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微笑著將她扶起,輕柔的摸摸她額頭道:“好孩子,別再磕了,看,頭皮都磕破了!咱們都是莊稼人,不興那些磕頭跪拜之類的。


    放心,隻要有我一口,就絕不會餓著你們!你們就安心留下來幫忙吧!”


    梁嬸臉上總算有了笑意,眼中卻閃著淚花兒,她一激動,又想跪下,被鄭氏一把拉住,“又來了!你這不是讓我折壽嗎?”


    “老…老夫人,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我明白!”鄭氏抬頭看看天:“時辰不早了!”


    “時辰不早了,娘,要不吃了午飯再走吧,您現在回去,到家時倒早不晚的,大嫂還要重新給你們做一遍,多麻煩啊!”李氏接話道。


    “這個…好吧!來,梁家媳婦,過來給我看看你的手藝!”


    “好好!”梁嬸立馬挽起袖子就往前衝,衝到門口站定,訕笑著轉身道:“請問…廚房在哪兒啊?”


    眾人聞言均臉露一笑,方才難過壓抑的氣氛總算漸漸散去。


    小鳳不僅瘦弱,還很害羞,春秀跟她說話,她總是怯生生的低著頭,問她一句答一句。雲舒拉拉康娃,讓他送顆糖果給小鳳,康娃毫不猶豫的摸出糖果跑到小鳳麵前,伸手舉到她麵前,嘴角掛著口水、雙眼發亮的望著小鳳。


    小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尷尬的站在那裏,臉紅到了脖子根兒。雲舒跑過去,一把抓過康娃手中的糖果塞進小鳳手裏,道:“小鳳姐姐,康娃最愛吃糖。我平時跟他要,沒好處他從來不給,今天難得大方,你一定要收下哦!”


    小鳳紅著臉攥緊糖果,小聲道謝。


    為了看看梁嬸的手藝,中午的菜大多是她做的,雲舒也嚐了嚐,雖然沒春秀做的精致。不過作為農家家常菜來說,這個算是很不錯的了,連外婆都是好一陣誇!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飯,才七手八腳的將東西搬上車。幸好劉安還帶了夥計,一人趕馬車、一人趕牛車,馬車給人坐、牛車拉行李。


    雲舒跟出去送行時,見牛車上原本就有幾個大箱子。一看就知道是小姨的,劉安解釋說:是孫武怕小姨和小濤東西不夠用,非讓他們帶來不可!


    這次除了車夫全是老弱婦孺,若隻有一輛車的話肯定坐不下,外婆小姑帶著小濤和康娃坐馬車,小健和梁家母女跟著坐牛車;小姨那邊人手夠了。便將春秀留下來幫忙。


    雲舒看著外婆一行人的馬車慢慢離開,心裏空落落的,每天開心快樂又熱鬧了一個多月的日子就這麽完了!唉!算了算了,反正過幾天就要再見的,何況這次蓋房子把家裏的錢花得精光,糧食也吃得差不多了!


    雲舒一邊往回走一邊為爹娘的米缸發愁,今年別來個過年揭不開鍋吧?待他們回到院子,水誌誠發現牆角何時多了兩個麻袋。他上前打開一看,裏麵白白的不是大米是什麽?還是上好的精米,兩大麻袋,至少兩百多斤,一兩多銀子了!


    水誌誠還在迷糊。這米從哪兒冒出來的?不用問,當然是方才劉安送來的。而且肯定是外婆授意的,至於他們怎麽傳的信兒。這個就不知道了!外婆肯定是怕李氏又要推脫,才讓劉安趁搬行李一團忙亂之際搬進來的!


    外婆真是個及時雨啊!太好了,現在不用為糧食發愁了!雲舒樂嗬嗬的撲過去抓米。


    水誌誠趕緊把她提起來:“舒舒,慢點兒,這個不能抓,別是人家寄放咱們家的,還得還給人家了!”


    李氏望望院門口,歎口氣道:“他爹,把米袋子搬進去吧,那是娘讓劉安送來的!”


    “啊?”水誌誠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紅著臉道:“她娘,要不咱們給小妹送回去?我這幾天去做工就有錢了!”


    李氏瞪他一眼,他趕緊收聲,扛起米袋子往屋裏去。


    眼看就快到年關了,往年這時候李氏夫妻倆會忙著清理屋子、做做衣服什麽的。但雲舒家的新房蓋好後,外婆在這裏時,她有事沒事就愛拿把雞毛撣子這裏掃掃那裏掃掃,又有春秀每天清理一遍,現在雲舒家已經足夠幹淨了;而衣物之類的,外婆和小姨在時早就做好了,今年的年關很清閑。


    要說缺什麽的話,隻有一樣:缺錢!


    水誌誠是個坐不住的人,他見家裏一切都好,又有春秀幫忙,第二天便不顧李氏的勸阻扛著扁擔進城找活兒幹去了。


    雲舒少了同伴一個人挺沒勁的,她左轉轉右轉轉,實在沒意思,便跟李氏喊一嗓子,帶著小黃跑後山樹林裏玩去。


    她確認四周無人,讓小黃放哨,自己鑽進秘密基地找錢罐子去。最近家裏事多、人也多,好久沒來看過錢罐子了,今天沒事,就來好好數數吧!


    她將罐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擺開:先數銅錢,不錯,三年積累下來居然也有個三四百文了!


