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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舒驚訝的停下來,仔細打量少年一番。這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身強體壯、全身黝黑,在這平均氣溫不到十度的冬月裏隻穿一件灰不拉幾的粗布單衣,胸口還微微敞口,露出裏麵黝黑健壯的胸肌。


    雲舒的目光在那胸口微微停留片刻,臉上一紅,立刻轉開視線,看向黑小子的臉。咦!這小子長得挺不錯嘛!濃眉大眼,鼻梁挺直,嘴唇微翹,臉上線條硬直分明。如果單看五官,每個部分都極具男性特色,雲舒心裏冒出一句話:這娃真有男人味兒!


    當她正細細研究黑小子五官時,突見那黑黝黝的臉上似乎有些微微發紅的跡象,然後那大嘴一裂,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雲舒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再看黑小子,他正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對著自己嘿嘿傻笑了,那樣子說有多憨就有多憨!


    雲舒又是一個激靈,這傻小子,方才自己怎麽會覺得他長得不錯又有男人味兒了?哼!看看,那傻裏傻氣的樣子,全身黑得像灶孔裏爬出來似的,難看死了!雲舒臉頰微紅的給自己找了無數個理由把黑小子數落一番,堅決不承認自己方才春心萌動過。


    沒有,絕對沒有,我一定是跟老爹待久了,連智力都退化了!雲舒轉身快手快腳的將手邊竹筐裏的果子撿到另一框子裏。


    “舒舒,你在幹嘛了?不是剛剛才分出來嗎?那框裏是黃金果,別把多子果放裏麵了!”老爹見狀好心的提醒道。


    呃!雲舒低頭一看,可不是,自己手裏拿著的就是多子果。方才好不容易分開來,現在又莫名將多子果撿到黃金果框子裏。她懊惱的一拍腦袋,訕笑道:“爹爹,我一不小心看錯了,馬上就撿出來啊,您稍等一會兒!”


    “行啊,不急,你慢慢分!”老爹將板車固定好。走到那個四五歲小男孩身邊蹲下,摸摸他的腦袋道:“孩子,方才大叔有沒有踢痛你?給大叔看看!”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老爹,偏頭想了想道:“大叔,我叫二錘!”


    “嗬嗬,好,二錘乖。給大叔看看!”


    二錘乖順的主動撩起衣服在老爹麵前轉圈圈,雲舒瞟了一眼,幸好,隻是背上有兩塊淤青紅腫之處,其他地方應無大礙。


    她放下果子走過去道:“爹,要不咱們把二錘帶去給師傅看看吧?”


    “不用、不用了。謝謝大叔、謝謝小妹妹,我爹叫我來找二錘回去,這點兒小傷不礙事兒!”大錘擺手道。


    “怎麽不礙事兒了?萬一二錘傷了筋骨,現在不看以後出了問題怎麽辦?”


    雲舒又將這兄弟倆打量一番,見他們穿得破破爛爛的樣子,家境應該很一般吧?於是她好心的補充道:“你放心,方才那臭小子答應給湯藥費了,我們認識他那仆從衛叔叔。就算花再多錢也有他們付,你們一個子兒都不用出!”


    “不……”大錘正要解釋,雲舒大氣的揮揮手道:“別婆婆媽媽的了,就這麽定了!告訴你,我師傅可是名醫了。好多人想請他看病他還不幹了!”


    大錘還要說什麽,雲舒根本不理他。直接讓二錘坐到板車上,老爹將拉板車的帶子掛肩上。雲舒在後扶著竹筐,便開始往南區出發。大錘站在原地望著雲舒父女遠去的背影發了會兒呆,半晌後醒轉過來,四下張望一番,便快跑幾步追了上去。


    一行人先到了幹娘方氏處,雲舒讓老爹把果子卸下,放在方氏店鋪門口,請她幫忙看著,如果有人買就幫忙賣一下,自己則跟著老爹帶著大錘二錘一起去安夫子家。


    幸好安夫子今天並未出遊,正在院子裏晾曬藥材。雲舒說明來意,安夫子眼睛一斜,將大錘二錘打量一番,然後雙手環胸道:“丫頭,人家這次又給了你什麽好處?”


