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真和下屬拿著鐵鏟子,開始刨這座無碑孤墳。


    隨著進度越來越快,他們的鏟子觸碰到了硬物。我們小心翼翼的掃幹淨土,注意到這是一口木製的棺材。


    我們一行人把木棺抬到地麵,即將打開棺蓋的時候,裴奚貞猛地捂住心口,他疑惑的道:“不知為毛,老子怎麽感覺到一陣心痛呢?”


    “頭兒,你患心髒病了?”我狐疑的道。


    “滾。”


    裴奚貞疼的齜牙咧嘴,他癱坐在地道:“老子身體一切正常。那個啥,姚真,開棺吧,過會兒天就黑了。”


    老狐狸第一次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姚真等人把棺材打開時,一股腐屍的味道被風卷入我們鼻孔。


    眾人紛紛捏住鼻孔,齊刷刷的望向棺材內,裝的不是金銀珠寶,也不是異物,竟然為一具腐爛程度將近百分之八十的屍體,尤其是頭顱,已經變為了骷髏頭。


    媽的!還以為這孤墳裏能有什麽不得了的玩意呢,沒想到真的是屍體,還是個男的。


    雖說棺材裏放屍骨是正常的,但放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我、蔣天賜憤火疊加,就為了一個不知身份的死人,林婉婉不幸死亡,寧疏影重回門派,林慕夏遠走異地他鄉,我們d.i.e變得支離破碎。


    話說回來,眼前這個近幾年葬入“骨離”中心地帶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倘若對方的身份對不起我們所付出的代價,我們真有種鞭屍的衝動。


    裴奚貞心髒的悸痛好點了,他站起身望向棺材,滿頭霧水的道:“如果沒有猜錯,趙無敵派李沉染送時間膠囊,又挖空心思的使用特殊密碼,把我引到此地,十有**就是為了這個躺在棺材內的這個男人,他是誰呢?”


    “搞不好就是趙無敵自己。”我縱觀全局,猜測的道:“李沉染失敗時,趙無敵並沒有派第二波前來,很有可能他死了,因此藏寶圖隻有一份。莫非這趙無敵臨死之前有了悔意,亦或者說感覺愧疚於正義而自殺,想你能知道他的心?”我凝視著棺材內的屍骨,對方的太陽穴處有個孔,邊緣有裂痕,像是被手槍子彈穿入的,這現象更是讓我肯定了之前的猜測,“頭兒,沒準趙無敵真的開槍自殺了。”


    裴奚貞搖了搖頭,他審視著屍骨,“趙無敵身高比此人要高上至少五公分。”


    “別亂猜了,屍骨俱在,憑dna驗明正身不是南難事。”蔣天賜憨乎乎的笑道:“用手槍微微往上斜的方向打在了太陽穴,不偏不倚,隻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情況就像淩宇說的,開槍自殺;第二種情況,他被不設防的人給殺了;第三種情況,他臨死前被限製了行動,連掙紮的可能都沒有。”


    “姚真,麻煩你下,幫我們連屍骨帶棺材一塊運回我d.i.e。”裴奚貞吩咐的道。


    調用第三中隊進行開荒探索也就算了,現在押送屍體……姚真“沒有”意見,就算心有不快也不可能有所表現。


    權大一級壓死人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返回天南市,進入了城北的郊區,大部分武警離開,隻有姚真和五個下屬負責押送棺材。


    天色黑透,抵達了部門。


    姚真示意下屬把棺材放在院子裏,坐下來喝了杯茶。裴奚貞拿了一萬塊錢給瘦猴攤主,對方欣然接受,道了句:“勞動所得,心安理得。”便搭著姚真的順風車前往東街進行揮霍。


    我們提取dna樣本的時候,有了新的發現,棺材蓋的內側,竟然有一個紫色的d紋案。


    “老江!你丫的別再門口逗狗了,趕快過來看看這怎麽回事。”裴奚貞朝門口喊道。


    江濤疑惑的走回院子,望見翻過來的棺材蓋時,他愣住了,“這……這是d組織的最高葬禮啊,隻有元老或者對d組織極為重要的存在,死時才能有資格躺在印有紫色d文案的棺材。”


    裴奚貞詫異的問道:“意思是說,躺在裏邊的,是d組織內某個位高權重的?”


