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良身上所穿著的布衣是黑色的,所以他與肖翱完全不同。


    他變成了一個垃圾袋。


    雖然齊貞已經讓他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設,然而餘良還是沒有想到在天空中的自己,會是這樣狼狽,而且身不由己。


    作為一個獵人,餘良的視力是小隊當中僅次於齊貞的存在,而因為他攻擊模式的特殊性,所以這個任務就隻能交在了他的身上。


    天旋地轉。


    這就是餘良現如今的感受。


    齊貞在下麵默默的看著餘良在天上上下翻飛,心中默默給他加油打氣。


    餘良身上的傷口更加密集了。


    但是相比較於剛剛在下麵趴著不動,又或者是向齊貞爬行的那一段路來說,這樣隨風飄動所受到的傷害反而要更少一些。


    但是那些傷口所造成的疼痛感也足夠餘良的頭腦保持清醒了。


    遍體鱗傷。


    餘良幹脆閉上了眼睛,嚐試著在空中調整自己的身形。


    有點難,但是並不是完全做不到。


    餘良像是在坐一架沒有安全設施和座椅的過山車。


    這架過山車所途徑的路程,便是罡風所刮出的通道。


    齊貞之所以覺得還有辦法,恰恰是因為這一點。


    這裏的罡風並不是以仁王為中心,向外幅散著吹的,如果是這樣的情況,那肖翱此時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裏去了。


    這裏的風是在小隊眾人所在的這一片區域之內,以一種讓人看不懂的軌跡,在亂吹。


    所以肖翱在天上變成了一個白色的塑料袋,現如今餘良也同樣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垃圾袋。


    “一圈。”


    齊貞對著餘良傳音道。


    與此同時,餘良的身體出現在了剛剛上天時候的位置,然後繼續開始飛翔。


    還是保持著同樣的軌跡。


    照此下去,他這輩子也不會和肖翱在空中撞到一起。


    餘良閉著眼睛,格鬥弓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弓上搭著一隻最為沉重的鋸齒箭。


    他在引弓的同時盡量保持著身體的平衡,生怕罡風影響到箭矢出手時的軌跡。


    “射!”齊貞的聲音突然從心底響起。


    餘良的眼睛眯了起來,裏麵寒光四射!


    他現在身處的位置正處於半空之中的高點,但如果按照餘良飛行的軌跡,應該距離最高點還有一段距離。


    況且,他的位置相對於仁王來說距離卻並不算近。


    然後這支箭就飛上天空變成了一顆流星,落在了數十米之外的地上。


    餘良因為這次射箭不得不再一次調整起自己身體的平衡,盡快讓自己恢複剛才的狀態。


    “兩圈。”齊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餘良閉著眼睛,再一次將自己的弓弦拉滿。


    “射!”


    同樣的位置,這一次餘良的鋸齒箭從格鬥弓上射出之後,便斜斜的向下紮了下去,險些將趴在地上的齊貞釘死在原地。


    齊貞的臉色沒有因為自己腦袋旁邊微微顫抖的鋸齒箭有任何改變,依然用自己的寫輪眼死死盯著餘良的身形。


    “三圈。”齊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餘良再一次引弓。


    還是那個位置。


    “射!”


    嗡。


    這聲弓弦的顫抖聲音幾乎是在發出的刹那之間就被空中的罡風所湮滅。


    鋸齒箭再一次斜斜向高空飛了上去。


    按照現在的軌跡來看,隻怕又會像第一次一樣,隻不過是再一次無聊的重複罷了。


    然而因為這一次餘良的射箭的位置要比剛剛提前了一些,大概也就是半秒左右的時間。


    於是如果從其他的角度看去,餘良射箭的位置其實並沒有什麽變化,與剛剛的位置無甚不同。


    但正是這半秒的時間,使得箭矢的軌跡並沒有像第一次一樣變成流星,而是在射出之後的零點三秒時間內,又受到了另外一股風的影響,軌跡微微發生了變化,向著前方飛了出去。


    又是零點三秒之後,這支箭矢再一次受到從下方吹來的一股風所影響,箭頭略微向上,再一次向著半空中斜斜飛了出去。


    餘良初始射箭速度,再加上兩股不同方向的風斜斜推動,導致現在的鋸齒箭速度變得十分嚇人,而就在這隻鋸齒箭來到半空當中的時候,再一次被後方一股罡風向前吹了出去!


    咻!


    鋸齒箭的箭頭忽然塗上了一層暗紅色的光彩,想必是因為和空氣的劇烈摩擦而導致的!


    這支箭經過強風三次加速,威勢已經變得十分可怕,按照齊貞的計算,這個時候的箭矢速度隻怕比極速之下的肖翱還要快上至少數倍!


