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紫商場三樓的男廁已被封閉。我們拿完了監控盤,跟清潔工下了樓,進入男廁。第一個廁坑旁的紙桶中,有一塊淩亂的包袱步。林慕夏把它撿起來貼著側門攤平,確實挺漂亮的,像這種精美的包袱,絕大多數是包著金銀首飾之類的。


    我拿手背感受了下柔軟的觸感,是絲質的,極為滑順,恐怕不是一般布料店能有的。


    林慕夏卷起了包袱,封入證物袋,我們便離開了燕紫商場,裴奚貞和寧疏影先返回部門翻監控,我和林慕夏到市局化驗酒精中所浸泡的小家夥來源。過了四十分鍾,我倆來到鑒證大廳。


    老張提著水壺澆花,看見我們進來,他停住手頭動作道:“淩宇,小林,今天送什麽寶貝來化驗呀?”


    我將證物袋掖入懷中,故作神秘的說:“張老,這次的絕對非同一般,你猜猜。”


    林慕夏在一旁捂嘴偷樂。


    老張注視著我鼓鼓的衣服,他疑惑的道:“總之不是屍塊,否則你小子哪能藏入衣服,嗯……有點像酒瓶的輪廓,是假的高級酒?”


    “確實跟酒有點關係。”我掀開衣服,將酒瓶放於桌前,“人的小家夥。”


    “臥槽,你確定這是人的?”老張捂著肚子大笑,他毫無節操的道:“如此的短小精悍,跟毛毛蟲似得。”


    礙於林慕夏在旁邊,不能講的太露骨,我翻了個白眼的道:“咳,嚴格的說,這小家夥,攜帶了兩位小夥伴,是完整版的。”


    “囊體形如兩位小鄰居的房子,約等於正常男人五分之一……”老張隔著證物袋,來回的旋動酒瓶,他隱晦的道。“我感覺這小家夥的鄰居們,像小橡膠球一樣大小。”


    林慕夏搖了搖頭,她無語的道:“唉,真搞不懂小家夥獵手怎麽想的。”


    “小家夥獵手……作案是打算縮減男女比例嗎?”我尷尬的看了眼多功能警花,這綽號起的有點搞笑,小家夥獵手!我拍動手掌道:“張老,開始檢驗小家夥的dna吧,祈禱它的主人還沒死。”


    老張先是把酒瓶中的高濃度酒精倒入玻璃杯封口,他握住瓶身,看見小家夥黏在瓶內壁不動彈,他用力的握住,猛地悠動手臂,小家夥猶如一條垂死掙紮的小魚般,拖動兩位小鄰居劈裏啪啦的躥動,突然,老張將瓶口朝下,完整版的小家夥落入瓷盤,它顯得很狼狽,兩位小鄰居有一半露在囊體外。


    我夾緊了兩條大腿,想到老張發狠搖動時情景,心髒仿佛被人捏緊般,一顫一顫的,差點蛋碎了滿地。


    老張一邊處理小家夥,一邊分析的道:“這東西,起碼浸泡了有三天。”


    “三天?”我皺緊了眉頭,遺失了小家夥,這種急救的手術小醫院做不了,當天接到挑釁書時,裴奚貞就已經聯係了天南所有的大醫院,一旦有生殖體被閹割的傷者出現,第一時間通知d.i.e。然而過了五天,沒有哪家醫院接到一例類似的情況。


    林慕夏的眸子抖動,她皺起眉頭道:“預感不太妙,也許這小家夥的主人,凶多吉少。”


    “如果,我說如果小家夥獵手是精通醫術的,就地取材,接著處理好傷口呢?”我雙手合十,祈禱了句,並深深的痛恨小家夥獵手,竟敢無情剝奪廣大男性同胞的權力!


