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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找人幫忙把老爺子的屍體收殮入棺後,暫時放到三叔家側麵搭起的牛棚裏,就等三叔回來再商量如何善後。


    其實,說把棺材抬到三叔家來,劉氏是很不樂意的,不過這裏有個風俗,據說不能讓屍體在外過夜,否則就會變成孤魂野鬼、四處遊蕩。


    老爺子家在隔了兩條溝的山頂上,深更半夜、無親無故的,誰願意跑夜路給你抬死人?就算給再多錢也沒人幹,所以隻能就近停放,就是劉氏家裏了。


    雲舒和老爹、幫忙抬棺材的人、還有大伯母一家都是在劉氏家吃的晚飯,吃完後就坐在院中商議如何辦老爺子的後事。說是商議,其實說閑聊更準確,因為除了黃老太太在場,三叔一家一個都不在,劉氏縮在廚房裏忙活,她一對兒女也被拘在屋裏沒出來。


    看著坐在一旁哭哭啼啼的黃老太太,雲舒覺得有些心寒。黃老太太養了劉氏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即便她犯了世人之忌諱,跟自己的妹夫好上了,可無兒無女連老公都死了的人,養女劉氏對她又那麽冷漠,找個老伴兒有什麽錯?


    反正雲舒一點兒都不覺得她有錯,反而敬佩她的勇氣,她妹子早就死了,妹夫鰥居多年,他們倆的性質跟小靜和小靜他娘的情況完全不同,根本不能比的。雲舒覺得劉氏這麽對黃老太太一點兒都不應該,她那說辭要麽是故意找借口,要麽就是鑽了牛角尖兒。


    大家對黃老太太好一番勸解,又出了不少主意,有的說把老頭子的子女找回來辦喪事;有的說讓劉氏和三叔給辦;有的說花錢請人來辦,不管哪個主意都有些困難


    。


    據黃老太太說。老頭子有一兒兩女,兩個女兒都嫁得遠,兩三年才回一次家;那兒子娶了個京城附近的媳婦,常年住在嶽丈家,相當於是入贅那樣,所以也極少回來;現在要把他子女叫回來辦喪事顯然不可能,所以就隻能指望劉氏了。


    突然,大伯母道:“哎,黃大娘,我看你家老爺子挺能幹的。次次趕集都背東西到城裏去賣,他平時又節儉,舍不得吃穿花用。如此定存了不少銀子吧?”


    黃老太太哭哭啼啼的抹著眼淚,抽噎道:“是存了點兒錢,老爺子說那是咱們的棺材本兒,一直舍不得用……”


    “哎呀,人都死了。還存什麽棺材本兒啊?現在正是用棺材本兒的時候,要不這樣,你把那錢拿出來請人辦場風風光光的道場,也不枉老頭子辛苦一輩子。正好我有熟人,幫你介紹一下如何?”


    雲舒看大伯母那兩眼放光的模樣,心裏一陣厭惡。她插話道:“黃奶奶,人死都死了,辦得再風光也是給人家看的。麵子不能當飯吃,您老人家一把年紀了,不如留著養老吧!”


    大伯母立刻就不高興了,本想說雲舒幾句,見其他人紛紛附和雲舒的話隻好收了聲。沒有當事人參與的商量肯定沒有結果。幫忙的村人一直陪著等到亥時,實在熬不過。家裏人又一次一次的來催,隻好不好意思的道別回去。


    沒一會兒功夫,院子裏就隻剩雲舒父女、伯母一家和黃老太太了,劉氏依然縮在廚房裏不出來。雲舒看這院子裏除了水雲波和老爹,就全是女眷和孩子,待會兒要是伯母一家都走了的話,老爹一個大男人留在這兒像什麽話?


