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事很重要,但是對於南宮擎天閉關來說,這其中的孰重孰輕,作為擎天教的元老,洪澤天還是分得清的。


    “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這等吧!”說著,洪澤天在亭台裏找了一個石凳,便俯身坐了下來。


    幽冥禁地,幽冥穴。


    厚重的石門,讓幽影穀的鮮草綠樹阻隔於外,幽冥禁地的洞穴,又是一番天地。


    漆如暗夜,光似黃昏,靜若空靈,幽影飄忽。


    一個與世隔絕的天然山洞,讓裏麵的布置,充滿了原始的野性美。


    沒有足夠的光亮,山石間布滿苔蘚,滋陰茂盛。這陰暗潮濕的洞穴,最能打動人的是那“叮咚”的滴水聲,像是普樂前樂器的調音。


    不規則的鍾乳石,奇形怪狀的靜坐或靜垂於此,也許洞穴太靜寂了,鍾乳石上麵的水珠,用滴水穿石的態度,修飾著它們的身姿,似乎來表達它悅耳的音符。


    這裏的黑色,與洞外的白天的亮光,沒有任何關係,外麵即使豔陽高照,這裏依然是潮乎乎的,濕漉漉的,還有陰沉與靜默。


    穿過亂石嶙峋,從洞穴滲出,傳來冷凝含水的風,仿佛訴說著這裏的淒涼孤寂。


    牆垛上放著幾碗石蠟,昏黃的燭光,在濕壁上搖晃輕擺,映著這昏暗的光,一個佝僂的身影,靜坐在石台上。


    石台高約三尺,形似臥榻,三邊環水而圍,這靜坐之人,自然是正在閉關的南宮擎天。


    他盤腿而坐,下沉丹田,雙手平放於膝,盡管打坐時,他強挺著腰身,但是佝僂的身軀,還是透露著他有著不小的年紀。


    雖是如此,他依然靜坐不動,猶如大樹觸地,吸收著天地之間的靈氣。


    枯萎的麵容,如蒼鬆之皮,每寸肌膚似乎都能疊至十八個褶。深鎖的眼眸,把所有的感知,都摒棄於五官之外。


    而他背後不遠處,緊跟著也坐著一人,這人披頭散發緊靠在石壁上,微垂的腦袋,散落而下的頭發,讓他的麵容完全遮蔽。


    如果南宮擎天是大樹,後麵之人,就是頑石,他至少還有微弱的呼吸,而後麵之人,什麽都沒有,連起碼的生命跡象都沒有。


    就在這一切都歸於沉靜時,南宮擎天突然睜開一雙猩紅的眼睛,甩動膝前平放的手,瘋狂環轉於空,掌心相持而對,亦相持而吸。


    隨著掌力的隔空摩挲,兩掌之間,形成一股灰色的玄氣,像初升的陰雲,在掌力的吸附下,旋轉與縈繞。


    隨著他體內的玄氣不斷湧入,那稀薄的灰色氣體,越聚越多,越轉越快,灰色漸漸凝結成了黑色,像盤臥在他掌間的黑蛇,蜷縮滑動著身子。


    於此之時,那背後披頭散發的人,緊跟著他雙掌互動的節拍,不停顫抖著身子,仿佛寒風中受凍之人。


    “啾啾……”


    玄氣夾雜著陣陣啾鳴聲,向外不停的擴散。


    南宮擎天的身子,也漸漸出現了抖動,隨著他身體的運展,那背後垂首之人,也同樣坐著重複的動作,刹那間成了他提著的木偶。


    抬手,展臂,旋掌……


    每個動作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兩者並不是同時,而是前後拍的節奏。


    隨著他動作幅度的擴大,那披頭散發之人,動作也緊跟著加快,並且發出呼呼的聲音,像是嗓子裏卡了痰,欲說不能。


    旋波震蕩,因三麵環水,驚起的水紋,四散開來,形成一層層薄薄的水霧。


    霧氣升騰繚繞於空,本來就陰暗的洞穴,此時變得濕漉漉的,同時還伴隨著血腥的氣味。


    嗅到這濃烈的血腥,那披頭散發之人,突然獸性大發而起,伸出一雙枯如幹柴,尖如厲爪的手,在空中一陣猛抓狠撕。


    咽喉處不時穿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像是豬的聲音,又像是獵狗撕咬獵物,發出的一種警告聲。


    聽到這聲音,南宮擎天回轉腰身,用他布滿陰寒之氣的雙掌,猛然向那東西胸口拍去。


    “啪……”


    一道真氣猛然灌輸,那硬似鐵杵的身體,發出幾聲硬邦邦的聲音,似悶雷滾滾。


    就在陰寒之氣,不斷湧入它的身體,那人腦袋猛然一抬,一張猙獰的臉,陡然暴露在口氣中。


    一張腐爛的臉,幾乎都褶在了一起,像魚鱗一樣不停的蛻著皮,清晰的五官已分不清楚。而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嘴巴,因為他的嘴巴兩邊,有著兩顆鋒利的獠牙,十分尖銳的倒掛在嘴角邊。


    南宮擎天不停給他灌輸著玄氣,而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從他惡臭的嘴巴中,不停噴發出黑紫色的霧氣,而這氣體卻被南宮擎天不停吮吸著,十分的享受。


    一個輸入氣力,一個噴發氣霧,兩人循環而行,似乎都很享受彼此所給予的東西。


    鬼影受到玄氣,脾氣更加的暴躁,而南宮擎天受到黑紫色的氣霧,猩紅的眼睛,像燒紅的熱碳,仿佛下一秒就能燃燒起來。


    隨著玄氣不斷輸入,震波範圍越來越廣,那三麵環水的山溝,像是被燒開的水,不停冒著水泡,並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一道穿雲裂石的嘶吼,洞穴猛然一震,緊接著洞內石塊,不停從高處翻滾而下,隨之山洞出現了劇烈的抖動。


    那洞壁上石蠟碗,順著山石,也跟著滾翻下來。


    跳動的火光,在岩石的碰撞下,彈出一顆顆火球,由於石蠟是油性物質,並沒有那麽容易熄滅。


    瞬間在山石上,留下斑斑駁駁的火點,像是螢火蟲發光的屁股。


    順著這點亮光,這才看清楚,這三麵環水,並不是天然的水溝,而是鮮紅的人工血池。


    殷紅的血水,像是燒紅的鐵水,又像火山口,噴湧出的紅色岩漿,通紅而光亮。


    就在山洞響聲陣陣的時候,正在外麵等待南宮擎天的洪澤天,連忙從亭子裏的石凳上站了起來。


    “怎麽回事?”站起來的洪澤天,雙目環視四周道。


    “不知啊?”幾個隨從,也是一副不解的表情,向四周看去。


    眾人環視了一會,其中一人道:“響聲好像是從幽冥禁地的方向傳來的。”


    “幽冥禁地?”洪澤天聞言,眼睛瞬間一圓,驚慌道:“不會是幽冥洞穴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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