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建奴大營。


    一大清早,希福、索尼、圖賴、冷僧機、譚泰、塔瞻等建奴將領以及土謝圖、紮薩克兩個蒙古部落的大小頭領們便已經齊聚豪格的中軍大帳,紛紛要求向北京轉進,及早與多爾袞的大隊人馬匯合。


    因為到昨天晚上為止,連最後一批戰馬也已經趴下了,建奴已經徹底陷入無馬可騎的困境,再不及早往北京轉進,到時候很可能想走也走不成了。


    希福單膝跪地向豪格打了個千,急聲說道:“主子,不能再等了。”


    “是啊,不能再等了。”


    “必須盡快向北京轉進,與兩位攝政王匯合哪。”


    “是啊,多留無益啊。”


    索尼、圖賴等人紛紛出列附和。


    群情洶洶,豪格迫於無奈,正要下令向北京轉進時,帳外忽然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豪格霎時臉色大變,沉聲問道:“這是哪裏的號角聲?”豪格話音方落,就有戈什哈匆匆入帳稟道:“主子,不好了。”


    豪格皺眉喝道:“出什麽事了?”戈什哈道:“雷公山上的流賊已經向這邊殺過來了。”


    “什麽?這些該死的流賊想幹什麽?”豪格一驚而起,急道,“走,瞧瞧去。”


    豪格帶著眾將匆匆來到望台上,遠遠望去,果然看到大隊流賊騎兵已經從北方的曠野上席卷而來,眼看就要接近建奴大營的時候,這隊流賊騎兵卻又分成了兩股,分別從建奴大營的兩側繞了過去。


    然後一直進至大城北門外才射住陣腳。


    “該死的。”


    豪格憤怒地握緊了雙手,低吼道,“這些戰馬都是從我們手裏搶去的,本王絕對饒不了他們。


    一定要想個辦法把失去地戰馬都搶回來。”


    “殺奴!”“殺奴!”“殺奴!”豪格話音方落,緊閉的大同北門忽然緩緩打了開來,綿綿不息的號子聲中,一隊隊大明官軍已經排著整齊的隊列從城內緩緩開了出來,更令人震驚地是,那兩隊流賊騎兵忽然收縮陣形,分別護住了大明官軍的左右兩翼。


    “什麽!?”豪格愕然道,“這……這是真的嗎?”豪格還真沒想到,原本是死對頭的流賊和大明官軍居然還能像親兄弟一樣並肩戰鬥。


    “壞了。”


    希福也頓足長歎道。


    “沒想到流賊真和明軍聯起手來了,有了流賊騎兵保護兩翼,王樸的火器營就能肆無忌憚地進攻我們的大營了。”


    “怕什麽。”


    豪格怒道,“本王就不信了,三萬大軍會抵擋不住幾千明軍的進攻!”大同北門。


    官軍和流賊列陣完畢,李岩便帶著紅娘子和百餘騎親兵緩緩來到明軍後陣,王樸老遠見了。


    也趕緊帶著嫩娘、呂六和數十騎親兵迎了上來,還隔著老遠,兩人就在馬背上抱拳作揖,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李首領。”


    “王總兵。”


    “真是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又見麵了。”


    “更讓人高興的是。


    這次我們還是朋友。”


    王樸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隻要李首領信守約定,我們就永遠都是朋友。”


    李岩淡淡一笑,接著說道:“李岩一定信守約定,也希望王總兵能言而有信。”


    “那是當然。”


    王樸微笑道,“李首領,要不這就開始吧?”李岩也微笑道:“還請王總兵發令。”


    王樸微微頷首,緩緩抽出腰刀高舉過頂,緊隨王樸身後的呂六便將手中地大旗呼喇喇地展了開來,李岩、紅娘子夫婦還有百餘騎親兵見了這麵大旗。


    不由愣了一下,他們還真沒見過這樣破爛的大旗。


    ==http://.smenhu首發==呂六的大旗堪堪展開,站在各自列隊前的刀疤臉、唐勝、趙信還有張和尚四位千總也紛紛跟著拔出了腰刀,然後是幾十位把總也跟著拔出腰刀高舉過頂,近四千火槍手便呼喇喇地從肩上卸下了火槍,斜抱胸前。


