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給你帶來了,要殺要剮你看著辦吧。”


    沈子衿在椅子上坐下,對怒氣衝衝的陸棋書調笑道。順手拿起丁三甲那張請假條看了看,心裏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平庸男的這一手字寫得確實不錯。


    丁三甲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沈子衿,又看了看陸棋書。心道這唱地是那出?心裏有沒來由地想起前不久蠻火的一部叫《讓子彈飛》裏麵的段子:你這是要殺我,還是要睡我?


    不過想想這兩女侍一夫的滋味估計也不錯。就是自己是二十年的純情小處男一枚,怕經驗不夠啊。


    看到丁三甲果真被沈子衿帶來,陸棋書心裏也有些發怵。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因為男朋友周逐日被平庸男丁三甲在球場上赤果果打臉,於是心裏自然不爽。結果當天就怒氣衝衝地來沈子衿這要找丁三甲好看。不料丁三甲卻是一下子消失了三天,就連他寢室的兩個哥們也不知道這廝去了哪裏。於是陸棋書難免心裏一點小雀躍,覺得自己首戰告捷,那個平庸男是因為怕了自己故意躲起來。接下來的三天便更是貫徹著乘勝追擊的打法,直接賴在沈子衿這裏想要找丁三甲好看。


    隻是不曾想當這個平庸男果真來的時候,陸棋書一下便噎住說不出話來。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腦袋卻浮現出丁三甲那天在球場裏殺氣凜凜的樣子,心裏暗自害怕這個家夥不會對自己做什麽不好的事吧。


    “您找我?”


    丁三甲看了看應該比自己小一兩歲的陸棋書,客氣地問道。他從來不會介意給對方抬足了身價。給足別人麵子,但是不折了自己的身份,這是丁三甲的一貫作風。且不說眼前這個陸棋書是老校長的孫女,心肝寶貝。就單單因為她是周逐日的女朋友丁三甲也有足夠的理由對她客客氣氣的。那個綠城太子爺周逐日,雖然囂張跋扈了一點,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對猛子下狠手丁三甲多半不會在球場上這麽不給麵子的大殺四方。


    畢竟自己現在隻不過是借了孔真的勢頭才能唬一唬那些二線三線的小公子哥們。要是真正碰上綠城太子爺之類的角色,單單靠借勢自然不夠。


    “做人留一線。”


    老校長在給丁三甲的短信裏如是寫道。丁三甲卻隻是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帶過。不是因為丁三甲夠狂傲,做人徹底。而實在是隻要不是觸及到自己底線的東西,丁三甲從來都不是做人留一線,而是退一步海闊天空。但是但凡有觸及自己底線的情況,丁三甲就絕對不會介意做一做刨絕戶墳踹寡婦門之類的勾當。正如那天在球場上對周逐日的大殺四方,以及對木劍門林淩的大開殺戒。


    但畢竟這樣的情況不多見。雖然現在有了成功**的準鳳凰男丁三甲,正試圖把這些情況變得更多一些。


    隻是不管怎麽樣,從浙西小山村裏爬出來的窮小子,自然不比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紈絝們,總要多一些顧忌和考量。


    這方麵大抵還是至今窩在浙西那個小山村裏的老頭子的功勞。十幾年的清靜無為下來,就算是丁三甲骨子有不少的嗜血暴虐,也給磨了個七八分。每次下狠手的時候自然要比別人多思考上幾分,而思考以後的結果大抵就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想讓你……道歉!”


    陸棋書終於鼓起勇氣仰起頭,看著這個相貌人畜無傷的家夥大聲道。


    “道歉?”


    丁三甲一臉費解地看著這個眼睛靈動的淑女小姑娘,不解地問道:“道什麽謙?


