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大吃一驚,叫道:“你幹嘛關燈?”


    韓至在黑暗中回答:“你不是讓人送鑰匙來了嗎?如果他看見你的辦公室亮著燈,你說他會怎麽想?”


    許可頓時沒了脾氣。


    她真是考慮不周啊,如果被陳力嘉看到,她的辦公室亮著燈,難免不會懷疑什麽。


    故意躲著人不見,這算什麽?


    其實告訴陳力嘉她在辦公室加班倒沒什麽,但她剛才通電話的時候,看到坐在旁邊的韓至,心裏犯了嘀咕。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願這兩人相見。


    是不願陳力嘉看見她和韓至在一起,會誤會什麽,還是怕韓至借故冷嘲熱諷,她也說不清。


    反正沒有多加思索,就決定了不見陳力嘉。


    但躲躲閃閃藏在黑暗中,的確不是許可行事的風格。


    她喜歡光明正大,不喜歡鬼鬼祟祟。


    許可隻遲疑了一下,便說:“把燈打開吧。他看見了也沒什麽,燈開著不意味著我就在辦公室裏麵。助理也是可以到我的辦公室來拿點資料什麽的。”


    韓至偏就不開,站在黑暗的辦公室中央,說:“關都關了,等他走了再開吧。”


    剛才的關燈行為,其實他自己也沒有深想自己的行為究竟是為了什麽。


    可能就是賭氣吧。


    但是關了燈之後,他卻從心底裏油然而生一種熟悉眷戀的感覺。


    原來,他的心裏一直戀著那個夜晚?


    戀著那個躺在黑暗的床上,緊閉著眼睛,麵容純淨的女孩?


    那個時候,其實他就已經相信,那個女孩是純淨的吧。


    隻是,他笨得這麽多年來一直看不清這一點。


    韓至靜靜地站著,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


    說實在的,辦公室內的確不能稱作黑,隻能算是比較陰暗吧。


    窗外城市的燈光閃亮,從敞開的窗戶照射進來,象是給太過澄明的世界蒙上了一層薄紗。


    罩在薄紗當中的許可,恬靜而美麗。


    她坐在窗前的沙發上,逆著光,看不見她的麵容,隻能看見她散發著光芒的剪影。


    遠處不知誰家傳來了鋼琴和口琴的聲音,悠悠揚揚,縹縹緲緲。


    這場景,宛如夢境一般,讓韓至陶醉。


    韓至癡迷地站在房間中央,癡迷地望著窗邊坐著的那個人兒。


    然而,許可卻沒有他這般浪漫的心境。


    她感覺到了黑暗的力量,她害怕黑暗。


    自從七年前的那一晚,她就變得害怕黑暗,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要開著一盞小夜燈。


    雖然這個房間算不上徹底的黑暗,但足以讓她感到緊張。


    尤其是站在房間中央的那個男人,那麽熟悉,讓她無法不聯想到七年前那個荒唐的夜晚。


    這個男人的身影,他的氣場,跟那個暗夜裏的男人太相似的。


    相似得讓她差點以為,他就是他。


    他又來了,又要來襲擊她,徹底改變她的命運。


    許可瑟縮著,恐懼得說不出話來,她下意識地用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大腿,以緩釋自己的緊張和不安。


    窗外的琴聲漸漸止了,韓至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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