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耳邊卻是赫連祉在說


    “聽韻,我隻願問過你一句,若是今日活著離開此處,要你嫁給我,你可願意?從前我並不知道你是何人,隱藏自己到底有什麽居心目地,而如今我已不在乎這許多,因為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若是我們離開此處的話,你也知道外頭對你來說有多危險。<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你可願和我一起在王府就這麽平淡的生活下去?我沒有什麽宏圖大誌亦沒有什麽野心,隻希望能給你安穩的日子,在你受難時供你躲避,供你遮風擋雨。


    我是問你而非逼你,否則我就是趁人之危了,我不會強求你做任何你不喜歡做的事,若是有一天你回絕了我,我便等一直等到你厭倦了以這樣的方式隻求一絲安寧的時候,到了那時若你想要找到一個溫暖的港灣依靠,那麽我永遠在原地等著你,我給不了你天下,卻能給你天下人都不曾見到過的永久。”


    似乎此刻被放置於誰的夢境中短一般,渾身的不自在,沒有重心,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置身於一塊柔軟至極的棉花糖上麵,一會兒上一會兒下,連心也是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頭,要很久才能回複過來似的。


    多久以前,她說她要跟齊二一起離開京城,當然那是一種假設,顯然這並未變成真的,很多時候秦聽韻都奢望著,時間要是可以倒回去一次,要是那天秦聽韻沒有平安被放出大牢的話,一切是不是會因此改變,想必如果真是那樣,自己早跟齊二浪跡天涯去了吧。


    後來昏迷時她夜曾聽到其二說要帶他離開,此刻赫連祉的肺腑之言與齊二的話,與自己的話,一字一句毫無縫隙的交織在一起,分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誰在說話。


    她錯了麽,是錯了吧。<strong>.</strong>若是真有如果的話。想必就算她願意離開,齊二也不會啃放在心中對複仇的執著吧,秦聽韻可以為了給自己保命而活著,活得無論如何卑微如何偉大,都是她個人的事情。與其他人可以毫不相幹。可是齊二,他卻是不行的,他背後海油很多人希望他回去,回到屬於他的地方,還有很多人等著看他笑話,他一舉一動皆是由不得自己。這樣兩個人如何能真的離開京城遠走他鄉呢?就算真的離開,想必也不能真的快樂。


    赫連祉的話字字句句皆是心中積藏許久的真心,每一句都讓人感動,她也是人,看到這麽一個好的令人嫉妒的男子居然說會花費一生去等她,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將死之人說的話字句都是真,拿份量也很沉重,重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來,若是今日她貞德就這麽答應了他的話。很多年之後的隻怕會恨透了自己當時的舉動。她隻想著慰籍一顆無辜的心,卻也逼得別人終於走投無路。


    她扭頭緩緩看了一眼赫連祉之時,對方眼裏流露的期待簡直讓秦聽韻有些無地自容起來,因她那最終帶去的恐怕並不是赫連祉所熱切期盼的東西。她不能答應她,因為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要是在這時應運了他的話,這跟赫連祉剛說的趁人之危有何區別?他二人危難之際,一個說了,另一個也因為怕死所以接收的話,他日若是僥幸不死,到時候秦聽韻又該怎麽麵對赫連祉的真心?!


    記得那日,當秦聽韻脫口而出啟程那兩個字,而厚重的繁華織環薑成的簾子,也不過眨眼間就已落了下去。她分明看不見那人,卻可以感覺到他也是心碎如塵土飛揚自空中,原來疼痛竟然比快樂更能幹擾人心麽?


    她在那日離別時候都未想到留下些好意,且讓他說完。<strong>.</strong>若要在此時心軟豈不是成了笑話,而他們之間的不可能如果說,是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的,那麽也早該在秦聽韻狠心離開王府,狠心主動放在簾子不去看赫連祉之時,就早該結束了。到底是誰不肯清醒,誰又不肯放過自己!


    她心內煩亂之至已是不願意說話,赫連祉也不知是在等她回答還是怎麽的,竟也不出聲。想必他此刻心內亦是忐忑不安的,而秦聽韻又能比他好受多少呢?


