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的是,由於之前林疋處於安全方麵的考量,將這些人的武器裝備全部進行了回收工作,從而導致這些人的手裏居然沒有一條能拿的出手的衝鋒槍。


    然而手槍和手雷還是能藏一些的。


    於是雙方在城西那片早已經廢棄的倉庫中發生了劇烈的槍戰。


    這些人的作戰素養遠遠不是本手下那些烏合之眾可以比擬的,無論是協同作戰的能力還是單兵素質,這些原本在集中營之中嚴加看管的犯人很顯然都比那些老幼病殘強了不少。


    依托倉庫防守的地利,這不到三百人的隊伍還真在一時間拖住了德國人進攻的步伐。


    這場戰鬥足足持續了將近五個小時。


    前三個小時的戰鬥,雙方打的你來我往,保羅率領手下的隊伍在倉庫中構建起了讓人驚歎的立體防禦工事,由於倉庫的占地麵積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大,直接導致了他們雖然僅有手槍,卻構建起一道十分恐怖的交叉火力網。


    雙方的變數出現在後麵兩個小時,變數自然來自於人數的龐大差距和武器裝備上的碾壓。


    這裏的倉庫早已廢棄,自然沒有平民,即便有平民,如此多的叛軍也絕不會讓德國人在進攻時有任何投鼠忌器的可笑想法。


    之所以雙方一直僵持,則是因為德國人的指揮官不想過多折損己方士兵的性命,畢竟真正的敵人在卡昂城之外,不在城內,又何況為了區區三百人沒有重武器的叛軍,浪費那麽多彈藥實在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雙方就像是兩個在跑道上比賽速度的運動員,不同的是保羅這邊已經竭盡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才能不被對方完全碾壓,而德國人卻是跑完這一場後麵還有更漫長的比賽等著自己。


    三個小時之後,當德國人的耐心被消磨殆盡,迫擊炮響起在廢棄倉庫之中,做困獸之鬥的保羅他們最終還是沒有辦法抵擋住對方的強大火力,不得已開始收縮陣線。


    然而讓人絕望的是,他們根本無法逃脫敵人的保衛,這裏已然變成了卡昂城中的一座孤島。


    手裏還有一部分手雷和自製的土炸藥,保羅聽聞著耳邊隆隆的槍聲和炮火聲,麵色一片沉重,他準備和敵人同歸於盡。


    他並不知道是誰走漏了他們所在地點的風聲,由於這些人大多數並非卡昂城的居民,對於這座城市也沒有想象之中那樣熟悉,即便有本在,他們極難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去了解這個城中的情況,又何況之前他們一直被關在集中營裏。


    這就直接導致他們在被敵人發現時,即使已經做足了應對的準備,卻還是被德國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們無奈的發現,這裏早已經被德國人團團包圍,他們可真稱得上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回集中營也是個死,倒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在衝鋒的道路上。


    保羅如此想到,耳邊卻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聲。


    他麵色一驚,緊接著便是一黯。


    敵人居然不惜用豹式碾壓他們,看來他們的抵抗是真的給敵人搞煩了。


    這下,即便想要和敵人來一出同歸


    於盡,隻怕也難以再做到了。


    保羅仰望著天空,一絲不甘爬上了他的臉龐。


    作為法國人民起義軍中的核心人物之一,他原本帶著自己的隊伍長期活動在勒芒地區以北,以及諾曼地區大部分地方,卡昂地區自然也是其中一個部分,長時間的遊擊隊伍經曆讓他和各大城鎮以及村落都有著緊密的聯係和合作,這其中自然包括在卡昂自己拉起隊伍的本在內。


    怎奈自己中了德國人的埋伏,被敵人帶到了卡昂城裏,變成了敵人的階下囚。


    當然德國人並不知道這個保羅居然在起義軍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不然想必會對他進行特殊關照的。


    總之,當林疋他們找到保羅時,他隱藏在集中營之中默默積蓄著力量,十分聰明的等待著某個時機的到來。


    然後林疋來了,他們成功的越獄,接著轟轟烈烈的炸掉了奧恩河口的堤壩,為盟軍的作戰計劃吸引了敵人的視線。


    然而盟軍那邊沒有來,德國人沒有被趕走,他們卻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刻。


    真是諷刺啊……


    眼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坦克,保羅拉響了手中的一捆手榴彈,然後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


    此役,原城北集中營逃脫的犯人全部伏法,總人數三百二十一人,其中死亡三百零五人,均與敵人在這片廢棄的倉庫中戰鬥到了隨後一刻,重傷被俘十六人,其中十五人被德軍發現時,都已經奄奄一息,在運送醫院的過程中不幸身亡,隻有一個人僥幸活了下來。