    “不是跟我道歉!是去跟逐日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丁三甲這副人畜無傷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沒威懾力,陸棋書終於放開了膽子對丁三甲大聲道。


    倒有那麽幾分理直氣壯的感覺。


    聽了陸棋書的話丁三甲原本還算是和煦的臉徹底陰沉下來。變化之快竟然陸棋書心裏一陣寒意湧了上來,目光躲閃著不敢與丁三甲對視。


    就連沈子衿在聽了陸棋書的話也是略顯震驚。暗暗懊惱自己為什麽沒先問問陸棋書要找丁三甲的目的。那天的籃球比賽她雖然隻是看了第四節,但是卻也從別人嘴巴裏聽來不少關於那天比賽的細節,自然也包括周逐日那天的小動作。而丁三甲那天的行為雖然看似粗暴,但是就算是稱之為大快人心也不為過。否則以沈子衿的性子也不會剛剛在來的路上誇讚一下丁三甲的球技。


    隻是想不到陸棋書這個被周逐日迷得神魂顛倒的小白癡居然會來提這種要求。雖然與丁三甲的接觸不多,但是也不難看出丁三甲骨子裏還是個驕傲的人。既然驕傲,就必然會有自己的底線。既然有底線,一旦觸及起來結果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想到這裏,沈子衿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丁三甲解釋道:“棋書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


    丁三甲一聲冷哼,轉向沈子衿道:“要是沒有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語氣自然比之前生硬了不少。


    “你還沒道歉呢!不能走!”


    從小被人嗬護的陸棋書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見到丁三甲要走,忙站起來大聲喝道。


    沈子衿見狀一把拉住陸棋書,直接將她重新按回到沙發裏。


    丁三甲臉色更冷一分,硬著聲音道:“是你自己要來的,還是周逐日要你來的?”


    “自然是我自己要來的!”


    陸棋書微微仰起頭,看來對自己為了周逐日敢有這樣的舉動頗為自豪。


    “白癡!”


    丁三甲冷笑著罵了一句,隨即沉著臉猛地拉開門走了出去,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子衿姐,他罵我!”


    聽到丁三甲最後一句話,陸棋書一臉苦相地看著沈子衿哭訴道。從小到大在大人眼裏乖巧在同伴眼裏可愛在異性眼裏淑女的她何曾被人罵過白癡。


    “你不懂……”


    沈子衿身手摸了摸陸棋書漆黑的長發,有些苦澀地安慰道。有些男生或者說是男人的驕傲,又怎麽會是這麽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能了解的。


    怒氣衝衝的丁三甲自然不會在這個到處是abc的外語學院多待,急急地便往外走去。隻是腦子裏難免還想著剛才的事,於是在拐角的時候一不小心將也是剛好拐彎過來的一個女生撞到,滿懷的資料撒了一地。


    “真對不起真對不起。”


    丁三甲忙蹲下將資料收攏起來。在至今沒過英語四級的丁三甲眼裏,能夠自由進出外國語學院的人英語大抵都不會差,於是難免自慚形穢一下。


    “嗬嗬嗬……”


    對麵女生卻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丁三甲狐疑地抬起頭,頓時滿臉尷尬。


    這個穿著白襯衫泛藍牛仔褲,梳著馬尾辮的女孩除了夏天還能是誰。


    “你怎麽會在這裏?”


    夏天一臉狡黠地看著丁三甲道。與丁三甲接觸了這麽久,她自然知道丁三甲畏英語如畏之虎狼,這外語學院對丁三甲來說是煉獄也不為過。


    丁三甲尷尬地摸了摸腦袋,沒回答。眼睛卻是看到夏天手裏抱著的資料,《留學申請書》。


    “你要出國?”


    丁三甲有些吃驚地開口問道。


    “嗯。”


    夏天點點頭,眼睛裏卻是說不清楚是高興還是失落,道:“上次詹妮說過她們那裏有留學名額,這次她剛回去就給我發了消息。”


    “哦……”


    想起那幾個神學院的修士,丁三甲放心地點了點頭,有她們照看著夏天,想來不會有什麽事。


    “怎麽,舍不得?”


    看著這張平庸卻讓人不自覺心安的臉龐,夏天腦子一熱,突然開口道。隻是說完以後立馬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大膽了,頓時羞紅了臉。


    丁三甲倒是不以為意,嘿嘿地笑了一聲後道:“自然舍不得,我還沒過四級呢。”


    說著從脖子上摘下那枚之前普修斯在機場的時候送給自己的斯塔克曼家族族徽,掛到夏天脖子上,道:“留學是你的夢想,不管舍得舍不得都要去。隻是有什麽事就一定跟我說。”


    夏天摸著還帶著丁三甲體溫的族徽,突然覺得有東西掉進了眼睛裏,竟是幹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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