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府辦完喜事後三天,雲舒按原定計劃提出回家的要求,娘親稍稍猶豫,說找外婆和幾位姨姨商量。二毛聽聞消息匆匆跑來吵著要雲舒和爹娘留下陪他考試,三毛聞之自然高興,他第一次來省城,現在正玩得樂不思蜀了!


    大姨一家無所謂,留也可以不留也可以;二姨一家忙著四處找院子,還要巴結馬家和有勢力的同考書生,多半是想請他們為錢興的事情幫忙。可錢興自己去就去吧,每次還非得拉上二毛,雲舒對此異常反感,時常找理由攔下,把二毛趕回屋去看書。


    小姨雖然對省城的衣服首飾、胭脂水粉很感興趣,但上次就是在這兒差點兒把小妹弄丟了,所以她心裏總是懸吊吊的,倒是希望能快點兒回去。而老爹是個一天不幹活兒就全身癢癢的人,看他每天不是劈柴就是搬東西的,他當然也想回去囉!


    還有就是春秀,天天念叨著要回去看咱們家的大莊園,她身份特殊,多留一天惹麻煩的幾率就增加一分......


    隻是外婆那邊,她自進了馬府就一直沒回來過,大姑奶奶一再挽留,總說見一天就少一天了,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都不知道,外婆聞言也很傷感,所以娘親和姨姨們一直沒敢提回家之事。


    雲舒費了些功夫,總算說服爹娘和姨姨們,有事的留下,願意回家的一起走,路費都由雲舒家出,不必大家非在一起,而啟程的時間就定在四月初一這天,也就是後天。


    大家聽聞消息,想回去的各自回屋收拾東西,然後啟程前一天下午去馬府跟外婆和大姑奶奶辭行。


    他們到了馬府,剛下車便看見門口站著個身著大紅衣裙、麵帶微笑的美貌婦人。婦人對眾人微微行禮:“妾身馬蕭氏,聽聞舅婆家各位表叔表姨表兄弟姐妹前來,特來迎接!”


    眾人還禮。娘親和姨姨們上前笑嗬嗬的跟她說話,馬喜娘推推雲舒,小聲道:“哎,雲舒。你看,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新奶奶!看著挺和順吧,實際上……”


    “雲舒,過來!”娘親回頭叫她,雲舒上前,娘親道:“雲舒,快給表嫂行禮!”


    雲舒依言而行。上前行禮:“雲舒給新表嫂請安了!”


    婦人熱情的扶住雲舒,笑眯眯道:“原來這就是雲舒表妹啊!時常聽聞老祖宗誇你,前幾日成親時人太多,沒見著妹妹,當真遺憾,今日總算見著了!”


    雲舒客氣道:“雲舒心知表嫂剛剛進門,事務繁多,不敢貿然來訪。還請嫂子見諒!”


    “嗬嗬,哪有什麽忙的,不過是認認人、幫娘親打理打理家務而已!表妹今年貴庚!”


    “今年七月及笄!”


    “是嗎?你也是七月的?我也是七月。整整長你一歲!表妹,咱們當真有緣啊!”


    雲舒笑笑,對方將她上下打量一圈,笑嗬嗬道:“表妹,我越看越覺得你跟我親妹妹長得像,幾乎有八分相似,可惜我妹妹昨日回家去了,要不一定讓你們見見……”


    娘親和姨姨們見二人聊得起勁,當然實際上是對方一直拉著她說的起勁,雲舒隻管微笑附和就是。娘親看看天色。想了想道:“雲舒,俊文媳婦,既然你們聊得投緣,就慢慢聊吧,我和你爹、姨姨、姨父們先去看你外婆和大姑奶奶,你們慢慢來就是。啊!”


    婦人馬上應道:“好啊!那就多謝三表姨把雲舒表妹借給侄媳婦了!翠兒,快給表姨們帶路!”


    眼看著娘親一行人慢慢走遠,先前熱情的新嫂子漸漸涼了下來,她放開雲舒,一個人走到前麵,靜靜的沿著院中小道緩緩前行,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


    雲舒心下奇怪,想起先前喜娘對她的描述,心中便多了個心眼兒,莫非她欺負了淑羽不夠,還想把我洗刷一頓?哼,我可不是王淑羽,上次在這兒住一宿受的氣壓著還沒撒了,這次若再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雲舒什麽都沒問,就跟著她的腳步慢慢前行,如此走了一刻多鍾,到了個僻靜之處,雲舒停下來道:“表嫂找雲舒可有事情?”


    新嫂子回頭看她,臉上沒了先前親熱的笑容,那眼底反而是滿滿的敵意:“我不過是想多跟表妹聊幾句而已,怎麽,表妹來府上還有其他人想見?”


    雲舒心中冷哼一聲,果然找茬兒的,她輕輕一笑:“當然!”


    新嫂子眼睛微微眯起,片刻後抿嘴一笑:“唉,可惜夫君上午就出門巡查鋪子去了,怕是要天黑了才能回來,表妹不是要忙著回去收拾東西?應該不會待得太晚吧?”


    雲舒也不生氣,淡淡道:“表嫂放心,雲舒此來是專程跟大姑奶奶辭別的,過會兒就走。至於表哥,雲舒與他隻是點頭之交而已,見與不見並無關係!”


    “哦,是嗎?那就奇怪了!昨晚夫君還特地囑咐我問問表妹,上次你家果子借用咱們家鋪子那事兒,咱們大堂都騰出來了,還專門配了小廝看守,為何你家隻賣兩天就不來了?夫君仁厚,一直擔心是不是哪個掌櫃夥計態度不好,得罪了表妹了?”


