放棄的道:“我猜手機沒在天紋那,下午他拿小芳手機時,始終處於關機狀態。按他的謹慎,哪敢明目張膽的開機?”


    “嗯,萬一他是耍花招呢?既然手機沒關,咱就能鎖定手機的位置。”我撥出了卜箋簞的號碼,通時,我問清小口手機號,複述給她道:“卜姐,現在我在天南大學處理案子,拜托你用定位查這手機號。”


    很快,市局老張、順子趕到了案發現場,與此同時,卜箋簞打來電話,她說衛星定位顯示,目標號碼在天南大學東側,因為我也在這,她順帶查了我的,彼此近乎重疊。


    我和警員們驚呆了,掃望每一個角落,哪有天紋或者手機的蹤影?


    莫非在校牆另一頭?


    我和蔡桑拿當即緩衝跑動,攀上牆頭望見空蕩蕩的,鳥毛都沒有!


    警方不可能為了部手機掘地三尺,算了,暫時先不理詭異的手機。順子和老張蹲在屍體前探查,林慕夏加入了其中,這屍不用驗了。死因簡單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因為正常流程下,需要死者家屬到場簽一份《解剖屍體協議書》才能驗屍,死者身份不明時簡單報備下可以直接開驗,以前的案發現場沒啥人,就算迫不得已擅自驗了過後補書,死者家屬知道了也能理解,然而此時在天南大學,人多眼雜,學生是最難纏的一類群體,說白了是典型的“鍵盤俠”,屁大點事都能整微博、論壇上曝光聲討。


    前幾天,重案五組在市內一家私立大學,以防遲則生變,沒等家屬來就驗屍了,凶手在驗完的五分鍾就給抓住了,是老師,對方當時已經要逃出了校門,好在五組老大果斷,沒把案情耽誤。結果倒好,那高校一堆學法的、隻會死讀書的,偷偷拍了照,然後斷章取義的把因為及時驗屍抓住凶手給一筆帶過,筆討伐誅的針對擅自跳過流程驗屍並把點擴大,捅到了網上被媒體相繼轉發曝光。


    老爸想無視社會輿論力挺當事人的,他終究是二把手,正局覺得影響太嚴重,所以重案五組的頭兒立馬被停職,現在人還氣得在醫院躺著呢!


    ……


    林慕夏等人連拍照帶測傷口,花了二十分鍾搞定。


    沙子家離的有點遠,他父母正在趕來的途中,這事我全權交給重案二組處理,打算撤離天南大學,帶小口到城西的殯儀館見姐姐和火化等。忽然,我沒走出兩步,一陣邪風呼嘯掠過!


    我們回眸看去,遮蓋住沙子屍身的白布被風吹飛了,掛在樹梢上輕輕的搖曳。


    “嗡嗡~~嗡嗡~~”


    猶如小蜜蜂的叫聲鑽入眾人耳蝸,場麵頓時嘈雜起來,有學生以為馬蜂窩被風吹掉了,捂著腦袋跟真事似得。我們警方睜大眼睛左右觀望,尋找聲音的源頭,林慕夏聽覺最好,擁有絕對音感的她,很快從雜音中辨識到“嗡嗡”聲的方位,她抬起頭,望向樹冠道:“在樹葉中間,要麽就在樹後的低空,這似乎是電子發出的聲音,跟渦輪轉動般,又有點像蜂鳴。”


    我正準備繞到樹後空地觀望時,對方先行現身了,乍看像一隻放大了數百倍的黃蜂,定睛直望,這竟然是一架無人機!


    觀其輪廓,約有一平方米大小。


    “新型的小黃蜂f2,我猜背後有人控製它在拍攝這裏的影像,實時傳輸給遙控端。”林慕夏眸子流動,她堅決的道:“淩宇,你立刻開槍把這架無人機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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