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當事人吳天之外,所有小隊成員見齊貞如此說話都有些不太自然。


    不自然隻是表現在臉上的,其實他們的心中又豈止是不自然那麽簡單?


    如果硬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眾人的心情,隻怕隻有震驚兩個字最為妥帖。


    至少從遊戲剛開始一直到現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吳天作為一個蜀山劍仙,雖然在三觀上不能和小隊眾人完全契合,但不得不說的是,吳天其實根本不虧欠小隊什麽。


    與其說是讓小隊眾人參與這一次考驗是為了刁難眾人,倒不如說他是想依靠這件事情堵住蜀山那些長輩們的閑言碎語更加貼切。


    加上之前或是有心或是無意幫助過小隊數次,也算是對小隊有著幾個不大不小的救命之恩,按道理說齊貞這樣的態度真的沒什麽道理。


    齊貞瘋了?


    自然是不可能的,那麽唯一的可能性便隻有一個。


    齊貞再一次想到了小隊眾人沒有想象到的事情,又或者說,這一次小隊在此地的冒險,裏麵還有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和緣由。


    所以剛剛四個人隻是因為這件事情導致餘良的死亡而倍感失落,不想搭理這個賦予小隊任務的強大劍仙,而齊貞則完全不同,橫眉冷對幾乎已經到了仇視的程度。


    或許是齊貞清楚自己也確實打不過對方,反正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齊貞在這句酣暢淋漓的打罵之後,情緒總算是緩緩平複下來。


    吳天並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雙眼微眯著,一如初見時的睡不醒模樣,似乎在等待著齊貞接下來的質問。


    不僅僅是吳天,剩下三個小隊成員也目瞪口呆的看著臉色蒼白喘著粗氣的齊貞,也在等著他可以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後,可以說出什麽真正可以支撐他如此行為的緣由。


    齊貞深呼吸了幾口氣,咬著牙一字一頓道:“肖翱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吳天點了點頭。


    “所以你也知道張宗昌的事情其實跟肖翱有關係對不對?”


    “是。”


    “你也知道他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赤鬼王是不是?”


    “知道。”


    “你知道出現在這裏的鬼王根本就不是仁王,而是赤鬼王對不對?”


    “對。”


    “所以你故意讓肖翱加入我們,跟我們在一起,其實對付赤鬼王是一方麵,其實考驗的就是看我們這些人如何像跳梁小醜一樣解決這些問題,是嗎?”


    “我從來沒有將你們當做跳梁小醜,不過你說的不錯。”


    “所以你給我們天師符也好,或者又跟我們說簡單也好,其實壓根考驗我們的就不是戰鬥力的事情,而是選擇的問題,我說的有錯嗎?”


    “沒錯。”


    “那你假惺惺的抱歉什麽?!我原諒你大爺我原諒!我還特麽一直拿你當好人呢,草!”


    齊貞也不管吳天是不是能看懂,右手猛然向著吳天比了個中指,算是對自己這段問話做了個總結。


    如果餘良還活著,這時候嘴巴應該能塞進一整顆雞蛋。


    雖然現如今已經沒有像餘良和林嘯兩個人一樣依靠表情和言語來襯托此事的不可思議,然而這並不能代表眾人內心之中的驚訝就能稍減幾分。


    無論是蔣燕或者孟然,甚至是最為淡定的李強,此時心中都有一種極度難以置信的荒誕感。


    而且作為整個事件的親曆者,除了難以置信以外,幾個人靜下心來想了想,竟然都有一絲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一切都說的通了。


    可是,為什麽呢?


    或許當著肖翱的麵,小隊眾人很難也不想甚至無法和肖翱之間有什麽有效的溝通和交流。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他們的想法現如今和齊貞高度一致,在小隊隊友這樣看起來理所應當實際上不明不白的死掉之後,他們需要肖翱可以給他們一個明確的解釋。


    解釋一下他們所有的疑惑。


    這不明不白的劇情和任務,到底是怎麽回事?


