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的動靜,讓我和鄭霜兒同時提起了警惕,此時的我們都虛弱不堪,別說說野獸或者化生子,就算隨便來一個普通人都能致我們於死地!


    不過到底還是我們的神經太過於敏感了,從外麵進來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是蘇文,他貌似非常喜歡黑色衣服,而且還是鬥篷形式的,從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是這個樣子。


    蘇文進來後見我醒了,原本緊緊皺著的眉頭也舒展了,他朝我笑了笑:“你醒了?肚子餓不餓?”說著擠眉弄眼的看著我。


    我一愣,隨後就是一陣惡寒,這個家夥不會是那啥吧,對男人也有興趣?不過這才發現,他從外麵回來的同時身後竟然還拖著一頭野鹿。


    這頭野鹿小牛犢般大小,此時已經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看樣子是活不成了。


    看著我奇怪的眼光,蘇文嗬嗬一笑,說:“這隻鹿是我從不遠處的陷阱裏撿回來的,當時已經這樣了,索性拖回來吃了算了。”


    聽他這麽說,我心裏才了然,轉念一想問道:“你找到那些人了嗎?”


    蘇文走了過來一手搭在我的手腕上,試探了一下脈搏,隨後確認無礙之後才說:“沒有找到,從我發現那些痕跡的樣子看來,那群人是昨天夜裏路過這裏的,我沒追上,掛念你們的安危,沒追多遠就回來了。”


    我心裏有些小感動,不過並沒有變現出來,而且鄭霜兒看向蘇文的眼神裏,有那麽一點恐懼的意味,我隻當她是有些害怕其術士身份的緣故。


    蘇文拖著野鹿巨大的身體,從懷裏抽出一把短匕,手臂用力,匕首穿透野鹿的脖子,一擊斃命,然後嫻熟的除去內髒,在山洞口的泉眼上衝洗幹淨,把內髒插上樹枝,掛在了洞口。


    我不解的問他為什麽這麽做,蘇文說,那隻化生子雖然怨氣極大,但是白天它還是不敢出來的,一到夜晚可就厲害了,我已經想到對付它的方法了。


    這些內髒就是為了晚上吸引它過來,布置陷阱!


    我了然,同時心裏也有些忐忑,昨天晚上的經曆真的是九死一生,如果蘇文那時候沒有及時趕到的話,恐怕現在我都已經通過奈何橋了!


    隨後蘇文就說起了他昨天晚上為什麽這麽晚趕到的原因,原來,蘇文從村子裏拿了家夥,就馬上趕回了山上,但是在半途中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地方了。


    說來也怪,蘇文全家都是做這一行的,他自己居然能遇到鬼打牆,而且還真的被困住了,日落的時候被困,天黑時那裏的陰氣更盛,蘇文加緊破除也無濟於事。


    萬般無奈之下,他用了自己的純陽之血,費勁了好一番功夫才走出來。


    聽到這裏,我不解的問:“什麽是純陽之血?”


    蘇文無奈的瞪了我一眼,解釋道:“所謂純陽之血就是未經人事的處男,咬破舌尖流出的血,但是這種血普通人往往隻能一個月用一次,次數多了,折損陽壽不說,人還會快速的衰老,甚至連續五次之後就沒有效果了。”


    “術士之人半個月一次,而且還不能多用,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施展,而這種不止男人有,女人的舌尖亦有純陰血,效果相同。”蘇文如是說道。


    他表明本來再多一點時間,一定可以破除那鬼打牆,但是時間不等人,此次用過之後就連他自己也有些吃不消。


    我看著蘇文俊逸的臉蛋上,隱隱透著一股蒼白,心中暗暗感歎:這特麽真是造孽啊!


    蘇文切割下野鹿的兩條腿,穿在浸了水的粗樹枝上,架火烤著,不一會就傳來劈裏啪啦的炸油聲,緊隨著就是一股馥鬱的肉香傳來,我的肚子恰好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沒想到你個大老爺們居然還會這一手。”我暗暗吞咽著口水,嘴上不服輸的諷刺道。


    一旁的霜兒完全看見了我的神情和動作,不說話,隻在暗地裏捂嘴偷笑。


    蘇文白了我一眼,猶自認真烤著鹿肉。


    我忽然想起蘇文進來的時候,那一臉愁苦的樣子,遂找起話題追問,他沉默了一下,才娓娓道來:“我今天從陷阱裏碰到這隻野鹿的時候,剛想打撈上來,卻發現遠處有人在窺視我。”


    我一驚:“會不會是化生子?”


