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拿來背叛的?是誰灌輸你這狗屁的理念?”羅簡一聽段離這話頓時來了火,義正言辭站出來。


    段離歪了歪腦袋,斜著眼睛瞄了一眼追獵者,冷笑:“就是你旁邊的追獵者,我曾經的隊長,一遍一遍灌輸給我的。”


    羅簡吃了一驚,回過頭小心的瞅瞅自己旁邊的追獵者,刑炎麵無表情,一言不發一聲不吭,對段離的話毫無觸動,其實本來也不需要有所觸動,追獵者沒有人類的感情,他們隻是獵殺玩家的工具罷了。


    “密室中的所有追獵者都是曾經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玩家,隻有寥寥數個,屈指可數,沒有一個不是各霸一片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段離摸了摸自己的唐刀,看向羅簡,繼續冷笑:“羅簡是吧?我得勸告你一句,遠離你身邊這個男人,他可是邪惡到令人發指的魔鬼,他曾經的輝煌成就全部都是用人命堆上去的,終於有一天他受到了懲罰,被密室完全抹去人格,變成現在這幅樣子。想來也是,這種相當於人形兵器一樣的玩意兒,密室放出去豈不是要毀滅人類?”


    羅簡聽著段離這話一時間無言以對,內心複雜度可想而知,他知道這個追獵者凶殘無比,自己確實應該遠離,不應該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可以維係在一起的那樣的關係。


    “如果他是人形兵器,那麽你呢?”十三扯了扯自己的麵罩,冷不然開口。


    “我?”段離眯著眼睛想了想,笑起來:“我隻不過是個鍾情於殺人的殺人魔罷了。”


    “總之就是人類的殘渣,需要消滅的對象是吧。”十三架起了自己的手弩。


    段離再次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嘴唇,半張毀容的醜臉邪惡而扭曲:“殺人者人恒殺之,隻要你做得到,我歡迎你們將我大卸八塊。”


    密室的組隊模式人數上限隻有三個人,但是這僅僅隻限於菜鳥玩家,當一個隊伍裏有任意玩家是度過五場密室以上的資深者,那麽這個隊伍將獲得一個權限,隊員都將有投票權選擇一個隊長,隊長不僅可以為自己的隊伍命名,而且也可以把隊伍擴充到五人組隊。同時,五人組隊的隊伍,將被迫進入‘混亂密室戰場’


    ‘混亂密室戰場’,其實就是所謂的——團戰。


    以一個封閉密室為背景,放入兩支甚至兩支以上的隊伍,以‘殺死對方可獲得高額獎勵’為條件,人類總是會為了這樣那樣的**而不擇手段。於是混亂開始,密室成就了真正的殺人盛宴。


    然而這樣的團戰總是以雙方都團滅而落幕,原因很簡單,在雙方激戰之後,最後剩下的勝利隊伍往往都是慘勝而歸的殘兵,實力大減,以至於破解不了密室設下的種種難題,打不過密室裏穿插的各種怪物,擁有了巨大的財寶和獎勵卻找不到回歸的‘門’!


    最後隻能可笑的,永遠留在密室當中。


    哪怕是站在金字塔最高峰,實力強橫的玩家也逃不過這種命運,然而實力太強或許也不是好事情,密室可惜於強大玩家的死去,於是保留了他們的**,保留了他們的力量,抹去了他們的意誌,讓這些人成為了所謂的‘追獵者’。


    讓他們從最高的頂峰,跌落為令人同情的工具。


    段離和刑炎就是這其中典型的例子,隻不過段離稍稍幸運一點,他在某一場密室裏獲得了一個珍貴的道具‘複活的仇恨’,險之又險從‘混亂密室戰場’逃離,但隨後就因為死亡懲罰被密室剝奪了‘玩家’的身份,因此被迫滯留於現實追殺一個又一個的‘生還者’。


    不同於段離的幸運,刑炎卻是完全被抹去人類意誌,被密室灌輸了‘殺’的觀念,日複一日在各種不同密室裏遊蕩,遵從密室的指示去殘殺一個又一個玩家,直到某一天,意外又巧合的走到了羅簡的麵前。


    緊接著事情就這樣發展,持續到如今這個地步,密室仍然在日複一日吸收新人,讓可憐可悲的玩家們苦苦掙紮著。


    “我要給你們一個忠告。”段離孤身一人站在四個對手的麵前,他扛著唐刀絲毫不見畏懼,依然笑得囂張狂妄:“追殺生還者是我的任務,24小時內,隻要我的目標不死,我就不會死!”


    這句話讓羅簡聽出些門道:“那麽你的意思是,阿嵐他確實沒死?”