    因此,盡管她很不喜歡伯母,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住伯母一家,希望能熬到三叔回來。直到半夜子時左右,總算有人來敲院門,老爹才剛站起來,劉氏呼啦一下從廚房衝出來去開門,等她看清來人後又失望的退了回來。


    來者不是別人,居然是大伯。大家讓出位置給大伯,伯母見之非常高興,顧不得其他,樂嗬嗬的上去:“他爹,你可算回來了!怎樣?累不累?咱們回家去吧?”


    大伯淡淡的看她一眼,坐到老爹身邊道:“二弟,怎麽回事?”


    老爹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邊,大伯看看哭哭啼啼的黃老太太,皺眉沉默片刻,大聲喊道:“三弟妹,你養母在這兒,你不出來陪著,縮屋裏幹什麽?”


    大伯頗有些威嚴的語氣嚇得伯母不敢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劉氏才低著頭慢慢從屋裏出來,手裏還抱著她兒子,站在門邊卻不動了


    。


    大伯瞪著她道:“這裏又沒外人,你縮那兒幹什麽?嫌你養母丟人,當初她辛辛苦苦幹活兒、供你吃共你穿的時候怎麽不丟人?過來給我坐下!”


    劉氏愣了片刻,還是低著頭過來坐下了,不過卻離黃老太太有一段距離。好久沒見大伯如此厲害了,他今天這樣子讓雲舒有些意外,仔細看發現他臉頰潮紅,眼角有血絲,身上還有股淡淡的酒味兒,原來是喝了酒。


    大伯道:“三弟妹,馬大爺的喪事你打算怎麽辦?”


    劉氏低著頭沉默半晌,小聲道:“等…等誌奇回來再說。”


    “誌奇?誌奇不回來你就不辦了?就讓棺材放你家牛棚裏一輩子?”


    “不…不是,我是說…是說……”劉氏抬頭觸到黃老太太祈求的目光,她趕緊低下頭去,小聲道:“我是說等誌奇回來再決定怎麽辦?”


    大伯一拍桌子:“這像什麽話?我是水家的老大,這事兒我不能袖手旁觀,不管你認不認你娘,辦不辦這喪事,那棺材明兒中午之前必須得弄走,不能放在咱們水家的宅子裏,晦氣!”


    大伯母趕緊拍手叫好:“對對,不能停在壞了咱們水家的風水。黃大娘,我看您還是把那錢拿出來……”黃大娘的哭聲突然大了起來,幾乎是傷心欲絕。


    雲舒扯扯老爹袖子,老爹回頭看她一眼,想了想道:“大哥,馬老大爺兒子在京城。女兒家離這兒也遠,黃大娘都不知道他們住哪兒,送信也沒法兒送,讓黃大娘一個人辦恐怕不容易啊!”


    大伯道:“那就讓三弟妹辦,不管怎樣,你們兩家總是親戚,就算你不想認,不想磕頭守靈,幫著辦喪事總行吧?就這麽定了,三弟妹。你自己跟黃大娘商量商量,二弟,走。咱們哥倆喝酒去


    。”


    大伯當真拉了老爹就走,劉氏沒有點頭也沒反對,隻是低頭坐在那裏,伯母見大伯出了門,草草安慰黃大娘幾句。也趕緊追了出去,水雲波夫妻本就是來打醬油的,自然沒有留下的道理。一時間,院子裏就剩雲舒這個外人了。


    她本想出去,可深更半夜的又不知去哪兒,反正大伯那院子她是肯定不願意去的。雲舒猶豫片刻。隻好留下來。


    劉氏一直低頭坐著,黃老太太也低頭小聲抽泣,如此過了好一陣。黃老太太道:“慧兒啊,我……我知道我給你丟了臉,可我和你姨父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清白的,後來在一起隻是想互相找個伴兒而已。如此也能給你們減輕些負擔。


    ……都這麽久了,你還是不能原諒為娘嗎?”


    劉氏沉默半晌。淡淡道:“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大哥說得對,不管怎樣,你是我伯母,對我有養育之恩,等明兒誌奇回來,我們就找人幫你把姨父抬回去。


    辦喪事的話,如果需要,我們可以幫你找人做道場,錢不夠我們也可以添點兒,不過守靈戴孝誌奇肯定不會去,我也不會去,雲霞他們更不會去,這事兒你就別提了!”