    他搖了搖頭說:“不是,那個化生子白天是不會出來的,我敢肯定,在遠處的另有其人,而且,他的目標不一定是我,而是這隻野鹿,況且,我當時從樹林裏迂回追了上去。”


    “結果怎麽樣?”我緊張的追問。


    “我隻遠遠地看到了背影,我懷疑有可能是林老爺子的孫子狗娃,因為那人徹徹底底的就像是一隻野人,頭發長到了膝蓋,渾身烏漆墨黑,如果不是身上還有這幾縷破布條,我甚至都懷疑是一隻人形野獸了。”


    蘇文說到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不解。


    他提起林老頭,我就想到昨晚林老的奇怪變化,遂跟他說了一遍,沒成想蘇文聽完嗖的一下站了起來,神情激動的衝到我麵前,幾乎是大吼出來:“你說什麽!”


    他的表情有些驚疑不定,說明此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反應也不會有這麽大吧?


    蘇文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慢慢的坐回了原位,不過卻要求我把細節一一說給他聽,連當時的表情和動作都要描繪的一清二楚。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但是鄭霜兒上了我的身,不管是記憶力還是觀察能力都很徹底,所以記得很清楚,我緩緩道來,蘇文聽完就陷入了沉思,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良久才歎了口氣,說:“顧陽,我跟你說個故事吧。”


    “什麽?”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下子突然轉變的沉悶氣氛讓我很不舒服,鄭霜兒也是秀眉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蘇文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我看到他的額頭都出現了汗水。


    “大概是幾十年前吧,有這麽一夥人,他們自幼在一起學習道術,是一個師傅所教出來的,這夥人共有五個,小時候相處和睦,但是等慢慢長大,性格也就隨之而變的各不相同了。”


    “道術大成之時,五人分道揚鑣,獨自出山曆練,當時正逢亂世,鬼怪眾多,而那時的人心,也是最險惡的時代。”


    “當時有一家大戶,借助著給自家宅子驅鬼的由頭,將這群人的大師兄騙去家裏,以財力利誘,讓其為自家賣命,用道術來害人。”


    “當時那大師兄財迷心竅沒有抵擋住誘惑,就答應了下來,開始隻是尋常的小打小鬧,可是到後來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了,在術士界罵名遠揚,一時間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此人依然樂此不疲,甚至到了後來開始坑害起自己當年的師兄弟,老三老四老五在江湖上被莫名仇家追殺,橫死荒郊野外,剩下老二不知所蹤。”


    “所有人都知道是當年的大師兄幹的,但這畢竟是別人家事,而老二卻沒有死,他最後拚命逃走,想回山尋找師傅,但結果卻當頭棒喝,當年五人的師傅竟死在了自己的道觀中,看其死法,竟是大師兄獨有的傀儡術所致!”


    “師弟死了,師傅也被人坑殺了,走投無路的老二拋棄原本的道號,自封為殺塵道人,意思要殺死塵世間所有的術士,他恨老天是多麽的不公平,自己那幾位術士界人人尊敬的師弟居然在崛起的途中夭折!”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大師兄還在逍遙法外,所以他隱進深山,苦練道術,決定超過當年的大師兄,一舉替師傅和眾師弟報仇!”


    “然而最後他做到了,殺塵道人最後親手手刃了自己的大師兄,那時的他道術已經登臨絕頂,大師兄竟不是他的一合之將,但是誰也沒想到,親手報了仇之後的殺塵道人卻患上了失心瘋。”


    “一夜之間,術士界凡是有名的術士,不論男女老幼,全部慘死,這也是當年被封鎖,但是在術士界傳的沸沸揚揚的清道慘案。”


    “之後殺塵道人就不知所蹤,無論後來人怎麽尋找,就算那些術士界泰山北鬥的弟子親人準備複仇的人,都尋不到殺塵的蹤跡。”


    “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有人說,他得了失心瘋,殺完人之後就跳崖死了之類的,但都無從證實,幾十年過去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在如今的術士界,殺塵這個道號就像是一根點火鎖,誰提起,就會遭到無數術士的圍攻報複,不管你以什麽樣的方式和角度,總之這兩個字就是禁忌。”


    說到這裏,蘇文的故事算是講完了,這是他祖父的手劄上所記載的故事,而且手劄中還提到,殺塵道人當年的招牌就是小手臂上刺著四個仇字,那是證明他身份最真實的鐵證!


    那是他自己用道術刺上去的,寓意著要為死去三個師弟和一個師傅報仇雪恨,我昨天晚上見到林老爺子跟化生子爭鬥的時候,被撞飛的那一刻袖子裏的手臂上就有那四個字。


    雖然是無意中暴露的,而且當時我也沒在意,但想在一回憶起來就覺得毛骨悚然了,如果林老爺子真是當年的殺塵道人,那該是多麽操蛋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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