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作戰室的腳步顯得頗為急切,這些來自帝國各大軍團和遠征軍總部的將軍們,沒有一個不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可當齊自在和劉於修同時在場,他們的表現就如同菜鳥在訓練場上麵對著教官。


    很多人走出大門才敢長出一口氣,心裏暗自嘀咕,也不知道帝國是怎麽想的,這次竟然把這兩位早就明晃晃對立的元帥指派到一個戰場上來。


    房間裏很快為之一空,劉於修站起身,走到沙盤另一端,伸手拿起一個山峰模型在手上把玩,看著眼前的大片山區,仿佛在思索什麽。


    窗邊的齊自在轉過身,眼睛掃向惟一還留在作戰室裏的一名少將,淡淡道:“出去。”


    那名少將的軍服與其他人有些不同,金色滾邊不是簡單的線條而是雲圖,那是帝國近衛軍的標誌。他在齊自在極具威壓的目光下,居然沒有畏縮,依然筆直站立著不動。


    齊自在眼中若有風暴將起。劉於修溫和的聲音打破了緊張的氣氛,“我這裏沒有其它事情了,你先去休息。”


    那名少將行了個軍禮,一言不發退出去。


    齊自在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陛下把他給你作護衛,是擔心我對你不利?”


    劉於修來永夜大陸的時候,身邊隻帶了一個營的北府軍團親衛,近衛軍的少將出現在這裏,顯然是最近幾天剛到。


    劉於修皺了皺眉,道:“齊王,此事還請慎言。”齊自在走到劉於修身旁,與他並肩立在沙盤邊,微微俯身,掃了一眼麵前的地形,道:“不知四王爺能否推算戰事的走向?”


    目前帝國得到的情報裏,死亡會議積極展開戰役的影響,可看投放的戰力水準,以及迄今為止已知死亡會議前來坐鎮的巨頭數量,甚至還不如上一次莫名其妙開打的戰爭。這與死亡會議一貫以來的作風不符,然而帝國這邊動用再多密諜,都無法得到更多消息。林


    劉於修道:“死亡議會發出挑戰但出動的兵力不多,我們也能輕鬆些。”


    齊自在指了指麵前的那片區域,“上官家似乎在那出過任務。”他的手指劃了個圈,包括了落日城西部和對麵的黑暗疆域,“似乎就是這個位置,當時張家也有一個戰隊在那邊。那裏有什麽?”


    劉於修沉默了一下,“那是軍部第五機構負責的,我也不知道。”


    齊自在並沒有追問,隻抬手拂了拂,沙盤上的元力陣列一陣明暗不定。此刻對帝國上層大陸來,死亡會議的反應是次要的,大人物們目光都注視著國內。目前局勢微妙,現有的超級世家格局維持得太久了,所有人都想要動一動。但是何時動,怎麽動,卻是關鍵。超級世家是立國之本,史上哪次重整格局不是血流成河?不過政局都是大人物們考慮的事情,對此刻的阿樂來,還是一刀一槍掙下自己的軍功來得實在。阿樂簡單安排了一下落日城的軍務,就收拾行裝,離開落日城,進入茫茫荒野。


    戰役已經開始,一般來在開戰之初,如落日城這樣有完整防禦設施的城市不會成為大規模襲擊的對象,所以阿樂打算趁此機會先去周邊狩獵一番,也好掌握戰場上的第一手情報。他首選下手的對象,自然是黑沼澤附近領地。


    阿樂一路向西,很快就到達一個人類補給。防禦工事的建設還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製高上已經架起幾門輕炮,勉強控製了峽穀河道。他並沒有在此多作停留,越過峽穀,再次進入黑沼澤。


    阿樂繞過了一個伯爵的領土,目標直指縱深的東北方向,那裏是摩根家族一位伯爵的位置。阿樂收斂氣息,在山林中不急不忙地穿行,時刻保持最佳狀態,以迎擊敵。人。沒走多久,森林中突然刮起一陣腥風,一頭體型巨大的野獸從森林中衝出,狠狠向阿樂撲來。這種襲擊當然威脅不了他,千夜身體一側,讓過正麵撲擊,隨即軍刀就插進巨豹的體側,刀鋒直接沒入心髒。阿樂手上閃過濛濛血色光芒,濃鬱精血順著刀鋒滾滾落下。轉眼間巨豹就倒地不動,一身暗色發黑的毛皮也失去了光澤。


    輕易殺掉巨豹後,阿樂卻皺了皺眉。以他現在收斂氣息、隱藏行跡的能力,大部分情況下,就是伯爵也難以察覺阿樂的行跡。然而這頭狂暴後實力也不過子爵的豹子,居然離得老遠就發現了他,徑直撲來,這讓阿樂不由得心中一凜。


