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禦琅穹而言,此一次已經算不得是劫難,比之當年他帶著禦琅陌從禦神一族逃離,其他的……都已不能算是劫難。


    這樣的周而複始,每一次算得死裏逃生,卻從未想過要妥協的那一天。豁出性命鬥的隻是一口氣,到底值不值,他沒問過自己。


    他明白,作為一國帝王,他這樣的堅持是極其幼稚可笑的;作為一個兒子,他這樣的堅持是大逆不道的;而作為一個兄長,他此番堅持,也不盡然會有人領情。


    正如他向夏瑤吐露隻言片語,換來的無非是一句譏諷,在她看來,一國帝王,何以活得如此掙紮?放棄了養尊處優,放棄了無上皇權給予他的力量,憑一己之力去搏,在她看來,無非是衣食無憂的閑暇娛樂,驕奢淫逸至極後的怪異癖好。


    怪異癖好麽?禦琅穹輕嘲一笑,震動著心肺間血氣上湧,伸手抹去淌下嘴角的血,眼望前方卻已是模糊一片,就算是怪異癖好吧,又何須她人明白?


    …………


    對於夏瑤而言,照顧禦琅陌應算是本分,而照顧禦琅穹,卻是連情分也不能算。


    在她看來,她沒做什麽對不起禦琅穹的事,更不欠他什麽情分,反倒是他……若是他從未存在,也就不會有她這麽多年的顛沛流離,也就不會拚盡全力也隻與家破人亡相隔一線。


    若一個人有記憶以來,便是隻為一個不相幹的人而活,為了她人達成一個目的而存在,那麽她必然是理所應當該恨的。


    故而,她不管對禦琅穹做什麽也不算過分,羞辱也好,耳光也罷,無非是為自己討回一絲絲的心理平衡而已,卻不管他人能否理解。


    然,她又要顧及禦琅陌的感受,因為……是她欠了他的。


    策馬先行一步回別院取了鬥篷,無論如何,不能讓禦琅陌看見他兄長這副樣子回去,她不怕禦琅穹難堪,卻怕禦琅陌難過。


    當然,順道賺一份小小的人情,便是再劃算不過了。


    臨近別院,夏瑤才一同跨坐馬背上,草草運功幫禦琅穹壓下翻騰濁亂的氣息,這也算仁至義盡。


    “你的武功究竟師承何人?”禦琅穹再一次問道。


    夏瑤一梗脖子,“你管我師承何人。”


    一次又一次的隱瞞,卻引起了禦琅穹的注意,方才替他療傷,那內力分明極其熟悉親和,雖不至醇厚,但與他的武功居然是同宗。


    禦神一族的武功絕無外傳,那她是……


    遲疑了半晌,才開口問道:“禦雲蕊是你什麽人?”


    夏瑤愣了一下,繼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牽著馬仰頭倒看著禦琅穹,“她是北齊如今的太後,你的親娘,能跟我這沒教養的江湖野孩子有什麽關係?”


    禦琅穹皺了皺眉,他所知,禦神一族乃是隱世的上古遺族,幾百年來早就與外界斷絕往來,現存於在這世上又能教授夏瑤武功的,他自己定然沒有,禦琅陌也不可能,那便隻有他的母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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