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沒有妄加揣測天庭所發生的究竟是何事,他隻是說道:“自我成神一來,這人間便沒有在發生過如此大的災禍,上一次人間如此凋敝,還是在我成神之前。”


    說著話,中年人的臉上露出一絲追憶,看起來確實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您還能想起來,當年發生了什麽嗎?”張弛問道。


    “那時發生了什麽,也是我成神之後道聽途說來的,不過那個故事已經太過久遠,想來想朔月這個年紀的神仙,根本就無從知曉。”片刻之後,中年人歎了口氣說道:“那是天庭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一隻石猴自稱齊天大聖,法力無邊,在五百年前大鬧天宮,其時天兵天將死傷無數,天庭八部更是又數位正神因此隕落,人間也徹底紛亂起來。”


    這次換張弛和朔月二人齊齊吸了一口冷氣。


    不過二人的原因卻不盡相同,朔月是在感歎究竟是哪路妖精竟能如此神通廣大。


    大鬧天宮誒!這也太讓人心潮澎湃了吧!


    張弛則是心裏咯噔一聲,有一種不太妙的猜測,難不成自己的隊友們在南天門鬧起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從大鬧南天門發展成大鬧天宮啦?!


    如果不是河神說的那樣,就根本無法解釋為何這凡間居然會變成如此模樣,當然他是不知道紫薇大帝反叛一事的,現如今,整個天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遠還沒有徹底恢複秩序。


    朔月卻在此時小聲開口問道:“您已經修煉了五百年,為何還沒有上天庭成仙呀?”


    按照朔月自己的想法,她自己天資魯鈍,有沒有領路人,加上又是個兔子,所以修行的漫長一些難免,可以即便如此自己也要度過第二災了,而從妖精變成妖仙,僅僅一字之差,卻是本質上的飛躍,要知道他度過前麵那一災三劫,也不過是近百年的事情。


    按道理說中年人成仙如此早,就算是疲懶一些,可日積月累下來的香火供奉應當早就可以供他位列天仙之列了,為何還如此勤勤懇懇的當著這座小河的河伯呢?


    中年人看了她一眼,眼神卻比之前柔和了不少,開口說道:“因為我本就不是散仙,我是神。”


    朔月撓了撓頭。


    他隨即向朔月科普了一下神與仙之間的分別,最後開口說道:“我本是附近村落駐地的驍將,莫約是因為一生勤懇,雖然無功,但守土有責還算盡職,所以上天垂憐,才會封我做這條小河的河伯吧,隻是此生想要位列天庭,卻是再無希望了。”


    所以百姓的信仰供奉之力,也就能夠保證他修行境界不墜罷了,想要再行精進,已然是名副其實的難如登天。


    二人恍然。


    朔月忽然覺得對方有點可憐,突然覺得之前他對自己那麽凶,似乎也沒有那樣可惡了。


    “之所以跟你二人說這些,是因為你們現在十分危險。”中年人開口說道。


    這話又讓二人的心提了起來。“此話怎講?”張弛問道。


    “你剛剛問我此地行雲布雨之神現在何處,可知我為何不直言相告?”中年人問道。


    張弛搖了搖頭。


    “還記得我跟你們說了天庭雷部下的那兩條諭令嗎?”中年人開口說道,“自那以後,就開始有山神和土地開始無故死亡,甚至失蹤,並且單是我管轄地界的寺廟,已經被拆的差不多了,我猜測或許與那兩條諭令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你們二人,一個乃是山神,另一個更是半個佛門弟子,此去不是送死又是什麽?”


    張弛心中對對方產生了一絲感激。


    對方既然如此說,便意味著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甚至包括斥責甚至讓二人滾,都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他們。


    聽朔月說這位河伯對她向來不假顏色,由此看來似乎倒並不是針對她,隻是不擅交際而已。


    “那您跟我們說了這麽多,豈不是觸犯了天條?”張弛問。


    “我一生雖然手上也曾沾染過人命,但自問還算是行善積德,所殺之人亦有取死之道,當上這河伯之後更是互為一方水土安寧,報生靈安康,平生最看重忠義二字,又豈會無故構陷甚至算計他人,前日裏發生如此多的事情,我心中已是頗為不安,又豈敢變本加厲,況且雷部諭令並未名言讓我緝拿甚至追殺,我這也算是保全了僅剩不多的體麵。”中年人歎息一聲,開口說道。


    “但我還是想去問問看,畢竟有菩薩的囑托在前,我如果就這樣回去了,與菩薩沒有辦法交代。”張弛說。


    “你……”中年人眉毛倒數,一臉的怒其不幸,“你可知道那負責降雨的龍神乃是水部之中位階極高的神仙,戰鬥力更不是我這種小小的河伯能夠比擬的,而毫無疑問,他的職階所能接觸到的信息,讓他見到你們的第一時間便會毫不猶豫的的出手,此去你們不是自尋死路?”


