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上還是原來的好學生的丁三甲對於逃課這類事向來是不會去做的,最起碼專業課不會逃。九點半剛好寫好前一天日記的丁三甲招呼猛子和孔元去教室。照例還是後排角落裏的位置,這也不難看出丁三甲同學的學習成績。聽不聽課是自己的事,但是到不到教室卻是老師的事。沒完沒了的逃課是赤果果的打老師的臉,乖孩子丁三甲同學還沒墮落到這般大逆不道的地步。


    現在的這門課是《中級財務會計》,算是會計專業的重點課程。教室前油光滿麵的老師正更加油光滿麵的大談無形資產,順便提及一些合並財務報表的內容。丁三甲聽課有個習慣或者說陋習,隻對自己看著順眼的老師的課感興趣,而不是取決於課程的本身。這就不難解釋丁三甲在初一的時候數學拿三十分但是在初二的時候卻穩定在**十分偶爾問鼎滿分但是初三高一又是可憐的及格線徘徊,到了高二高三再次爆發最終高考數學拿下147分。眼前的這個老師滿臉紅光明顯不是丁三甲的菜,於是一堂課雲裏霧裏,索性不去管他在講什麽。


    腦海裏卻還是在回想昨天發生的事。先是溺水然後身體裏融入了莫名其妙的東西,隨後又是遇到諸葛兄妹特別是在諸葛孔雀的話中知道了修真這類虛無縹緲的東西果真存在。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身體的變化。


    向來善於提煉信息的丁三甲裏麵盤算著這一切之間的聯係,得出的結論卻是與自己身體裏那個老家夥有關。奈何此後丁三甲多次提審那老頭,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從來不曾存在過。


    “水宗、火宗、木宗?”丁三甲嘴角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這個世界還真的不是自己看到的這樣。”


    “今天早上的事,不好意思。我們沒有惡意。”


    桌子上那部老款的諾基亞手機亮了起來,一條短信。卻是個從來沒見過的號碼。


    丁三甲拿起手機思索片刻,回複:“沒關係。”


    隻有三個字,外加一個鄭重其事的句號。


    宋青衣拿起手機頭往後方稍微偏了一下,微微一笑刪了短信跟號碼。主動發短信已經是她的極限,正是因為覺得早上自己和幾個閨蜜的行為太過唐突了才發短信道歉一下。不過如同丁三甲一樣,點到即止而已。


    看到對方沒再回短信過來,心裏鬆了一口氣,隨後又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心。一顆清澈的水珠正在手心裏慢慢凝聚,邊上絲絲寒意往外散發。這是丁三甲剛剛無意中發現的。隻要自己集中注意力,便會有類似的水珠產生。而且水珠附近的溫度也會隨之降低。


    “我靠!怎麽這麽冷!”埋頭睡覺的孔元低聲嘀咕一句,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


    丁三甲微微一笑,撤去水珠,周圍溫度又驟然升高。


    “倒是個好東西。”丁三甲攥緊拳頭,一陣寒意籠罩。鬆開拳頭,寒意又消散。


    “但是太累了,才幾次而已,頭就有點暈。”丁三甲嘀咕一句,隨即不再惡作劇。


    他不知道的是,這是修真界第二層的標誌。聚氣,能將周圍的原力抽取出來為自己所用。


    聚水珠,五行宗水宗一係的入門道術。


    孔元和猛子總是在快要下課的時候準時醒來,生物鍾永遠與學校鈴聲保持一致,這一點讓丁三甲驚歎不已。下課的時候照例還是有籃球隊的人在外麵候著,眼巴巴地等著猛子。猛子大一的時候曾經參加過籃球隊,用他的話說那是無知少女被拐進了青樓,被迫接了一年客。於是在大二的時候果斷抽身離開,開始跟著丁三甲瞎混。隻不過偶爾在有大比賽的時候會被學院籃球隊的人臨時招安一下,也算是半個籃球隊的人,雖然一直都掛著學院籃球隊副隊長的名號。


    不過大三以後猛子就再沒去過籃球隊,一來是嫌麻煩。二來是因為大一進來不少年輕犢子,實力不錯,不過卻也傲得如同整天吃了讓人開心的藥一樣脾氣暴躁。再加上以往那些被猛子毫不留情地教訓過的家夥們,如果不是隊長江中遊八麵玲瓏對猛子也算是仗義,猛子早拍拍屁股走人了,哪裏還會掛著什麽虛職。


    但是不管怎麽說,打了十幾年通背拳在球場上被人稱為勾手王的猛子自從大二以後就再沒在球場上出現過。這讓曾經見識過猛子勾手無敵的那些人眼巴巴的望眼欲穿,而與猛子休賽時間成完全正比的是勾手王的名號在球場越傳越盛,大有青樓頭牌花魁的味道。


