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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望著他看了半晌後緩緩道:“我不是你娘!”


    舅舅聞言先是一愣,然後大哭道:“娘,富貴知錯了,求您再原諒富貴一次吧!娘~~”舅舅努力忍著背後的傷痛向外婆方向爬去,可惜他隻爬出兩步不到的距離,就再也支撐不住,砰一聲摔倒在地,而他的手卻努力的向外婆方向伸展著,似是希望能抓到什麽?


    幾位姨姨緊盯著舅舅的一舉一動,見此情形她們紛紛皺起眉頭,卻未言語,實在看不下去的時候便輕輕撇開頭,來個眼不見為淨!姨姨們不發話,姨父們更不敢多言,隻得老老實實的巴巴望著。


    雲舒心中歎息,這樣的舅舅實在狼狽又可憐,可他惹下的那些糊塗事兒,豈能就此輕易放過?還有一旁的小健小康兩兄弟,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模樣,不知是何感受?


    舅舅一邊痛苦呻吟,一邊哀求認錯,外婆自始自終都板著臉,坐得端端正正。半晌後,她重複道:“我不是你娘!”


    舅舅的呻吟哀求聲頓了一下,淚眼模糊的抬起頭望著外婆道:“娘,富貴知錯了,您不要不認我啊,我以後會改的,我一定會改的,娘,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大姨惱恨道:“會改會改,你說了多少次會改,改的結果又怎樣?”


    “不~~大妹,真的,這次我一定改。一定……”


    二姨斜他一眼,冷哼一聲:“哼!改?唐多智那兩千兩怎麽辦?要機會你先把那兩千兩填平了,咱家沒那麽多金山銀山給你敗!”


    舅舅哆嗦著嘴唇想解釋,可那兩千兩巨債就擺在眼前,不是幾句話就能了卻的!他停頓半晌,突然縮回手撐著地試圖慢慢的抬起身子,可他每次抬起又倒下、抬起又倒下,但每次離地麵的距離越來越高。摔下時受的傷痛也越來越重!


    一旁的李賢健不忍心,幾步上前扶著舅舅的胳膊穩住他的身體道:“爹,您…想做什麽?我幫你!”


    “小健,來,把我扶起來,我這就去找唐多智那禍害算賬,就算斷手斷腿。我也一定要跟他了結了那兩千兩的糊塗賬!”


    “爹,不行啊,您現在這樣不能去啊!”


    一旁一直看著的水誌誠道:“是啊,大舅哥,您現在去不方便啊!”


    舅舅依然堅持,非要小健扶他去鎮上找唐多智。外婆表麵雖像以前那樣一動不動,可雲舒發現她的眼睛似乎有盈盈波光掠過!


    小姨見舅舅和小健拉拉扯扯,撇開頭道:“哼!現在去有什麽用?人家費盡心機做的帳,怎可能幾句話就了事?當初賭的時候幹嘛去了?”


    舅舅停下來,靠在小健身上呼哧呼哧直喘氣!他轉頭望向上方端坐的外婆,張了幾次嘴卻沒發出聲音。


    外婆悠悠的看向門口的方向,沉默半晌道:“如琴、如棋、誌誠、如畫,你們今天都在這兒。事情始末想必清楚!”


    大姨氣哼哼的撇開頭,二姨抬頭目光閃閃的望著外婆道:“娘,我們家剛蓋了房子,還欠著相鄰不少債了,實在沒有餘錢啊。再說大哥這事兒,他自己惹出來的自己去填。憑什麽要我們來填窟窿?數目少倒也罷了,兩千兩。就算是族長家也未必一下子湊得齊!”


    小姨抿嘴低頭半晌道:“娘,二姐說得對,大哥這次惹得事兒太大了,您真要我們湊銀子的話…”小姨抬頭四顧,“那我就把這棟房子讓出來,其他的沒有!”


    輪到自家老爹,雲舒怕老爹說錯話,悄悄拉拉他袖子,然後對外婆道:“外婆,那個…,我們家…盡全力!”


    外婆望向大姨道:“如琴,你是四姐妹中的老大,你怎麽說?”


