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側,毒妃撩人,大結局(一萬一更)


    “都說叫你不要白費力氣了!”蕭宇墨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竄到床邊,對龍榻上那個已經死了的“蕭承昊”的臉上一陣亂摸倒騰,然後唰的一聲微響,便將覆在那個男人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了下來,口中還抱怨著道,“哎呀,三哥,都是你浪費時辰,這人皮麵具在死人臉上貼久了沒有溫度還真是不好剝呢!”


    “嗬嗬!”蕭卿墨幹笑著兩聲陪了個不是,然後又在沈凝芷和李德祿驚惶了臉的絕望神色中,淡然自若的走到龍榻旁邊的內間,掀開了亮黃色帷幔,恭敬了叫了一聲父皇之後然後閃身進內。ai愨鵡琻


    沒一會兒,他又與假扮成喱夜的陳禦醫一起攙扶著顫顫巍巍的蕭承昊走了出來,緩緩的坐在龍榻上。


    此時的蕭承昊,削瘦的臉上卻是沒有多餘的喜怒哀樂,仿佛方才在裏麵聽見的不過是兩個跳梁小醜在演戲而已。


    靜!非常的靜!靜的仿佛地上掉一根細針都能清楚的聽見睃!


    最後還是沈凝芷和李德祿忽然癱軟著身子跌倒在地的聲響打破了這可怕但又釋然的安靜。


    “吾皇萬歲萬萬歲!”而此時最開心最高興最如釋重負的便是院首大人,隻見他在一瞬的震驚之後猛地跪伏在地,腦門磕在地麵上咚咚作響,趕緊的抱緊了皇上這根救命稻草啊!


    然後是眾人如夢初醒的也隨即山呼萬歲,響亮而歡喜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承乾宮,便遠遠的傳了開去,外麵聽見的一幹宮人們也都感恩戴德即便沒有被皇上看見,但也都跪了一地,感謝皇上龍體安康的醒來鵂。


    蕭琀墨與蕭染墨雖然也跪在了地上,卻是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沈凝芷,李德祿,你們可知罪!”蕭承昊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哀樂平淡如水,定然是因為毫不在意了,才會毫不在乎的吝於給她喜怒哀樂。


    昨夜夜半醒來,聽著最寵愛的兒子將一切的事情和盤托出,就算是沒有方才卿墨為了試探而布了的這一個局,蕭承昊也知道他所言不虛。


    隻是,沒想到她竟然貪心不足蛇吞象,不但想要永固自己的地位,竟然還想要讓李德祿光明正大的抬頭做人。


    嗬嗬嗬!光明正大!一個太監就算是有了返生的生育能力,但總還是一輩子的奴才而已,他們倒是將事情想像的太過美好了些。


    本該死了的蕭承昊忽然醒來,而自己依托著想要靠他掌握宮中的一切的堂弟卻被自己的一碗毒藥毒死了,沈凝芷就算是再不甘,也知道大勢已去。而怪隻怪自己與李德祿還是棋差一招,被蕭卿墨奪了先機,或是她還是婦人之仁,應該在當初就直接下了一滴致命的劇毒,也許不會出現這樣潰不成軍的戰敗一幕。


    “成者王敗者寇,我無話可說!”即使跪在地上,沈凝芷的道背脊亦是挺得直直的,在眾人麵前維持的自己不肯服輸的尊嚴。


    “好一個無話可說啊!”蕭承昊卻是輕歎了一聲,目光在沈凝芷與李德祿臉上轉移,經曆了一場生死,他似乎斂盡了鋒芒,大病初愈之時有著一絲憐憫之情,“也是這皇權惹事。若不是你父親貪圖富貴和權力,自然也不會拆散你們。而若你不是含恨進宮,也不會因為被毀了身子而記恨於朕,而朕也能護住最心愛的人,與之白頭偕老。隻是,可惜,現在說這些已經無用,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


    蕭承昊的感歎自然更牽動了沈凝芷與李德祿這兩顆因為相愛而不能相守,最終心生怨恨卻還妄想奪位,以至此刻一敗塗地又是傷感又是悔恨的心。


    挺直的身子漸漸的頹然,眼淚流下來的一瞬間,本打算著一家人赴死也絕對不會低聲求人的沈凝芷終是忍不住厚顏相求:“皇上!賤婦知道自己罪虐深重,不能再苟活於世,但求皇上隆恩,不要遷怒到琀兒,他自始至終對賤婦所做的一切均不知情。還有——還有染兒,她雖……”