    “學長。”見到丁三甲猛子孔元三個人出來,守在教室門口的籃球隊隊員一臉崇拜。


    丁三甲認識這個家夥,叫餘則。在電視劇潛伏熱播的那段時間也曾經因為名字的原因風光一時。一米八的個子在籃球隊裏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典型的灌籃高手裏相田彥一形象。大二的時候就無數次的找過猛子。先是崇拜再是驚訝然後是扼腕最後哀怨,似乎是被猛子暴了菊花始亂終棄一樣。


    猛子直接忽視掉餘則,昂首闊步往前走。餘則躲在一邊,一米八的個子做嬌滴滴受傷模樣。


    丁三甲在餘則麵前停下腳步,笑容和煦:“小餘子又來找猛子?”


    見到丁三甲搭話,餘則明顯興奮大於驚訝,受寵若驚地做西子捧心狀。他比丁三甲低一屆,很明顯對於丁三甲的這個三人小集體不是很了解。隻不過看到曾經的風雲人物猛子和孔元都是安安靜靜的跟著丁三甲,直覺中把丁三甲當成更加恐怖的存在。


    “要學院賽了,所以……”餘則吞吞吐吐,眼角瞄了瞄看到丁三甲停下來也隻好待在一邊的勾手王猛子。


    事實上這次的學院杯籃球隊並沒有對猛子出賽抱太大希望。畢竟這個傳聞中的副隊長已經整整一年沒進過體育館了。況且這一屆大一進來幾個新生著實不錯,特別是一個叫木秀林的新生,各種犀利。


    但是曾經見識過猛子勾手的餘則一直對猛子近乎迷信,加上隊長江中遊也希望在畢業前能帶著球隊再拿下一次冠軍。不是因為什麽狗屁的集體榮譽感,而是他離優秀畢業生的評選標準還差一個獎項。於是跟餘則**一拍即合,餘則再次糾纏猛子。


    “哦?又學院杯了?這麽快?想叫猛子回去打球嗎?”丁三甲似乎今天耐心很好,笑容親切。讓一直對他抱有極大不切實際幻想的餘則感覺很好,有那麽一種被臨幸的感覺。


    “沒空,不去。”


    猛子的回答言簡意賅,餘則還沒出招就已經被一擊秒殺。


    餘則又開始哀怨起來,丁三甲沒來由地想起來笑傲江湖裏儀琳小尼姑的模樣。


    “去看看吧,反正沒什麽事做。”丁三甲回頭看看猛子。後者和孔元正在以一種更為奇怪的眼神盯著他看。


    “有問題嗎?”丁三甲聳聳肩膀,依照他以往的性子自然是不會去湊這熱鬧的,否則的話猛子當初也不會在他的影響下退出了籃球隊。隻不過現在的丁三甲更多的要為猛子和孔元以後的路子著想。特別是猛子,官場上的門道遠比其他來的複雜。一般而言太子黨們的都是在上學的時候就被家裏人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什麽時候入團什麽時候入黨什麽時候獲得什麽榮譽,甚至在什麽時候該做什麽發言。從某種意義而言這更像是一手長棋,落子布局屠龍收官,時時計算刻刻算計。區別隻在於或許這手棋須得十幾年來完成。


    被家裏人扔到這所野雞大學的猛子除了在開學的時候借著那塊南a車牌曾讓人眼前一亮以外,餘下的日子其實一如丁三甲般平庸。看得出來猛子家裏的人在繼承了紅色家族的特權之後也相應繼承了近乎苛刻的脾性。否則的話如同猛子出身的人大抵是進了政治氣氛濃厚的華東政法或是外國語大學,而不是像猛子這樣幾乎被放逐到這裏。被家族流放或者說是考驗的猛子並沒有同丁三甲還有孔元講過這些,隻是隨著他們白白耗了兩年。於是毫無疑問的猛子的起步必然要較其他人低上許多。以前丁三甲不屑於理會這些,總覺得特俗氣。但是現在卻不得不要考慮替猛子去掙回失掉的兩年,籃球隊是第一個目標,而且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聽了丁三甲的話,猛子和孔元也隨之聳了聳肩膀,這是三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於是猛子帶頭朝籃球場走去,丁三甲難得的跟在後麵。籃球場是猛子的地盤,沒有人能夠在這裏搶去猛子的光芒,丁三甲也一樣。


    隻有餘則,他還楞在門口。勾手王猛子複出球壇的消息與他而已不亞於高三那年第一次破了處,得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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