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猴子的聽力驚人,老遠就聽到了疾馳過來的警笛聲,否則的話一旦被抓個現行,丁三甲他們必然是百口莫辯。


    猛子在聽到丁三甲的話之後立馬也是反應了過來,於是迅速地將自己摸過的東西擦拭了一遍,沒留下指紋,隨即同丁三甲一起迅速出了房間,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三個人沒敢回到卡宴車上。卡宴停在不遠的路邊,如果不出意外的警察也必然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至於卡宴上的那些能留下蛛絲馬跡的私人物品丁三甲也沒時間去理會,不管怎麽說今天這個入室搶劫外加謀殺的罪名是坐實了。隻是丁三甲想不明白的是對方何德何能,居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部好一個局等自己來鑽。


    三個人沿著湖邊走了一路,沒敢打車,直到一個公交站台才停了下來,隨便搭上一趟公交車,不管怎麽樣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一路上三個人都有些沉悶,沒說話。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生死,但是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確實是第一次,感覺很不好受。


    “秀才哥,那所房子外麵應該有攝像頭,估計被拍進去了。”猴子打破沉默開口道,聲音沮喪,遠沒有之前那個嬉笑怒罵的猴子風格。


    “知道,估計還不止一個。”


    丁三甲毫不在意地開口笑了笑,道:“既然對方下好了套子等我們裝,自然不會放過這些地方。不過這樣也好,既然知道對方還是用得黑道手段,那咱們也沒什麽好顧忌了,黑吃黑不難。”


    猴子微微一笑,是這個理,臉上的慘淡被掃去不少。


    “至於你。”丁三甲又扭頭看想猛子,“下一站你就下車,回軍營。別來摻和這攤子事。”


    “秀才,你打我臉。”猛子一本正經地看著丁三甲:“這是兄弟該說的話?”


    “正是因為兄弟,所以才跟你這麽說話。接下去的事情你不適合插手,也插不上手。萬一被人捅出來你的身份,沒準還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麻煩,於你於我都不好。反倒是你在軍營裏,是不是地震懾一下,效果要好許多。畢竟你的身份擺在那裏,那些雜碎恨不得你早早跳出起居,這樣子才方便他們對我出手。”


    猛子默然。想了一下從口裏掏出一把鑰匙,扔給丁三甲道我在萊茵河畔有套小公寓,這是鑰匙。現在你們倆去住酒店肯定不合適,就暫時先住那裏去,總比到處東躲西藏要強。


    丁三甲毫不客氣地收下鑰匙裝進口袋。在汽車到站的時候一腳踹向還在磨磨唧唧的猛子,姿勢風騷無比。


    猛子下車以後丁三甲又掏出手機看了看,通話記錄裏麵管雨花沒有絲毫問題,丁三甲寧願相信這個道行不淺的小女孩擺了自己不大不小的一道。


    猛子在萊茵河畔的房子麵積不小,足足一百五十多個平方。丁三甲走進房間之後方才是重重地鬆了口氣,隨即找到書房,開門進去。關門的時候交代猴子說別打擾他,得理一下思路。


    猴子點點頭,曾經的侯爺現在寧願在丁三甲後麵做一個勞力者,而不是當年揮斥方遒的勞心者侯爺。


    猴子的書房同丁三甲的很像,都是以前在學校裏帶出來的習慣。除去為數不多的例如《利維坦》、《君主論》之類的西歐文藝複興時期的著作以外,其餘的全都是清一色的紅色書籍。包括《中國**黨史》以及曾經被人奉若神明後來又貶到一文不值的當朝太祖語錄。在書房的顯眼位置是一塊巨大的書寫板,上麵從上往下寫著涇渭分明的各種軍銜,從士官到少將,清清楚楚。而在每一個軍銜的空白處,都寫著躍升到下一個軍銜所有做的那些事情和得到的那些榮譽。丁三甲略微瞄了一眼,猛子現在處在上尉和少校這兩個天壤之別的等級中。猛子在邊上特意做了記號,邊上是一個巨大的一年半三個字,估計是猛子預計需要耗損的時間。


    丁三甲沒去擦猛子的晉升規劃,而是在空白的角落裏開始塗塗畫畫起來。先是在中間的位置寫了丁三甲三個字,接著是呈放射狀衍生出去的一連串名字,包括葉梅墟,小二,葉傾城,甚至貴婦人毛鳳儀也不例外。


    正在思考到底哪些人有貓膩的時候,丁三甲手機又是響了起來,王子文打來的電話。電話接通後王子文很是輕鬆道托人查過了,上午南京城警局沒有出警,估計帶走厲破軍他們的不是警察。說著又給了丁三甲一個號碼,說是刑偵大隊隊長的號碼,已經打點好了,會幫一幫手。


    丁三甲顯然沒有想到王子文的辦事效率快到這般妖孽。苦笑了一下,丁三甲自嘲道刑偵大隊隊長就算了,現在去找他估計是羊入虎口,連個渣都剩不下。


    王子文聽出丁三甲話裏的不對勁,謹慎道怎麽了,難不成又起了幺蛾子?