    四千火槍手後麵還跟著四千大同民壯,每個民壯手裏都拿著一塊厚厚的木板,李岩見了不由在心裏暗叫一聲厲害。


    看來王樸的確是早有準備了。


    這四千民壯手裏拿的木板既可以當盾牌,又可以用來填平建奴大營前地壕溝。


    王樸把腰刀往前一撩。


    朗聲喝道:“進攻!”緊隨身後的呂六便將手中的大旗往前使勁揮出,刀疤臉、唐勝、趙信、張和尚還有幾十位把總紛紛跟著揮出手中的腰刀,然後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進攻!”“攻!”“攻!”“攻!”嚴陣以待的四千火槍手立刻開始踏著整齊地步伐向前開進,每踏前一步便齊聲高喊一聲,激烈的聲浪直衝雲霄,震人耳膜,李岩又側頭看了看義軍的騎兵隊列,看到的卻是一番鬆鬆垮垮、零亂無序的景象。


    \\義軍的混亂無序和官軍的隊列森嚴、井然有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李岩的臉色霎時就變得凝重起來,王樸火器營的訓練水平遠遠超出了他地想象,雖然義軍在雷公山的這段時間也加強了訓練,可與王樸的火器營相比,差距還是很大。


    “李首領,你該回去指揮義軍作戰了。”


    李岩正留心觀察官軍的行軍布陣時,耳畔忽然響起了王樸的聲音。


    王樸見李岩遲遲不肯返回流賊陣中,隻好硬著頭皮出言提醒,合作歸合作,可李岩畢竟不是自己人,有些東西還是不能讓他看到的,尤其是嫩娘發明的紙殼彈。


    那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兒,豈能讓李岩看到?“嗬嗬。”


    李岩略顯尷尬地笑道,“那就告辭了。”


    王樸都已經下了逐客令了,李岩當然不能再厚著臉皮賴在這裏不走了。


    在震耳欲聾地號子聲中。


    四千明軍和八千流賊緩緩向前,進至距離建奴大營一箭之遙時停下了,這麽遠地距離,建奴的弓箭固然射不著明軍和流賊,可明軍地火槍也無法對建奴構成太大的威脅。


    但是,明軍有大炮,而建奴沒有。


    建奴僅有地五尊紅夷大炮已經讓多爾袞帶去了北京。


    王樸一聲令下,小七就帶著家丁隊把兩尊架在馬車上的臼炮拉到了陣前,家丁們以最快的速度在地上打下鐵釺。


    把臼炮連同車架完全固定死,這樣在打炮的時候,臼炮和固定的車架才不會被震飛。


    這兩尊臼炮已經是老掉牙的古董貨了,而且隻能發射實心鐵疙瘩,用來殺傷建奴是有些勉為其難了,可用它們來轟開建奴大營的轅門卻隻是小菜一碟。


    小七舉起腰刀往前一引,厲聲喝道:“開炮!”兩名家丁以火撚子引燃了臼炮炮管外的引線。


    引線冒著黑煙,呲呲地燃進了炮膛,那兩名家丁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十步開外,雙手掩耳趴到了地上。


    “轟轟!”伴隨著兩聲震耳欲聾地巨響,兩團通紅的火光已經從炮膛裏呼嘯而出。


    閃電般射向建奴大營的轅門,那兩團火光還沒有飛到就掉落在地,但是很快又彈了起來繼續往前飛行,最終重重地撞上了轅門。


    堅固的轅門頓時被砸得四分五裂,碎屑斷木漫天飛舞,臼炮射出的兩顆實心鐵疙瘩在砸碎轅門之後餘勢未竭,接著又狠狠地撞進了建奴陣中,建奴陣中霎時血肉橫飛,斷肢殘軀掉落一地,這兩顆鐵疙瘩就像是兩道血犁。


