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有著這樣的魔力,而他又是著了什麽樣的魔障了?


    原本陰翳的看待這塵世間萬物,一心隻想要查出當然母妃的忽然暴斃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才會處處提防著這個特殊身份的女人,卻不想短短不到兩月的時間,他竟然成了她的裙下之臣。睍蓴璩傷


    而此刻,麵對著有可能失去她的恐懼,他竟是有著想要與她一同赴黃泉的可怕想法。他——究竟還是原來的他了麽?


    “陳太醫來了!陳太醫來了!”帷幔外,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緊伴著喱夜的聲音。


    然後,厚重的帷幔被掀開,喱夜拖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陳禦醫進來,他的肩上還背著老頭的藥箱旄。


    目注著那一片猩紅恐怖的血跡,原是想要抱怨幾句的陳禦醫陡的一驚:這是什麽情況?明明一大早過來請平安脈的時候,還是精神狀況極佳的王妃娘娘怎麽成了這般模樣。


    這大片的猩紅血跡,幾乎快要是一個人身上小半的血液了,這王妃娘娘這麽一吐,小命能不能保住還真是問題了。


    心中顫抖,王爺那幾欲殺人的凶狠眼光更是讓陳禦醫幾乎忘記了呼吸。來不及喘氣,更來不及要求搬張凳子坐,他趕忙上前,在筱藍自覺的讓出的足踏上跪坐著搭上了亦是一片慘白的淺夏的手腕岷。


    這一搭,陳禦醫的臉上亦是沒有了一絲的血色,顫抖著收回指尖,陳禦醫幾乎是癱軟的跪趴在足踏上,頭重重的磕在上麵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究竟怎麽樣?陳老頭兒你別不作聲擺出這副死樣子!”看著陳禦醫的這一舉動,蕭卿墨心頭狠狠的一揪,一股不好的預感襲向心頭,卻依舊抱著一線希望期望聽到陳禦醫說王妃無礙。


    “王妃、王妃她……”又再重重的往足踏上一磕,陳禦醫在蕭卿墨的暴戾聲中已經嚇得直不起腰,更不敢說出王爺此刻最不想聽的話來。


    “小姐怎麽了?你說小姐怎麽啦?”被甩在後麵此時才跑進來的筱汐連氣都還沒緩上一口,就因為聽到陳禦醫這欲言又止,卻透露著極大絕望的語氣,驚嚇的拉扯住陳禦醫的領子胡亂的搖晃著,“咱們小姐喝藥前還好好的,為什麽一喝藥便變成了這個樣子呀,你快給小姐把脈!快啊!不把脈,你怎麽知道我們小姐怎麽了呀!快呀!快呀……”


    一把老骨頭就快要被搖散了,頭頂還有一道是真正會要了他老命的陰狠視線正瞪著,陳禦醫隻能再次感歎自己時運不濟。為何偏偏會陰差陽錯的在出事那日當值呢!


    可是,容不得他推脫,也容不得他享有僥幸心理,他必須的想盡辦法醫治這個眼看著就要沒有了生命的王妃。


    不過,筱汐的一番話卻像是點醒了他一般,他猛地打了個激靈,趕緊又爬起來一邊讓筱汐放手,一邊又搭上淺夏的手腕,仔細的再次把脈。


    王妃的肩上和脖子上受的都是外傷,雖然她脖子上的掐痕差點就因為傷到喉管和氣管就一命嗚呼了,但這樣的傷卻是不會傷到內裏的。可現在,王妃卻是因為大量的嘔血導致了血脈虧損,命懸一線,他勢必是要查出到底是什麽原因而導致的嘔血。


