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遇見大錘沒有?”


    雲舒回頭,見老爹正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她迎上幾步:“爹,大錘在這裏?”


    “是啊,我剛剛問過杜兄,他說送信來的是個高壯小夥子,約十七八歲,不是大錘是誰?”


    雲舒驚喜道:“真的?太好了,他在哪兒?”


    “杜兄說那小夥子交了信就走了,有人看見他往這巷子裏來了!”


    雲舒回頭看看那滿是灰塵的門鎖,微微皺眉。老爹大步上前去推院門,院門上的灰塵撲簌簌往下掉,嗆得他後退兩步直扇扇:“這門怎麽還鎖著?”


    “爹,這門不是娘鎖的嗎?你帶鑰匙沒有?”


    “鑰匙?哦,等等啊!”老爹在懷裏摸索一陣,掏出好大一串鑰匙,翻翻找找,開始一把一把在門鎖上試驗,不知是門鎖鏽得太厲害,還是鑰匙不配對的緣故,老爹弄了半天也沒打開門,倒是引來鄰居一番側目。


    老爹一著急,用力一扭,鏽跡斑斑的門鎖哢嚓一聲被扭斷,院門吱嘎吱嘎慢慢打開,院中景象漸漸清晰起來。


    滿院的落葉枯萎**,鋪了一層又一層,將原本幹淨整齊的青石板地麵蓋得嚴嚴實實,連牆角的花壇和石桌石凳都不能幸免,兩扇正對院門的鋪麵關得嚴嚴實實,舊得發黃的薄薄封條依然貼在鋪門上,跟當初自己親手糊上時一模一樣!


    老爹緩緩走進去,四下看了看,又走到鋪門麵前,伸手摸摸封條,皺眉道:“沒人動過啊,難道陸兄他們沒回院子?莫非是看院門鎖著,不便進來,住客棧去了?雲舒啊…”


    老爹回頭,卻不見雲舒身影。他連喚幾聲,也不見人回答,著急的快步衝到院門口,正好看見那個跑過轉角的白色身影。“雲舒、雲舒,你上哪兒去?”


    老爹追了幾步,覺得不妥,又回去關上院門,將那壞鎖掛回去後才匆匆追出巷子。


    雲舒跑到巷口,直接從奇味齋後門進了飯館,急匆匆的衝向書房。當她啪一下推開書房門時。把正在裏麵議事的幾個掌櫃嚇了一跳。大家怔愣片刻,對雲舒拱手道:“小姐!”


    雲舒掃了一眼,直接道:“我找杜叔有點兒事,勞煩各位先出去等一下!”


    大家麵麵相覷,停頓片刻,依次陸陸續續出去,雲舒不待關門,就問:“杜叔。那信是何時送來的?送信那人長什麽樣?可有說過什麽?”


    杜十驚訝道:“方才東家才剛問過……小姐,那信可有不妥之處?咱們報官吧?”


    “沒有不妥!那信乃是我家一位舊友所寫,我們找他幾年了。想知道他下落而已!”


    “哦,這樣!”杜十皺眉想了想:“書信是今早辰時中刻左右送來的,接手的是今日當值在門口賣饅頭的張小五。他說那人買了十個饅頭、十個包子,叫小五打了包,然後給了一兩銀子,還有那封信,叫小五轉交給東家小姐。


    小五看銀兩多,門口櫃子的零錢不夠,便進裏麵櫃台來換錢,等他拿了找零的錢出去。那人已經走了。他還追出去一段,聽附近人說看見那人進了隔壁巷子,小五跟進去找了會兒沒找到便回來了,之後又立刻把那找零的錢和書信交給了我!就是這樣!”


    “那杜叔可知道那人體型相貌?”


    “方才東家來問後,我就把張小五叫來仔細詢問了一遍。據小五說,送信是個年輕人。十七八歲的樣子,個頭挺高,大概比我高半頭,長得挺壯實,卻是個書生打扮,穿灰色布袍……差不多就這些了!”


    雲舒垂眉思索,聽杜十的描述,她突然想起先前在巷中撞到的那個高大健壯的白麵書生,莫非送信的是他?他明顯不是大錘,不過……興許他認識大錘也不一定!


    雲舒心中一喜,站起來就往外走:“謝謝杜叔,我出去了,你忙吧!”


    “哎,小姐,要不要幫你派幾個人手啊?”杜十追出來。


    雲舒頓了頓,想了想道:“暫時不用,謝謝杜叔,需要的時候我再來找你!”


    她咚咚咚下樓去,在門口遇上追來的老爹,老爹氣喘籲籲道:“雲舒啊,你跑那麽快幹什麽?等爹一起啊!”


    雲舒繞開老爹往門口去:“好啊,爹爹快來,咱們去客棧打聽打聽!”


    於是父女倆開始挨著挨著客棧打聽十七八歲高大健壯的年輕男子,城中之人大都認得雲舒父女,客棧夥計更不例外,聽他們打聽都,夥計們都積極的幫忙相互打聽,可直到午時過後,城中稍好的客棧都打聽完了,也沒多少收獲。


    老爹道:“雲舒啊,咱們這樣毫無頭緒的四處亂找也不是辦法,雲霧城就這麽大,咱們熟人多,找個人不難,隻要大錘他們回來,肯定能找著,要不咱們先回去吃飯吧?”