    “不一定。”江濤解釋的道:“也有可能是對d組織極為重要的人,包括數的上號的高層的親屬們。按理說,像最高待遇入葬的人,棺材均放在d組織專門的墓地,不可能被你們發現啊。難道這個死者,不屬於我說的常規情況?”


    “小宇,提取檢測的樣本。”裴奚貞拿出手機,他撥通了一個電話,“老張啊,現在吃完飯沒?盡快來d.i.e一趟,我想請你幫個大忙。”


    打多功能警花離開之後,d.i.e的鑒證室如同虛設,近乎所有的儀器設備我們根本不懂如何使用。


    我嫌腐爛的肉惡心,戴上手套,就隻拆取了一塊骨頭,如果這都不能驗出來,那可真就見了鬼。


    裴奚貞懷裏抱著隻暖寶寶,把心口遮的嚴嚴實實,他鬱悶的道:“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心髒老是隱隱作痛。”


    耐心的等了半小時,市局的金牌鑒證員老張駕車趕到。


    老張大致的望了眼棺材的外側和裏邊的屍骨,他憑經驗推測的說:“入葬的時間大概在距今兩年半到一年半之間,具體得用專業的儀器驗了才能知曉。”


    這個不是重點,我們對此也不急,隻催他到鑒證室檢測那塊骨頭。


    花了五分鍾啟動儀器,做完了準備工作,老張在儀器前忙碌了起來,我在旁邊打下手。雖然他做了很多年的鑒證員,對於這份工作卻從未厭煩過,一絲不苟是他的工作態度。


    裴奚貞伏在床前抽煙,期間還給暖寶寶灌了一次熱水,我真擔憂他患上心髒的疾病。


    過了兩個小時。


    老張停住手上的動作,望向儀器的屏幕所顯示的數據,他震驚的道:“天呐!怎麽可能是他!不可能,不可能,上個月還看見他來,一定是dna庫出現了係統故障。”


    當然,他隻是一說。


    華夏官方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建設dna庫和係統維護,不可能有故障的,就連駭客也難以侵入係統進行數據篡改,因此憑它破了數不清換做以前破不掉的案子。


    “張老,顯示的是誰啊?”我好奇的走向屏幕,然而看清楚時,我第一反應和老張一樣,不可能!揉動眼睛,我發現不是幻覺的時候,猶如被一道雷電劈中,我懵在當場。


    這個人……我前段時間也見過!


    客觀來說,沒有辜負d.i.e為此所付出的代價。


    我總算明白今天老狐狸為何莫名其妙心痛的原因了。


    ……


    裴奚貞一邊拔著胡子,一邊扶動暖寶寶在胸前蹭動,“怪事年年有,今兒個格外的多,你們倆驗個dna,跟見了鬼似得。”


    我側過頭,嗓音顫抖的道:“頭兒,你快過來瞅一眼,我們可能真的見鬼了。”


    “老子還不信邪了,一個入過刀山火海的新秀,一個任職數十年的資深鑒證員,肯定是你倆串通好想忽悠我的。”裴奚貞顯然誤會了,確實我和老張不約而同的反常表現難免讓他覺得正常,因此他沒有讓我們念,反而走上前一窺真相,“要是不像你們表現的這麽玄乎,小心我發”


    沒等老狐狸說完,掃向屏幕的眼睛瞬間定住,跟吃了啞藥一樣,他嗓子噎住,手中的暖寶寶滑離掌心,“吧嗒”掉地。裴奚貞眼珠子直勾勾的凝視屏幕,仿佛想將其望穿。過了五分鍾,他死死地捂住心髒,疼得滿頭冒汗,最終癱坐在地無力的道:“鼻涕泡……這……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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