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福伯顯然不是個好提議,秦聽韻到目前為止一共喝下了四壺茶,還不算中間喝完再沏上的第二道,小腹已經滿滿當當,甚至一呼氣都能感覺到茶水在體內攢動。[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天色漸入黃昏,福伯還是遲遲不見歸來,不知道齊二要他去拿的是個什麽東西,竟需要走這麽遠的路才能取到。


    隻是不等又能怎麽樣?反正話是環薑說的,就等同於秦聽韻說的,既然話一出口,哪還有收回的道理,她也沒有那個膽量去見赫連祉。


    等了幾個時辰,期間居然一次都沒有見到赫連祉,雖然不敢主動過去找他,哪怕是去辦正事也不行,可是他又怎麽能和秦聽韻配合的如此默契,秦聽韻幾次去如廁,哪怕故意繞到了齊二別居附近,都未能碰巧遇到他。


    他如此沉得住氣,必定是個成大事的人!秦聽韻憤憤不平的想著,一旁的環薑卻已然進入了夢鄉,一睡就是好幾個時辰。


    環薑倚靠著桌的一側,居然都能沉沉睡去……想必是前日秦聽韻大醉,順便連累了環薑害她一個晚上都沒有入睡,而秦聽韻卻忘了留意此時,沒有及時讓她去休息心中甚是慚愧,於是招收喚來外頭的下人,拿來了一個玉枕代替環薑被掂著的手臂,做完這些才算完事,剛想喝口茶提神,卻聽外頭傳來細碎的說話聲,聽聲音似乎是女子。


    秦聽韻所在的後堂,說白了就隻和招待有資格入內看貨的貴客的包間,一牆之隔而已。<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當初看中這裏的緣故,也是因為這家店的結構特殊,看似隻是小小的兩層店麵,卻大有文章,下人們以為招待客人的前廳,與主人自用的後堂是隔的老遠,卻不想,那堵牆薄的足夠將外頭的閑言碎語一一收入耳中,又不會被人察覺。


    “曹夫人,近來你可有聽到一些傳聞入耳?”


    “又是哪裏發生了什麽希奇古怪的事情麽?市井之人每日除了勞作,無非就是喜歡動動嘴皮子,把假的說成真的,王夫人還真信了?”


    “不是市井傳言,是……是我家老爺說的,我家老爺前幾日上朝時,不知道是誰寫了一份奏折上去,說是請皇上徹查三年前那件事,還說希望能將太子妃放出冷宮呢!”


    “哦?是麽,我家老爺回到家中並沒有提到此事呀,其實朝堂之上的事情,我們這些婦道人家都隻當那是偶然聽得的市井傳聞,聽過了便一笑了之才是上策。


    畢竟,我們也不懂那些個事,我現隻擔心老爺每月的月供發的可否及時,銀兩是多了還是少了,其他的我又何必操心。”


    “曹夫人說的沒錯,我又豈能不知這些道理,隻是我們的夫君身居朝廷要職,每次又有風吹草動,我們做妻的不也會時常跟著提心吊膽麽?況且,那也不是一般的事,夫人也知道三年前的事情改變了許多人,我是怕萬一太後那邊不死心,那……”


    “我知道你的顧慮,隻是王夫人自己不也口口聲聲說,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麽?俗話說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更何況已經過去了三年之久。三年,一切都已經變了模樣,這天下早就已經不是她司徒家一家的天下了,雖然太後尚且還在,卻也隻能說是苟延殘喘,她雖被尊為太後,那是皇上給她麵子,皇上又非她所出,這親生的和別人的自然不同。(.)


    還有那司徒珍,你當她是何人?她早就已經不是太子妃了,如今朝上連龍椅都已經換了人來坐,更何況她這種餘孽,有人幫她求情,那就是和皇上過不去。”


    “可是……可是我家老爺說,最近太後和永安王來往密切,頗有要言歸於好的跡象,聽說最近去永安王府上送禮的人都多了許多,永安王背後有太後撐腰,再不濟他也是先皇與太後僅剩下的一個兒子,怕隻怕有些老臣居心叵測想著擁護這幫子餘孽翻天呢!”


    “哐啷!”


