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躺在**久久不能入睡,她長歎一聲,“春秀啊,睡著了嗎?”


    “沒有,姑奶奶,您有話就說吧!”


    “春秀,你說我今天是不是不該打舒舒?”


    春秀沉默一會兒:“姑奶奶別太在意,小雲舒天資聰穎,定會明白姑奶奶的苦心!”


    “唉,看來你也認為我不該打她了!”春秀沒有答話就算是默認了。


    “唉!”李氏又長歎一聲。


    春秀道:“姑奶奶,其實…要教孩子,並不一定非得動手打他!”


    李氏嗬嗬笑兩聲,“我明白!謝謝你,春秀,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了!”


    而被水誌誠抱到廚房小**的雲舒,那小爪子實在是痛,甚至有些麻木得失去知覺般,她時不時抽泣兩聲,可憐巴巴的用左手抹抹眼淚。


    水誌誠找出藥酒一邊揉搓一邊輕言安慰,小健坐在一旁時不時給她呼呼幾下,然後開始嘀嘀咕咕數落李氏。


    好不容易待手上那股疼痛勁兒過去,雲舒眼淚汪汪的看看自己手掌,紅彤彤的、像剛從蒸籠裏掏出來的一樣,幸好方才老爹揉得力道恰當又細致,手掌暫時沒腫起來。


    但願別想老爹說的那樣長一輩子凍瘡才好,否則自己可愛的小爪子豈不是一到冬天就要變成個紅色小饅頭?那又癢又不敢撓的感覺最難受了!


    想到這裏,雲舒不僅埋怨起李氏來:娘親真是的,平時那麽疼愛自己,從沒碰過自己一根手指頭,這次水雲波自己掉坑裏。自己被蛇咬,我又不是故意的,娘就舍得這麽打我!哼,真是不辨是非!雲舒暗暗決定,明天一定不理她。


    雲舒腦袋裏胡思亂想著漸漸睡去,小床很小,躺下兩個人剛剛好,擠不出一點兒空地兒。水誌誠便讓小健依然靠牆睡。自己躺在外麵,直接讓雲舒趴在自己胸口上睡著,還特地將她的小手握在他那暖暖的滿是老繭的大手裏。


    這晚雲舒睡得特別舒服,感覺自己似乎躺在雲團中一般,四周都是暖暖軟軟的,真舒服!要是能一直這麽睡著該多好啊!她緊閉雙眼時不時蹭蹭軟軟的雲團,露出一臉幸福的微笑。嘴角還掛著一串長長的口水!


    第二天,早早起床做飯的李氏來到出廚房,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她無奈的歎口氣,心裏還有些酸酸的,女兒在自己麵前向來乖巧,雖然偶爾也撒撒嬌。李氏卻感覺那撒嬌似乎有些刻意控製,雲舒就從沒像現在這樣一臉幸福的趴在自己身上睡過覺!


    李氏沒打擾他們,反而示意春秀小聲些,自己坐到灶門前生火做飯。聽到聲音的水誌誠沒一會兒就醒來了,他一睜眼就看到趴在胸口的雲舒,寵溺的摸摸她腦袋,然後小心翼翼的起床,拿衣服把她裹起來。抱去放到主屋大**,然後又將小健也抱了過去。


    回到廚房的水誌誠沒像往常那樣一臉傻笑的湊到灶前打招呼,而是直接悶頭悶腦的收起小床,騰好地方,便去院子裏繼續剃竹節。


    李氏在灶前呆坐一會兒。然後站起來跟春秀招呼一聲,倒了碗茶水端出去。


    她走到水誌誠身邊。將茶水碗遞過去:“誠哥,休息一下。喝點兒水吧!”


    水誌誠起初不接,直到剃完兩根竹子,見李氏依然站在一旁,才放下柴刀、擦擦手,接過水碗咕嚕咕嚕一飲而盡,然後又不聲不響的將水碗遞了回去。


    李氏道:“誠哥,你還在氣我昨晚打雲舒的事兒?”


    水誌誠沉默半晌後才道:“舒舒那麽小,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你也不該下那狠手啊!何況這事兒是不是跟舒舒的主意還不知道了!”


    “唉!”李氏長長歎口氣,然後將自己昨天看見的、猜測的以及幾個孩子的反應一一道出,水誌誠聽著聽著慢慢停下手中的柴刀。


    直到最後,李氏道:“誠哥,這事兒肯定是雲舒的主意,小健雖愛鬧騰又調皮,可向來顧頭不顧尾,每次都留些小尾巴,娘為此跟我嘮叨過好幾次;小康更不可能,他隻對吃的感興趣。


    這次幾個小家夥惹出這麽大的事兒,居然丁點兒痕跡都沒留,幾人還串好了詞兒,跑去樹林裏玩到天黑才回來,要不是我親眼看見,還真不相信是他們幹的!


    能想出這麽多主意的,除了咱們那鬼機靈丫頭還能有誰?你想想,這次咬雲波的若是條大些的毒蛇,雲波因此落個殘廢或半身不遂,雲舒豈不是要背一輩子債?我打她不過是希望她記住教訓,免得以後惹出大事來!”


    李氏說完看看水誌誠,見他不愁反喜,李氏皺眉道:“他爹,你高興什麽了?”


