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樸一聲令下,已經突出重圍的明軍騎兵兜頭又殺了回來,與窮追不舍的大隊科爾沁騎兵迎麵相撞,兩軍陣前頓時一片人仰馬翻,刀疤臉帶著幾十名武藝高強的老兵結成三角形的攻擊箭頭,就像一柄鋒利的牛耳尖刀惡狠狠地切入了科爾沁騎兵隊中。


    刀疤臉和幾十名老兵身後就是王樸和手持大旗的呂六,熱血沸騰的老兵們就像狼群一樣簇擁在大旗邊上,大隊科爾沁騎兵一次次撲上來,卻一次次地被大明將士頂了回去,將近兩千大明將士組成的騎陣就像是逆流中的磐石,任它風高浪急,我自巋然不動。


    張和尚帶著七百弟兄突入科爾沁騎兵陣中沒多久,班克圖和索噶爾就帶著幾百親衛騎兵登上了宿營地旁邊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包,兩人一邊觀戰一邊調兵譴將,準備把這支孤軍出擊的明軍騎兵一舉全殲。


    後來王樸帶著兩千騎兵出來接應,擺出與科爾沁人決戰的架勢,班克圖和索噶爾不敢大意,急忙調集了所有的七千騎兵,把張和尚的殘騎還有王樸的兩千騎兵團團包圍起來,正當兩人以為這兩股明軍已經成為甕中之鱉時,形勢卻急轉直下。


    科爾沁人看似厚實的包圍圈並未能困住明軍太久,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明軍騎兵就突破了科爾沁人的封鎖,突出重圍!“可惡!”眼看大隊明軍騎兵已經突出重圍,向著明軍大營風卷殘雲般撤了回去,索噶爾不由得懊惱地揮舞了一下拳頭,歎息道,“太可惜了,我軍占據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居然沒能把這股明軍留下,這股明軍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一點也不奇怪。


    這股明軍和別的明軍不太一樣!”班克圖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早在奄遏海的時候他就已經領教這股明軍的厲害了,所以對明軍騎兵今天的表現。


    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不過讓他感到困惑的是,這支明軍究竟是什麽樣地軍隊,為什麽以前就從來沒聽說過,大明朝還有這樣一支能征善戰的騎兵!班克圖話音方落,身後一名親兵忽然說道:“兩位小王爺快看,南明蠻子又殺回來了!”“嗯?”“哦?”班克圖、索噶爾急定睛望去,果然看到那股明軍騎兵又掉頭殺了回來,正在尾隨追擊的科爾沁騎兵猝不及防,頃刻間被衝擊得陣腳大亂。


    這股明軍騎兵就像是一柄鋒利地快刀,狠狠地切入了大隊科爾沁騎兵隊中,縱橫馳騁,如入無人之境!“奇怪?”班克圖皺眉不解道。


    “他們明明已經突出了重圍,為什麽還要殺回來呢?”“大哥你看那邊!”索噶爾忽然手指另外一個方向,沉聲說道,“那裏有幾百明軍騎兵被困住了,大隊明軍騎兵殺回來恐怕是為了接應他們吧。”


    “豈有此理!”班克圖勃然大怒道,“該死的南明蠻子把我們科爾沁鐵騎當成什麽了?當我們七千鐵騎是泥捏草紮的不成?這裏不是大明朝,這裏是蒙古草原,是我們蒙古人的地盤,豈能讓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傳令!”索噶爾切齒吼道。


    “讓紮魯克他們加強進攻,這次絕不能再讓這些該死的南明蠻子逃走了!”“是!”索噶爾身後的親兵轟然領命。


    策馬疾馳而去。


    亂軍中,唐勝帶著幾百老兵正在困獸猶鬥。


    突圍的時候,唐勝帶著五百老兵奉命斷後,最後王樸帶著主力騎兵突了出去,唐勝和殿後的五百老兵卻沒能突出去,他們陷入了科爾沁騎兵重重包圍,因為看不到呂六手中的大旗,唐勝他們迷失了方向。