    雲舒尷尬的扯扯嘴角:“沒有沒有,師傅,我隻是想幫幫二錘而已,你看他那麽小,跟二毛差不多,那麽摔一定很疼!師傅,反正您經常給外人看病,把二錘當那些外人之一不就得了?看二錘多聽話多乖巧啊!”


    雲舒將二錘拉到身前,二錘仰起頭,微微張嘴望著安夫子看半晌道:“哇!老神仙!”


    安夫子聞言哈哈大笑,高興的摸摸二錘的頭道:“哈哈哈,有眼光,有眼光!來,老神仙給你看看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傷到筋骨?”安夫子主動牽起二錘往書房旁邊的藥房去,剩下雲舒跟老爹和大錘留在院中。


    雲舒無事可做,四下張望一番,便熟門熟路的走到院中的茶桌旁坐下,隨手拿起茶壺倒了三杯茶水,招呼道:“爹,大錘,過來喝茶!”


    老爹對這裏早已熟悉,笑嗬嗬的走過來坐下,端起一個茶杯呼嚕呼嚕幾下,小小一杯茶水便立刻底朝天了。老爹移開杯子,紮巴紮巴大嘴,將嘴角的茶葉舔進嘴裏咀嚼幾下後吞下,皺眉道:“舒舒啊,這水挺好喝,茶葉不好吃啊!”


    雲舒捂嘴偷笑,幸好安夫子不在,否則又要說老爹是牛嚼牡丹了。老爹回頭看大錘,見他依然傻愣愣的站在院門口,便招手道:“大錘,來,喝茶,水挺好喝,茶葉不好吃,你也試試看!”


    雲舒目光閃閃的望著他,心想這小子多半會跟自家老爹一樣牛飲吧?大錘本想拒絕,見雲舒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臉上微紅,囁嚅兩下,最後經不住老爹的熱情招呼,扭扭捏捏走了過來。雲舒指指剩下那茶杯道:“大錘,你也嚐嚐看吧!”


    大錘咧嘴一笑,想伸手來拿杯子。快碰到杯子時,興許是突然發現自己手上還有層黑黑的炭灰,立刻縮回去往自己的青色粗布衣裳上一陣擦拭。那手依然黢黑,他側過身,吐吐兩泡口水吐到自己手上,借著口水搓搓手又往衣服上抹幾下,手上總算幹淨了些,便想伸手來端茶杯。


    “慢著!”雲舒眼疾手快一把搶過茶杯,嫌惡的盯著大錘的手直皺眉。大錘不明所以,呆愣在原地。詢問的望向雲舒和水誌誠。


    雲舒愁眉環顧四周,然後指著院角的水井道:“去,打桶水上來!”


    大錘扭頭看看水井不知所措,回頭見雲舒眉頭緊皺,很不高興的樣子,立刻點頭衝到水井邊,將小桶往井裏一扔。然後呼哧呼哧往上提水。


    水誌誠好奇道:“舒舒,天氣這麽冷,你想喝涼水嗎?”


    雲舒緊盯著大錘沒答話,待大錘打好水,雲舒又道:“把水倒木盆裏!”大錘毫無異議,依言行事。


    “洗手!”


    “旁邊有皂角!”


    “右邊第三根帕子擦手!”……


    雲舒板著臉一一發號施令。大錘一聲不吭,叫他做什麽就做什麽,直到最後聽命坐到桌邊,端起茶杯呼嚕呼嚕喝茶!果然,那動作跟老爹如出一轍——標準的牛飲!


    老爹笑道:“大錘,怎樣?好喝不?”


    大錘嘴一咧,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直點頭。


    “茶葉不好吃對不?有點兒澀還有點兒苦!”大錘再點頭。


    “咱們再喝點兒,如何?”


    “來。幹個杯得了!”


    雲舒看著這一老一少兩個大男人說著毫無營養的弱智話題卻相處得如此融洽,她偷偷扭過頭抽抽嘴角,心想: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比老爹更憨的人!


    老爹像找到知己般拉著大錘聊得開心,那壺價值一兩銀子的普洱被他們當做白開水般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歡暢,幾下就見了底!