    在擁擠的建奴陣中犁出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沒等大炮地硝煙散盡,王樸又是一聲令下,四千大同民壯立刻舉著四千塊長木板搶上前來,在火槍手的頭頂結成了一麵嚴嚴實實的板牆,借著板牆的掩護,四千火槍手向著建奴大營緩緩逼了過來。


    躲在大營裏的建奴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豪格一聲令下,一**地箭雨便從建奴大營裏掠空而起。


    向著火槍隊的頭頂紛紛攢落。


    卻被大同民壯的板牆擋了個嚴嚴實實,基本上不能對躲在板牆下麵的火槍手構成什麽威脅。


    很快。


    兩軍相距已經不足百步,已經進入火槍的有效射程了。


    建奴弓箭手也改變了策略,不再對著天空進行無謂的漫射,被迫瞄準了明軍的前排火槍手進行直射,遺憾的是射出的箭矢受風速的影響太大了,命中率幾乎為零,而明軍火槍手射出地****卻根根本不受風力的影響。


    一排排的****呼嘯著射了過來,守在柵欄後麵的建奴弓箭手一片片地倒了下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柵欄後麵的建奴屍體就已經堆積如山,這完全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在明軍火器營的優勢火力麵前,建奴毫無招架之力。


    流賊後陣。


    紅娘子神色凝重地對李岩說道:“相公,這太可怕了。”


    “是啊。”


    李岩地神情同樣凝重,低聲說道,“要不是親眼目睹,真不敢相信這是真地。”


    “相公,要是對麵守營的是我們義軍……”紅娘子說到這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再不敢往下想了。


    “娘子不用擔心。”


    李岩沉聲說道,“王樸地火器營固然厲害,卻也並非不可戰勝。”


    “咦?”紅娘子美目灼灼地望著李岩,問道,“相公有辦法戰勝王樸的火器營?”“雖然不容易,但辦法也不是沒有。”


    李岩皺著眉頭說道,“王樸火器營的攻擊力非常強大,簡直可以說是無可抵擋,卻也有個致命的弱點,因為火器營要排成整齊的射擊隊列往前開進,所以行動遲緩,假如對麵的建奴大營裏有幾門大炮。


    王樸的火器營就會損失慘重!”“唔。”


    紅娘子聽了美目一亮,喜道,“相公你真厲害,這麽快就想到了破解之法。”


    李岩搖頭苦笑道:“可這也不是什麽好辦法。


    畢竟大炮更為笨重,移動更為不便,而且打完一炮之後再填裝彈藥很費時間,趁著這段時間間隔,王樸地火器營還是能衝上去的,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也訓練一支火槍隊。”


    紅娘子愕然道:“可我們沒有火槍啊?”李岩沉聲說道:“沒有火槍我們可以造,王樸的火槍也是他自己造出來地。”


    建奴大營。


    建奴大營前的三道壕溝已經被大同的民壯用木板填平,明軍火器營已經殺到了建奴大營前,數百顆龍王炮像雨點般扔了進來。


    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擁擠在營寨內的建奴頃刻間被炸得血肉橫飛。


    在死傷了三千多弓箭手之後,紮薩克人和土謝圖人已經完全崩潰,兩黃旗殘剩的五千多建奴也已經被炸得心驚膽顫。


    豪格已經紅了眼,幾次想帶著親衛殺出轅門,卻被譚泰和冷僧機死死拖住。


    “鬆手!”豪格使勁地想要掙脫譚泰、冷僧機兩人的挾持,厲聲喝道。


    “再不鬆手,本王砍了你們的狗頭!”“主子。”


    希福、索尼叔侄從亂軍中搶上前來,跪倒在豪格麵前,慘然道,“明軍的火器太厲害了。


    大營守不住了!”“守不住也要守。”


