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這個地方在齊貞看來在整個三國當中隻怕是最沒有存在感的。


    幽州有公孫瓚,徐州有陶謙,兗州是曹操的大本營,司州是皇城所在地,涼州有馬騰,冀州有袁紹,荊州有劉表、袁術、孫堅,揚州是東吳的發家之地,益州是蜀漢的發跡之地。


    唯有豫州這個占地不大的地方,幾乎沒有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也沒有出過什麽獨占一方引領天下的豪強。


    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豫州的刺史經過齊貞和梁思丞取經,還有這一路上和諸葛亮之間的溝通,總算也對孔伷這個人有所了解。


    曆史上評價這個人是清淡高論,噓枯吹生,並無軍旅之才,執銳之幹。


    經諸葛亮的嘴一說,齊貞才知道這是董卓在竊據洛陽之後,為了邀買人心,著實在天下版圖上換了好些新鮮血液,不管是不是有真才實學,隻要是名士,便要重用的結果。


    齊貞從未問過諸葛亮是怎麽知道的這些天下大事。


    隱士最重要的是待價而沽,如果真就倆眼一抹黑在家裏枯坐著,等待著天上往下哐哐掉餡餅,還專門往自己的腦袋上掉,說不過去。


    齊貞和諸葛亮這一路上聊了許多,大概是因為身邊沒了旁人,說起話來也格外的沒有禁忌。


    除了齊貞自己那部分不能說的之外,二人之間對於其他事情的看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二人之間的關係也在這旅途中逐漸深刻了起來。


    與曆史中對於諸葛亮的描述不太相同的一點是,這個諸葛亮明顯沒有那麽一本正經的枯燥,言語之間頗有意思,思維也十分挑脫,估麽著是在家裏被黃月英壓抑的太久,天性不得釋放,所以才會顯得有些沉默寡言。


    諸葛亮憑借的是自己的博聞多識,齊貞腦子裏有著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先進思想,二人談起話來居然格外契合,倒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到豫州城時,二人互相都十分佩服,相比較而言,還是齊貞占些上風,畢竟兩千年的中國古代史,那可不是白學的。


    豫州城是豫州的州城,這是一句廢話。


    但這座州城與益州和幽州兩座城池都並不相同。


    益州州城齊貞隻有一麵之緣,可繁華程度在他的心裏麵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至於幽州城則甲士林立,軍容嚴整,頗有些鐵血的氣息。


    豫州城給齊貞的感覺,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池,普通到即便齊貞窮盡自己的腦瓜子,也很難說出這座城池與眾不同的特點。


    就像曆史上對於豫州刺史孔伷的評價一樣。


    之所以選擇豫州作為起事之前的最後落腳地,這也是十分重要的原因之一。


    二人沒有選擇去客店落腳,而是到了豫州之後便直奔刺史府邸。


    這裏和幽州不一樣,又有公孫瓚,又有趙雲,齊貞沒有什麽心儀的武將和謀士,硬要說的話,對豫州的州軍還算是有點念想。


    此時正值午間,太陽斜斜的掛在天上,給


    本就不涼爽的環境增加了幾分燥意。


    諸葛亮的意思是先找地方吃點東西,與其一來就急吼吼的找上門去,倒不如從長計議,把豫州的情況摸摸清楚,待更加深刻的理解孔伷其人之後,再徐徐圖之。


    齊貞笑看著諸葛亮,給他盯得有些發毛。


    “你看我這是啥?”齊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眼睛啊。”諸葛亮回答道。


    說完之後他也就明白了齊貞的意思,也是,有那種神乎其技的能力,還在乎什麽理解不理解呢。


    “你想不想當幽州刺史?”齊貞問道。


    諸葛亮苦笑著連連擺手。


    且不說有沒有當刺史的那個能力,隻說雖然董卓把持朝政,可現如今天下尚未紛亂,這謀官自立,真不是一個好選擇。


    他知道齊貞是在開玩笑,隻不過這一路上自己無論怎麽問,齊貞都顧左右而言他,閉口不談到了豫州究竟想要如何做,倒是把他的胃口吊的足足的。


    咚咚咚!


    齊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敲響了刺史府的大門。


    不一會,一位管家模樣的男子出現在門口,望向齊貞二人的麵孔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足下何人?”


    齊貞的臉色早已經在對方出來之前就變得無比嚴肅,此時厲聲道:“快去稟報你家主公,董相國密使前來,遲得一時三刻,小心你的腦袋!”