    “下賤的女人,我不是那個***才的孽種,不用你幫我求情,父皇也不會怪罪我的!”一旁跪著的蕭染墨一聽沈凝芷幫著蕭琀墨求情,同時又提到了自己,倏地一下子從地上蹦跳了起來,恨聲著道。


    倒是讓蕭卿墨三人非常的佩服她雙手被反綁著還能這麽伶俐的起身。


    “染兒……”沈凝芷低喚一聲,悲哀的看著身旁這個追隨著自己不惜毀了自己命根子而隻為進宮陪伴自己的悲慘男人,卻是要在臨死前想要聽親生女兒叫一聲爹的可能都沒有了。


    肥碩的身子輕輕顫抖著,李德祿的頭垂得低低的,卻還是不忍心苛責最寶貝的女兒,隻能自己默默垂淚。


    蕭卿墨鄙夷的看了一眼這個嬌蠻的姑娘,又看了一眼似在深思,又似在暗示讓自己代為說話的蕭承昊。終是忍不住訓斥道:“蕭染墨,李德祿雖然貪贓枉法,作惡多端,但終究是你的生父,你的身體裏留著他一半的血液,你怎麽能這樣對你的生父和母親叫嚷。”


    “那個***才才不是我父親,像她這樣下賤的女人也不是我母親,我隻有一個父皇,還有你卿哥哥!”根本不屑再看地上跪著著心碎了一地並眼淚汪汪的沈凝芷和李德祿,蕭染墨蹭到了蕭卿墨的身邊,不忘嬌嗲的道,“反正,我已經是卿哥哥的人了,而且,這幾日夜夜歡愛,說不定早已珠胎暗結了。所以,卿哥哥你一定要對我負責。”


    在眾人又跌落了一地的眼珠子和雞皮疙瘩的時候,蕭宇墨撲哧一聲不小心笑了出來,瞬間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你笑什麽?”因為聽了蕭染墨的話而第一次有了點表情,正微微皺了皺眉頭的蕭承昊問道。


    “父皇,您方才聽了她的話是不是在想,”蕭宇墨連名字都不屑叫的以嘴巴朝著這個沒良心又驕縱的蕭染墨努了努,然後一副很好笑又高深莫測的表情說道,“既然她已經與三哥兩情相悅有了私情,說不定還真的有了孩子,所以,看在大哥的麵子上,就不將她牽連治罪了是不是?”


    “怎麽,有何不妥嗎?”蕭承昊倒是微愣的反問。


    自然,這要是換做以前的蕭承昊,遇上自己被戴了這麽一頂大大的綠帽子,還幫人養活了十五年的女兒,還是最寶貝最寵愛的。那定然在事發時,便直接將她連同那對不要臉的狗男女一起給推出午門斬首了,哪裏還有閑情逸致跟兒子討論這個。


    隻是,俗話說得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蕭承昊等於是在黃泉的路口轉了一個圈而被兒子救了回來的,似乎在經曆了這趟恐怖的黃泉之旅後仁善了許多了。


    “那自是不妥的,因為三哥壓根就沒碰過他!”蕭宇墨抿嘴偷笑,卻是一言驚動了好幾人。


    “不可能,卿哥哥明明隻要不侍疾便會進我寢宮與我、與我恩愛,怎麽可能說沒有碰過我~!”蕭染墨聞言大怒,氣急敗壞的瞪著蕭宇墨。


    而沈凝芷卻是恍然明白蕭宇墨的話恐怕不假,原來自己還是太小看了蕭卿墨,居然被他耍的團團轉還毫不知情,更是自掘了墳墓往裏麵跳。更是連累了女兒也被算計了進去,失了身心,恐怕她方才被染兒打斷的話,就算是提了出來,也會被蕭卿墨嗤之以鼻,覺得她可笑至極吧。