    隻能在亂軍中胡亂衝殺。


    結果越陷越深。


    “光!”唐勝手中的馬刀與一名科爾沁百夫長手中地馬叉毫無花巧地撞在一起,霎時響起一聲激烈的金鐵交鳴聲。


    借著科爾沁百夫長招式用老,手中的馬叉不能及時回轉的空隙,唐勝手中地馬刀順勢撩出,貼著馬叉的鐵杆切向科爾沁百夫長的手腕。


    眼看唐勝的馬刀就要切斷對手手腕時,那科爾沁百夫長突然厲嚎一聲扔了馬叉,雙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攥住了唐勝馬刀的刀背,唐勝一震使勁地想要抽回馬刀,竟是紋絲不動,單就膂力來說,這科爾沁百夫長竟然不在他之下!“找死!”唐勝眸子裏陡然掠過一絲厲色,健碩的身軀突然從馬背上躍起,借著被科爾沁百夫長攥住的馬刀一發力,就已經順勢落在了那家夥的背後!科爾沁百夫長大吃一驚,急回肘撞向唐勝的肋部。


    唐勝沒有閃避,亂軍博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受點傷又算得了什麽?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響起,唐勝不用看都知道自己地肋骨已經被撞斷了三根!科爾沁百夫長雖然一肘撞斷了唐勝三根肋骨,可他卻付出了生命為代價,唐勝人未落鞍就張口咬在了科爾沁百夫長的脖子上,兩排整齊地鋼牙就像鋒利的鋸齒輕易鋸開了科爾沁百夫長的脖子,連皮帶肉撕下了一大塊。


    科爾沁百夫長的頸側總動脈也被唐勝一口咬斷,滾燙的鮮血就像箭一樣飆了出來,濺了唐勝滿頭滿臉,科爾沁百夫長強壯的身軀劇烈地抽搐了兩下,原本明亮的眼神很快就黯淡下來,唐勝再伸手輕輕一推,科爾沁百夫長的屍體就從馬背上頹然栽落。


    唐勝伸手抹了把臉上地血水,再睜眼瞧時,周圍地世界已經變得一片赤紅!“唐老大!”一騎明軍老兵搶到唐勝跟前,厲聲喝道,“周圍的科爾沁人太多了,弟兄們快招架不住了!”唐勝用舌頭把嵌入牙縫裏地一塊碎肉剔了出來,又呸的一口吐到地上,問道:“還剩下多少弟兄?”那老兵叫道:“已經傷亡過半了!”“軍旗呢?”唐勝又問道。


    “有沒有看到我軍的大旗?”“沒有!”那老兵慘然道,“大隊人馬早就突出去了,隻有我們沒有突出去!”“啐!”唐勝又吐出一塊碎肉。


    獰聲喝道,“告訴弟兄們,反正也活不了啦,這回就跟科爾沁人拚了,砍死一個夠本,砍死兩個就賺了!”“是!”那老兵大叫道,“跟狗娘養的科爾沁人拚了!”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地一名老兵忽然帶著哭腔大叫起來:“軍旗,我們的軍旗!”唐勝和所有聽到喊叫聲的老兵紛紛回頭,果然看到那麵熟悉地大旗又出現了。


    正在科爾沁人的千軍萬馬中獵獵招展。


    “弟兄們!”唐勝強忍住肋部傳來的劇疼,厲聲大吼道,“是將軍,將軍又帶著大隊人馬殺回來了!”“真的是將軍!”“將軍帶著大隊人馬又殺回來了!”“太好了。


    將軍沒有拋下我們,將軍救我們來了!”擠在唐勝身邊困獸猶鬥的兩百多老兵歇斯底裏地歡呼起來,然後一個個跟在唐勝後麵向著前方那麵迎風招展的軍旗蜂擁而去,科爾沁人驚恐地發現,這群明軍騎兵就像是突然間發了瘋,不要命地往前猛衝猛打!唐勝這夥殘兵身上爆發出了強烈的拚命氣勢,科爾沁人紛紛退避三舍。