    丁三甲沒什麽好隱瞞的,直接將被嫁禍的事情和盤托出,隨即安靜等王子文的建議。畢竟是專業人士,考慮這方麵的問題不是丁三甲這類半路貨能媲美的。


    “照你的說法確實是有人陷害你們。不過我有個問題不明白,對方既然要陷害你,為什麽會用這種方法。你主動聯係管雨花,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變數,他們不可能會把這點也算計進去。”


    丁三甲點點頭:“管雨花第二次通知我地址的時候是發短信過來的。剛開始我沒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麽生僻的地名,發起短信來難度不小,為什麽不直接打電話通知?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一山不容二虎,堂堂的南京雙虎,未必就能脫得了這個俗套!”王子文冷笑一聲,又開口提醒道,“這段時間你注意行蹤不要泄露出去,要不然的話就真得沒救了。”


    “現在在猛子的公寓裏,應該沒什麽問題。如果事情棘手的話你們就盡量別插手,區區一個南京城,還翻不了船。”


    “對老子胃口!”這位蘇杭城裏數一數二的太子爺大笑起來:“就衝你這句話,我也得替你扛下去。先別著急,等風聲過去就好了。”


    掛完電話之後的丁三甲心裏並沒有寬慰多少。雖然王子文的承諾足以讓丁三甲自保,但是現在厲破軍小二他們都在對方手上,丁三甲耗不起。


    走出書房的時候猴子正一臉冷意地在看整點新聞,丁三甲湊過去,不出意料的是新聞裏出現的是剛剛那場凶殺案的場景。主持人介紹說死者是一位普通的護林工,在他的住處發現了許多捐助希望工程的證書,卻想不到好人沒好報,居然會被人殺害在家裏。


    丁三甲臉上籠罩起一層寒意,雙手骨節哢哢作響。


    接著鏡頭馬上切換到遺留在現場的那輛卡宴上。掛著蘇杭城牌子的卡宴,上麵留著一張猴子的名片。


    車子的主人很快被確認出來,登記著猴子的名字,前兩天離開蘇杭城到了南京城,有案底。


    一個打扮出位的年輕人在攝像機麵前手舞足蹈,說自己在無意中看到兩個人醉醺醺地進了那棟房子,後來滿身血汙地衝了出來,慌不擇路地跑了。


    在繪聲繪色地描述的時候,穿著t恤的身上偶爾會露出後背上紋著的老虎模樣。一隻如龍盤踞在南山,一隻似蛟伏臥在山腳。


    接下來的鏡頭全部都給了一個紅光滿麵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一臉養尊處優地上位者模樣。


    “我們已經鎖定了疑犯,希望廣大市民在看到的時候盡快告知警方,協助破案!”節目結束,屏幕上出現了丁三甲和猴子的照片,清清楚楚,根本不像是攝像頭偷拍下來的。


    丁三甲反倒是放鬆下來,半躺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東西。


    “你們今天早上跟小二去接收龍k的地盤,是在哪裏?”


    丁三甲終於睜開眼睛,緩緩開口道。


    “是城南的一家車友俱樂部。名義上是車友俱樂部,實際上裏麵什麽貓膩都有,不比我們森林的規模小,不過魚龍混雜,比森林亂了不知道多少倍。”


    “走,帶我去看看。”


    丁三甲從沙發上縱身躍起,朝門口走去。


    “可是秀才哥。”


    猴子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現在出去不合適吧,要不然秀才哥你先待著,我去探探風聲?”


    “破軍小二還在他們手上,哪有這麽多的時間。”丁三甲推開門往外走去,臨出門又扭過頭,提醒道:“帶上家夥,別手軟。”


    神行車友會是龍k還在的時候一手操辦起來的,花了不少心思。原先不過是一家汽車修理廠的洗車工的龍k從倒賣國外汽車零件起家,慢慢積累了不少身家。後來又憑借不錯的車技,終於在地下飆車圈子裏異軍突起,同小二葉梅墟並稱為三駕馬車。出人頭地以後的龍k,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原本老板的汽車修理店盤了下來,沒花多少錢。後來老板一家人便離奇的盡數失蹤了,龍k對外的解釋是回家養老去了。


    在龍k的經營之下神行車友會很快就脫離了一個傳統上的車友會俱樂部的常規智能,開始多方麵發展。一開始車友會的會員對此有些接受不了,不過當眾多美女加入俱樂部之後,所有人開始變得欲罷不能。


    丁三甲和猴子到達神行車友會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過了,不過對於俱樂部裏的人來說卻才是一天的開始。遠遠站在門口丁三甲便聽到了俱樂部裏麵歇斯底裏的重金屬聲音,於是心裏一陣皺眉。怪不得小二在說起接收龍k的地盤的時候一臉的難色,俱樂部裏的那些開車豪車的家夥們,確實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調動起來的角色。


    猴子白天來過一次,自然對裏麵不陌生,帶著丁三甲左右逛了一圈,沒覺著有什麽異常,於是在大廳裏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所幸丁三甲猴子這次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特意是帶了墨鏡帶了帽子,生怕被人認出來讓後被群毆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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