    然後是王老伯給的荷包,裏麵一塊玉佩一個印信,她拿起印信看來看去,上麵是印章專用的篆體字,還是繁體的,這種字體實在難認,看不懂!拿這東西去真能取到一百兩嗎?常順別是騙我的吧?要不什麽時候去試試?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身板,算了,以後再說吧,反正現在沒急用!不過那塊玉佩倒還不錯,她拿起玉佩敲敲,叮叮當當直響,“不知是真的假的?值得了一百兩銀子不?”她小聲嘀咕一句,無所謂的將玉佩塞回去。


    最後那個精致的盒子是小順子走時送的金簪!金簪了,一看那黃燦燦的金子,她就樂得直咧嘴!還是這東西最實在,小順子真是咱的知己啊!她拿著金簪端詳半晌,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才收好東西爬出去。


    臘月二十五這天,又是大虛的日子。雲舒也要跟水誌誠一起進城去看安老頭兒。李氏自從知道雲舒拜了安老頭兒為師,對那安老頭兒更是尊敬,一提安老頭兒嘴上臉上都是慢慢的誇讚。


    至於為什麽?李氏說那安大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看得起雲舒是雲舒天大的福份。雲舒對此不以為然,他不過是會在外人麵前裝模作樣罷了!


    每次去安老頭兒家之前,李氏總要準備一大堆東西,雞蛋、米糧自不用說,家裏凡是有點兒好東西就得給他留一份。前段時間得空,她甚至連安老頭兒的衣服都做了一套!


    雲舒看得直抽眼角,我的娘啊,我去一個月他才給我發我兩百文工錢,你這些東西哪裏隻值兩百文?虧了虧了!


    雲舒扯開那件青色棉衣看了看,做得真不錯,不用想都知道。安老頭兒得了這衣服,一定笑得見牙不見眼!不爽真不爽,要不要跟安老頭兒再加個條件:不許收娘親的東西?要麽漲工錢?


    二十五早上,水誌誠挑了挑擔子,裏麵一邊是吃食、一邊是衣物用品,全是給安老頭兒的!李氏說這些東西都是自家產的。不要錢。


    雲舒算了下,別的不說,那件大棉衣肯定要四五百文,布匹棉花是小姨和外婆送的,針線是外婆帶著李氏和小姨還有春秀分工合作的,唉!可惜了,娘怎麽不想想家裏好幾天都沒吃肉了呢?不行,今天一定要訛回來不可!


    雲舒一路上盤算著怎麽對付安老頭兒。水誌誠依然將她綁在懷裏,挑著擔子進了城。剛到城門口:“誌誠哥、誌誠哥!”


    水誌誠停下來循聲望去,見城門邊上一個夥計正對著他直招手,水誌誠一頭霧水的走過去:“小兄弟,你叫我啊?”


    “是啊。誌誠哥,你不認識我了?咱們還一起送過貨了!”


    “送貨?”水誌誠將他打量一遍。見他服飾挺熟悉,“王記布莊的?”


    “是啊。我叫常義,現在跟著掌櫃的跑腿!”


    “哦,常義兄弟,有事兒嗎?”


    “有啊,誌誠哥,你最近怎麽都不去咱們布莊幹活啊?最近布莊缺人手了,掌櫃的讓我專門到這兒來等你,叫你有空就來,工錢翻倍!”


    “翻倍?呃,不用了不用,嗬嗬,別人多少我多少,隻是,常義兄弟,我今天答應了別人,暫時去不了,明天去可以不?”


    “可以可以,你什麽時候來都可以!”


    “嗬嗬,那就麻煩兄弟跟掌櫃的說一聲了!”


    “沒問題!誌誠哥別忘了就是,啊!”


    “哦,好好,那…那我先去幹活兒了?”


    “等一下,誌誠哥,你什麽時候把你女兒帶來啊?還有點兒事找你女兒!”


    “女兒?”水誌誠很驚訝,掌櫃的找自己女兒幹什麽?她那麽丁點兒大,又幹不了活兒!雲舒從水誌誠懷裏冒出腦袋來:“常義叔叔,您找我嗎?”


    常義嚇得後退幾步,待看清雲舒,訕笑著上前道:“嗬嗬,原來小家夥在這兒啊!誌誠哥,你也不說一聲,我還奇怪了,沒多久不見,你怎麽一下子長圓這麽多,嗬嗬!”


    雲舒扯扯嘴角,這樣冒出來真的很嚇人嗎?上次好像把小六子也嚇到了!


    常義從懷裏掏出兩個盒子遞過來:“小家夥,這是掌櫃的讓我給你送來的!你看看,掌櫃的說要親手送到你手上!”


    “哦?”雲舒伸手一樣一樣的接過:第一個盒子打開是個小巧的撥浪鼓,仔細看會發現它與市集上的小撥浪鼓有些不同,支架更結實堅硬,上麵雕一精致漂亮、衣著繁複的小姑娘;鼓麵為真皮,輕輕一翻邊角,便能看到皮質背麵特有的碎屑!


    常義解釋道:“這個是小六子特別托人帶回來送給你的,小六子還記得不?”


    “恩,記得,六哥哥還好嗎?”


    “好,好!他好得很,嗬嗬!這個是小順子送的,看看吧!”


    常義又將第二個盒子遞上,雲舒滿懷期待的打開,希望能看到耀眼的金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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