    雲舒眨眨眼,笑道:“那倒沒有,馬記向來隻做富貴人家的生意,我家幾個爛果子上不得台麵,不敢送去礙了客人的眼,若是到時候大太太問雲舒賠償損失,雲舒賠不起啊!”


    新嫂子皺眉:“表妹這是什麽意思?我相公好心給你騰地方,莫非你還嫌棄不成?”


    “雲舒哪敢嫌棄啊?隻是聽說大太太嫌棄雲舒家的果子上不得台麵,雲舒有自知之名,不好意思死乞白賴往上貼而已!唉,我這也是聽說,也不知是真是假,表嫂不如去問問大太太如何?”


    新嫂子目光閃了閃,笑道:“娘親為人一向豁達,家裏的窮親戚一撥兒一撥兒的來,她也向來以禮相待,吩咐下人好生伺候。我想定是下人嘴碎。亂傳閑話,表妹誤會了!”


    雲舒嗬嗬一笑:“還是表嫂明白大太太,可能真是雲舒誤會了吧!”


    新嫂子幹笑兩聲,想了想道:“那…表妹家的果子今年還來省城吧?到時候我跟相公和娘親說說。一定早早給表妹準備個好鋪子!”


    “不必了,多謝表嫂!雲舒家雖算不得大富大貴,上次賣果子也小賺了幾千兩,家中還有飯館、窯廠,在省城買下一兩個鋪子應該不成問題吧?就不麻煩表嫂了!


    哦,對了!上次表嫂成親前一晚,大太太好心安排我們九人住了三間下人房。雲舒以為馬府家大業大。什麽都不缺,可惜當晚卻沒熱水洗漱,後來找到熱水,看門的婆子卻不給,非要我們拿錢買。


    唉,都怪我之前沒準備,身上一點兒銀錢沒帶,最後還是用我丫鬟小蝶的銀鐲子買了幾盆熱水!


    雖然那銀鐲子本身值不得幾個錢。最多二三兩而已,不過卻是我丫鬟他娘留給她的,如今嫂子既然幫大太太管家。能不能請表嫂幫雲舒一個忙,告訴那婆子,雲舒願以三十兩的價格買回鐲子!”


    雲舒當真從袖子裏掏出一張銀票遞過去:“麻煩表嫂了!”


    新嫂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晌後,她厲聲道:“綠兒,去,查查當晚是誰收了表小姐的銀鐲子?給我綁了直接送福壽院去!”


    “哎,不用不用!表嫂,大姑奶奶和我外婆身子都不好,你此時送個婆子去鬧騰。不是給他們填堵兒嗎?雲舒隻想要回鐲子而已,還請表嫂不要聲張!”


    新嫂子靜立片刻,扯扯嘴角道:“還是…表妹仁厚!”


    她一轉身,突聞叮當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掉地方了!雲舒低頭去看,是塊月牙兒形的墨玉。很明顯,那就是當初馬俊文送給自己的定情信物。


    新嫂子看到墨玉驚呼一聲,趕集蹲下撿起來,寶貝的吹吹擦擦,然後對著光看了半天,貼著胸口鬆口氣道:“還好還好,沒摔壞,繩子怎麽就斷了呢?我昨晚明明檢查了幾遍,藍兒,去,把我陪嫁的那根冰蟬絲編製的掛繩拿來!”


    丫鬟應諾離去,新嫂子拿著墨玉把玩:“表妹,你看,這玉好看吧?”


    雲舒笑笑:“好看,配嫂子正合適!”


    新嫂子拿著墨玉翻來覆去的看,最後歎息一聲:“唉,好看是好看,可惜別人用過!”然後她目光犀利的望向雲舒,雲舒笑得更甜:“聽大姑奶奶說這是馬家的傳家寶,傳了好幾代了,馬家祖上自然有人用過,莫非嫂子嫌棄它?”


    婦人一頓,幹笑兩聲:“哪有?我喜歡得緊了!它不僅質地稀罕、長得好看、脾氣好、能力強,對我也好,這麽好的東西我自然要好好珍惜!”


    “那就好!這麽好的東西表嫂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那是當然,這麽好的東西,我自然要一輩子帶在身邊,誰都別想搶走!”


    “嗬嗬,是您的就是您的,誰也搶不走!”


    新嫂子看雲舒一眼,又是一歎:“唉,可是一看到它,又覺得這麽好的東西,總有些不自量力之人惦記著,我這心裏總不踏實!恨不能把那些惦記我東西的人全都打死!”


    雲舒看她眼中閃過狠戾之光,心中一顫,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淑羽的影子!她垂眉想了想,輕笑道:“表嫂,好東西被人惦記很正常,就算你趕走了這個,肯定還有下個,說不定下個比這個更有心眼兒更有手段也不一定!”


    新嫂子眯起眼:“莫非表妹也喜歡奪人所愛?”


    “嗬嗬,新嫂子想多了,雲舒從來不做這種事,何況雲舒對那些珍惜貴重之物完全不感興趣,更談不上愛不愛的了,否則當初雲舒何必拱手讓人了!”


    雲舒看新嫂子臉色不善,似乎還有話說,她看看天色道:“表嫂,您看天都快黑了,我得快點兒去見見大姑奶奶和外婆,天黑前還得回家收拾清點東西了,就不陪表嫂了。


    表嫂若不嫌棄,歡迎來我家做客,雲舒定會好生款待,至少保證十二個時辰有熱水,表嫂,告辭了!”雲舒輕輕一禮後匆匆離去,實在不想跟她討論些莫須有的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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