    諸葛亮在旁邊看著齊貞這自顧自的給自己加戲,忍的很辛苦。


    倆人一路上雖然算不得舟車勞頓,可也是風塵仆仆,身上的衣著都是普通的布衣,灰撲撲的,也看不出任何出眾的地方,硬要說自己是董卓的密使,別說對方,隻怕連道旁的小孩子都不信。


    果不其然,對方的臉色先是一驚,隨後便麵露疑惑,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語氣倒是沒有了之前的不耐煩,輕聲問道:“可有證明你二人身份之物。”


    “密使密使,自然是不能讓人知道我們的身份,現在天下不太平,黃巾亂賊未除,萬一我二人在半路上出點什麽意外,被賊人知道了董相國所謀何事,豈不是壞事了嘛?”齊貞似乎早就知道對方有此一問,不急不緩的答道,“速速稟報你家主公,這事情十萬火急,性命攸關,你可擔待不起。”


    差點沒給這管家鼻子氣歪了,看樣子這兩個人理直氣壯的,似乎倒像是真的,可這兩個人的裝束,甭管怎麽看,也不像是密使啊。


    管家一時間犯了難,這稟報吧,萬一來了兩個宵小之輩,自己肯定沒有什麽好果子吃,這不稟報吧,如果真有什麽要緊的大事,自己一個管家門房,也著實是擔待不起。


    一時間三個人竟然是大眼瞪小眼,就僵持在這了。


    齊貞本心倒不是沒有想過趁著夜黑風高潛入刺史府,用幻術讓孔伷就範,隻是就像他和諸葛亮說的一樣,既然不能自己做這刺史,那唯一的方法便隻能順理成章的控製這位刺史。


    而齊貞注定不能一直待在豫州,在把


    孔伷控製住之後,他總是要先離開的。


    所以用強並不是一個好辦法,那就隻能光明正大的前去敲門,隻要能敲進去,憑借自己的孔明的三寸不爛之舌,總是能夠獲取對方的信任,引為座上之賓。


    唯一差的一點的東西就是名目,如果是個寂寂無名之輩,不要說讓對方聽從自己的意見,就算見對方一麵也是困難無比,畢竟一州刺史這個職位,就相當於清朝的總督,行政軍權一把抓,那可是一品的大員。


    好比說你一個普通老百姓跑去省委辦公大樓,說自己想見省委書記一樣,鬼才會接待你。


    所以齊貞才會編自己二人是董相國的密使,反正這個年代的消息閉塞,信息傳遞極不發達,倒是給他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至於為何董相國為何要派密使前來豫州見孔伷,齊貞實在是沒有什麽好說辭,能見到對方再說,大不了還是用寫輪眼編個故事唄。


    “你們二位究竟有何事,我也好和我家主公稟報一聲,您還是別難為小的了。”管家露出一絲苦笑,這苦笑倒有幾分真實。


    可齊貞卻雙手背後,閉上了眼睛,那意思就是我跟你一個門房沒什麽可說的。


    其實齊貞心裏也犯嘀咕,這到底用個什麽方法才能讓孔伷見自己呢?


    氣氛一時間很凝固。


    一旁的諸葛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緩緩湊近管家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麽。


    那管家聞言大驚失色,趕忙說道:“貴客稍待,我這就去稟告我主!”


    用屁滾尿流四個字形容他此時的狀態最為貼切不過。


    簡直跑得比兔子還快。


    齊貞看到他這副模樣,有些困惑的望向諸葛亮,問道:“你跟他說啥?”


    諸葛亮嗬嗬一笑:“我說陶謙厲兵秣馬,準備攻打豫州。”


    齊貞大驚:“真的假的?!”


    “倒也不算完全是假,董卓上位之後讓他做豫州刺史,舉薦的人是周毖,而周毖的父親是上任豫州刺史周慎之子,周慎與陶謙的關係素來不睦,隻是因為周毖去了洛陽,才舉薦孔伷做了這豫州刺史,可孔伷根基不深,陶謙對他遠沒有對周慎那般忌憚。”諸葛亮笑著說。


    齊貞心說我哪有你們這些當代人對人物關係那麽熟稔,也多虧是有了諸葛亮在身邊,不然自己還真是很難敲進刺史府的大門。


    不了解,自然不敢瞎編。


    這位諸葛孔明,實在是太厲害了。


    不一會,管家便急不可耐的把齊貞和孔明二人讓進了孔伷的書房待茶,說貴客稍待,主公馬上就來。


    看著房間內並不奢華的裝潢,齊貞給諸葛亮使了個顏色,諸葛亮意會的點了點頭。


    這意思是他心中已有了分數,讓齊貞安心,剩下的事情就看他的了。


    盞茶的功夫,孔伷便來到書房中。


    沒有因為二人的穿著樸素而有任何鄙夷,就這樣對著齊貞和孔明一躬到底,沉聲說道:“還請相國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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