    大姨氣惱道:“老大老大,大哥才是老大,他惹的事兒憑什麽要我們來填,我們給他添了一次又一次,誰知道他下次又會幹出什麽來?我們家沒錢,一文沒有!”


    地上的舅舅聞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慢慢低下頭,越來越低,恨不得挖個地縫兒鑽進去!


    屋內陷入一片沉默,是啊,兩千兩,哪裏能湊到兩千兩了?外婆家所有家當加起來也到不了這個數兒吧?幾個姨家的條件除小姨好點兒,其他都一般,勉強混個溫飽而已,要湊出這麽大的數目,實在不可能,至少當下是這樣!


    外婆微微垂頭看向地上的李富貴父子,“富貴,你怎麽說?”


    旁邊的李賢健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外婆不停的用力磕頭:“奶奶,求求您,救救我爹吧,奶奶,求求您,奶奶~~~”一旁的康娃用袖子抹抹鼻涕,也跟著跪下,眼淚汪汪的望著外婆。


    外婆歎口氣道:“富貴啊,看到了吧,你的兩個孩子還沒長大,你把咱家的家產敗光了,以後小健和小康怎麽辦?”


    舅舅伸手扶住小健的肩膀,淚流滿麵道:“小健啊,爹…爹對不起你,我…我這就跳河去!”舅舅不知哪兒來的勁兒,居然忍著痛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門口跑去!


    小健小康兩兄弟哭著喊著抱著舅舅的雙腿,舅舅一個站立不穩,身子直直往下倒去,父子三人就這麽滾成一團,異常狼狽。


    二姨看著未心軟反而吼道:“你這是幹什麽?死了帳就了了嗎?你死了小健小康就得給你背一輩子的債!窩囊廢,惹了事兒就想死!死了要能得兩千兩銀子,我也去死!”


    大姨道:“娘,那是大哥一個人欠下的債,反正他也沒咱們李家的血,幹脆把他攆出去得了,從此以後他的生老病死與我等無關。兩千兩他自己想辦法去,要死要活要做苦力隨他自己去!”


    大姨話畢屋裏又靜寂下來,幾位姨父麵麵相覷,雲舒心中也驚訝不已。雖然她一直覺得舅舅跟幾位姨姨沒一點兒相似之處,不隻是身材相貌體態還是脾氣秉性習慣,都毫無交集;而李家四姐妹相互之間除脾氣相差甚遠外,相貌總有幾分相似,還有動作、習慣。如果一起走出去別人一看就知道是姐妹!


    想起自己小時候外婆送娘親傳家寶時說的話,雲舒心中恍然大悟,原來舅舅真的不是外婆親生的,可這古代最重血脈傳承,外公怎會允許舅舅一個跟自己毫無相幹的人繼承李家家業了?外婆對舅舅和健康兩兄弟一直都極好,絕不亞於李家四姐妹何中任何一人……


    雲舒轉頭四顧,見外婆表情平靜。李家姐妹臉上除憤怒之色外無絲毫驚訝,顯然她們都知此事!而最驚訝的莫過於舅舅本人和健康兩兄弟吧!


    他們微張著嘴呆呆的望著外婆,半晌後舅舅跪著往前爬兩步,來到外婆麵前,仰著頭望著外婆,淚眼汪汪道:“娘。這…這不是真的,對吧?”


    外婆輕輕歎口氣,慢慢低下頭,望著這個自己養育了三十多年、疼愛守護了三十多年的大兒子,她的眼睛微微濕潤。她顫抖著伸出枯瘦的手,慢慢落到舅舅頭上,輕輕撫摸他的頭發。


    舅舅一把抱住外婆的膝蓋大哭起來:“娘,娘~~這不是真的。我是您兒子,就是您兒子!娘~~~”李家姐妹見狀微微低下頭,姨父們正襟危坐一動不敢動,而小健和小康兩兄弟呆立原地。


    外婆輕輕撫摸著舅舅的腦袋,嗓音沙啞幽幽的歎息一聲:“富貴啊。我的兒啊!你是我們家唯一的男兒啊,娘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疼。可你怎麽就離娘而去了呢?”