    若是是早就潛藏的病症,他不曾早早的診斷出,不要說他這一條老命了,就連家眷都有可能被自己連累而一同共赴黃泉了。畢竟,三王爺的冷漠殘暴是整個京城都知曉了


    所以,為了自己的一條老命,更為了家人的安全,他一定要想盡辦法的查出王妃這突兀的嘔血是怎麽一回事。


    脈象孱弱的幾乎無法觸摸,正是此時她大量嘔血的血虛症狀,但其它方麵卻沒有異常,更沒有中毒的現象。


    陳禦醫隻急得額頭冷汗直冒,顫抖著手又撐開淺夏的眼皮,隻見瞳孔正在逐漸的放大中,顯示著生命的跡象正在漸漸流逝,也就意味著自己的生命跡象也會流逝。


    越緊張越是慌亂,原想再看看王妃是不是因為被人下毒了什麽的,那就跟他完全的沒有關係,隻要盡力救治了就成。可此時卻是找不到半點中毒的跡象,隻能在心裏幹著急。


    猛然又想起筱汐丫頭說的王妃是喝了藥之後才出現這種情況的,雖然自覺自己開的藥方決然不會有任何錯誤,但在找不到其餘的紕漏前就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的看看湯藥裏麵有沒有什麽問題了。


    陳禦醫心驚膽顫的想盡辦法想要保住一條老命,蕭卿墨卻是在得不到他任何的回應時,焦急的恨不能直接下令將他拖出去杖斃了。


    可是,眼看著淺夏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再要進宮請禦醫,這來回一折騰就更不能保障她的生命安全了,隻能極力的忍耐著性子,死死的扣緊拳頭,讓掌心被指甲戳到泛著生生的疼痛,才能忍住殘暴的心裏所想。


    “這、這湯藥裏怎麽會有辣子?”雖然極淡,但學醫之人的舌尖是最為敏感的,陳禦醫僅以手指點了一滴剩餘在碗底的殘留湯藥,便一下子豁然開朗。


    原來這一切都是這辣子搞的鬼。


    想王妃娘娘傷在咽喉,最忌的就是辛辣生冷的食物,這連續七八天每天都喝著這摻了辣子的湯藥,難怪會傷到本就非常脆弱的咽喉了。


    隻是,心頭尚有疑惑,為何王妃會咳出這麽多的血呢?按理說,傷到咽喉,最多咳出的也就是喉部受傷部位的血。


    但此時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查出原因,不但能保住自己一條老命,王妃的這陰血虧損之症也就能夠對症下藥的挽回一條生命了。


    不敢再有所耽擱,陳禦醫一邊慶幸王妃命大,連帶著自己的命也大,一邊趕緊的打開藥箱,先取出一個補血丹交由筱藍趕緊去化了水來給王妃服下。一邊又在王妃的奇經八脈上麵施針,希望能夠護住她的心脈,挽回一條性命。


    待銀針全部紮進淺夏的重點穴位上,筱藍又將融了水了補血丹喂進王妃口中之後,陳禦醫才稍稍的鬆了口氣,這時才發覺兩條腿已經跪得麻木的沒了知覺。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抬頭也就看見王爺一雙陰翳的想要殺人的眸光狠狠的定在自己的老臉上。霎時,又是控製不住的一陣顫栗,陳禦醫不待蕭卿墨開口相問,便趕緊道:“王爺恕罪,湯藥中的辣子並非下官所開啊!”


    “諒你身為太醫院的醫官定然也不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本王隻是要你確定,這其中真的是被放了辣子麽?”蕭卿墨自是清清楚楚的記得陳禦醫的交待,夏兒傷在喉嚨,一切辛辣的東西皆不能碰,可此時他卻道湯藥中有辣子。


    若是他為了活命而胡亂的找的借口,不管夏兒能不能醒來,他勢必是要將此混淆視聽的老頭子一掌斃命。但若真是如他所說,湯藥中確實是有辣子,那就絕對與他府中的那些個女人有關聯了。


    腦中驀然閃現出這幾日鬱鬱寡歡和一臉期盼的俏臉,蕭卿墨緊攥的拳頭再次緊了緊。劍眉緊緊鎖著,在眉間形成幾道深刻的印跡,眼眸中更是閃過一道狠戾?


    會是她麽?