    耳邊有孱弱的呼吸聲,有湖水流動的聲音,就這麽閉上眼死去的話是不是更好呢?這樣就不用在想著這麽難得答案,也不必糾結於人世間的繁瑣之事了,秦聽韻承認她確實沒有看起來的那麽膽大包天,至少這時她是害怕的,怕會因此失去一個難得好朋友,也怕那個答案不小心出了差錯,答錯一點就會毀了一切。


    齊二,齊二,當日我多想看看那夜奔取找你的狼狽模樣時何種麵目,今日卻在他人眼中得見了。秦聽韻心中暗想到,越想就越是不忍心。


    恨不得自己突然會了什麽法術能讓人忘記之前發生的一切,想著若是時間停滯於此刻,那該有多好……


    如果這是我的劫數,那我一定要咬牙撐過去,這世上我對不起的人太少,隻需要少數幾個便會叫我死也死的極不安心,所以我不能死,不能死……至少不可以就這樣死去吧。


    ……河流,還有無盡的寒意,那寒意矛盾的棲息於秦聽韻身體各處,將她的心身都凍的麻木,卻也時時刻刻提醒似的教她千萬不要睡得太熟,這痛苦隻要多活一刻就會繼續下去,要想結束,就要等到徹底死去,還不夠矛盾麽?天地間想要置她於死地的幾乎都是一個模樣來的,明明想要讓她無路可退卻偏偏在緊要關頭提醒她,刺激她的痛感神經叫她不得不活下去,真是可笑至極。


    他們以為腐蝕了我的心我的肉體就能讓我喪失活下去的意念麽?殊不知那痛恰恰太過深刻以至於連死都成了奢侈,越是恨我的就越是要用殘忍的方式對待我,不管是上天還是這世上的人,卻沒料想這偏激的方式才使我死不了,偏還有一口氣撐著。心軟不會錯失良機,隻有下狠手才會使自己犯錯,多年後不是因為懊悔當年的過激行為,便是你的仇敵並沒有死,而是留著那口氣回來尋你來了,真叫人害怕。


    原來心不死才致使自己不生不滅。


    秦聽韻冷的已經不會發抖了,因為抖的厲害就會激起新的水花往身上襲來,不掙紮也許還能留一條活路,若是……若是此刻能就此死去豈不是也成了解脫了麽?


    雙眼迷蒙間,秦聽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快要睜不開了。她還沒有給赫連祉一個答複,她跟赫連祉保證過聽完那些故事就會有人來救他們的,她不可以先死,不可以!她還沒有跟齊二告別呢,至少也要讓她說一句再見吧,沒有說她心中有他之類的告白,至少可以說句再會吧!


    ……


    再次睜開雙目,四周已經不再是看不到邊際的水域。她已踏足於陸地上,雙腳也能夠自然行動,不再覺得有絲毫麻木。


    置身於不熟悉的地方,她甚至感覺不到任何威脅襲來,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活著的還是已經死去多時,現在思考的又究竟是靈魂還是本體?也不確定此時此刻自己是否清醒,繼續往前走想要探個究竟時,見到了不遠處正有一個老乞丐坐在那裏,他的悲已經突兀的佝僂下去,而那身影卻分外眼熟,像是曾在哪裏見過似的。


    “姑娘,你過來我給你算一卦吧”


    秦聽韻大吃一驚,手心開始不停滲出涼汗,仔細去摸卻摸不到什麽痕跡,手裏依舊是幹燥一片。


    秦聽韻後知後覺,“是你這個老乞丐?你又來見我做什麽?我不想見你,也知你無所不知,何必在我這個凡人麵前故弄玄虛賣弄你的淵博?這樣很有意思麽?”


    “你如何知道我是乞丐呢?”


    混賬!她說的問題他絲毫不答,此刻竟像是看不見秦聽韻,或是說他眼前還有一個秦聽韻正在同他問話一般,答出來的話也是上次對她說過的。


    “你看不見我找我來做什麽?!難道我死了麽?你說話啊,快放我從這裏出去,我還不能死!”聲音從質問轉而變成了低聲嗚咽。


    “我不聽!我不聽!這些都是你說過的,我不要聽。我就在這裏,你看不見我到底找我來做些什麽?!好歹……給我個回答啊!”


    “這是你的夢,你是這裏的造夢者,而我是是你的潛意識,所以我當然什麽都知道你隨我來!”


    秦聽韻失落極了,就算是落入水中將死之時她也沒有這麽害怕過,這個世間好像已經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分不清現實還是環境的地域中,秦聽韻那麽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在消失,一點一點,卻沒有任何能力挽回什麽,做些什麽……


    “姑娘,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秦聽韻已經失去了任何辯駁的力氣,任由他目光看向了秦聽韻看不見的地方,重複著之前說的話。一切真就這麽結束了麽?


    乞丐似乎是一直在閉著眼睛聽完秦聽韻說完的,可是秦聽韻說完了之後,他也好似是放鬆了一口氣似的,默默微笑著。


    “你心中是否還有疑問想要問問我?”


    這個聲音是,乞丐!


    秦聽韻立刻起身抬頭,果然麵前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乞丐,一個還在碎碎念,一個卻已來到了她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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