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卓亦凡疑惑不解的時候,腦海中又出現一道聲音。他清楚的記得,這是自己初次坐禪時,師父訓導眾弟子的話。


    他看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又回想起以前在菩提寺清修時的種種畫麵,兩者如此鮮明的對比,讓他頓感無地自容。


    “我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師父,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卓亦凡使勁搖著腦袋,一臉的痛苦狀。


    “大哥,你怎麽了?”一壯漢關切道。


    “大哥,你沒事吧?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休息一會吧。”另一人也關切道。


    卓亦凡暈眩著腦袋,點了點頭。


    稍稍過了片刻,卓亦凡腦袋的疼痛感漸漸平息,他舉目四望,發現全是亢奮的情緒,這種情緒是近期他極為熟悉的,也是最為愜意的。


    “大哥,看你好多了,要不再來玩幾把,興許會好些?”一漢子道。


    “對對對,大哥,趕緊來吧,一會你就能徹底好了,我發現隻有你在賭局上叱吒風雲,才能忘掉所有的不快,既然如此,何必為難自己呢?”另一漢子也催促道,還將其不斷往賭桌上拉。


    卓亦凡顯得有些遲疑,但是禁不住幾人的相勸,略微為難一下,又湊到賭桌上了。


    而遠處觀看的青眼,一副喜不自勝的表情全然掛在臉上,那神情好似在說,就不相信你能夠抗住嫖賭這兩大武器的輪番誘惑。


    四五天過後,正當卓亦凡沉浸在賭坊賭局中極為享受之時,他的這種靡靡生活卻被戛然而止了。


    原來是飛龍門門主秋萬成,親自來到了宿城。他對獲得卓亦凡視同至寶,想親自過問,以此得到飲血劍的下落。


    秋萬成對青眼的這些非常規手段雖然認同,但是認為效果來得太慢了,可能還沒到將卓亦凡腐化下來,就被其他門派捷足先登了。


    所以,他需要看到立竿見影的效果。青眼聽後很不情願,因為他認為卓亦凡已經入了自己的道了,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成功。


    但是作為門主,秋萬成的權威無人敢挑戰,青眼隻能遵從。既然要立竿見影的效果,唯有簡單粗暴才能夠達到。


    如此,卓亦凡的皮肉之苦不可避免。


    他們將卓亦凡關進“地上仙間”的五樓,一個令人生畏的受刑房。


    在鞭抽棒打之下,痛徹心扉的疼痛,讓卓亦凡的頭腦才慢慢清醒,被迷失的心方才找了回來。


    他此時感到很害怕,害怕的不是正在遭受的皮肉之苦,而是害怕自己差點迷失自我,然後心死先於身死,成為一個十足的廢人。


    上次他在唐婉兒的迷惑下,殘廢的心竟然奇跡般蘇醒過來,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但是,眼前的溫柔鄉被爆出來是陷進後,他的心又殘了,盡管還有帶血的清醒。而此次賭坊的誘惑,他更是往喪失自我的方向滑去,若是自己本心被迷失,就很可能再也找尋不回來。


    所以,眼下的皮肉之苦,他反而感到很慶幸,慶幸自己在泥淖中又知道掙紮了。


    一段時間的拷打,根本無法撬開卓亦凡的嘴巴。他對秋萬成還是那句話:“我真的不知道飲血劍的下落,真的不知道!”


    秋萬成則氣急敗壞,他惡狠狠道:“姓卓的,我恨不得現在就送你去見你爹娘,怎奈你還知道點東西,還有點利用價值。上次你被段亦峰父子捅傷,我還給你醫治創傷的奇藥,你卻不知道感恩,還在嘴硬說自己不知道,真是狼心狗肺!”


    聽著他胡拉亂扯,卓亦凡呸了他一下,道:“你一直包藏禍心,還在演戲,誰信呢?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反正如果我有機會,你就慘了!你的飛龍門就慘了!你等著!”


    “哈哈哈……你以為你還能逃脫得了嗎?即使我不知道飲血劍的下落,我也要一點點的折磨死你!一點點的折磨!你別再妄想還能活著出去!”秋萬成惡狠狠道。


    說了之後便是做到,卓亦凡受了這麽多皮肉之苦,依舊沒有吐露出半點有用的信息,秋萬成決定以另類的方式進行折磨。


    對於飛龍門來說,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花樣更是多種多樣。氣急敗壞的秋萬成目的就有一個,逼問出飲血劍的下落,之後便是殺掉卓亦凡,以絕後患。


    既然不給卓亦凡活路,當然就可以采取殘忍至極的手段。


    他們先是幾天幾夜沒有給卓亦凡飯吃水喝,然後在其脖頸處拴上鎖鏈,由一個壯漢牽著,在大街上招搖過市。


    卓亦凡此時已經毫無力氣,隻能順著地麵不斷的往前爬著。前麵有幾人敲著鑼打著鼓,故意吸引眾人的目光,讓這個昔日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羞愧難當。


    卓亦凡渾身的衣服已經被打得破爛不堪,上麵全是星星點點的紅印子,那是鮮血滲出後與衣服緊緊貼合。他赤著腳,披頭散發,蓬頭垢麵,前幾天還是風流倜儻的形象,眼下卻成了十足的叫花子。


    看著周圍陌生人的指指點點,還有飛龍門眾人的嘲笑聲,卓亦凡羞愧至極,他慢慢朝前爬著,後麵卻不時有鞭子抽打在身上,他餓得眼前發黑,鞭子的抽打顯得更加疼痛。


    他無助的看著周圍的人,看看能否有好心人可憐一下自己。


    可是從集市的北頭一直爬了過來,卻沒有人對自己施以援手,抑或給點水喝。頑皮的孩童還不時往他身上扔石子,砸在頭上,立刻鼓起一個包,隨後就傳來哈哈哈大笑的取笑之聲。


    來到集市南頭,那塊最為繁華之地,卓亦凡被放在了乞丐窩裏,然後用鐵鏈子拴住。


    乞丐窩就是一處祠堂的門口,因為有伸展出來的廊簷,故可以稍微遮點風擋點雨。但是如此狹小的地方,已經擠下了好多個乞丐。他們蓬頭垢麵,頭發胡子油膩膩的,上麵還布滿了垃圾碎草。表情全是傻嗬嗬,呆滯的眼神無力的掃視著。


    不僅如此,他們身上全是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別說待在一起,就是稍微靠近一點,就能將人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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