    接下來一段路並不好走,僅僅翻過一道山梁,阿樂就遇到了七八次襲擊,都是狂暴後的凶獸。它們見到阿樂就瘋狂攻擊,不死不休。


    凶獸當然對阿樂沒有威脅,然而這樣的襲擊嚴重阻礙了他的行進速度。阿樂發現,不管他如何隱匿蹤跡,似乎在這些凶獸眼中都全無作用,無論獅虎還是山地鱷,幾乎都是隔著千米就能夠發現他,然後就是瘋狂攻擊。


    斬殺凶獸沒有軍功,阿樂實在不想在它們身上浪費時間,可是這些凶獸不知怎地,個個輕而易舉地就看破了阿樂的偽裝。最後他實在沒有辦法,隻能采取最笨拙卻也是最直接的方式,那就是走直線,殺一條路出來。阿樂選擇的路徑是黑沼澤邊緣的山區,這一帶十分貧瘠,連一個黑暗種族的定居都沒有。原本在計劃中應該相當順利的路程,最終卻走得磕磕絆絆,阿樂用了整整兩天時間才走出山區,這期間擊殺了大大近百頭凶獸。


    不過雖然沒有軍功,但也不算一無所獲,阿樂收獲了不少凶獸身上的珍貴材料。


    當走出山區的刹那,阿樂頓時覺得海闊天空,忍不住長出一口氣,就連腐朽的空氣也不覺得那麽壓抑了。就在這時,不遠處也傳來一聲充滿愉悅的歎息,讓阿樂一怔。他轉頭望去,看見一個子爵剛剛從森林中走出,破破爛爛的衣服還依稀能看出原本昂貴華麗的質地,肌膚上布滿了傷痕,不是爪痕就是齒印。


    看樣子這個子爵和阿樂一樣,都在森林中飽受凶獸摧殘。原本喪屍靠著釋放死氣,能夠讓各種凶獸毒蟲退避三舍,現在看來也失去了作用。


    子爵也看到了阿樂,先是一驚,隨即雙眼發亮,叫道:“人類!”


    他迅速幻出血矛,瞄準了千夜。少年的動作不可謂不快,然而從眼眸中看到的阿樂卻是異常扭曲模糊,甚至麵容都在不斷幻化,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景象,一怔之際,一顆子彈已經擊穿了他的額頭。


    阿樂放下暗夜晨曦,向子爵的屍體走去。隨著阿樂自身實力的增長,暗夜晨曦逐漸開始顯現威力。


    子爵的臉上還帶著愕然和驚詫,完全失去生命跡象的雙眼無神地瞪著天空。他很年輕,若是換算成人類年齡,大約也就十五六歲,血脈天賦應該很是優秀。


    阿樂在他身上仔細搜了一遍,一個包得十分仔細的本子,本子封麵上繪著一把帶血的匕首,裏麵記得密密麻麻,幾處還用醒目的紅筆勾勒。


    阿樂大致看了看,記錄全是各式各樣的軍功封賞。被勾出來的部分是武器,看來都是子爵想要的。隻不過千阿樂默默心算了下所需的軍功,似乎殺上一個四品下級的人類大致也就夠了。


    “真是瘋了。”阿樂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子爵心比天高的願望,看來戰爭下,瘋狂的不隻是凶獸,兩大陣營中的人更加瘋狂。


    不過阿樂轉念一想,自己不也是同樣?他把戰利品收進梨園,又拔下子爵的吸血獠牙作為憑證,繼續自己的行程。


    接下來的路途,阿樂開始連續遇到黑暗種族的戰鬥隊。這些戰鬥隊人數不等,實力高下不一,但看他們的行進方向,都是在匆匆趕往人族疆域,顯然也是想要獵殺人類戰士,獲取封賞。


    整個帝國邊境,遼闊大地,正慢慢變成戰場。 阿樂對收割那些爵士以下的戰鬥隊並不感興趣,能避則避,一路深入,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這處地方的形狀像鳥巢,這座巢穴規模比落日城要很多,通道卻多出不少,可見巢穴主人比其他伯爵要激進得多。


    此刻鳥巢內外鬧哄哄的,不斷實力各異的高級喪屍進進出出,這裏儼然已經成為黑暗國度的一個中轉基地。


    看到這一幕,阿樂也不敢輕舉妄動,在周邊找了一個藏身之所潛伏下來,耐心等待機會。


    這些家夥顯然沒有想到周圍竟然有人族潛入,大都正處於戰爭和殺戮前的躁動和興奮中,警戒線上看去有些鬆垮。他們的想法簡單而又有效,這裏聚集了如此數量的戰士,本身就是最好的防禦。


    接下來數日,阿樂一直耐心潛伏,等待時機。戰爭中勇敢很重要,耐心同樣重要。


    幾天後,鳥巢周圍出現了人族戰士的身影。那是一支由十來個冒險者組成的隊伍,領隊的居然是一名強大的上校。這批人應該是從另一個方向殺過來的,配合熟練,實力強悍,難怪能夠深入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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