    正自猜想著是誰最有可能因為妒忌或是其他的原因而陷入深思的蕭卿墨,忽然便被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拉回了神智。


    “嗚嗚嗚~真的有辣子!”原來是筱汐,她一聽說湯藥裏有辣子,便也嚐了一點碗底的湯汁,然後便哭著跪倒在地,“可是,辣子不是奴婢放的,奴婢知道小姐最近不能碰辛辣的東西,所以決計不會放的。嗚嗚嗚~王爺……嗚嗚嗚~小姐……”


    哭得傷心,眼睛已經紅腫得將兩隻原本大大的眼睛擠成了一條小縫隙,今天她流的眼淚約莫是她長這麽大以來流的最多的一次了。


    “你別哭啦,王爺又不會認為是你放的!”喱夜在一邊看著,心裏揪得麻麻的。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裏總是嘻嘻哈哈的丫頭哭起來就像是發洪水一樣的沒完沒了,叫人著實的有點心疼。


    放!


    這麽明顯的一個字,蕭卿墨的身子不由的顫了顫,大掌一揮,陰沉了臉對喱夜道:“將院中所有的丫鬟仆婦小廝全都叫到院中集結,待王妃醒來後,本王有話要詢問!”


    “是!”暗歎一聲,喱夜自然是明白主子的意思的。


    平日裏近身的服侍都是筱藍和筱汐這兩個丫頭,她們又是王妃從自己個兒府裏帶來的。因著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親厚著呢,自然不可能往自個兒主子的湯藥放東西。那麽,最有可能做出這些事情的就是他們荻罄院的這些個奴才了。


    唉~至於是什麽原因導致了這種事情的發生,他一個小小的奴才都能猜想到了。那他精明的主子豈不是心頭跟明鏡兒似的,更想到了,隻是問題在於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才敢在王爺的眼皮子底下動這樣的歪腦筋了。


    “陳太醫,若是王妃今日不能醒來,後果會是怎麽樣的,本王相信不用直說你也明白!”仿若從地獄中冒出來的冰冷聲音,蕭卿墨的臉上寒霜密布。


    他以著這樣威脅的方式說話,隻是在內心害怕著這個老頭又會像剛進來時那樣不言不語的隻跪在地上給他磕頭。不能保全她的性命,他真的會不惜引犯重怒的拿他開刀。


    “是!是!”確診了王妃的嘔血是出於什麽原因,心裏已經有底的陳禦醫一邊擦拭著額頭的涔涔冷汗,一邊連連點頭。


    雖然剛進來時他,確實是因為找不到原因,而又見王妃咳了這麽多駭人的血出來,心裏沒底又一慌亂的以為王妃絕對是沒救了。可是,知曉她身體內髒並未受損,亦不是中毒,如今補血丸又喝了下去,醒來自然是早晚的事了。


    他自然也就放心了不少了。


    一室的靜默,蕭卿墨如同泥人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刀刻般的輪廓分明的俊顏上肅寧一片。若是以往,定會叫人誤以為他淡漠冷情的壓根就不在乎淺夏的生死。但此時,若是仔細的看著他眼中的深沉和閃痛,便會明白他此時是多麽的渴望著她的醒來。


    他的深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淺夏蒼白的嬌顏,就怕錯過她醒來的一瞬。想要上前在她身邊坐下,卻又害怕著太過近的距離讓他看到不願意看見的一幕而卻步。