    雲舒一直留意著藥方內的動靜。幸好夫子還沒出來。她悄聲溜到廚房門口,將那壺一直用細火燒著的開水壺拎過來。將白瓷茶壺加滿,對二人道:“爹。大錘,喝夠了麽?不夠我再加點兒?”


    “夠了夠了,舒舒,小心點兒,別燙著了啊!”雲舒用白開水將三個杯子注滿,然後才將水壺顛顛的拎回去放好。


    一刻鍾後,安夫子才樂嗬嗬的牽著二錘走出來,院中幾人都站了起來,大錘上前幾步拱手道:“多謝老先生!”


    二錘仰著頭道:“大哥,他不是老先生,他是老神仙,方才還給我變戲法兒來著!”


    大錘疑惑的看看安夫子又看看雲舒,雲舒道:“師傅,二錘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就是背上淤青了兩塊,喏!這膏藥拿去,塗抹三天,保準全消!”安夫子將一盒膏藥遞給大錘。


    大錘訕訕的搓著手道:“嘿嘿,那個…那個…我沒帶錢!”


    安夫子哈哈大笑:“沒事兒,膏藥錢有人幫你付了,拿去吧、拿去吧!”安夫子將膏藥往大錘懷裏一塞,對雲舒道:“丫頭,沒事兒了,你們自己玩去吧,師傅我今天要曬藥材了,沒空陪你們了!”然後向晾曬藥材的簸箕走去。


    雲舒跟夫子道謝一番,偷偷瞄瞄桌上的茶壺和茶杯,幸好夫子沒注意,被看到了肯定挨罵。於是她趕拉起老爹一陣道謝,然後快速往院門口溜去。


    大錘見雲舒父女走了,對安夫子又是一陣千恩萬謝,然後抱起二錘快步追出院門。安夫子停下來,若有所思的望著還在晃動的院門,遲疑片刻,放下藥材便往書房走去。


    雲舒拉著老爹出了院門過了轉角便停下來等待,果然沒一會兒,大錘便抱著二錘衝出轉角往前跑去,直到雲舒連叫他幾聲,他才滑行幾步險險停下。回頭見雲舒父女還在身後,抱著二錘訕笑著走過來:“嗬嗬,大叔,舒妹妹,你們在這兒啊?”


    老爹拍拍大錘肩膀道:“好小子,跑得挺快嘛,年輕就是好啊!哈哈哈~~~”


    雲舒心下暗笑,老爹今年三十還不到,就開始倚老賣老了?


    “大叔、舒妹妹,你們…你們...”大錘皺眉想了半天,才找到話題:“你們果子還沒賣完吧?我幫你們賣果子去!”大錘一高興抱著二錘就匆匆往方氏鋪子那邊走。


    老爹跟上去邊走邊說話:“大錘。你爹不是叫你回去嗎?”


    “嗬嗬,沒關係,反正這幾天沒生意,待著也是待著!”


    “讓你幫忙多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大叔,我有的是力氣,幫你推車正好!”……


    幾人還未到方氏鋪子門口,就見那裏圍了不少人。方氏和梁嬸都在忙活!雲舒緊跑幾步過去幫忙,見原本半框桔子居然已經賣完了,橙子早就空了,多子果也隻有半框了!


    怎麽這麽快?雲舒奇怪的左右查看,很快就有了答案:方氏賣果子,所有果子價錢居然都是一文一斤!比起以前五文一個的橙子,這價錢至少低了十倍!


    雲舒無奈的聳聳肩。沒辦法,興許是自己走的時候沒說清楚,幸好今天帶來的不多,大多都是傷果,方才還打翻了一次,一文就一文吧!已經賣出去的東西自然沒有再去要錢的道理。雲舒幹脆一文一斤,把剩下的多子果也全都賣了得了!


    待板車騰空,雲舒跟老爹進到方氏鋪子裏清點銀錢,原本預計能得一兩銀子的,現在隻有一百多個銅錢!雲舒尷尬的笑笑,感謝方氏和梁嬸一番。


    梁嬸道:“雲舒小姐,這果子是不是賣便宜了?我聽隔壁的馬嬸說,好的黃金果能賣八文一個了。都抵得上一斤精米了!”