    很快,唐勝就帶著兩百多殘兵和王樸的大隊人馬在科爾沁騎兵的千軍萬馬中匯合了,唐勝這硬漢激動得嗓音都變了,變著調吼道:“將軍。


    卑職無能,沒能把弟兄們全都帶出去。


    給您丟臉了。”


    王樸厲聲喝道:“有什麽話,等衝出去再說!”“是!”唐勝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帶著最後剩下的兩百多殘兵集結到了獵獵飄蕩地大旗下,不過這時候,還能擠在大旗下的老兵和響馬大盜加起來都已經不到兩千騎了!王樸原本是為了救張和尚的七百弟兄,可他現在付出的代價卻已經超過了七百人!這買賣看上去是做虧了,可王樸不這樣認為!如果事情從頭再來一次,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帶著兩千騎兵出擊。


    衝入科爾沁人地千軍萬馬之中來接應張和尚和他的七百人!在王樸看來。


    死幾個人其實沒什麽,哪怕出塞時的四千人最後死得隻剩下不足千人也沒什麽。


    關鍵是活下來的士兵得成長起來。


    得成為為合格的戰士!“弟兄們,我們大明朝的軍隊是最強大的軍隊,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敵人能擋住我們的進攻,在我們眼中永遠沒有撤退,隻有進攻進攻再進攻!”王樸高高舉起手中的腰刀,聲嘶力竭地大喝道,“弟兄們,跟著本將軍,跟著我們的軍旗……進攻!”“進攻!”“進攻!”“進攻!”最後幸存下來地兩千騎兵跟著瘋狂地呐喊起來。


    順著王樸刀鋒所指的方向,呂六把手中地大旗往前奮力舉起,旋即策馬疾馳而去,大旗所向,所有的大明將士就像是發了瘋的野獸,嚎叫著,揮舞著手裏的馬刀,不顧一切地奮勇向前,神擋殺神,佛阻弑佛!小山包上。


    索噶爾恨恨地擊節道:“該死的,又讓他們突出去了!”班克圖連連搖頭,歎息道:“這支軍隊真是太可怕了,就連大清朝的八旗鐵騎也不過如此啊,大明朝要是有兩萬這樣的鐵騎,我們蒙古人就永遠別再想越過長城,大清也永遠別想打進關內!”索噶爾忽然說道:“大哥,你說王樸會不會就是這支軍隊的主將?”“咦?”班克圖目露凝重之色,沉聲說道,“二弟你這話說地挺有道理,王樸還真有可能就是這支軍隊地主將!”索噶爾道:“看來這事得立刻向兩位攝政王稟報。”


    “不急。”


    班克圖搖了搖頭,凝聲說道,“要是王樸真在這裏,我們就先解決了這股明軍,然後把王樸生擒活捉押赴盛京,這豈不是大功一件?”索噶爾道:“可我們兵力不足,要把明軍困在這裏談何容易?”“等吧。”


    班克圖道,“等三弟帶著錫木拉輪河東岸幾個部落的大隊騎兵趕到,這夥明軍就插翅難飛了。”


    “報……”班克圖話音方落,忽有親兵策馬疾馳而來,急聲稟道,“兩位小王爺,南方十裏外發現大隊明軍騎兵!”“什麽?”索噶爾吃驚道,“又有明軍騎兵?”“該死!什麽十裏外?明軍騎兵明明已經殺到眼前了!”班克圖說罷,伸手一指西南方向,厲聲喝道,“你們看,那不是嗎?”“嗯?”“啊?”索噶爾和幾個科爾沁萬千夫長順著班克圖手指地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大群黑壓壓的明軍騎兵已經掩殺過來,看那陣勢,這隊騎兵少說也有一千餘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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