    “嗬嗬!三哥那麽寵愛三嫂,早已經答應三嫂不會再親近別的女色,那他怎麽可能對三嫂食言呢。而且,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問你母親安排衡梧宮外麵的那些已經被咱們的人抓了起來的暗衛,問一問他們,這些日子的晚上,三哥可曾出過衡梧宮一步?哼!告訴你,就是與你的第一個晚上,也是三哥在你意亂情迷得不能自已的時候與人掉了包的!”蕭宇墨冷笑著看著蕭染墨臉上的嬌媚一點點的垮下去,最後,再也無法忍受的大叫一聲,兩眼翻白暈了過去。


    “染兒……”沈凝芷與李德祿驚呼著撲騰了過去,看著後腦勺被磕,嘴裏開始不停的泛著白沫的蕭染墨,哭著求著蕭承昊,“皇上,求求您,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染兒吧!賤婦知道對不起你,隻求與得祿即刻赴死,但求皇上看在琀兒的份上救救他唯一的妹妹吧!琀兒,琀兒,你快過來幫著母後一起求求你父皇救你妹妹啊!琀兒……染兒,你醒醒,快醒來,不要嚇母後啊!染兒……”


    一旁的蕭琀墨就當沒有聽見沈凝芷泣不成聲的叫喊,低垂著的頭幾乎垂到地麵,看不見他臉上任何的表情,隻能看見他撐在地麵上的雙手緊緊的攥著拳,指節泛白,青筋爆出。


    不是不心疼唯一的妹妹,隻是,對於如此折損皇家顏麵的母親和一個太監所生的女兒,他不知道自己可還有資格開口。


    蕭承昊再次歎息一聲,覺得無比的虛弱,但還是勉力的擠出來一句話:“張逑,帶她出去給她看看吧!”


    隨後,又對著眾人揮了揮手,一幹宮人和太醫院眾人隨即魚貫出去,商緋然則在蕭卿墨的示意下安排了禁軍將沈凝芷和李德祿拖了出去,又卷走了那個代替了蕭承昊死了的禁軍原統領沈中和。


    瞬間,寢宮中一片寧靜。


    “父皇,您還是先去偏殿休息吧!定罪的事情不急!”蕭卿墨看了一眼龍榻上還留著的那攤黑色血跡,那沈中和雖然代替皇上一死,但臨死前能夠睡一睡龍榻,也不枉他野心勃勃一場了。


    “好~”蕭承昊疲累得隻能說一個字。


    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洋洋灑灑的飄了下來,不過片刻的功夫,屋頂、樹冠、葉尖、地麵上都鋪上了薄薄的一層,並有著越積越厚的打算。


    日前,沈凝芷與李德祿已經被依法處決,經曆了一個多月對外界一無所知的昏睡而迷惘和感慨的蕭承昊還是體諒了一下兩人,賜他們毒酒保了全屍,又將二人的屍首共同埋葬在了幼年相約戲耍的小河邊。


    蕭染墨卻是因著在那日所受的刺激太大,得了失心瘋,每日叨叨念念的便是“卿哥哥”,代替了蕭卿墨與她嬿好的暗衛黑鋼原想要照看她,畢竟幾日歡愉下來,多少對這個平日嬌慣成性的姑娘產生了一點愛戀。隻是,蕭承昊擔憂她本性中依舊太過不受教,別毀了別人家一世的清靜,並沒有答允,隻是將蕭染墨禁閉在了湖心島,隻派了幾個宮女伺候著,也算是既往不咎的最好處置了。


    蕭琀墨自然因為沈凝芷的牽連而被廢了太子之位,朝中一幹大臣本是奏請蕭承昊將他也與蕭染墨一起關在湖心島,免得他日再有反叛之心,但蕭卿墨領頭的三兄弟卻持了反對意見,奏請蕭琀墨可享皇子同樣的封王權力。倒是讓維護蕭卿墨繼位太子的一眾大臣百思不得其解,但又莫可奈何。


    沈凝芷與李德祿伏法的第二日,蕭卿墨得了蕭承昊的口諭,將朝中清理了一遍。因而,如今朝中空缺甚多,正是需要調任官員或是提升官員的緊張時分。


    以商太傅為首的一些還算為官清廉,又不曾被沈凝芷一黨威脅利誘成功的大臣們,自然也就成了舉薦篩選各品階官員的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漸漸將政務都交由蕭卿墨處理的蕭承昊也不再多問各種事物,隻在這首場大雪落下時忽然就覺得時光短暫,已年逾五十的自己似乎可以退位讓賢,讓年輕一輩的接手了。