    “啊?真的嗎?”方氏聞言驚訝的捂住嘴。


    雲舒幹笑兩聲道:“沒事兒沒事兒,謝謝幹娘、謝謝梁嬸,今天的果子都是采摘時受過傷的,存放不久,價錢自然要低些。八文一個的黃金果至少得碗口大小才行,一個就有七八兩了!”


    聰明的方氏自然聽出雲舒的意思。紅著臉抱歉道:“雲舒啊,你方才走得急。我忘了問你價錢,你們剛走,就有個抱孩子的過來問價錢。我也不知道你們怎麽賣的,那人說你們先前在前麵賣都是一文一斤了,所以我…那個…”


    雲舒安慰方氏一番,又是好一陣解說才讓方氏安了心,並說好以後的果子每天放一些在方氏鋪子裏賣,雲舒家給方氏一些費用,如此雙方都能得些實惠。


    讓方氏賣果子她自然願意,隻是堅決不收錢,雲舒也不跟她推讓,人家幫你幹活兒做事,銀錢自然是要給的,到時候想個辦法轉嫁一下也一樣。


    幾人商量一番,說好午飯就在方氏家吃。雲舒看天色還早,剛到午時,正好趁方氏做飯的功夫,去惠眾書齋看看,順便把那二十兩銀子的湯藥費要來,還得分十兩給大錘二錘兄弟了!


    對了,大錘他們了?雲舒出了鋪子,見大錘正規規矩矩站在門邊,望著一旁玩耍的二錘,時不時提醒幾句。


    雲舒站在門檻上,身高總算與大錘相當了,她伸手拍拍大錘肩膀:“喂,大錘,你們家在哪兒了?”


    “北大街附近一個巷子裏!”


    “哦?你們家的鐵匠鋪也在那裏?”


    “對啊,前麵是鋪子,後麵就是我家!”


    “哦!這樣啊!”雲舒低頭想了想,突然腦中靈光以上:“大錘,你們鋪子能做什麽東西?”


    “鐵器都能做!”


    “是嗎?刀做不做?”


    “刀啊?做啊做啊,你要菜刀、祡刀、砍刀、鐮刀、彎刀,還是什麽刀?”


    “我畫個樣子,你們照著做行不?”


    “可以啊,隻要你畫得出來,我們就做得出來!”


    雲舒嘿嘿一笑:“大錘,你很喜歡打鐵嗎?怎麽一提打鐵具就這麽多話?”


    “嘿嘿!”大錘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笑笑,二錘跑過來道:“姐姐,我大哥很厲害的,大家都叫他小鐵匠了!我爹說男子漢就該像大哥這樣,我以後也要像大哥這樣!”


    大錘不好意思的摸摸二錘的腦袋道:“二錘,別瞎說!”


    雲舒笑笑,腦子裏想著自己從安夫子那裏弄來的小刀用著實在不襯手,那刀雖鋒利,可體型卻太過細小,頭部太尖,稍不留意就會劃破手。嫁接削皮也不好用。


    她早就想定做一套專門用於嫁接的刀具了,腦中也想好了那刀具的形狀樣式,正好今天遇上小鐵匠,就讓他幫忙吧!


    等老爹出來,一行人便往西區惠眾書齋去。他們剛到惠眾書齋門口,衛明就迎了出來,將幾人請到店中坐下,一個清秀的婦人送上茶水點心來。此婦人正是衛明的娘子,還是去年成的親,雲舒還跟著老爹來道賀送禮過了!


    幾人相互之間一陣寒暄後,衛明便取出二十兩銀子推過來,並一再為自家少爺的行為道歉。雲舒四下張望了一下,未見那白衣少年,便向衛明詢問。


    衛明苦笑道:“少爺去哪兒豈是我們能管的?”說完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尷尬的訕笑兩聲道:“這銀子還請誌誠大哥和這位小哥兒收下,若有損傷,需要看病什麽的,需要銀子盡管來這裏找我!”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何況又是老熟人,雲舒自然沒話說。老爹則將銀子推回去,一再說沒事兒沒事兒。兩天推來推去幾次,雲舒一把抓過銀子,謝過衛明,又對老爹道:“爹啊,反正這銀子都不是衛叔叔的,拿了衛叔叔又沒損失,對吧。衛叔叔?”