    吳天並不太在意齊貞此時所展現出來的憤怒和不滿,以及被隱瞞之後的色厲內荏,這些都是他理所應當展現出來的。


    如果此時的齊貞依然猜不出來,也就枉費他吳天如此看重麵前這幾個人,如果齊貞看破依然不說破,那吳天的心裏恐怕就不是不看重那麽簡單了。


    所以在齊貞適當的發泄完自己的真情實感之後,吳天沒有讓四個人等太久,便緩緩開口,講述起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其實不複雜,小隊隻不過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罷了。


    故事的前半段已經由玉瑤解釋過了,而吳天所了解的事情,是在肖翱來到蕪湖之後了。


    於是小隊也通過吳天的講述,將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了一起。


    二百年前,剛剛修煉不久還沒有化成人形的肖翱看破了山外的結界,赤鬼王所在的商隊被骷髏海所滅,恰巧仁王妃玉瑤經過此處,將奄奄一息的赤鬼王救下,肖翱救主心切,將自己修煉不久所得的全部妖力給了赤鬼王之後,靈智重回混沌,獨自一鳥開始在大別山脈中遊蕩。


    或許是玉瑤有意幫扶,或者是仁王知道此事之後有些於心不忍,總之赤鬼王在此處安定下來之後,肖翱便開始安心修煉,僅用了很短的時間,便將失去的一身妖力再度修煉回來。


    妖力修的回來,腦子卻相當於換了一個新的,肖翱對之前的事情並沒有什麽印象,隻是覺得此處似乎有什麽自己割舍不下的東西。


    當他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便離開了此處,開始周遊各地,卻總是不自覺的回到大別山的範圍之內。


    另外一邊,赤鬼王活下來是一回事,好好活著則是另外一回事。


    一個半人半妖渾渾噩噩的商人,顯然不可以無止境的在這座墳塚之中永遠生活下去。


    這一次玉瑤沒有出麵,而是找到了姚淑姬,讓她和肖翱開始接觸,並向他灌輸一些之前發生的事情。


    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便將他帶到了現在血池的位置,見到了那個已經麵目全非的赤鬼王。空有妖力不知修煉,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赤鬼王已經十分虛弱,完全依靠著玉瑤的鬼力加持,才可以維持著這種死不死,活不活的狀態。


    由於鬼力與生者的氣息相衝,玉瑤又不敢將自己所修煉的術法教給對方,因此那時候的赤鬼王,看上去淒慘無比。


    這個時候,距離商隊被骷髏海屠殺,已經過去了八十年。


    肖翱很快便決定盡自己的能力來挽救赤鬼王的生命,不希望自己的主人就在那暗無天日的地下了此殘生。


    即便是那些記憶不存在了,他心中的感覺是沒辦法欺騙自己的。


    於是他遵從姚淑姬的吩咐,開始將收集冤死的魂魄和厲鬼,按照姚淑姬的要求,將那些魂魄聚集在此,才形成了地底的那一片血池。


    殊不知姚淑姬提供給肖翱的方案,全部都是玉瑤和仁王夫妻兩人苦思冥想才得到的最佳方案。


    而這種方案,他們也未曾試驗過,也無法確定這樣做是否可以成功。


    但是結果還不錯。


    在接下來的二十年中,赤鬼王的神誌越發清醒,漸漸也從被動的接受冤魂,變成了主動吸納修煉。


    但是這樣下去不行的。


    永遠吸納惡鬼和怨靈,不管他的身體是否可以承受,其中所包含的怨氣和仇恨,長時間的吸收下去,赤鬼王必將變成一個最為強大的厲鬼。


    所以,在這之中,還需要最後一個東西,那便是鬼仙的靈力。


    一個鬼仙的靈力正氣,可以將赤鬼王身上的煞氣全部中和幹淨,到那個時候,赤鬼王就會真正無礙,甚至還能成就仙位也說不定。


    但如果硬要吸收鬼仙之力,不但不會中和赤鬼王身上的煞氣,還會導致二者相衝,一切努力都將毀於一旦。


    這就需要鬼仙體內也同樣有一絲同源的煞氣做橋梁或者說引導。


    又過了一百年,肖翱來到蕪湖。


    不知道是老天和他故意開的玩笑,還是肖翱這一百年間依靠捕捉怨靈和惡鬼所積攢的陰德已經到了臨界點。


    二十年前,他成仙了,變成了方圓四百裏範圍之內的土地。


    然後他才知道了惡蛟走江的事情,也通過惡蛟走江認識了一個人。


    張宗昌。


    而吳天,也就是在肖翱成仙的那時候,才真正第一次見到這隻梟鳥。


    他本不用對他給予如此大的關注。


    但他其實很在意那條惡蛟的動向。


    於是追根溯源,以吳天的能力,想將肖翱的底細調查清楚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吳天覺得這個事有點意思,但是並未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幹涉故事的走向。


    然後肖翱將自己從姚淑姬那邊“偷”到玉瑤修煉的功法,以不為人知的方式送給了張宗昌。


    他自己則是開始默默等待,一切可以達到他期望的那個結局。


    在某一天,鳩茲外的小溪邊,一位山村潑皮跟著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來到這裏。


    關於小隊的故事,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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