    於是,在蕭卿墨與大臣們正商議著該怎麽樣調升各部官員的品階,和準備多應一個春闈的科考製度時,尖細著嗓子一聲宣號中,蕭承昊身著明黃五爪金龍帝服,在已經不參與朝政的蕭琀墨的攙扶下,緩緩的步上了那個已經空座了好幾日的龍座上。


    精神狀態似乎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沉睡了一個多月不見太陽而削瘦蠟黃的臉上也恢複了一絲血色,聲音雖然還未曾恢複洪亮,但在文武百官欣喜的跪地山呼萬歲之後,亦是顯得比往日更加的有中氣一些。


    “眾愛卿平身!”雖然,殿下的官員差不多少了一半,但蕭承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身為帝皇自是知道成者王敗者寇的道理。


    如若,沈凝芷給自己下毒一事成功,那麽,也許站在這大殿中的便是以呂丞相和沈國舅為首的沈凝芷一黨,自己和卿兒三兄弟便早已在黃泉之下匯合了。


    而,既然是卿兒獲勝,那朝堂上是如今這般的現象也屬正常。


    不過,也正是通過這一場變故,蕭承昊更加的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所想,這也正是他叫了蕭琀墨一起上殿來的原因。


    “眾位愛卿,這幾日,朕雖在宮中休養,但卿兒與眾愛卿的努力,朕都看在眼裏,聽在耳中。因此,琢磨了這幾日,朕覺得,晉卿兒為太子之事可以省去了。”蕭承昊麵帶微笑,注意著蕭卿墨以及眾人的臉色變化。


    聞言,文武官員都有些怔愣,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性急的蕭淩墨卻在與也是一臉迷惑的蕭宇墨對視了一眼之後,不由急聲道:“父皇,這卻是為何?”


    蕭卿墨自己亦是呆怔了一下,但又覺得其實做不做太子也無謂,隻要他與夏兒兩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便好。何況,這麽些日子以來為了替父皇監國,他每日忙得連與夏兒說上幾句貼己話都沒空,更不要說還答應了哪天空些幫喱夜那小子和筱汐的婚事辦了呢。


    既然,父皇已經這麽精神矍鑠,你自己說不定就能得個閑,太子之位爭不爭更是無關緊要了。


    於是,趕緊低叱了蕭淩墨一聲,也阻止了想要發言的蕭宇墨,恭敬而平靜的對著蕭承昊躬身道:“兒臣一切聽從父皇的意見和安排。”


    心中於是算計著,明日若是父皇開始了正常的朝務後,他就偷懶請個幾日沐休。一是,趕緊將喱夜與筱汐的婚事辦了;二也趁機將二哥的兩個孩子正式的接入自己府中;第三,當然是陪著夏兒好好的放鬆幾日,與還未出世的孩子維持一下父子之間的親密關係。


    正想得輕快呢,卻忽然被蕭承昊滿意的邊點頭便說出來的話給驚得微張了嘴,不知該興奮還是該頹喪了。


    而眾臣們也再一次的怔愣後,紛紛對著蕭卿墨跪拜在地,異口同聲的大呼著:“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嗬嗬!三哥,恭喜恭喜啊!”蕭淩墨立即裂開了嘴,在一片熱鬧的歡呼中笑道。


    “三哥,您一旦即位,兄弟們可就自然封王啦!哈哈哈!”蕭宇墨也笑得開懷。


    “你這小子,怎麽,是在抱怨父皇沒有給你封王嗎?”因著蕭卿墨是監國皇子,所以,所坐的位置就在蕭承昊龍椅的下方,蕭淩墨與蕭宇墨上來恭喜蕭卿墨的時候,上位的蕭承昊自然便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父皇,也不是這麽說的!”對著蕭承昊吐了吐舌,蕭宇墨暗想自己可別把自己父皇得罪了,到時候在三哥麵前“讒言”幾句,就可將自己的王爺之位給撤了。


    今日的金鑾殿一反往常的嚴肅,皇上父子們輕鬆的開著玩笑,大臣們不住的向榮升為國丈的商太傅道賀。


    而這樣的好消息,自然在皇上的督辦下,禮部的擬旨中,非常迅速的昭告了天下。登基大典被確定在了正月十八這個黃道吉日,封後大典亦是安排在了當月八日之後的正月二十六舉行。