    衛明訕笑兩聲點點頭,水誌誠見自家女兒已經把銀子收進袖兜,不好再說什麽。於是又跟衛明說了一番客套話,便起身告辭。


    幾人出了西大街,站到城中心的岔路口。雲舒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遞給大錘:“喏,給你的!”


    大錘連連擺手:“不...我不要!”


    “哎呀!別婆婆媽媽的。給你就拿著唄,反正又不是我的銀子!何況這是給二錘的。拿去給二錘買兩套好衣服,多置辦些吃食,高興吧,二錘?”


    “哦,好哦,好哦!我想吃點心,吃雞腿,吃……”二錘抱著銀子欣喜的將自己喜歡的東西全都數了一遍,大錘尷尬的隻知道咧嘴傻笑。


    雲舒想了想道:“爹,你還有事麽?要不咱們去大錘家的鐵匠鋪子看看吧?您前幾天不還說想添置幾樣農具麽?”


    水誌誠想了想,點頭道:“這樣也行,反正今天的桔子已經賣完了!”


    於是雲舒父女跟著大錘兄弟倆沿著北大街走,到了接近城門口附近往左拐,進入一條小巷子。幾人一進巷子,周圍不管是過路的還是鋪子裏的,伸頭出來看到大錘兄弟,便笑嘻嘻的跟他們打招呼,看樣子大錘人緣不錯嘛?


    至於人緣不錯的原因…雲舒很快就知道了!看,前麵鋪子門口坐著一位對著陽光眯起眼睛穿針的老太太,大錘立刻上前,笑嘻嘻的道:“張奶奶,我來幫您穿吧!”別看大錘長得五大三粗,那針線到了他手裏卻異常聽話,幾秒鍾就穿好了!


    這邊一個拎著麻袋的婦人停下來歇息,大錘立刻上前道:“嬸啊,我幫你提!”


    那邊人家正在上車裝貨,他笑嘻嘻的上前,二話不說就幫著扛麻袋……


    一路下來,雲舒就沒見大錘停過,她心下驚歎不已:天底下居然還有比老爹更實誠的人!這樣的人,誰要跟他過日子,不氣死才怪!她拉拉一旁蹦蹦跳跳的二錘道:“二錘,你哥哥天天幫人家幹活,你爹不會說他麽?”


    “不會啊,我爹說,鄉裏鄉親的,能幫就幫,大哥那樣做是對的!”


    呃!雲舒一頭黑線,他爹不會也是這個樣子的吧?那他們的娘?雲舒想了想道:“二錘,你娘出遠門了嗎?”


    一提他娘,二錘就難過的低下頭,半晌後才嘀咕道:“大家都說娘嫌爹窮,自己跑了!”


    雲舒心下了然,看吧,果然如此!唉!這一家子……


    他們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巷子最底端,在一間四五米寬的鋪麵前站定,鋪門上方一匾額,上書‘陸記鐵鋪’。


    “爹、爹,我回來了,二錘也回來了!”大錘對著鋪子裏喊道。


    雲舒跟著進去,這鋪子還挺大,約有三十平方左右,四周擺放著長條形的案子,案子上是各式各樣的鐵具,有鋤頭、鏟子一類的農具,有菜刀、剪刀、鍋鏟、勺子之類的廚具;也有大刀、長劍之類的武器……。


    果然品種繁多,做工精致。雲舒一一看過去,她是個外行人,隻會看看器具外表,那東西性能具體如何,就不知道了,不過至少外表看來鋒利、精巧,雲舒很滿意。


    老爹也圍著鋪子走一圈,口中讚歎連連。雲舒看看四周,這鋪子裏一個客人沒有,也是,這地方如此偏僻,誰會到這兒來?可惜了如此精巧細致的鐵具!


    雲舒觀摩一番,對大錘道:“小鐵匠,有紙筆不?我把要做的東西畫出來,你幫我看看能不能做?”


    “呃,這個……木炭行不?”


    “木炭就木炭吧!”


    大錘找來木炭,草紙,雲舒連畫了三張才算滿意,然後標好尺寸,遞給大錘。大錘看了看,皺眉道:“這麽薄啊?”


    “不能做麽?”


    “不,能做,比這更薄更小的飛刀我爹都做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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