    舅舅和李家姐妹齊齊抬頭看向外婆,見她目光悠遠望著遠方。像是魂魄分離了一般,小姨有些著急,想上前查看,二姨一把拉住她,給她使個眼色,她隻好停下。


    舅舅拉住撫摸自己的外婆的手,將自己臉貼上去道:“娘,富貴沒有走,富貴就在這兒了,娘,您看看,富貴在這兒了!”


    外婆慢慢低頭,盯著舅舅看了半晌,突然啪一聲,舅舅臉上立刻出現五個手指印!


    “娘,娘!您怎麽了?我是富貴啊!您要生氣就打我吧,打我吧!”舅舅頂著瞬間腫起的臉頰,繼續湊過去,拉著外婆的手往自己臉上拍打,而外婆的手就順著舅舅自個兒的力道一遍一遍的拍打在他臉上。


    直到舅舅兩邊臉頰都腫得老高,外婆突然收回手,板著臉道:“我不是你娘!”


    “不,娘,我是富貴啊,我是您兒子富貴啊!”


    外婆搖頭:“不,富貴已經死了!我那聰明乖巧的兒子富貴已經死了!”外婆說著說著眼淚嘩啦嘩啦的往外流!


    小姨掙脫二姨,快步走到外婆身邊,掏出手帕給她擦拭,然後像哄小孩子似的輕言細語道:“娘,富貴哥在這兒了,您看,他好好的了!”


    半晌後,外婆輕輕抬起頭,眼神似清明似渾濁,她環視一圈,然後靜默片刻,撫開小姨攙扶的手,語氣平淡的對地上的舅舅道:“富貴!”


    “哎,娘,是我啊,我就是富貴啊!”


    外婆輕歎一口氣搖搖頭道:“富貴,你不是我親生兒子,我的親生兒子李富貴兩歲那年就去了,你是我在埋了他後回來的路上撿的!”


    舅舅驚訝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坐半晌後突然抱著外婆的腿道:“娘,不是這樣的,我就是您親生兒子,您從小就那麽疼我寵我,我就是您的親生兒子啊,娘~~娘~~~”


    舅舅一聲一聲的娘叫得撕心裂肺、痛苦不已,像個被拋棄在荒野中的孩子一般!外婆搖頭道:“富貴啊,這是真的,你爹從小就不喜歡你就是這個原因,不管你做什麽他都不喜歡!


    富貴啊,你才剛開始學走路、學說話時娘就知道你資質愚笨、心智不堅又倔強難馴,你爹幾次想要送走你,重新過繼族中孩子,都因我堅決反對而作罷!


    好不容易保下你了,想著你年紀漸漸大了。會越來越懂事、越來越聽話。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年,隻要你不惹出大事兒,有我看著,等小健再大些,媳婦過了門,以後你就安安穩穩做你的公公太爺,平平安安過一輩子,我也就能心安的去了!可是你……唉!”


    舅舅淚流滿麵。抱著外婆的腿不停的重複:“娘,我錯了,娘~~我錯了~~”


    外婆沉默一會兒,輕輕撫摸著舅舅的腦袋,“富貴啊,咱們李家不能完結在我的手上啊!你把李家敗光了,到時候你讓我有何臉麵去麵對李家列祖列宗啊?”


    舅舅抬起頭。淚眼模糊顫抖著聲音的叫娘!外婆繼續道:“富貴啊,你長這麽大,一直有我寵著護著,明天早上你就走吧~~”


    “娘~~~~”


    “孩子,放心去吧,你媳婦和兩個兒子我會幫你好好守著。我會親眼看著他們長大成人、看著他們娶妻生子,所以…富貴啊,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有多遠走多遠~~~”


    “娘,我不要,我不要離開您,娘~~~”


    外婆雙眼含淚搖搖頭,然後微微閉眼將頭撇到一邊。舅舅依然抱著外婆的腿哭求,大姨和二姨對望一眼,一起上前,一人拉一隻胳膊想將舅舅拖開,可舅舅依然死死的抱著外婆的腿不撒手。


    大姨道:“大哥。你雖不是我們的親大哥,可娘這些年怎麽對你的你心中有數。你一次一次的犯錯,娘一次一次的幫你善後;我們勸過你多少次你不聽。以前爹常說自己種的因就要自己去嚐那個果,娘都答應幫你養媳婦兒子,還替你還債了,你還想怎樣?