    於是,禮部開始忙碌了起來,後宮六局的宮女們忙碌了起來文武百官們也忙碌了起來……


    自然,晉卿王府也忙碌了起來,隻不過,不是為了蕭卿墨忙的,而是為了利益和筱汐的婚事忙的。


    大雪過後的天氣非常的晴朗,亮光光的陽光照在雪地上泛著耀眼的光芒。清暢園中的幾株嬌黃色臘梅開得正好,皚皚一片的銀裝素裹之中,清香似有似無的飄散在空氣裏。


    “筱藍,快來!”大腹便便的淺夏披著狐裘的白色大氅,毛茸茸的狐毛圍脖將圓潤的下頜和朱唇都遮擋住了,隻露著已經被凍的泛著紅暈的小鼻尖和兩頰,還有那雙靈動的水眸。


    “哎呦!我的好小姐,您別跑的這樣快行不行,萬一不小心滑倒了可怎麽辦!”不過就是聽了小姐的命令去小廚房找了一個胡蘿卜,兩顆小青菜回來準備給院子裏的雪人按個鼻子兩隻手的,就有小丫鬟稟告說王妃娘娘出了水菡院了,可把筱藍的小心肝都急壞了。


    今兒是王爺準備為了喱夜和筱汐置辦婚事的好日子,筱汐正被一幹丫頭婆子拉扯著梳妝打扮呢,而其他的下人們也在各忙各的,隻為了待會兒喱夜來水菡院迎親時好好的刁難一下新郎官,所以,負責服侍小姐的就變成了自己一人。


    “瞧你把我說的跟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似的,哪有那麽嬌貴就會摔倒了!”淺夏卻滿不在乎的嗔了筱藍一眼,“快來折幾枝臘梅,在我寢房中插幾枝,再給喱夜的新房裏送幾枝過去。”


    這個丫頭,自從筱汐口中得知了自己在宮裏遇上的險情和差點小產失了孩子之後,神神叨叨,念這念那的囉嗦勁兒比蕭卿墨還要厲害。


    筱藍無奈的挑揀了幾枝開得最好的折了下來,一轉身,又不見了淺夏的身影了,這可將她嚇壞了,趕緊一邊喚著淺夏,一邊循著雪地上的腳印小跑了過去。


    很快的便看見了淺夏那披著大氅有些臃腫的身影正站定在某一處,筱藍終於鬆了一口氣,加緊了一下腳步走過去:“小姐,你若覺得這些薔薇花看著礙眼,便讓王爺除去便是了!”


    雖然,過完年後,他們就要搬進宮裏去住,準備皇上的登基大典和封後大典了,但蕭卿墨這處王府有著許多不能動的東西,所以還是會被保留下來。


    會留下瘋狂的鑽研藥物的陳禦醫和沒有淨身而不能進宮的喱夜和筱汐代守著,隻是,小姐也說了,她也想隨時有空的時候回來看看住住的。所以,筱藍見淺夏正對著這處已經在冬天凋零的隻剩枯枝的薔薇看著,隻當她會覺得心裏不舒坦,便這樣建議著。


    淺夏淺淺的笑著,卻是搖了搖頭道:“筱藍你可知我為何要對王爺說,以後也會回來這裏小住嗎?”


    “小姐不是因為懷念這裏是小姐的第二個家嗎?”筱藍自是有些不解的。


    而且,嫁進王府,她和筱汐是一路陪著小姐走過來的。


    雖說,這裏有著小姐與王爺從一開始的爭鋒相對、互不理睬以至最後的恩愛幸福的各種開心的不開心的回憶。但在她看來,其實,在這個王府中,小姐痛苦的回憶絕對是要多過於甜蜜的。


    淺夏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輕輕的撥開一枝花莖上的積雪,看著即便葉子都已經掉落,但花莖上的尖刺依舊尖利,輕輕一觸,微微一痛,便有細小的血珠從指間掉落。


    阻止了筱藍有些小題大作的想要幫她擠出淤血,淺夏嫣然一笑道:“我會時常回來,便是要來看看這些薔薇花,更是要看著它提醒自己女人們之間慘烈而殘酷的競爭,而不會因為各種情況變得軟弱盲從。”


