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們相見恨晚。”鄧憐秋輕輕的跟著車中播放鐵肺歌後彭佳慧那婉轉清亮的歌聲輕輕和,黃鸝鳴柳,鶯歌燕燕。


    “為了我們的相見恨晚,三爺請你吃我做的飯怎樣?”辰安聽得很是舒服,咧著嘴,不正經的提議著。


    鄧憐秋瞪了辰安半晌,冷冰冰的回道,“好,去買菜,然後去我那。”


    要是熟悉鄧憐秋的人一定會在聽見這句話後驚訝的下巴掉下來,京都難去的地方無非是周枝城的家,楚家的梁和鄧憐秋的閨房,辰安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受男輕而易舉的做到了一些自詡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高富帥畢生追求的事,要是傳出去實屬軒然大波。


    鄧憐秋將車開到一個辰安從未來過的蔬菜市場,辰安輕車熟路的在各個菜攤周旋的不亦樂乎,現在他正在和賣菜的大媽講價,鄧憐秋微微眯著眼睛,好像可以看透這個男人的樣子,她的心是座被冰霜包裹的活火山,現在有一個男人在做著其他男人不曾做過的事。


    鄧憐秋活了二十二年,吃過最昂貴的菜,坐過最昂貴的車,見過最絢麗的景,一個叫鄧複江的男人帶著她做過無數個能寫進史書的浪漫事,可偏偏一個男人做了最貼近平凡的事,每天對著她微笑,有時豬哥,有時又很讓人不知所以,可以讓她主動去維護,可以讓她心安理得的帶去見爺爺奶奶,可以嫌高級餐廳的菜式貴而不實,可以喜歡那些不屬於他們這個圈子所追求的東西,她明明不想讓自己對他好奇,可是卻發現在他的一舉一動下,之前的好奇都尚未解開,更多的好奇襲來,此時他笑盈盈的打量著剛剛講價成功的戰利品,還孩子氣的衝她揚了揚手裏的大袋子,鄧憐秋迷霧般的記憶裏,兩個同樣微笑的臉龐摩擦碰撞,相互融合又相互排斥。


    還在思考缺少什麽菜的辰安不經意間瞟到鄧憐秋傻站在原地,他知道這個看似聰明實則白癡的女人不知道又在想著什麽事,快步走向她的身旁,用肩膀輕輕撞了撞迷離狀態的鄧憐秋,然後笑眯眯地看著她的眸子從迷離變得明亮,像隻得到好處的小狐狸般偷笑,引起了鄧憐秋的不滿,鼻子裏悶哼了一聲,頭一扭,向市場外麵走,辰安還是在偷笑著,在身後跟著。


    一旁被辰安殺價殺的十分不爽的大媽卻眼帶歡欣,“年輕多好呀,看這小兩口。”


    辰安還在和鄧憐秋走在回家的路上,沙雲便打過來電話。


    “三哥,趙家正式宣布,趙永春老爺子正式放權,趙放野成了家主。三哥,是不是你做出來的?別隱藏了,我都看出來了。”縱使透過話筒,辰安也能判斷出沙雲的麵目表情會有多賤多討厭,跟自己混了沒幾天,就已經蹬鼻子上臉,改天找程亦宣穿著睡衣從自己房間走出來讓沙雲看看,三爺已經開始了不著邊際的yy。


    “不,不對他們動手,到時候動手我會告訴你的,別瞎想了,趙老爺子死的時候才會放權出來,就這樣吧,我和你程嫂子吃飯呢。”辰安特意的將嫂子咬字咬的特別重。


    果真,沙雲頓時沒了動靜,瞬間摁掉電話,辰安嘿嘿嘿的怪笑著,笑的身旁的鄧憐秋滿身雞皮疙瘩,鄧憐秋麵無表情的用目光掃向辰安,辰安舉著電話噤聲。


    辰安心裏默默地嘀咕著,既然刺蝟已經把肚皮藏起來,滿身尖刺著實不好下手,不過你畏縮起來,不需要進食麽?辰安陰厲的想著,拿誘餌引刺蝟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望著向後倒去的景象,辰安陷入深深的思考。


    “爺爺。”趙放野帶著兩個相似年紀的人走進房間。


    趙老爺子擺擺手,“禮貌什麽的呢,等安定了你們怎麽打招呼都無所謂,想必你們也聽說那賈束和鄧憐秋兩個小輩的接觸吧,啊,放野呢,前幾天因為汪天鬆而和賈束交惡,這賈束一個賈家,即使勢大我們也不會太害怕,但賈束的身旁有鄧憐秋和周枝城,三方大元擺在這,我們趙家是吃不開的。”話說得有些多,衰弱的咳嗽一陣,枯槁的老臉上浮起紅暈,“我給你們三個的建議是,緊抱一團共禦家事,而我要給你們關於這件事的處理方法,隻有一個字,退。”趙老爺子實在站不住,隻能緩緩的坐到桃木長椅上,昏暗的燈光映射著趙老爺子的狀況,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趙牧州聞言,好奇的問著,“爺爺,您老的意思是讓我們以退為進麽?”


    趙老爺子無奈的搖搖頭,長歎一聲,“你們要是能把人家鄧家的小閨女娶過來,就是以退為進。”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白,你們就別妄想進,退八百裏奢求人家不針對就好。


    三個不明所以的人麵麵相覷,娶鄧憐秋?見到相互之間眼睛中都有著貪婪的閃亮,爺爺出的的確是個好主意!