    黃老太太怔了怔,抹抹眼淚抬頭看她:“慧兒啊,其實……你姨父一直挺喜歡你,你瞧,每次家裏有什麽好東西,我還沒開口,他就自己清點出來,笑嗬嗬的說要帶來看你和外孫,今天白天我們那背簍裏就有你喜歡的……”


    “誰稀罕他的東西?誰要你背東西來了?我說了多少遍,我不要不要不要,你們非要一次一次背來,你們一把年紀背個背簍天天往我家跑,做給誰看?是不是要讓周圍鄉鄰都來戳我脊梁骨,都來罵我沒良心、忘恩負義?


    現在滿意了吧?所有人都知道我劉家慧就是忘恩負義、不認養母,活生生把養母的姘頭給逼死了,還要我來給那姘頭披麻戴孝辦喪事,你想都別想,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紀,我真想現在就把你攆出去!”


    劉氏突然跳起來一陣劈裏啪啦的大罵,看她雙眼噴火瞪著黃老太太的樣子,雲舒心裏詫異,沒想到她對黃老太太的誤解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要化解怕是不易。


    黃老太太見她那樣子,怔愣片刻,隻得拿著手帕捂臉痛哭,劉氏更加惱怒,“哭什麽哭?我說錯了嗎?你不就是做給別人看嗎?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說是收養我為女兒,在外麵麵前做足樣子,回家卻是遮遮掩掩,什麽都藏著掖著,生怕我偷去給了我親娘,你自己說,你當真把我當成過親生女兒看待嗎?你有嗎?你有嗎?”


    劉氏一陣質問後,氣哼哼的瞪著黃老太太半晌,然後轉身進屋,啪一聲關上房門


    。雲霞怯怯的看看屋裏,又看看黃老太太,猶豫片刻,輕手輕腳的摸回了自己屋子,現在院子裏就剩黃老太太和雲舒兩人了。


    看黃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憐樣兒,雲舒坐到她身邊,掏出手帕遞過去,老太太怔了一下,謝了聲接過去擦擦,然後抽噎著道:


    “小雲舒啊,我一直把慧兒當我親生女兒,從不知道她心裏會那麽想。小時候我把好東西藏起來,不是不給她,是不想她一次吃光了,以後想吃的時候沒得吃;何況她每次有吃的,她哥哥姐姐一看見,定會搶了去,她回來又不敢說,我是心疼她啊!……”


    黃老太太小聲的回溯著劉家慧小時候的事,不管說她調皮搗蛋還是可愛懂事,老太太臉上都是滿滿的幸福,那隻有母親看孩子才有的溫柔眼神不是裝能裝出來的,雲舒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


    也不知劉氏怎麽會對老太太有這麽大成見?莫非真的不是自己肚子出來的都不會心疼嗎?當然,隻是雲舒相信沒用,老太太希望的是劉氏相信,這個忙她完全幫不上,隻得輕言細語安慰一番。


    老太太又道:“唉。小雲舒啊,我也不是真的非要慧兒去給她姨父披麻戴孝,不瞞你說,她姨父一輩子節儉,再加上他兒女每年孝敬的東西錢財,加起來也有五六十兩銀子,那銀子現在都存在我這裏。


    我是想老頭子去都去了,慧兒和誌奇要是能幫忙操持下喪事,如果能拜拜他姨父更好,如此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那些銀子全都留給慧兒他們一家。可慧兒她……唉!”