    “小姐這是在擔心王爺登基之後會廣納後宮嗎?”一點就通的筱藍亦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在王府中,王爺可以為了小姐不去碰別的女人,更是逮到了一點錯處便將人休離了出去,包括最後的任曉伶和哭著求王爺留下來的柳拾葉。


    但這畢竟隻是王府,任由小姐想怎麽樣都行。可是,進宮後,王爺登基為皇,自然是要大開後宮之門,廣納嬪妃。而隻要有女人在的地方,勢必會有不帶硝煙的戰爭,難道小姐真的又要開始為了捍衛自己的幸福,為了孩子而再次投身在這種無休無止的無聲戰爭中嗎?


    筱藍沉默了,淺夏也不語了,隻是再用力的擠了擠刺傷的手指,感覺著指尖的疼痛清醒著大腦。


    原還是火熱的血珠一露出皮膚表麵,滴落在地的時候便被凍成了圓珠子,雖小,但落在鬆軟的雪地裏,竟然砸出了一個小小的坑。


    就在主仆二人各自沉默的時候,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便呼喊著淺夏邊尋找了過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何事這麽風風火火的?”筱藍看著這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丫頭,低叱著。


    小丫頭立即努力的克製著喘氣,恭敬的行禮,並飛快的說明來意:“王妃娘娘,一品誥命商夫人過府來看您了!”


    “啊!原來是母親來了!”淺夏終於麵露了笑容,想起應是自己讓大哥帶了話,請母親在自己還未進宮前,先過來與自己聚聚,免得以後進了宮想要見個麵都很難。


    隻是,此次過來的卻不隻是商夫人一人,還有一個過了年便是十五歲的庶妹商淺語。


    羽眉微微一蹙,互相見了禮的淺夏猛然想起回門那日回來時,筱藍與自己說過的話,不由的警覺了起來。


    隻是,隨後又自嘲的笑了笑,暗想著,別的人定然是想要千方百計的送女入宮,但娘親總是自己的親娘,斷然不會存有別的想法,這不過就是帶著庶妹一起出來串門的而已。


    隻在少頃的閑聊之後,淺夏卻是失望之極的冷眼看著自己的母親:“這是娘親的意思麽?”


    沒有將最喜歡纏著自己和蕭卿墨的小七兒帶來,卻是帶了一個庶女過來,原來母親真的是想要在自己的夫君身邊添一個女人。


    商顏氏看出了淺夏的臉色變化,知道這個提議確實不妥,但她自認自己是個過來人,聽得多看得多,覺得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姐妹同心,卻是後宮生存的一大利器。


    便苦口婆心的勸解道:“夏兒,娘這是為你好。你想啊,你的封後大典結束之後,便是大開宮門,廣選後妃的日子,朝中文武百官哪一個不是絞盡腦汁想要將自家的女兒送入宮中。也不說明年開春的選秀,王爺或許會因為此時心中最愛的是你而減少嬪妃的數量。但四年後呢?八年後呢?以及往後的每一個四年呢?女人的容顏最容易衰敗,但是別人家的女兒卻在一天天、一年年的長大,你能一直保持著盛寵不衰嗎?”


    “那母親是不是還準備在七八年之後將小七兒送進宮裏,三姐妹一起?”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隻是,卻不該是她親娘出麵來提,而且,還是在她並沒有出現失寵的時候。


    後宮中,許多女人在失寵之後,確是會想盡辦法將自己的姐妹或是同宗的年輕女子接進宮去討皇帝開心,隻為為自己籌謀一處榮生之地,或是東山再起。


    但是淺夏卻知道就算是真有那一日的到來,她也不願意想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當然,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而麵前這個低著頭紅著臉,竊竊的偷笑著的商淺語恐怕不是那個不願意入宮的人。


    嘴角微微一勾,在被自己噎了一噎,被戳中了心事,麵色有些尷尬的母親還沒有來得及回應自己的時候,淺夏淡淡的問著商淺語:“那淺語妹妹是怎麽想的呢?要知道,王爺可以為了我將後院中的所有女人都休離,就也有可能不會去碰觸新入宮的嬪妃。你就真的願意賭一把,哪怕是終生困在宮裏,卻一輩子得不到皇上的寵幸也願意?”