    而這個傷員,也是整個卡昂城中,在腦袋上頂著起義軍名號的,唯一生存下來的活口。


    或許在這些起義軍的心中,寧肯光榮戰死,也不願意再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集中營當中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連綿不絕的槍炮聲一直回蕩在小隊眾人的耳邊,讓他們心中有了十分不妙的預感。


    除非一鼓作氣將彈簧完全壓至崩潰的地步,不然施加的作用力越大,反震之力也會越強。


    隻是小隊眾人沒有想到敵人的反撲居然會那樣精準,又是那樣雷霆萬鈞。


    他們沒有太多擔驚受怕的興趣,隻是每個人都眉頭緊鎖,在自己的心裏腦補著起義軍戰士們被撲殺的慘狀。


    梁思丞在這個過程中說過一句:如此長時間的戰鬥,該不會德國人這是將本他們連根拔起了吧?


    自然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但很顯然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


    本被敵人抓了,這個五尺高的漢子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了敵人的審訊室,接下來遭受到了極為殘酷的待遇。


    連雙手被折斷都隻是悶哼了一聲,這個男人依然展現出他作為一個領頭人應該有的氣節。


    可身體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他被敵人弄暈了之後又潑醒,如此反複了七八次。


    身上早就已經沒有一塊好肉,肋骨斷了數根,此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慘狀。


    他的十根手指已經變成了血肉模糊的淒慘模樣,十跟指骨在外麵露著,看上去


    無比陰森。


    而最痛苦的莫過於他的雙手被強行綁在了行刑架上,看上去就像是受難的耶穌。


    要知道此時的他雙臂早已斷掉,雙手綁著的每一刻,他都要承受著骨骼與肌肉摩擦的巨大痛苦。


    聞者未必傷心,見者或許也不會流淚,隻會覺得太殘忍了。


    小隊的確切下落隻有這個真實名字為本的家夥有可能知道,德國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然而沒想到這個家夥的骨頭居然這麽硬,就是不肯招供。


    各種刑罰都受了,德國人總不能真的將這個家夥弄死,於是給他注射了一針止痛藥,接著把另外一個人帶進了審訊室。


    這個人麵容還略有些青雉,卻和本的長相有五六分相似之處。


    本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麵前這個衣著整潔麵有懼色的年輕人,身體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一股邪門的力量,眼珠幾乎要從眼眶中瞪出來!


    他含糊不清的咒罵著什麽,然而因為滿口的牙已經被人拔掉,除了噴出血沫之外,幾乎聽不清楚。


    那個略顯年輕的男子看著本,眼睛流露出極大的哀痛,勸說道:“哥哥!你就招了吧!我們鬥不過他們的!”


    原來,一直隱藏在起義軍內部的那個叛徒,居然就是本的親生弟弟!


    審訊的德國軍官殘忍一笑,一腳踹在了年輕人的腿窩。


    撲通一聲。


    跪倒在地的男子一臉驚恐的回頭望去,卻隻見德國人已經掏出了腰間的手槍,死死的頂在了他的頭頂上。


    “你不說,他就得死。”


    本的眼中充滿了仇恨,高聲咒罵著,口中的血沫噴吐的更加洶湧。


    砰!


    一道清脆的槍響過後,死屍倒斃在地上。


    本停止了咒罵,看著自己的親弟弟,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接著腦袋一歪。


    “不是打過止疼藥了嗎?!弄醒他!”那個軍官對手下說道。


    手下上前查看片刻,有些無奈的轉頭對他說道:“已經死了……”


    “混蛋!”


    審訊的軍官大聲咒罵著,手中的槍對著本的屍身便是一通連發。


    然而本再也感覺不到了。


    卡昂城中的大清洗足足進行了大半日,直到天色近暮,才終於緩緩落下帷幕。


    法國人民起義軍駐卡昂支隊,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上。


    “要不要我出去查看一下外麵的情況。”紮卡忽然說道。


    “現在城裏巡查這麽嚴格,還是不要出去的好,又何況,即便知道本和保羅那邊遇到了大麻煩,我們幾個人也做不了什麽,靜觀其變吧。”齊貞歎息一聲。


    他們心裏都有一絲不祥的預感,然而正如齊貞所說的,既然選擇了離開本的支援獨自行動,就要有獨自行動的覺悟。


    “今天幾號了?”梁思丞忽然問道。


    “七月七號。”林疋回答道。


    “我們進入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個月了啊。”梁思丞感歎。


    “是啊。”齊貞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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