    外頭突然傳來打碎東西的聲響,這一聲將環薑也驚醒過來。


    聽見那個什麽王夫人嗬斥著身邊的丫鬟,方才的談話才算正式結束,之後,聽動靜她們應該是去挑選綢緞樣式了,外頭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環薑醒來之後,第一個舉動就是去看後堂的門鎖上沒有,而秦聽韻卻因為那兩個婦人的細碎談話,陷入了深思。


    在古代可不是言論自由的時候,也不是能隨便說這些個話的,想來那個什麽曹夫人和王夫人的夫君,定是身居高位的人物。


    之前某日與赫連祉閑聊時,秦聽韻故意逗他,問他若是他以後有機會成了皇帝,最想做的事是什麽,赫連祉隻當這件事當然不可能發生,所以沒有考慮那麽多也就回答了一句。


    “若是我當了皇帝,那就希望這世上的所有人都能吃飽,都能開心。”


    秦聽韻有些心疼赫連祉,換作其他皇子被如此提及,她倒不會有什麽感覺,隻是赫連祉不同,秦聽韻了解他。


    他雖然出生於皇宮,因為利益的關係與生母也就是當今的太後關係疏遠了,但是所幸還好他沒有被皇宮那個巨大的深坑所汙染,還是保持了自己的品格,甚至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覺得希望要天下人都幸福,這實在是難能可貴的。


    但是要天下人都幸福談何容易,哪一個有點能耐的君王一上任不就是想著要這樣做,到最後不都是越走越遠了麽,秦聽韻看著赫連祉,其實赫連祉要是被選為太子,還是有可能的。


    要是有朝一日,發生了什麽政變,那些太後黨的老臣將赫連祉聯手推上了風口浪尖,那麽這個看似不羈的赫連祉,可能就要成為皇位爭奪路上最大的犧牲者了。


    也許那那時候,還有其他皇子想要爭奪王位,丞相不得已也隻好站在他那邊,拿起刀尖跟赫連祉相對,然後秦聽韻和赫連祉也就不能再做朋友,哪怕假設一下,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悲涼,心裏希望自己的想法不要變成真的,隻是自己無端端的臆想罷了。


    秦聽韻回過神來,便突然改變了主意,放棄了等了半日之久恐怕還要繼續等的福伯,而是邁步徑自出門去尋齊二,因為秦聽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時卻先在路上碰見了齊二,炎炎夏日,他不知道為何一個人傘佇立在那裏,樣子優雅而幹淨,秦聽韻嘴角扯出了笑意,踏著青花石階,慢慢走了過去,同他站在一起那裏,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麽話,也許是因為黃昏的霞光太過明豔,看的人有種身處夢境的錯覺。


    半晌過後,齊二和秦聽韻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好久之後齊二慢慢開口聲音頗有些沙啞的味道,像是醞釀了很久才開口的樣子。


    “你明日可是要回相府去了?


    她點頭心下已覺不忍,剛想問他如何消息這麽靈通,卻又啞然失笑,誰不知道丞相家辦喪事明日要做法事,至於秦聽韻自己心中想要問問齊二的的話,不知道齊二會不會想聽,其實也不必,她的意思不用明說,也不會因為不明說而改變,曾幾何時的困擾在這一刻二人一起相處時有的寧靜氛圍裏,瞬間就煙消雲散。


    .“若是我不問,你打算何時開口呢?”


    “說實話其實我也不知道,相聚離別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我不願意花費太多精力去做,而且我們以後又不是見不了麵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說是這麽說沒有錯,但是齊二也知道,秦聽韻若是出了王府,她將會麵臨更嚴峻的挑戰,也許出行也不能跟在王府時那樣方便,所以這對秦聽韻來說,應該是雙重的考驗。


    有些事情,就算齊二不願意去假設,但是也不代表這並不會發生。世間最痛苦的離別,不是不願意麵對的離別,而是你還沒有準備好,那個人就悄悄離去,而你也不知道這竟然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見他。


    這句最無言的疼痛莫過於沒有,來得及說的離別,對於齊二來說,恐怕是最刻骨銘心的體會了,他已經經曆過那樣一次遺憾,不希望再讓事情重演,他所求不多,隻是齊二不希望他和秦聽韻成為這樣的遺憾中的一個。


    “若是你此時不想說話,那便不要說了,我就隨意看看,其實也不是來看帳本,這個店鋪交給你比起交給我自己都放心,我隻是怕你不知道我明日要回去了,好了如今我說完了。”


    “我不會懂得那些你們所說的人之常情,隻是……不管何時,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常常回來,我知道相府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去的,但是你過來總是可以的。”


    齊二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溫潤,聽起來動聽且安慰人心,秦聽韻點點頭,這一段記憶就像是人生中某一個車站的似的,不論記憶經過的時光多麽美好,該結束的時候總還是要結束的,不能沉湎於美好,而不能自拔,要知道秦聽韻原本就不是為了美好的日子重生的。


    如此的時光縱使不能重來一遍,不能夠保持下去,但是想起來還是會讓人會心一笑不是麽,如今還不到秋日就已經回憶起當初中秋前後,與齊二的種種回憶,不必解釋,不必多言無,秦聽韻如此,對於齊二也是,此刻他們淡淡像是一笑,似乎都想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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