    似乎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商淺語有些微怔,但隨後,自認為容貌才情都不比這個姐姐差的她,立即自信的越加緋紅了臉道:“妹妹隻要能與皇上生活在一個地方,妹妹便別無他求了!”


    是麽?淺夏暗中冷冷一笑,依著她娘那囂張跋扈的性格,她這個做女兒的就這麽恬靜溫柔,恐怕那太陽就要打西邊出來了:“可是,母親的意思是要你也爭得王爺的寵愛,咱們姐妹才能效仿娥皇女英,相互扶持呢!”


    既然你想裝,那我就非要戳破你的偽裝。


    果然,雖然暗裏的性子是遺傳了自己姨娘,但終究還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姑娘,聽得淺夏這樣一說,立即眼露精光的抬頭直視著淺夏道:“姐姐若是如此說來,那妹妹自然會好好的伺候皇上,為咱們商府爭臉。”


    看吧,就一句話的試探,就馬上露出馬腳了。


    淺夏嘴角勾的角度越發的大了,這麽嫩的一個丫頭,野心倒是存著不小,今日我不說得叫你回家三天睡不著覺,我就不是孩子的親娘。


    低眸微垂,一手撫著高高的隆起的小腹,淺夏低低的開了嗓子道:“妹妹呀,你既已決定要進宮裏去受罪,那姐姐就不得不多一句嘴,與你說一說實話。免得將來你進宮後遇見不順心的事情,還要來埋怨姐姐沒有提早與你說清楚。”


    商顏氏見淺夏鬆了口,心裏稍定,暗想著,自己的女兒終究還是了解了自己的一片苦心,便也靜等著她說話。


    掩去水眸中的一絲惡意,淺夏狀似非常憂慮的道:“娘,妹妹,你們應當都知道為了皇上的龍體,前一陣子咱們夫妻進宮侍疾伴駕的是吧!唉~”


    吊起了兩人的興趣,淺夏欲語又先歎氣,令得一旁的筱藍都不知道她葫蘆裏賣什麽藥了:“你們知道麽?我因為被表姐暗害,差點小產,自然是不能服侍王爺——那個的了。於是,就有一個正好在宮裏做客的一個嬪妃的侄女,硬是看上了王爺,百般勾.引,甚至還對王爺下了春——藥!”


    淺夏語氣一頓,故意的將春.藥兩字說得很重,驚得商顏氏倒吸了一口冷氣。商淺語亦是緊張萬分的盯著淺夏看,心裏妒忌的很。原來這商淺夏還遇上這麽件事情,要是知道有機可乘的話,她應該也已陪伴姐姐為名義,求著嫡母進宮了。


    隻可惜,事過境遷!不過,睇一眼淺夏大大的肚子,商淺語暗想,如果待會兒自己自請留下來做客,是不是還有機會?


    筱藍卻是更加的一頭霧水了,勾.引王爺的不是那個假公主嗎?怎麽變成了旁人?難道是筱汐記錯或是說錯了。


    隻是,她卻不知,沈凝芷與李德祿苟且生出了蕭染墨的這件事情隻有知道內情的知曉,因而所定的罪也不過就是謀逆之罪。那麽,此時淺夏要以此來説叨,自然是不能將這件關乎皇家臉麵的事情說出來的,便假借了別人的名義了。


    淺夏繼續說道:“隻是,王爺早就答應過我,自此之後斷然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更不可能去碰別的女人。所以,本來還看在那個嬪妃的麵子上不欲與那女子糾纏的王爺便發了大怒。自己寧願忍著渾身的不舒服,也決計不去碰那女子。甚至,叫了好幾個禁衛將那女子個*了去。可憐,那個丫頭當時嚇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生生的被折磨了一個晚上,後來居然還懷了胎,可惜卻是連哪一個禁衛是孩子的爹都不知道……”


    “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商淺語哪裏聽過這樣悲慘的事情,自己將事情還越發的想象了一個更恐怖的場景,又想到自己曾經差點也想要勾.引姐夫,頓時驚得渾身直冒冷汗。


    “真是這樣的嗎?”商顏氏雖然稍微鎮靜些,可一向宮裏頭的黑暗太多了,保不齊就是真的。


    “當然是……”