    雲舒聞言很是詫異,一個偏頗山村的老頭子,不做生意不賣地。居然能存下五六十兩銀子,這對普通人家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老太太連自己這個外人都敢說,說明她肯定會這麽做,可劉氏卻這個態度,雲舒不禁為老太太以後的日子擔憂。


    她回頭看看屋裏。見裏麵一片靜寂,也不知劉氏睡了沒?她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小聲道:“黃奶奶,如果……三嬸實在不願意的話,你也不用太過勉強,興許她現在隻是一時想不通


    。等她的心結打開了自然就好了。


    現在馬爺爺已經去了,他辛苦一輩子也沒過過好日子,那些錢你給他辦個不鋪張也不要太寒磣的喪事。剩下的就自己留著吧,除了您自己以後過日子的錢,等馬爺爺的兒孫回來,您也要給個交代不是?”


    黃老太太搖頭:“唉,我一把年紀的孤老婆子。有碗飯吃、有張床睡就行,要那麽多錢做什麽?那些錢遲早是要給慧兒的。”


    雲舒微微皺眉。本想問馬爺爺的錢你不給他親生兒女留點兒麽?張張嘴卻又把話吞了回去。雖然三叔不是外人,可這畢竟不是自家的家務事,何況這還是三叔家院子,說什麽劉氏都在裏麵聽著了,你個做侄女的去慫恿人家養母把錢給外人,人家能高興麽?


    算了,還是少管閑事的好,不管那錢最後落到誰手裏,反正自己又得不了半點兒好,不過雲舒心裏總有點兒疙疙瘩瘩,對這位老太太不禁也有些‘另眼相看’。


    雲舒陪著老太太閑聊好一陣,現在已過子時了,深更半夜的,她困得眼皮直打架,可先前劉氏賭氣進了屋,也沒給自己和老太太安排房間,二人現在沒地方睡,難道就這麽在院中坐一晚不成?


    她又等了一陣,實在不行了,站起來四下看看,還是決定去敲雲霞的門,打算跟雲霞湊合一晚。可雲霞似乎睡著了,敲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起來應,雲舒正打算推門進去,突聞院門方向有動靜兒,仔細聽,似乎有人在喊雲霞、家慧什麽的。


    雲舒猶豫要不要開門,劉氏的房門打開了,她快步走向院門,打開,見三叔水誌奇舉著火把站在院門口。劉氏臉上明顯有了喜色,趕緊把他迎進來:“誌奇,怎麽這麽晚?趕不及明天再回來也一樣,餓了沒?要不要吃點兒什麽?”


    劉氏旁若無人的一番張羅,當真是把三叔照顧得妥妥帖帖,三叔把包袱遞給她,開口就是:“家慧,到底怎麽回事?二哥托了專人跑來送信兒,催我快快回來,說家裏出了大事,什麽事這麽著急?你怎麽……咦!雲舒,你怎麽在這兒?”


    雲舒打著哈欠坐到桌麵,揉揉迷糊的眼道:“我跟爹一起來的,沒地方睡覺,啊~~~三叔,你今晚要不回來,我就得在這院中硬生生的坐一晚上了。”


    三叔愣愣的看看雲舒,轉頭皺眉望著劉氏道:“家慧,怎麽回事?二哥家幫過我們那麽多忙,你怎麽這麽對雲舒?”


    劉氏紅了臉,結結巴巴道:“我……我沒留意,我…我以為她去隔壁大嫂家了


    !雲舒,對不住,是三嬸怠慢了,來,你到雲霞屋裏湊合一晚,行嗎?”


    雲舒捂著嘴又打了兩個哈欠:“行啊,隻要有睡覺的地方就行!對了,三嬸,黃奶奶年紀大了,不能一夜不睡覺,留在院子裏受了涼不得了,你也給她安排安排吧!”


    三叔聞言四下掃視一圈,很快便找到坐在矮凳上的黃老太太,他愣了一下,臉色顯然不怎麽好看。劉氏趕緊解釋道:“誌奇,你聽我說,下午出了點兒事情,她是二哥帶到院子裏來的,不信你問雲舒。”


    雲舒瞟了一眼,見黃老太太臉色發白,滿是皺紋的老手直抹眼淚。雲舒心下歎息,淡淡道:“我爹和大伯在隔壁院子喝酒,三叔過去看看吧,我先睡去了!”


