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對兩姐妹使個眼色,二人會意。


    大姨雙手叉腰站在舅舅麵前,狠狠的瞪著她,二姨挺著個大肚子往大門口走去。李氏抱著雲舒進了左邊的臥室,把她放到**道:“舒舒乖,在這裏玩會兒啊,娘一會兒就回來!”然後便出去關上了門。


    片刻後,舅舅驚慌道:“大妹、二妹、三妹,你們這是幹什麽?哎呀,別別……”然後是一陣嗚嗚聲。


    雲舒尖著耳朵聽,恨不得爬上門縫去偷看,可惜床太高,她下不去,隻好爬在床沿上探出身子伸長脖子細聽。


    “三妹,快點兒,綁住、綁住!大姐,你也麻利點兒啊!大嫂,你也來啊,傻站著幹嘛?!”二姨壓低聲音嘰嘰咕咕的指揮著,時而傳來舅舅的嗚嗚聲。


    “大哥,你可別亂動啊,我肚子裏可是你六個多月大的侄女了,要是把我摔到了,傷了你侄女,看娘不打斷你的腿!”


    雲舒對外麵的動靜遐想連篇,沒想到挺著大肚子看來最不管用的二姨,關鍵時刻比平時威風八麵的大姨還厲害!


    雲舒還沒讚歎完,“啪”一聲,顯然是什麽東西拍打皮肉的聲音,雲舒聽著都覺痛,她不由的縮縮脖子。接著又是啪啪兩聲,那嗚嗚聲更大了。


    大姨道:“大哥,你說你還去不去賭?你要還想去,我們幹脆先把你收拾了,免得以後氣到娘!”


    “嗚嗚嗚嗚~~~~~”


    二姨道:“大哥,你還不服氣啊,哼!告訴你吧,小時候你挨的幾次黑揍都是咱們幾姊妹幹的,你可想好了。是想繼續挨鞭子,還是去跟唐多智混?”


    沉默了一會兒。二姨又道:“大哥,我們可是為你好,我們村的錢明認識吧?小時候還跟你一起念過書了?那麽好好的一個小夥子,就是染上了賭,結果房子輸了、田地輸了,老婆跑了,兒子也不認他了,最後還被追債的打斷手腳,現在隻能靠討飯過活。那種人連狗見了都嫌棄,莫非你也想過那樣的日子?!”


    外麵又一陣靜默,過了好一會兒,舅舅道:“大妹、二妹、三妹。大哥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賭了,真的,我發誓。再賭就讓我……”


    “行了行了,隻要你不賭就好!”這是舅母的聲音。


    一陣悉悉索索後,幾人在外又嘰嘰咕咕說了一陣話,李氏才進來抱起雲舒,親親她的小臉,歎口氣自言自語道:“希望大哥真的別再去了才好啊。唉!”


    雲舒皺眉,這毒癮兒一染上可不是那麽容易戒掉的。舅舅現在才剛剛開始,是最容易戒掉也是最容易深陷其中的階段。


    不過照雲舒對舅舅的了解,他本性粗愚無心眼,對外界的**毫無抵抗招架之力;舅母從來隻會做和事佬;外婆雖有幾分威信、可畢竟老了,未必管得住,何況外婆現在對此一無所知;又有唐多智那樣的人時時誘導,舅舅要戒賭根本不可能。雲舒幾乎可以預見舅舅家未來幾年的狀況!


    唉!想想一直幫襯自己家的舅舅和外婆,雲舒真的很不忍心,可自己一個一歲多的小孩子又能做什麽了?但願這次李氏幾姐妹揍他一頓,能讓他暫時收斂一些吧!


    第二天下午申時末,李氏正準備帶著雲舒啟程回家。剛出門,老爹水誌誠就來了,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定是頂著大太陽趕路來的。


    水誌誠說是專程來還小三子家的牛車的,順便來接雲舒母女,一家人便徒步往家去。


    路上,李氏將舅舅染賭之事跟水誌誠說了,末了道:“唉!上次唐多智拿骨牌來時我就擔心,沒想到半年不到,他還真的偷偷跑去學會了,還瞞著娘輸了一百文!這可如何是好啊?那毒癮一染上可就是個無底洞,咱們家那些田地可經不起他折騰啊,唉!”


    水誌誠聞言也皺起眉,這事兒確實是件大事,那東西一不小心就會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夫妻二人想不到好辦法,一路上都苦著臉。


    到家時才酉時中刻,太陽還沒完全落山。李氏和雲舒還沒到家便見門前煥然一新,像是剛建起來一般。聰明的雲舒看了一圈,一眼便看到跛著腳變成小黑的小黃狗,以及屋前空地邊上的一大堆竹子木棍。


    李氏道:“他爹,咱們家房子重新整過了?”


    “嘿嘿,沒有!”


    李氏狐疑的掃視一圈,她看看地上那顛顛的跑過來搖頭擺尾的小黑狗,以及幾隻走來走去找蟲吃的癩毛雞,立刻發現有異,板著臉皺起眉道:“到底怎麽回事?”


    “嘿嘿,她娘,咱們進去再說,啊!”


