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達的意思很清楚,禿狗不是中了勾魂攝魄,但他是老蔣的戰友,此前與天南毫無瓜葛,審訊和法庭中如此的順承玖嫂,十有**有隱情!我們狠狠地吸了口煙,爭相仍出窗外,反正樓下是空地,想失火都難。拉死了窗簾,熊興為打電話按照林慕夏的意思部署警力。沒再計較曇花一現的撫琴女,我跟林慕夏立即拿起工具掃描現場。


    過了有二十分鍾,床、床底排查完畢。


    熊興為安排守護福榮超市的警員均已到場,剩下那三人已經聚在派出所,此時在前往玖嫂暫住地的途中。因為福榮超市封鎖的緣故,玖嫂借宿在好朋友開得汽車旅館,離三浦鎮大約有半小時的車程。


    ……


    很快,我們循序漸進的將臥室複看完,毫無異常。第三步是監控室,礙於昨晚阿玖兄弟死了,玖嫂情緒崩潰,當時沒有要到回翻的密碼,今天下午時熊興為才和精神狀態平穩的玖嫂要來密碼。


    待他輸入一串簡短的數字,我們立即選擇好日期,監控中顯示的和玖嫂描述的一致,禿狗深夜透過那扇窗戶潛入超市內部,然後直奔三樓,試探性的敲了下門。接著他衝入門內,後邊的就不得而知了,畢竟很少有在自家住的地方安攝像頭的。


    主要的三處地點,我們均已仔細窺完,難道禿狗注定要背著惡名死於異地他鄉?


    眼瞅著白折騰大半夜,我心中極為不甘心,和林慕夏、熊興為到了次要的現場,妞妞的臥室,殘餘著淡淡的酒味,被子淩亂,確實像極了阿森聽見玖嫂大喊然後驚醒衝入主臥的情況。


    “哦對了,還有浴室差點忘了。”林慕夏皺眉道。


    禿狗搭在浴缸邊緣的外套早已被鑒證員拿走,隻剩了一缸子淡紅的洗澡水,透明度大概在百分之八十,就像清澈的水中布了層微薄的紅紗,我們能夠清晰的看見底部閥門。


    浴室的簡單色調,近乎一目了然,零收獲!


    最後一片寄語厚望的空間,宣告禿狗生命即將終結。


    我氣急敗壞的抬起腿,一腳踹向浴缸,“咣當——”悶聲響動,它整體輕輕震顫,淡紅的血水卷起不規則的漣漪。


    “淩宇,你輕點踢,拿浴缸撒氣,腳丫子不疼啊?”林慕夏勸阻道。


    浮動的波紋……


    擴散、消失。


    突然間,我眼神一凝,捕捉到了一樣顛覆性的東西!


    “不理我?”林慕夏有些賭氣的說:“好吧,老熊,我們到主臥再看一圈,把他留這好啦。”


    “林大腳,等等!”我深呼了口氣,凝重的道:“昨天清晨,不,嚴格來說是前天清晨時,玖嫂所陳述的案發過程,尤其是禿狗殺完人之後洗澡那段,原話怎麽說的?”


    “嗯?洗澡?莫非你有發現?”林慕夏眸子好奇地打量我,她沉思了數秒,模仿玖嫂的口吻說:“暴徒的經驗似乎很豐富,血液僅沾了手、臉和外套、襪子,他脫光了衣服,把我用繩子綁好,他抱衣服到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給我解綁,笑著說,親愛的,現在沒人打擾我們了。”


    她複述完疑惑的道:“你是說禿狗的襪子?這不算漏洞,被卷在外套的口袋。”


    “小林的記憶力不錯,熊某佩服。”熊興為比起大拇指道。


    “嘿嘿……”我單手拄在浴缸邊,右手順勢抄向血水與浴缸前交接的地方,濺起了數朵水花。


    我攥緊了戴手套的拳頭,衝二人晃動。


    林慕夏滿眼迷霧的道:“淩宇,你究竟發現什麽了?”


    “少賣關子,說!”熊興為原封不動的把我先前那話甩了回來。


    我攤開手掌,濕透的白手套間,靜靜地躺著一根稍微打卷的黑毛!


    “這……”


    林慕夏不可思議的觀察著黑毛,她匆忙返回客廳,在茶幾拿起先前那根****,跑了過來,經過對比,此毛疑似源於玖嫂!


    最為慶幸的是,浴缸中發現的****,根部有毛囊!是可以拿到鑒證科驗dna,用來當真憑實據的!


    玖嫂描述時講的很細,禿狗殺完了人,她被綁住,然後禿狗到浴室洗澡,接著是無止境的強暴!這刻浴缸中有玖嫂的****,極有可能是洗澡時無意脫離的,換句話說,在浴缸中洗澡把水弄成血色的,並非是禿狗,而是玖嫂!


    熊興為拍手稱快的道:“好!我服了d.i.e,像這種受害人和嫌疑犯毫無分歧的案件都能推翻掉重來!”