    走吧,走吧!仁忠、書民、誌誠,快過來幫忙!”


    三位姨父對望一眼,然後看向外婆,見她沒有鬆口的意思,隻好上前幫忙,合力將舅舅拖出門去,舅舅則一直雙眼含淚痛苦的望著外婆的方向。


    外婆一直等舅舅被拖出大門才緩緩睜開眼,她將屋裏剩下的健康兩兄弟和雲舒看了一圈,然後對健康兩兄弟道:“小健、小康,你們怪不怪奶奶?”


    小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嗚嗚的哭泣卻沒答話;小康一直跪坐在地上,偏著頭呆呆的望著門口!


    外婆長歎一聲,顫抖著伸手往袖兜裏一陣摸索,半晌後掏出一個灰撲撲的錢袋,然後慢慢轉向雲舒對她招手:“雲舒,來,過來!”


    雲舒趕緊走到外婆身邊,她將那錢袋輕輕放進雲舒手裏道:“雲舒,去,偷偷給你舅舅,讓你爹雇輛牛車把他送進城去!”


    雲舒猶豫了一下,外婆道:“別讓你姨姨們看到,隻告訴你爹,別告訴別人,啊!去吧,快去!”


    雲舒心中長歎一聲,接過錢袋,快步向門口走去。她一路跑過晾曬場,見幾位姨姨正在站在晾曬場邊往下張望,而幾位姨父已經帶著舅舅上了通往嶽安鎮的青石板大道。


    雲舒沒有理會幾位姨姨,借著星光和月光快步追了上去,直到接近鎮上才追上老爹和兩位姨父。那時舅舅衣衫上的血跡已經凝結幹透,緊緊貼在他背上,可他似乎一點兒不覺得痛,就那麽低著頭機械的走著,就像沒有生命的木偶般!


    雲舒拉拉爹爹讓他落後幾人一段距離後,掏出錢袋子,偷偷將外婆的吩咐告訴老爹。老爹聞言輕輕鬆口氣道:“唉,這樣就好,娘始終還是不忍心,大哥這次雖錯得離譜,可他對咱們家一直不錯,幫過咱們家不少忙,舒舒啊,要不,我把身上的銀子也給他?”


    “不要,爹爹!”雲舒立刻反對,做好事可以,卻得適可而止了!舅舅本就是個糊塗人,受此刺激不知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兒?如果變好了還好說,可他要是破罐子破摔,繼續賭下去,發現自己家還能拿到銀子,那就麻煩了!


    “爹爹,這是娘給咱們買穀子的銀錢,舅舅身上有外婆給的就夠了,隻要他好好找活兒幹,一定能養活自己。


    等外婆消了氣,找到解決唐多智那兩千兩的辦法,說不定還能把舅舅接回來了!咱們給了他錢,他不用幹活兒就有飯吃,到時候再賭的話。咱們不是救他而是害他了!


    還有舅舅那兩千兩欠債現在還沒著落了,咱們不如把這幾十兩給外婆湊份子,解了燃眉之急才是真的!”


    老爹聞言直點頭道:“恩,還是舒舒有道理,好吧,就這麽辦!”


    雲舒父女商討完畢,快步跟了上去,一直追過鎮口的小橋。見大姨父和二姨父將舅舅放在橋邊,然後站在一旁嘀嘀咕咕說著什麽?他們見雲舒父女過來,先是驚訝:“雲舒怎麽來了?”


    老爹牽著雲舒快走幾步到了他們麵前,二姨父道:“三妹夫,怎麽辦?方才我媳婦直說把大哥送走,沒說送哪兒去啊,送這兒行麽?”