    雲舒自個兒推開雲霞房間的門。和衣躺到**,轉頭看向窗外,仔細聽外麵的動靜兒。似乎三叔和劉氏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去了隔壁,劉氏又跟黃老太太說了什麽。雲舒實在困得不行,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次日,雲舒是被雲霞搖醒的。她睜眼見外麵天色已經大亮,雲舒坐起來整理一番道“雲霞,現在什麽時辰了?我爹他們了?”


    “已經辰時了哦,二叔跟我爹進城去了,雲舒姐,我娘叫我來喊你吃早飯了。”


    “什麽?我爹進城去了?”


    “是啊。大伯也去了呢,天一亮就走了。”


    “你知道他們進城幹什麽嗎?”


    “嗯……好像是說要去請道士、買東西,還要請人回來幫忙。”


    請道士?還要買東西?難道三叔和劉氏決定給老爺子辦喪事了?隻是請人?還是幫忙操持?昨晚劉氏還那麽堅決來著。睡一覺就想清楚了?真是奇怪了?


    雲舒滿腹疑問的出門,見院中已有好幾個婦人,看她們忙來忙去,準備的都是些辦喪事用的東西,看來當真是要辦喪事了?


    雲霞帶著雲舒去廚房吃早飯


    。劉氏表情淡淡的,直接把飯菜端到雲舒麵前。什麽都沒說,又去忙活了,此時同在桌上吃飯的還有黃老太太,雲舒不知道劉氏那臉色是擺給自己看的還是擺給黃老太太看的?管她了,懶得跟她計較,雲舒決定吃完飯就回家去。


    可她飯後一出門就被婦人們拉過去幫忙,雲舒見老爹還沒回來,也不明白事情原由,便應了下來,跟大家一起折白紙花兒。


    從大家的隻言片語中,雲舒聽出來大家都是劉氏和三叔請來幫忙的,而且都承諾給錢了的,然後大伯母趁著劉氏不在的時候小聲道:


    “你以為她那麽好心啊?還不是看在錢的份兒上,要不是老爺子留了些銀錢下來,你以為她會接這事兒?門兒都沒有!


    那老頭子是出了名的節儉吝嗇,他家兒女都在外麵做事,存的銀子少說也有百兒八十兩,嘖嘖,三弟真是好運氣,什麽都不做天下也會掉銀子,嘖嘖……”大伯母一副酸酸的語氣,其他婦人見之都一臉興味,伸長脖子打聽事情原曲。


    雲舒一直等到老爹回來,把他偷偷拉到一邊問情況。據老爹說,原本三叔怎麽都不願意接這事兒的,老爹和大伯好一陣勸,三叔猶猶豫豫的回去睡覺。


    不過第二天一大早就改了主意,主動來請老爹和大伯幫忙,說黃老太太畢竟養了劉氏這麽多年,馬老爺子畢竟是劉氏的姨父,現在他無親無故,自己是外女和外置女婿,再加黃老太太這層關係,這喪事是該他們來辦。


    雲舒雖有疑問,卻沒多說,跟老爹說一聲,便自個兒回去了,老爹在山下幫了好幾天忙才回來。


    沒多久,就有流言傳到山上來,說是劉氏和三叔幫馬老爺子辦完喪事後沒多久,就把馬老爺子的房子和田地都賣了,然後把黃老太太接到了三叔家。


    還有傳言說,馬老爺子留下的錢財東西和他房產田地賣的錢全部進了三叔劉氏兩口子的腰包,當然,傳這話的人都有些酸溜溜眼紅的味道。


    具體如何無法查證,但雲舒知道黃老太太確實搬到了三叔家,就住在上次老爺子棺材停放的牛棚裏;然後三叔家在城裏買了一個帶鋪麵的院子,價值約二百兩左右。照三叔一月一兩銀子的工錢,二百兩銀子不是小數,那買院子的錢從何而來就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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