    段離回答:“放心,等解決了你們,他早晚是我的獵物。”


    沒死就好,這至少讓羅簡稍稍安心,但隨後又不得不皺起眉頭,此時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這個段離,但如果真如段離所說他不會死的話,這個處理起來就比較麻煩了,現在已經慢慢天黑,林子裏很快就暗的伸手不見五指,二十四小時的期限,可現在離天亮還有十多個小時,太漫長了,羅簡憂心忡忡的看看身邊的刑炎,暗自咬牙,能拖則拖,必須把他家阿嵐給搶回來。


    刑炎卻管不了那麽多,他順手一個動作拋起了手裏的魔文書,然後又穩妥的接住,隨後把書直接塞到了自己的兜裏,緊接著抽出自己的刀就朝段離走過去。


    段離退後半步,刀鋒後側,身體前傾,目不轉睛盯著刑炎,看他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默默計算著距離和進攻方式,把所有的戰鬥歸於本能,剩下的就隻有激烈的生死搏鬥。


    段離和刑炎的戰鬥羅簡並未參加,因為天漸漸黑了,林子裏更是僻靜幽然,刀劍無眼,盲目加入戰團隻會把局勢變得更加混亂,於是羅簡幹脆帶著十三十四展開搜索,開始鋪天蓋地的找豐羽嵐,然而繞著戰場走了兩圈,愣是沒見過豐羽嵐的影子。


    另一邊刑炎和段離打得越來越激烈,他們充分展現了非人類的力量,在樹木之間上躥下跳,以羅簡的水平完全看不清這兩個變態的動作,看不清羅簡就懶得看,可是兩個變態打得太凶悍了,期間段離一刀抗住了刑炎的攻擊,緊接著把他一腳踹飛,飛哪兒不好恰好就掉到了羅簡的麵前,刑炎一點事情沒有,除了衣服有點髒幹淨利落馬上爬起來了,但是他一爬起來就瞅見了眼前的羅簡。


    刑炎抬起腦袋看看遠處的段離,離這邊還有點距離,於是想了想,大搖大擺走到羅簡麵前,羅簡被他這一下嚇了一跳,畏畏縮縮站原地看著他,刑炎把手伸過去,按在羅簡的肩膀上,然後羅簡紅著臉,僵硬地看著刑炎的臉在自己的視線裏放大。


    這貨在幹啥?!他不是還在激戰中嗎?!為毛不爬回戰場卻要對我做這種事情!!這真的大丈夫嗎?這明顯不科學啊!!羅簡默默內心吐槽,卻被嘴唇上柔軟的觸感逼得渾身僵硬,刑炎親他好像親上了癮,抱著羅簡的腰死不放手,直到段離一步步逼近了,才戀戀不舍的放開,末了還要咬一咬羅簡的下巴。


    羅簡一動不動,心裏糾結萬分,直到刑炎放開他撲回自己的戰場繼續和段離打架,羅簡也沒能從這種糾結和矛盾中回過神來,他冷不然忽然想起了段離說的那些話,追獵者是否真的完全沒有了人類的情感呢?是否真的完全被剝離了自我意誌呢?


    如果段離說的是真的,那麽刑炎的行為要如何解釋?


    羅簡遺憾地歎了一口氣,現在階段還是見機行事隨機應變好了,他自身難保,此刻沒空去考慮追獵者的問題了,他得先把豐羽嵐救回來。


    當然,意外總是很多的,其中一個意外就是,豐羽嵐在樹洞裏睡著睡著醒過來了,他頭疼的越來越厲害,畢竟召喚物愈發強大的話,對精神力的磨損也愈發嚴重,豐羽嵐覺得自己腦袋簡直要爆炸了一樣,疼的他受不了。


    於是他一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狹窄的樹洞裏,於是就不安分了,魔化狀態支持不了太久,小阿嵐苦逼的使勁撓樹洞裏的樹皮,就差嗷嗚嗷嗚直叫了,發出的聲音不大卻很快讓羅簡察覺,於是羅簡屁顛屁顛蹦躂到了那顆大樹旁邊,開始仔細觀摩樹上的藤蔓。


    “這藤蔓大得嚇人啊。”羅簡摸摸自己被追獵者咬過的下巴,評價。


    “嗷嗚嗷嗚——”豐羽嵐真的開始嗷嗚叫了。


    “阿嵐?”羅簡聽到豐羽嵐的聲音,直接趴到藤曼上了。


    “阿簡你終於來了,我等到海枯石爛世界末日了!”豐羽嵐找到了依賴對象,恢複本性,開始耍寶。


    “放心,世界還沒末日呢。”羅簡一聽豐羽嵐說話就放心了,緊接著開始巴拉巴拉扯大樹上的藤蔓,隻是還沒折騰出一個理所然的時候,忽然又聽見樹洞裏麵的豐羽嵐說話,隻聽他說道:“阿簡,外麵是不是有很多樹藤?”


    “是啊,你怎麽知……?”


    “別碰那些樹藤!”羅簡話還沒說完,豐羽嵐突然大聲打斷了羅簡,高聲喝道:“別碰,離開這裏!”


    但是豐羽嵐說這些話的時候注定說晚了,羅簡早趴藤上去了,還沒鬧明白怎麽一回事呢,那些樹藤忽然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忽然地就像是某種生物的巨大觸手,開始狂飛亂舞起來!一圈圈迅速纏上了羅簡的軀體,把他給套牢了!


    “我類個草!”羅簡頓時吐槽一聲。


    樹洞裏麵的豐羽嵐光聽聲音就知道發生了什麽,無奈的歎息一聲說道:“我這裏也有幾條小樹藤,一開始我以為是蛇,纏在我身上,還會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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