    雲舒低頭看看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發呆的舅舅。四下張望一番,現在已近子時,街上除乘涼的野貓家狗外,幾乎無人,那自然沒有牛車了!可讓舅舅就這麽坐在橋頭也不是個事兒,明天天不亮就有人進鎮子來。一眼就看到舅舅,見他如此模樣,不知會傳出何等風言風語?


    雲舒想了想道:“大姨父、二姨父,你們認識嶽安鎮上的車夫麽?”


    “什麽車夫?”


    “有牛車的車夫!”


    二姨父想了想道:“我倒是認識個葉老頭兒,就住前麵那巷子!雲舒,你找車夫幹什麽?莫非還要送你舅舅進城?”


    雲舒點頭道:“是啊,這裏到處是認識舅舅的人,到時候說外婆家閑話外婆更難過。咱們找車夫把他送進城去,城裏要招工的地方多!”


    二姨父嗬嗬笑道:“有道理有道理,那個…葉老頭兒就在那兒,看,那裏茶館旁邊的巷子進去左邊第三家。哎呀!我想上廁所了,那個…嗬嗬。不好意思,大姐夫、三妹夫。你們去吧!我…我先方便方便去!”


    二姨父說完便一溜煙兒的跑了,雲舒看得直皺眉!不愧是二姨的丈夫,哼,總是關鍵時刻溜號兒,跑這麽快,不就是不想出車錢嗎?


    大姨父往舅舅身邊走一步道:“三妹夫,你去吧,我看著大舅哥!”


    老爹看看雲舒,雲舒無奈的點點頭,那兩個滑頭都不願意去,都怕花錢,總不能把舅舅一直晾在這兒吧?隻要自己跟老爹去囉!


    雲舒父女按著二姨父的地址尋了去,果然找到葉老頭兒,一番討價還價後,葉老頭兒答應將舅舅送到城西、並保證絕不跟外人提起此事,然後還鬆了套舊衣服給雲舒。


    雲舒跟老爹回來,先替舅舅換衣服,可他背上的傷不輕,那布料全被血液黏在了傷口上,一時半會兒弄不下來!那邊葉老頭兒的牛車已經過來了,雲舒讓老爹直接將衣服套在舅舅身上,並順道將外婆給的錢袋塞進他衣服裏,小聲跟他嘀咕幾句,準備好後老爹和大姨父一起將舅舅扶上牛車。


    雲舒和老爹付了車錢,親眼看著載著舅舅的牛車搖搖晃晃的往鎮子另一方向走去,左拐右拐,直到消失在那小山背後,繼續呆立。


    希望舅舅進城後能振作起來,好好改過,等這裏的事情處理了再進城看他。如果他表現不錯的話,雲舒倒想想辦法暗地裏拉他一把,再觀察他幾年,除非徹底改好,否則堅決不再與他扯上關係!不要怪她絕情絕義,舅舅這脾性,唉!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大姐夫、三妹夫,該回去了吧?已經過了午夜了!”二姨父不知何時回來,站到了他們身後。


    幾人走成一串回到晾曬場邊的房子,進屋時外婆和幾位姨姨,還有健康兩兄弟正靜坐在屋裏,小健見他們回來,立刻站起來,一臉期盼的望向幾人身後,可惜後麵什麽都沒有,他喪氣的垂頭,慢慢坐回去。


    外婆詢問的望向雲舒,雲舒微微點頭,外婆才放心的轉開視線。


    大姨站起來道:“怎樣了?你們將他送哪兒去了?”


    大姨父道:“咱們找了輛牛車,讓車夫送他去縣城西區了!”


    大姨聞言低下頭,二姨道:“車錢了?”


    “三妹夫出的!”


    二姨也放心的低下頭,小姨轉向外婆道:“娘,您真的……”


    “今日之事你們不可與外人提起!”


    “那大哥他……”


    外婆透過半開的大門望向外麵的星空,沉默良久道:“富貴以前是我的兒子!……明天早上請族長過來,說明事情原曲,將富貴從李家族譜中除名!”


    “娘!”三姐妹齊齊驚呼,除名?!那意味著什麽?


    外婆拍拍衣服站起來:“先回去睡吧!”自己慢慢往裏間的臥室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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