    “嘿嘿,咱們家舒舒真聰明,這麽小就會設陷阱了,太好了!嘿嘿,別人都說我太老實、腦子缺根弦兒,沒想到女兒這麽聰明,太好了、太好了!”水誌誠哈哈大笑起來,丟下柴刀便往主屋裏衝。


    “誠哥、誠哥,你幹嘛?”李氏著急的追進去,見水誌誠正將睡得迷迷糊糊的雲舒抱在懷裏笑嘻嘻的又是親又是舉的。


    被莫名騷擾的雲舒極其不滿的揮舞著小手,嗚嗚叫幾聲,嘀咕道:“討厭、討厭,人家要睡覺!”


    被雲舒無意打中一巴掌的水誌誠聞言,立刻將雲舒調整好姿勢,抱在懷裏一邊輕拍一邊走來走去,嘴來還哦哦的哄著,幾乎把這寶貝疙瘩當成了幾個月的嬰兒!


    直到雲舒安靜下來沉沉睡去,他才小心的將她放回**,押好被子,還湊上去親親她的額頭,才拉著李氏出了屋。


    李氏好笑道:“誠哥,他爹~~~醒了醒了,你樂什麽了?雲舒都四歲了,你別太寵她!”


    水誌誠不置可否的嘿嘿傻笑兩聲,繼續幹活兒去。李氏無奈的搖搖頭,本打算讓水誌誠以後也多看著雲舒的,沒想到適得其反,現在他似乎更寵愛雲舒了!


    睡醒後的雲舒,迷迷糊糊瞪著床帳看了半響,待找到焦距,才發現這是主屋的大床。她呼啦一聲坐起來,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的小手,昨晚被李氏用力拍打過的小爪子依然紅彤彤的,有些腫脹,她輕輕動動手指,還有些痛!


    雲舒懊惱的舉起小手看來看去,天啊,不會真長凍瘡吧?


    不一會兒。有人推門進來,雲舒立刻鑽進被窩裝睡。


    李氏走到床前,看看雲舒,見她閉著眼也不叫她,而是輕輕將她的小手拿出來,片刻後手上涼涼的。然後一隻略顯粗糙的手掌輕輕拿著她的小手揉來揉去,那刺鼻的氣味一聞就知是藥酒!


    雲舒嘟起嘴想哭,昨天明明打人家打得那麽狠,現在幹嘛還對人家這麽好嘛?


    李氏揉好了給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出去。沒一會兒,水誌誠進來,他一把抱起裝睡的雲舒,用額頭拱拱她。寵溺的摸摸她腦袋道:“乖乖,起床囉,太陽曬屁股囉!”


    水誌誠笨拙的給她穿好衣服鞋襪,又抱著她去廚房吃飯,小健小康早就吃過了。已經跑溪邊玩耍去了。水誌誠將雲舒放下,揉揉她腦袋道:“舒舒啊。乖乖吃飯,爹爹去河邊砍竹子!”


    雲舒乖巧的點頭。直到看著水誌誠出了門才開始吃飯,今天總感覺爹爹怪怪的,似乎對自己特別好?比以前還要好!為什麽?


    她舉起小手看看,雖然還有點兒疼,早上擦了藥酒後已經消了些腫了,應該沒問題吧?她慢慢吃完飯,期間李氏進來兩次,雲舒賭氣不叫她,李氏隻是時不時看看這邊,卻也沒說什麽。


    飯後雲舒便帶著小黃在院子裏玩耍,李氏和春秀在一旁剃竹節,等到水誌誠扛一捆竹子回來,雲舒便嚷著要去河邊。水誌誠毫不猶豫的答應,拍拍衣服,一把舉起雲舒,讓她騎在自己脖子上,拉著她的兩隻小手一邊說笑一邊往河邊去。


    這次砍竹子的地方在較遠的大河邊,溪邊的竹子經常被人砍,已經很稀鬆了,適合做次梁的老竹子極少,因此隻有走遠點兒。水誌誠將雲舒放到離河邊還有二三十米處的小溪邊,讓她跟小健小康一起玩,他自己則忙著去河邊砍竹子、搬竹子。


    走之前,水誌誠道:“舒舒啊,爹爹就在那邊,有事兒喊一嗓子,知道嗎?”


    雲舒乖巧的點頭,水誌誠微笑著揉揉她腦袋離開。


    小健道:“雲舒妹妹,三姑爺對你真好,比三姑姑好多了!”


    “哦?為什麽?”


    “嘿嘿,昨晚三姑爺幫你說話來著,忘了嗎?今天早上,我們起床時,我要叫你,三姑爺說妹妹受了傷,要睡久些,不讓我們叫了!”


    “哦?真的嗎?”雲舒雖不知原因,卻明顯感覺老爹對自己比以前還要寵溺數倍,為了試驗自己的想法,她看看小健手中指甲大小的小螃蟹,眼珠一轉,便扯開嗓子喊:“爹爹,爹爹!我要螃蟹!”


    水誌誠聞聲居然立刻丟下活兒就跑過來,挽起袖子,動作麻利的找好一石縫兒,手伸進去掏摸,一分鍾不到,便掏出隻大大的螃蟹,然後撿根稻草栓上遞給雲舒,還教她怎麽拿怎麽抓。


    雲舒對此驚訝不已,這…這…老爹魔怔了?後來她又試了幾次,依然如此。


    雲舒靜下心來細想,除了水雲波的事,自己來這裏三年多還真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兒,莫非爹娘知道了什麽?不,不可能,知道了怎麽會對我這麽好?


    想不明白的雲舒發現,其實,這樣也不錯,至少以後自己再幹什麽出格的事兒,爹娘不會太過大驚小怪了吧?她喜滋滋的舉手爪子看了又看,突然覺得這幾個巴掌挨得還挺劃算的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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