    李氏氣呼呼的抱過雲舒進了主屋,水誌誠訕訕的跟進來,將他回來那天的事兒講了一遍。不過他的側重點自然放在大伯和小姑幫忙收拾院子、以及大伯事後送來的藥酒和一兩銀子上,對水雲波幹的那些壞事兒隻是一筆帶過。


    李氏坐在桌邊一言不發,水誌誠講完後正襟危坐的望著李氏等她發話。


    李氏沉默一會兒道:“藥酒和銀子了!”


    水誌誠從衣櫃下麵的隔層裏掏出東西放到桌上。


    李氏拿過藥酒,收起銀子,道:“上床、脫衣服!”


    水誌誠訕訕的笑道:“她娘,天還沒黑了!”


    李氏聞言立馬黑了臉,雲舒坐在自己的小搖籃裏樂得咯咯直笑。


    水誌誠摸摸鼻子,老老實實的脫了上衣爬上床,紅著臉望著李氏。


    李氏見他那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幹什麽了你?轉過身去,我給你擦藥酒!”


    水誌誠愣了一下,更是臉紅,他“哦”一句爬倒在**,李氏好笑的搖搖頭,上前給他擦藥酒。


    收完稻子,到九月收甘薯這段時間有半個月空閑,水誌誠便找來些竹子和小樹搗鼓著編了個圍欄,將屋子周圍的一大片空地都圈了起來,幸好這次湯氏沒再來要錢。這下雲舒家總算有院子了,雲舒自然開心,天天帶著變成小黑的小黃在院子裏練習跑步。


    時間很快就到了十月底,雲舒家對麵山頂上的地已經收完甘薯、點上麥子、施了肥;後山的荒地夫妻商量著再養個半年,明年再開始種莊稼。


    現在是一年中難得的農閑日子,水誌誠便天天進城找活兒做,每天也能掙個幾十文,李氏則天天在家縫衣做飯還接了些繡活。


    現在的雲舒走路已經挺利索的了,她每天的任務就是撿雞蛋、訓練小黃,時而還會帶著小黃去外麵玩。


    這幾天,雲舒有個發現,那嬸嬸劉氏最近總有些神秘兮兮的。雲舒曾幾次見她偷偷摸摸的進了大伯家院子,進去後裏麵卻沒聲音,一刻鍾後劉氏又偷偷摸摸的出來。


    雲舒曾試著去聽牆角,可每次都被守門的水雲秋發現。可越是這樣雲舒越覺得有鬼,這劉氏和周氏平時見了,哪次不是夾槍帶棒的互相諷刺?她們倆怎麽會湊到一塊兒去?看樣子肯定沒好事兒。


    對於那壞事兒的內容,雲舒冥思苦想,始終沒有結果。沒過幾天,周氏家的兩對兄嫂弟媳來了,大伯不在家;劉氏的兩個兄弟外加姐姐姐夫也來了,湯氏和小姑去了大姑家。


    李氏好奇的往那兩個院子張望一番,嘀咕道:“真是怪了,不過年不過節、沒生辰沒喜慶的,怎麽來了這麽多人?”李氏站了一會兒,想不明白,搖搖頭自己幹活去了。


    雲舒可不認為會那麽簡單,她一直帶著小黃蹲在自家院子門口,密切的關注著那兩個院子的一舉一動:哼!這群人肯定跟劉氏偷偷摸摸進周氏院子有關!


    果然,下午一吃過飯,那群人便拿著鐮刀、柴刀、鋸子、扁擔、鋤頭出發了。周氏和劉氏在院門前小聲嘰嘰咕咕一番,便帶著各自的親戚分成兩撥往後山去。


    沒多久,雲舒家屋後正對的山上便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李氏站到院中看了一會兒,沒有出聲,坐下繼續繡東西。


    這可急壞了雲舒,不用想,一看那架勢,就知道他們絕不隻是砍柴,砍柴需要專門挑大伯、湯氏不在家的時候嗎?需要同時叫來那麽多人嗎?定是他們眼紅自家的荒地,去後山開荒了。


    雲舒現在還清楚的記得老爹說過自家屋後這片山林雖適合開荒,卻也相當危險,弄不好自家可是會遭殃的。


    於是雲舒跑到李氏身邊,拉拉她的衣角道:“娘,他們在砍樹!”


    “恩,知道了,舒舒乖,自己玩去,娘要忙著把這張帕子繡出來!”李氏微笑著拍拍雲舒腦袋。


    雲舒急了,繼續扯李氏衣角,道:“娘,他們開荒!”


    李氏聞言手中的針一斜,紮到手指上,她痛呼一聲,趕緊把手指伸到嘴裏含著。過一會兒,她放下繡活,望著雲舒道:“舒舒怎麽知道他們在開荒?”李氏的聲音顯然有些僵硬!她應該也想起了水誌誠說過屋後這片山林不能開荒的事兒!


    雲舒不知該如何回答,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斷絕對沒錯,要讓李氏相信,隻能撒謊了:“我前天、出去玩,從大伯家過,聽到的!”


    “真的?!”雲舒肯定並且堅定的點點頭!


    李氏想了會兒,抱起雲舒,道:“走,咱們看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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