    隱在廣袖中的大掌已經不知多少次的反複著攥緊又鬆開的節奏,不知不覺中滲出的冷汗,已經將被他自己的指甲深深的摳出傷口的掌心醃漬的格外的疼痛。


    可是,*的傷痛此刻遠遠無法與他擔憂著她的心房來相提並論。


    王爺不動也不坐,陳禦醫便是跪著也不敢隨意的起身,隻是想著跪麻了一雙老腿總要好過丟了一條老命來的劃算。


    筱藍和筱汐更是因為自家小姐生死未卜的躺在床榻上而不敢離開半步,跪在足踏上的雙腳即使已經麻木到沒有了知覺,亦比不過心頭的擔憂。


    心沒有一刻是放下來的,眼淚更是沒有止過,通紅的雙眼都已經泛疼了。


    角櫃上的更漏無聲無息的繼續著它的生命,外頭的陽光亦從當空漸漸西斜。


    看著院中的空地上跪滿了的丫頭、仆婦和小廝們的身影漸漸被斜陽拉出了長長的影子,喱夜的心頭也不安定了起來。


    已經這麽久了,裏麵還沒有傳出動靜來,他真擔心王爺心頭一個惱怒,不但是陳禦醫的腦袋不保,這院中的下人恐怕也會無一幸免了。


    他不是說他們家主子殘暴,隻是,如今這王妃從被王爺冷落到變成心尖上的人兒,還沒感受到王爺的真心便香消玉殞了的話,他估摸著主子不死也會得失心瘋了。那麽,暴怒之下殺幾個下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了。


    唉!悄悄抹一把額頭的汗水,喱夜看了看快要消失在天邊的日頭,明明黃昏時分是十分的涼爽舒適,他卻為何冒了滿頭的汗呢?


    此時的天際,因為太陽光的漸漸消失,留下最後一刻的絢麗將整個西邊的半邊天暈染成了一片妖冶的豔紅,那感覺就像是灑落滿地的猩紅的鮮血一般。


    渾身止不住的顫栗了一下,喱夜趕緊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對著落日最後的餘輝,暗暗祈禱著王妃娘娘趕緊醒來。許是跪的太久了,或是對於忽然被罰跪在院中不明所以的擔心著,先後有兩個年幼的丫頭受不住的暈倒在地。引起了下人們小小的***動,紛紛想要上前將人扶起,卻又被喱夜的一聲無情的冷哼而嚇得重又匍匐在原地不敢作聲。


    “喱夜,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喱夜是蕭卿墨最信任的一個,還有一個值得他信任的便是荻罄院的大丫鬟。終究是女子,不忍看著這眼前折磨人的一幕,紫醺忍不住道。


    “我也知道啊!”喱夜萬般無奈的皺起一雙濃眉,壓低了聲音對身邊的紫醺道,“可是,紫醺,你沒進去裏麵,沒看見咱們王爺此刻的臉色。如果王妃娘娘不醒來,如果沒有人主動地交待那湯藥中的辣子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大家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的。這暈倒跟待會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說不定是天差地別的,就是咱們兩個,也還是謹慎點的好啊!”


    “啐!紅顏禍水!”低嗤一聲,紫醺鄙夷的道。


    唉!哪裏是紅顏禍水,按他喱夜來看,是王爺這個藍顏才是禍水呀!


    瞄一眼低聲的說了那一句之後便沉著臉不再開口的紫醺,喱夜無奈的低歎一聲。不過,主子是主子,仆人是仆人,在製律嚴明的大禺朝,有些人有些事真不是可以想要憑著自己的力量就能顛覆的。


    就比如說是呂側妃,還不是一心想要與天鬥,與命鬥的期望自己不要因為庶女的身份而一直被人看不起麽,最終還不是依舊隻得屈服在製律之下“甘願”為側妃了。


    自個兒在心裏胡亂的想著以打發這折磨人的未知等待,就在此時,裏麵隱隱傳出了筱汐那個小丫頭的大哭聲,聲嘶力竭的那叫一個悲壯啊。


    自腰背部猛地竄上一陣陰寒,喱夜不由的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心底一涼:娘呀!不會吧?王妃娘娘就這麽去了?他領命出來前不是才聽陳老頭非常有把握的說娘娘會沒事的麽?這這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兒啊?


    很想要進去看看究竟,可是腳下就仿佛生了根一般的挪動不了半步,心神俱顫的喱夜似乎已經看到暴怒王爺怎樣在懲戒陳禦醫和麵前跪著的這些個下人了。


    腳步邁不開,喱夜隻有勉力的扭動著脖子想要看向身後的寢房,眼角餘光處,雕花長窗裏忽然冒出的燭光竟是生生將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喂!你還呆愣在這兒做什麽,快去看看裏麵究竟如何了!”紫醺心裏也在打著鼓,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喱夜的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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