    自然沒有人可以用肉眼捕捉到這支箭矢的軌跡。


    但是齊貞可以想象到這支箭矢飛行的軌跡,應該大差不差的,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所以在說完“射”這個字的同時,齊貞的寫輪眼便直直的看向前方,那是仁王的方向。


    一道漆黑的影子從齊貞的眼前一閃而過,猛然紮入了仁王腳邊的地上。


    以現如今箭矢的威力,無論下麵是石板還是金磚,都會被箭矢瞬間穿透,所以從外麵自然看不到箭矢的尾羽和箭身,隻能看到地麵上一個黑漆漆的圓點。


    齊貞閉上眼睛,依然默默的計算著什麽。


    第四圈,齊貞的聲音沒有在餘良的心底響起,於是餘良也自然而然的,沒有張弓射箭。


    他閉著眼睛,把控著自己身體的平衡,隻有更好的掌握好自己的身體,才會在射箭的時候更加穩定。


    在如此強風影響之下,箭矢的軌跡差之毫厘便是謬以千裏。


    身上所受的傷害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重,肖翱的身體和自己就像處在一條軌道的兩個不同的位置,速度相同之下,仿佛永遠不會相交。


    餘良有些佩服肖翱,居然在這樣密集的攻擊之下還能依然保持著昏迷的狀態,由此看來他在之前所承受的仁王那聲滾,真的讓他心神受了極大的震蕩,乃至於到現在都沒辦法清醒過來。


    該不會死了吧。


    餘良心裏一突,突然有些擔心起來。


    但此時擔心肖翱情況實屬有些多餘,他現在要做的事情是讓自己盡快完成齊貞交辦的任務。


    餘良大體上已經知道齊貞想要自己做什麽,大概射箭的位置和力度,已經掌握的差不太多。


    既然這麽久沒有喊自己,就證明齊貞已經通過前三次射箭找到了感覺,此時正在進行計算。


    “五圈,上符。”


    齊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讓餘良的精神一震。


    那就是最後一次了。


    他的弓箭再一次出現在手上,與剛剛不同的是,箭簇的後方插著一張紫色的符紙。


    天師符。


    “上一寸。”齊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餘良聞言照做,瞬間弓箭便向上略微抬起一個肉眼難辨的高度,絲毫不差。


    時間過了一瞬又仿佛定格。


    “走!”


    “咻!”


    一點七秒之後,這隻掛著天師符的鋸齒箭便穿透了仁王泥胎塑像的腹部,隻留下了那張深紫色的符紙。


    是的,在如此強風之下,別說傷害到仁王本尊,即便想站起來都成了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而現如今的小隊當中,唯一有可能對對方造成傷害的手段,便隻剩下了吳天所給予的天師符。


    所以齊貞的想法就是怎麽樣才能把天師符安安穩穩的送到仁王的身上。


    而如此劇烈的罡風之下,隻怕來到仁王的身前一米處,都不一定能把符紙貼在他的身上。


    齊貞原本都有些絕望了。


    直到他看到肖翱在天空中上下翻飛的景象,卻好像瞬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最關鍵的就是這些風並不亂刮的,而是有規律的!


    於是齊貞想到了餘良的箭矢。


    有規律,就能射到對方的身上,無非就是台球的撞擊遠離罷了。


    隻是在短時間內,這樣的計算量對於齊貞來說,仍然有些大。


    在齊貞已經推算到幾個合適的點位,想要進一步比較幾個點優劣的時候,罡風開始夾雜著風刃向小隊眾人襲擊而來。


    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隻能讓餘良慢慢試了。


    還好,最後的結果,是成功的。


    仁王似乎根本意識不到麵前的這幾個人還有什麽能力可以傷到自己。


    於是當他看著自己肚子上那個黑漆漆的破口,還有那張紫色符紙的時候,他的神色有些疑惑,似乎不太理解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在與鋸齒箭飛行的差不多時間過後,眾人身邊的罡風,突然消失不見,餘良和肖翱也從半空之中,掉了下來。


    餘良還好,就地一個翻滾,便坐到了一旁。


    肖翱就比較慘了,四仰八叉的直接摔倒在地,一點雄姿英發的鳥樣都沒有了。


    淩亂的羽毛散落在地上。


    真是有點沒毛的鳳凰不如雞的意味了。


    齊貞沒有來得及上去查看肖翱的情況,因為在這幽暗的地下墓穴之中,忽然升起了一輪太陽。


    用太陽來形容眼前的景象並不準確,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它也很難和太陽的光與熱相提並論。


    然而不知道是因為錯覺,還是因為長時間的幽暗和陰冷作為反襯,它居然要比太陽還要讓人心生溫暖。


    天師符,就在此時此刻,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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