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時過境遷之後,她們才會發現,當初的篤信往往都是朝反方向發展的,稍微將時間距離拉長些,才會認識到那隻是一種錯誤。


    “卓公子,你能夠來到正氣盟,我真的很高興,我可以給你做個向導,遊覽一番我們正氣盟所在地辛城的景致。”司徒玉兒笑道。


    “那就有勞玉兒姑娘了。”卓亦凡高興道。


    ……


    而如此巧合的事情,司徒玉兒當然忍不住告訴父親司徒鴻宇了。


    聽到女兒講述的司徒鴻宇,臉上同樣呈現出驚訝的神色,對於這種巧合也是無法理解。


    “想不到卓亦凡還挺仗義的,不過即使那天他不出手,以江伯的實力,那些小混混也會很慘的。”司徒鴻宇笑道。


    “爹,你怎麽看問題的方式跟人家不一樣呢?”司徒玉兒撒嬌道。


    “哦?不一樣?怎麽不一樣了?”


    “你看啊,那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卓公子武功並不高,都敢替女兒伸張正義,出手相助,從這就可以看得出他是熱血男兒,有情有義,仗義執言。人家並不是想讓你看到女兒到底會不會受到欺負好吧?”司徒玉兒撒嬌道。


    “爹說的都是事實嘛,不過玉兒我可提醒你,感激他歸感激他,你可不能對他動情,他現在可謂自身難保,家裏打造出一柄飲血劍,害得家破人亡,現在還被到處追殺,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往火坑裏跳。”


    “爹,卓公子人難道不好嗎?你怎麽這麽說呢?”


    “我沒有說他不好啊,他人確實不錯,但是順應趨勢者才能長久,他現在是朝不保夕。就拿我現在收留他在正氣盟來說,依照幾個門派的意思,直接審問他得了,嚴刑拷打一塊上。我敬重他外公沐涼生的武德和功夫,同時也對他的遭遇很是同情,才決定對他采取柔性的方式,讓他說出飲血劍的下落。”司徒鴻宇道。


    “爹,這麽說,你也是想逼問他飲血劍的下落了?”


    “玉兒啊,爹實際上不想過問這件事情,但是你也知道嵖岈派、縉雲派幾個門派都在覬覦盟主之位,非要整出什麽事情來讓我威望受損,眼下又拿飲血劍的事情說事,我不得不回應他們啊。”


    “卓公子畢竟救過女兒,你可不能加害於他,不然的話女兒的心會難安的。”


    “爹沒說過要加害他,我已經考慮好了,先讓他在我們正氣盟裏待一段時間,對外就說以柔性的方式獲取卓亦凡的信任,讓他自己主動交代飲血劍的下落。實在被嵖岈派他們逼得太緊的話,我就把他給放了,讓他遠離我們正氣盟。”


    “可是這樣一來,他還是可能被江湖其他門派擄走,性命還是堪憂啊。”


    “爹也沒辦法,現在江湖上越來越不平靜了,所以爹告誡你不要對他用情,這樣會害著自己的。”


    司徒玉兒聽了,默然不語,剛才還有著美麗的夢幻,轉眼間卻烏雲密布起來,讓她猝不及防。


    “爹,你不是正氣盟的盟主嘛,應該是主持江湖正義的,卓亦凡遭遇如此不公,你怎麽能無動於衷呢?”


    司徒鴻宇聽後臉色稍微一怔,是啊,作為正氣盟盟主,理應是匡扶正義的,可是自己卻不得不對這些不平之事視而不見。


    “唉,不是爹不願意主持正義,實在是因為心力難及,這件事牽扯到整個江湖,我們能夠自保就算不錯的了,說不定會掀起個血雨腥風。所以,你以後跟他接觸,千萬不能用情,即使他再好,也不要。不是爹心狠,而是不想讓你惹禍上身。”


    看著司徒鴻宇凝重的神情,司徒玉兒知道這件事情幹係重大,因為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父親如此小心謹慎。


    司徒玉兒點了點頭,隻是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說去掌控就能掌控的,一旦陷入其中很難自拔,即使意識到它充滿危險,充滿變數,卻無法理智隔離。


    看著心事重重的女兒,司徒鴻宇知道她還是對此難以理解,於是他又將卓亦凡和卓劍山莊,還有沐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她聽,希望她能夠認識到其中的利害關係,自覺遠離可能的潛在禍害。


    聽完父親的講述,司徒玉兒發現自己的心很痛,不僅是因為對卓亦凡家破人亡的同情,更是對他被那麽多江湖門派蹂躪折磨的心疼。


    她感覺到這些痛仿佛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盡管卓亦凡隻是比自己大兩歲,但是他卻遭受如此的厄運,遭受如此的痛苦,內心深處不斷燃起同情的火苗。


    加上他對自己仗義相救,他的眉宇間的英氣,他身上的氣質也深深感染了她,讓她分不清自己現在的狀態。


    她曆來都是個乖女兒,但凡父親的要求和指示,她無不遵循,這已經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因而在她的潛意識中,父親司徒鴻宇就是自己的護佑神,但凡按照父親的要求去做的,從來沒有出錯過。所以,她不願忤逆父親的意思,她也不習慣違抗父親的意願。


    隻是她內心深處卻有一種不安,一種不落忍。


    那種不安源自於自己的感覺,她感覺到自己明明對卓亦凡非常有好感,是那種觸及心靈深處的好感,她很想跟他有精彩故事發生,這是少女情竇初開最為幻想的。可是卻有一種聲音告訴她,千萬不要出了那個圈圈,出去可能就是萬丈深淵。


    那種不落忍則是她不願眼睜睜的看著卓亦凡被遺棄,被追殺,被無助的任憑命運的擺布。她不忍心看到他遭遇不測,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讓他自生自滅,她無法忍受這種煎熬。


    突如其來的夢幻破滅,讓她無法適應。她一整晚都在失眠,無法睡去。她起身輕輕打開房門,朝漆黑的夜幕下望去,外麵除了黑乎乎的東西什麽都難以看到。


    她知道前麵十多排房子裏有卓亦凡的房間,雖然他離自己很遠,但是她好像看到卓亦凡此時也在房子裏輾轉難眠。


    她在廊簷下呆站了一會,便自顧自的進了房間。今夜的床好像異常柔軟,柔軟的讓她無法安然入睡。想了良久,她才下定決心,一切隨緣吧,不刻意,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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