    可歎趙家一直處在財權巔峰,趙老爺子有心殺敵無力回天,趙家小輩難成大器,一代名梟的慘淡未來岌岌可待。


    他們口中談論的兩個人,已經踩在翠綠的草地上,沙沙的聲音讓辰安心頭發癢,這差不多就是京都最好的別墅區了吧?辰安打量著壞境心中咋舌。內陸人工湖,假山,別墅,空氣壞境一流,景色宜人,京都的四季分明,想罷這裏的壞境四季同樣會很美,“這地方還沒建完麽?”辰安驚奇的問著,伸手指著一些尚未蓋好的別墅。


    “哦,是等著人來訂地方,這裏很少有人知道,就算知道,也隻有鳳毛麟角的老人會花大價錢來這裏居住養老。”鄧憐秋側著頭,看向那江心上劃船觀賞的老人,靜好的刹那芳華讓辰安看呆在原地。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住?”鄧憐秋轉過水汪汪的眸子,湖水吹起的寒霧還是有些迷眼。


    辰安認同的點點頭,心想,鄧憐秋這麽個可人,大抵上是想享受清淨美好的環境吧。


    “我給鄧家賺那麽多錢,不花幹嘛。”鄧憐秋頗有小女人情態的撅撅嘴,背過手,向自家的別墅走去,那輛不符合情趣的悍馬早被她扔到門衛那養生喝茶。


    辰安:“……”無奈地笑笑,拎起塑料袋,東張西望起來。倏地,他察覺到一件重要的事,為什麽鄧憐秋被人叫做京都富婆,難道隻是單單鄧家有錢麽,他原來也這麽認為,不過事到如今,他才真正領悟到其中真諦。


    “有別墅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麽偏偏建造一個別人家都沒有的大車庫?有車庫也不是你的錯,你居然變本加厲的把車都停到車庫外麵?更何況,這麽多?”辰安為自己見到的場景默哀,我輩貧困之人,今日由衷的感受到過去人為什麽要劫富濟貧,古人誠不我欺!


    辰安驀地覺得,自己的智商在富婆家的廚房裏明顯的不夠用,一個京都的富婆,雙手何曾沾過陽春水?鍋碗瓢盆一樣不缺,可是這洗衣粉是幹嘛的?還是京都特有的調味品?打開蓋聞一聞,哦!立白的!


    於是乎,辰安不得不把所有的調料翻出來逐個嚐上一嚐,蹲在地上的辰安,哪裏還有個公子哥應有的樣子?古時神農氏嚐百草,今有辰三爺品百料,對人類的貢獻都是差不太多的。


    鄧憐秋滿頭黑線的靠在廚房門口,欣賞著如同隻大老鼠般鬼鬼祟祟的辰安忙活手裏的事,抬起腳,衝著那好像在嘲諷自己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蹬,辰小三爺不愧是練家子,絲毫不亂,就連趴在地上的動作都那麽有習武之人的意味。


    “嘖嘖嘖,我不是聽說你要做飯的嘛,怎麽,忘記怎麽開爐具?”鄧憐秋不施粉黛,白色的厚睡衣,拖鞋是對毛茸茸的白色兔子,配上冷冰冰的臉,倒也恰當。


    “你也不看看你廚房裏都放到什麽東西?萬一你心血來潮放一瓶潔廁劑還活不活?”辰安沒好氣的抱怨著,腹諏著,一個女人怎麽可以長的這麽好看。


    “好吧。”抬腳剛要走,就被辰安抓住手腕,拉回廚房,鄧憐秋雙眉顰蹙,心想這男人怎麽這麽輕佻?入眼處,辰安溫和的麵容笑得和煦,俊俏的臉委實讓人不好生氣。


    “這麽多菜,你幫我洗吧,要是我一個人,怕是一晚上都做不出個菜來。”辰安沒想那麽多,遞給鄧憐秋條圍裙,泛起笑意。


    兩個人就這樣在廚房裏靜靜的相處著,沒有紕漏也沒有矛盾,隻是鄧憐秋心口窒的發痛,這樣的場景,她從沒經曆過,又好像見過,那個能給他父親樣懷抱的人再也不在,當年洗衣粉就是她為了為難他能否做菜時分辨出來特意放在這的,物是人非,無疑是人生莫大的傷感。


    渾渾噩噩的洗完所有的菜,鄧憐秋將圍裙慢慢地摘下,滿懷心事的走出廚房,“嘿。”辰安的聲音讓她驚異的回過頭,辰安攤開手,修長白皙的手指間,一朵用蘿卜雕刻出的荷花靜靜的綻開,“拿去吧,不喜歡還可以吃掉。”


    鄧憐秋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被辰安扔到沙發上,也忘記什麽時候桌上布滿菜,更不解什麽時候他坐在自己身邊。


    兩個人的環境,三副碗筷絲毫不突兀。


    “鄧複江大哥是吧,我知道他。”辰安溫柔的笑著,清秀至極的臉龐線條柔和。


    “關係的深淺又能代表什麽?隻是早一點忘記和晚一點忘記罷了。”辰安的嘴裏吐出這麽句看似無情的話。


    鄧憐秋卻已淚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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