    “是真的!嶽母!”淺夏還沒有回答完呢,卷著一身寒氣進來的蕭卿墨認真的接過了淺夏的話語,很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本王生平最恨的便是女人不知自愛,所以毫不手軟的以此來懲罰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當然,她現在還在後宮的冷宮裏麵關著呢。本王還吩咐了太醫好生的照料她的身子,一定要讓她將腹中的孽種生出來,令她一輩子都跟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野孩子生活在冷宮裏麵。”


    暗暗吐舌,淺夏有些小心虛,但還是非常的甜蜜自家夫君很給麵子的沒有揭穿自己,還幫著說得更加的可怖。


    商淺語已經嚇得渾身發抖,連凳子上都要坐不住了,哪裏還能記著來之前所想的一定要趁機好好的看看英俊的姐夫,更忘記了方才還想要打著主意留宿呢,一心想要趕緊逃離這個看著和順,卻原來這樣凶殘的姐夫。


    “咦!對了,夏兒你怎麽忽然就說起了這事呢?我不是說了,這種會汙了你耳朵的事情不聽也罷麽!”說完之後,某人還不忘體貼的安撫了一下愛妻的肩膀,似乎生怕她方才嚇到了。然後,又很無辜的看著商淺語道,“三小姐這才與嶽母一同來王府,正好與嶽母在府中多住幾日,陪陪夏兒也是好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哪知商淺語忽的大叫了起來,眼睛都不敢看蕭卿墨,猛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拉著隔座的商顏氏就往外跑。


    害得商顏氏來不及跟自己的親女兒打招呼,就氣喘籲籲的被一路小跑著拖出了王府。


    “哈哈哈……”看著落荒而逃的商淺語,蕭卿墨樂得開懷大笑。


    淺夏卻有些狐疑的看著他,問道:“我將你將來可能的後宮人選給嚇跑了一個,你不是那種怒極反笑的狀態吧!”


    “怎麽可能!”蕭卿墨止住大笑之後親了她一下道,“對啦,忘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了!”


    “什麽好消息?”慵懶的靠在蕭卿墨的懷裏,淺夏其實真的很在意二月選秀的事情,可是,她又不能自私的提起,隻能先將鬱悶憋在心裏。


    “方才下朝之後,我與父皇商談了一下,決定明年的選秀暫時取消了!”


    “欸?”淺夏隻是疑惑了一下,卻沒有太過激動,因為二月正是自己臨產的時候,或許他是體諒自己,不讓自己心裏因為選秀而堵得慌吧,“那是要移到幾月呢?”


    “啐,看來夏兒是非常的想要我大選後宮啊!”見她如此漫不經心,蕭卿墨有些微惱的抬起她的下頜道,“你是不想獨占我了麽?還是打算著以後冷落於我?”


    “欸?嗄~”終於明白了蕭卿墨的意思的淺夏猛地來了精神,一雙水眸中豔光四射,“卿的意思是你不會廣選後宮?而皇上也已經答應了!”


    “哼!但是,你以後若是要冷落我的話,我隨時都會讓禮部選妃!”某妖孽這時候矯情的說道。


    “那也要看你的表現好不好啊!”乖順的女子立即反將一軍。


    “你呀!”愛戀的親了親她嬌俏的小鼻尖,蕭卿墨無奈的低笑。


    雖然被夏兒吃的死死的,但焉知隻寵一個女人的生活不是最美好的呢。


    “對了,大哥他們還有皓冥都來啦,正在前廳呢!咱們一起過去吧”


    “咦?喱夜和筱汐成親居然還驚動了他們?”


    “也算是為了喱夜和筱汐慶賀,但最主要的是為大哥和皓冥踐行!”


    “他們——要離開京城?”


    “是啊!其實大哥最向往的就是寄情於山水間,猶如閑雲野鶴般的自由生活。而皓冥,雖有滿腹才情和能力,但他並不能束縛在朝堂之中。所以,婉拒了我舉薦的讓他接任他父親的丞相之職,也準備浪跡江湖去了。”


    “……也許這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


    三月的某一天,陽光明媚,皇宮中大擺筵席,慶祝新皇的嫡長皇子的滿月酒隆重的舉行中,並大赦天下,免賦稅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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