    “你覺得小家夥的主人,假如現在還活著,受到如此創傷,除非腦袋壞了,否則能不報警?”林慕夏攤了攤手,她遺憾的道:“可惜,各大分局和派出所沒有接到相關的報案,張業家樓下的那些住戶,更沒有學醫的。”


    我深表同情的道:“也許被小家夥獵手控製住了。”


    “那個,容我插一句,你們倆是打著討論案情的幌子,跑鑒證大廳打情罵俏的吧?”老張開玩笑的道,他手離開了設備,“用來提取dna的樣本已經篩選完畢,鬱悶的是,海綿體和皮膚組織被酒精玩壞了。”


    我鄙夷的道:“憑你的猥瑣,十有**是提取囊體中的精華。”


    “賓果。”老張埋頭繼續操作,花了半個小時,dna分析完畢,剩下的做“脫氧核糖核酸檢測”和“dna庫中的篩選匹配”由設備自動來搞。耐心等待的時候,我們仨沒閑著,就小家夥獵手是男還是女這問題,討論了半天,林慕夏直覺對方是女的,我和老張的意見竟然一致,男的!


    我是純粹的和林慕夏抬杠,而老張有真憑實據的,他提取樣本時,意外的在尿道中發現了固體排泄物,老張稍作檢驗,沒發現其中有黏膜細胞、黏液、血絲等具備dna分子的脫落物,雖然毫無取證價值可言,卻變相的說明了小家夥離體前,它的主人走了後門。老張之所以如此肯定小家夥獵手是男人,因為他覺得這般袖珍的小家夥,第一,很難有女人願意共處;第二,小家夥的主人逃不了有自卑心理,主動的抗拒異性。


    老牌鑒證員的理由很充分,竟說的我們無言以對。


    林慕夏卻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


    五點的時候,驗dna的設備終於嘀了聲,猶如天籟之音般,我們仨湊到設備前,注視著屏幕中匹配比對的結果,“高大硬,男,三十一歲,身份證號……,戶籍所在地,天南市城北區香凝街道五十五號巷子第24戶,身高153cm,體重63kg,未婚……(相似度,97%,確定樣本源於此人)”


    看完了高大硬的資料詳情,我表情怪異的道:“取名需謹慎啊,期望值過高,逆生長了。”


    “現在我有點懷疑,小家夥殺手是男的了。”林慕夏點動打印的觸鈕,她將新鮮的詳單折好放入手包,“淩宇,咱們去情報科,把高大硬的電話號碼搞到手。”


    跟老張道了別,我倆直接來到情報科,林慕夏徑直做到卜箋簞的電腦前按了開機,像這種奇葩的姓名很難有重名的,她輕而易舉的搜到了登記名為高大硬的手機號,旋即掏出手機撥打,提示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歎息的說:“目測高大硬已經遇害。”


    林慕夏關完電腦,聯係了裴奚貞,把驗的結果和小家夥主人情況說完,然後聊了幾句掛掉,她站起身道:“現在天還沒黑,我們到高大硬的戶籍所在地,如果他沒有搬家的話,也許這是案發現場!”


    臨去之前,我們隻喝了點水,聰明的沒吃晚飯,因為有可能推開門一看是血淋淋的場景,就算不吐,胃也不舒服。


    ……


    香凝街道,55號巷子。


    我刹住了車,與林慕夏走入巷子口,第24戶在頂裏頭,我一手握緊了手槍,一手攥緊電擊劍,護在林慕夏前邊。高大硬家的院門掛了一把鎖頭,林慕夏伏在門縫前觀望了片刻,她手探入便攜包,“房門是開的,院子有條死掉的土狗,頭部栽入了食盆。”


    她站在兩扇門中間撬鎖,所以我扒不了門縫觀察。我問道:“狗?是餓死的還是打死的?”


    林慕夏分析的道:“地上沒有血跡,躺倒的姿勢挺自然的,兩三天的時間餓不死,也許它是毒死的。”


    這時,她摘掉了鎖頭,我們戴好手套鑽入院子,這條土狗死不瞑目,頭顱沒有明顯的傷口,看情形是真的中了毒。我走向房門,與此同刻,我鼻孔中鑽入了一股疑似屍體腐爛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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