    “還望不吝賜教。”張弛一揖到底,“我替這蒼生求您。”


    “你可知即便是這位龍神,也隻負責這方圓千裏範圍內的雨事,你即便解決了這裏的事情,其他地方你又待如何?”中年人問道。


    “自然是一個一個尋過去,爭取讓這天下重回安寧,如果不行,即便是上天庭,我也在所不惜。”


    張弛話說的正義凜然,其實心裏一點底也沒有,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真不行的話,回珞珈山找菩薩唄。


    “我久聞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大名,卻無從得見,當真是可惜了。”良久之後,中年人才歎了口氣,“不過現在看來,這佛門不光修身,更是以天下蒼生為念,普度眾生,從你身上便可窺見端倪,讓人欽佩。”


    說著話,中年人居然朝著張弛拱手彎腰,行了個大禮。


    “萬萬不可,當不起當不起。”張弛趕忙伸手扶起了對方。


    “我是為那些受苦難的百姓謝你,你當得起。”中年人誠懇說道,“隻是我有職責在身,不能擅離職守,不然還真想和你們一起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猜,之所以這條已經快要變成了大江的小河,之所以泛濫之勢沒有再次擴大,就是因為您鎮守此地吧?”張弛忽然開口問道。


    “分內之事,豈敢居功。”中年人擺了擺手。


    原來,這條河道的流水,之所以隻從河神祠的後牆下穿過,而沒有被水淹沒,分明就是這位河伯的努力才能達成的。


    “還好周圍的百姓一直沒有斷了這裏的香火供奉,我才有如此力量勉強控製著河流的奔湧,要不然隻怕我這河伯也要無能為力了。”他說。


    百姓供奉一方神祇,信仰之力轉化成最為純粹的仙力反過來護佑百姓,這大概就是所謂守望相助吧。


    “您再辛苦一陣,等我們解決了那個亂下雨的,就應當沒問題了。”張弛說道。


    中年人知道張弛主意已定,便不再多勸,開口說道:“你們出門後沿著河流的走勢向上遊而去,途中應當會經過如這條河一般的三條支流,在向上行便會見到兩條更大的之流,再走便是大江主幹了。”


    “見到大江主幹之後在向上遊行二十裏,便會見到大江寬處,江中心便是那位龍神的水晶宮,隻是此時天空還在下雨,隻有在雨停時他才會回府,下雨時他便都在天上行雲布雨,隻是隱藏在雲層之中,地麵上難以得見罷了。”


    “多謝河神。”張弛說道。


    “隻是個河伯罷了,距離河神的位階還遠的很,不要以此來取笑我了。”中年人苦笑一聲,隨即表情再次嚴肅下來,“有兩個事情你二人需牢記。”


    “洗耳恭聽。”張弛認真說道。


    “一來如果龍神不主動出手,你二人切不可貿然挑起爭端,盡力已和為貴,龍神神通廣大,絕非你們能夠想象的。”頓了頓,他接著說,“二來嘛,如果你們真的迫不得已要和他戰上一場,那就盡量挑選一個好地方。”


    “怎麽算是好地方呢?”張弛問。


    “陸地為上,天上為中,水中為下。”中年人緩緩開口解釋道,“但除非萬不得已,絕對不可在雲中與其戰鬥,所謂雲從龍風從虎,一旦他進入雲中,便是另外一種存在了。”


    張弛長籲了一口氣,心說隻怕這道砍不好邁呐。


    將對方的話謹記在心,張弛又開口問道:“我隻是奇怪,龍這種東西,到底是神仙還是妖怪?”


    “沒有天庭的冊封,他們便是這天底下最為暴戾和凶殘的大妖,有了天庭的冊封,他們便搖身一變,成了實力強大且有職司的神仙。”中年人說道,“我這麽說你應該能明白,即便你們真的僥幸打贏了他,也絕不可害他性命,一旦如此便相當於是在向水部乃至整個天庭宣戰。”


    張弛暗自打了個冷戰,心說自己隊友們該不會牛到把人家四大元帥宰了一兩位吧?


    不然怎麽能把事情鬧的這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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