    “瞎貓碰了死耗子。”林慕夏嘴上打擊,其實她笑的特別開心。


    心知並非多功能警花大意遺漏了重要的線索,因為****藏在邊緣處,貼著水麵,水又是有顏色的,與浴缸交接處線條分明,打眼望上去****像隱身般,很容易被視覺的特性所忽略。我得意洋洋的道:“老頭有眼,我氣呼呼的踹了一腳浴缸,水波動把它給帶動了。”


    林慕夏忽地擰緊眉頭道:“淩宇,我們似乎高興的太早了。”


    “啊?”我笑容僵住,腦袋像被潑了盆冷水。


    熊興為也是不解的瞧著她漸冷的俏臉道:“小林,此話怎講?”


    “玖嫂也可以辯解說,****是她上次洗澡時,沒注意遺留的,它沒隨水衝入閥門很正常。”林慕夏蹲在地上,凝神思考。


    “……”


    我瞪大了眼睛,論思維縝密確實不如她。


    “但成敗,全在於這根****了。因為除此能接近翻盤的線索之外,不再有其它。”林慕夏雙指不停的搓動黑毛,她若有所思的道:“現在,我們要找的,便為能證明這根並非先前洗澡遺留的。”


    這時,熊興為接到了電話,那派到汽車旅館“看護”玖嫂的仨警員說已經到了,玖嫂在一樓的房間睡覺,門前、窗前,均嚴格防守。


    “把玖嫂控製住!”林慕夏搶過電話,指揮的道:“對,你沒有聽錯,現在,立刻,馬上,控製住她,並帶往城西的d.i.e,交給周振宇隊長臨時看管。辦好了打個電話通知下。”


    掛了電話,她遞還給熊興為,麵無表情的說:“繼續想,也許這是一根能救禿狗命的****。”


    救命稻草變成了救命****……如果不是發生這事,打死我都不敢相信一根****與一條性命息息相關!


    眼下,卻成了現實。


    “林大腳,你和老熊先想著,我覺得總憋在小地方很容易限製住思維,我到客廳想想。”我退出浴室的門,屁股沉坐在單隻的沙發,望著茶幾那頭的“肉搏戰場”,浮想聯翩,假設了無數種****為玖嫂殺完人留的前提,最終沒能排除它屬於案發前洗澡所掉的可能性。


    腦袋越來越沉,我眼皮一粘,不小心入睡。


    ……


    恍惚間,我聽見耳邊“啪”地傳來一聲巨響,炸毛般的跳起身,以為撫琴女發動了攻擊,回神時看見始作俑者……林慕夏雙手還保持拍合的姿勢,她笑道:“淩宇,我覺得現在能夠很確定的宣布,禿狗被一根****救了。”


    我抬首看了眼牆上的電子表,淩晨四點,尷尬的無地自容,人家還在奮鬥,我竟然睡了三四個小時。


    熊興為眼中布滿血絲,他打哈欠時嘴仿佛能塞拳頭了,“小淩,總算結束了,我安心回家睡覺。”


    “老熊拜拜,成功翻案時,我忘不了提你和三浦鎮派出所的。”林慕夏衝熊興為的背影揮手。


    我期待的道:“林大腳,我們穩操勝券了?具體咋回事,說說唄。”


    “逆推。”


    林慕夏的手托住臉頰,她挑動眉毛說:“我想了許久,能證明那根****屬於案發時洗澡留的,必須要有一個先決條件,便是玖嫂極為愛幹淨,才能在洗完澡將浴缸清理的潔淨發亮,一塵不染。接著我開始為了證實這點,反複參觀了她家,加上我們之前檢查的角落,不知你有沒有發現,幾乎沒啥灰塵,頂多一些死角處有丁點灰而已。”


    “這說明不了問題,她可以解釋成阿玖愛幹淨,愛搞衛生,事發當天恰好阿玖喝醉了,他們睡完她洗澡,留下的很正常。”我狐疑的盯著她眼睛,催問道:“莫非你還有後手,快點說嘛,別跟擠牙膏一樣的吊胃口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姐這不是和你一點點分享嗎?”林慕夏翻了個白眼,她眼睫毛煽動的道:“我和老熊幾乎翻牆倒櫃,性質屬於茫無目的亂搜吧,萬一有意外發現呢?苦心人,天不負,我獲取了一條線索,成功把那根****定性為案發過程洗澡留下的,啦啦啦~~姐就不告訴你,猜猜決定性的線索,在哪兒?”


    我攥緊拳頭衝她晃動,故意的發狠道:“死林大腳,葫蘆裏賣的啥藥?天下還有人能比你更壞?”


    “精神緊繃了一夜,特別疲憊,隻不過想借此放鬆下,況且你跟豬似得睡了數小時,姐心中很不平衡。”林慕夏藏於背後的手繞向前方,拎了一隻黑色袋子,底端垂落於地,我看不清所裝物體的輪廓,她誘惑的道:“猜不出來不給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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