    經過這一番折騰,雲舒已經慢慢冷靜下來,老爹說得對,這樣毫無頭緒的亂找也不是辦法!她看看天色,午時都快過了,肚子餓得咕嚕咕嚕直叫,難怪走路都沒力氣!


    於是,老爹給雲舒叫了頂小轎,他自己跟著步行,父女倆一起回了安夫子的小院兒。春秀見二人回來,趕緊把二人迎進去,小蝶去熱飯菜,九娘幫忙打熱水,春秀給斟茶。


    等二人填飽肚子,小蝶和九娘撤去碗碟,春秀看看二人,對老爹道:“幹爹,您困了吧?不如回屋睡個午覺?”


    老爹想了想:“也好!”


    他站起來道:“雲舒,你也回去休息休息,等養好精神,爹跟你一起去找大錘!”


    雲舒點頭:“好的,爹,你去休息吧!”


    等老爹走後,雲舒跟著春秀回屋,靠在軟榻上歇息一會兒,春秀笑道:“雲舒,那大錘是誰啊?不會是你的……心上人吧?”


    雲舒一怔,紅著臉道:“春秀姐,你別瞎說,大錘就是我以前一個朋友而已!”


    “哦?當真隻是朋友?”


    雲舒肯定的點頭:“對,隻是朋友!”


    春秀曖昧一笑,“我還沒見過哪個女子為個所謂的朋友如此魂不守舍、拔腿就跑的!”


    雲舒紅著臉辯解:“我哪有?不過是…是多年不見,想…想看看他怎麽樣了而已!”


    想起幾年前大錘奮不顧身的跳進火海,以血肉之軀護住自己,甚至差點兒丟了性命,雲舒心裏一陣愧疚難過。真的非常非常想看看現在的大錘什麽樣子?他好了嗎?那些燒傷的痕跡都去掉了嗎?春秀看她當真難過,收了笑容,坐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二人沉默片刻,雲舒輕聲道:“春秀姐,你說如果……一個人被燒得麵目全非的話,真的…能治好嗎?”


    春秀一頓,想了想道:“能!隻要遇上醫術高明的大夫,肯定能!”


    “可…可他全身被燒傷大半……換做別人,性命都難保……”


    “噓!”春秀做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正對雲舒道:“雲舒,你要相信,世上沒什麽不可能!”雲舒茫然的望著春秀,看到她眼中的柔和堅定,自己的心也跟著慢慢平靜下來。


    又是好一陣沉默,春秀柔柔道:“雲舒,跟我說說你那朋友吧!”


    雲舒的心顫了一下,大錘,好些年沒敢提起的名字,即便想起,也隻想他以前那些好笑的傻事兒,刻意回避自己心裏那滿滿的愧疚、歉意、不安、擔憂……


    春秀撫撫她額頭,輕聲道:“傻丫頭,要是難過不想說的話,不說便是!好好休息吧!”


    雲舒看看春秀,輕輕笑笑,她不知道自己那笑有多難看!她長長吐口氣:“其實…也沒什麽!第一次遇見大錘是在……”


    雲舒靠在軟榻上,眼睛透過窗欞幽幽的望向遠方,口中淡淡的回述那個憨厚老實、滿身力氣卻時常吃虧上當、被人欺負的黑壯少年。她不知道在自己的話中那少年不是憨傻,而是善良;不是老實,而是正直;不是吃虧,而是俠義心腸……


    春秀靜靜的聽著,直到那傻小子跳進火堆用身軀護住雲舒,用盡最後一口力氣帶著她跳進水潭然後徹底消失。此時的雲舒已是淚流滿麵,春秀輕輕幫她擦拭,柔柔道:


    “雲舒,不要難過,安夫子醫術那麽高明,他師兄一定更厲害,那位老人家一定能治好大錘的!你看,他把鋪子和自家院子的房契都改成了你的名字,說明他活得好好的,而且一直記掛著你,隻要咱們不灰心,遲早會見到他的!”


    雲舒擦擦眼淚,抬起頭來:“春秀姐,他要是好了,為什麽不來見我?見我爹娘?”


    “傻孩子,你怎麽知道他沒來過?或許他有急事一時不便親自登門,所以請人送信過來,說不定他過幾天就來了呢?嗬嗬,到時候啊,我一定跟他說,咱們家雲舒想他都想得哭了呢!”


    雲舒頓時臉紅,吸吸鼻子,眼淚又出來了:“春秀姐欺負人!”


    二人玩笑幾句,痛哭一場的雲舒好受多了,心裏也開朗了許多。春秀說得對,既然大錘能改房契名字,說明他活得好好的;沒有親自前來,說不定是另有急事了!


    看自己著急的,居然就這麽六神無主的痛哭流涕,實在太丟人了!等見到大錘,一定給他幾拳,讓他不說清楚就走人,哼!(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家長裏短種田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悠悠小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悠悠小雲並收藏家長裏短種田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