    豪格聲嘶力竭地喝道,“誰也不許逃跑。”


    “主子。”


    索尼急道,“留下來隻能白白送死,還是逃吧。”


    “主子,逃吧。”


    “再不逃就不及了。”


    圖賴和塔瞻也帶著殘兵敗將湧到了豪格跟前:“該死地紮薩克人和土謝圖人已經逃了。”


    “紮薩克人?土謝圖人!”豪格握緊拳頭,大吼道,“本王饒不了他們。”


    “譚泰,冷僧機。”


    希福斷然道,“保護好主子,趕緊走。”


    “喳。”


    譚泰和冷僧機轟然應諾。


    架起豪格就走。


    希福又讓塔瞻和索尼帶三百人留下殿後,然後和圖賴帶著剩下的建奴緊隨豪格身後逃離了大營,在此之前,紮薩克人和土謝圖人早已經先跑了,很快,大同以北的曠野上就布滿了建奴的潰兵,漫山遍野的到處都是。


    流賊後陣。


    李岩長長地舒了口氣,鏗然抽出長劍高舉過頂。


    朗聲喝道:“傳令。


    全軍出擊,把建奴斬盡殺絕!”李岩一聲令下。


    八千流賊騎兵就像決了堤的洪水,追著建奴潰兵的屁股席卷而去。


    李岩也在紅娘子和百餘騎親兵地簇擁下加入了追擊大軍的行列,在如何對待建奴的態度上,李岩和王樸的看法卻是驚人的一致,當然,兩人地動機還是有所區別的,李岩是要搶建奴身上的鎧甲和手中的兵器,而王樸是真的要把建奴斬盡殺絕。


    攻克建奴大營之後,王樸迅速按照預定的計劃從大同城內調來了兩千匹戰馬,然後留下趙信和唐勝的兩個千人隊打掃戰場,刀疤臉和張和尚的兩個千人隊搖身一變從步兵成了騎兵,在王樸的親自率領下加入了追殺建奴的隊伍當中。


    豪格地建奴大軍已經完全潰敗,他們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氣,隻知道像狗一樣在曠野上狼狽逃竄,然而,兩條腿終究跑不過四條腿,騎著快馬的流賊騎兵和明軍騎兵很快就追了上來,不斷有落後的建奴被追兵截住,然後很快被亂刀砍死。


    天快黑的時候,王樸追著十幾個建奴上了白登山。


    這時候,王樸身邊已經隻剩嫩娘、呂六和十七騎親兵了,其餘的騎兵已經在追殺建奴的時候全部走散了,因為建奴四散而逃,跑得到處都是,王樸就隻能不斷地分兵再分兵,最後身邊就隻剩下這麽些人了。


    那十幾個建奴已經跑得筋疲力盡,跑到了半山腰就再也跑不動了,王樸一夥很快就攆了上來。


    不費吹灰之力幹掉了這十幾個建奴。


    呂六抬頭看了看天色,向王樸說道:“將軍,天快黑了,我們回吧。”


    呂六不能不擔心王樸的安危。


    天色一旦黑下來,再想追殺建奴就難了,搞不好還可能吃建奴地冷箭,要是傷到了王樸那可就虧大發了,更重要地是,追殺了這大半天,能活著逃回大漠的建奴已經屈指可數了。


    王樸點了點頭,正要下令收兵時,一陣隱隱地打鬥聲忽然傳入了他地耳朵裏。


    “咦?”嫩娘也聽到了這陣打鬥聲。


    嬌聲喊道,“好像有人在前麵廝殺。”


    呂六側著耳朵聆聽片刻,斷然道:“將軍,就在前麵的山穀裏。”


    “走。”


    王樸大手一揮,朗聲道,“看看去。”


    王樸一行二十騎剛剛翻過山梁,就看清了山穀裏的情形。


    隻見七個建奴漢子正圍著一個女人猛攻不止。


    那女人身穿一身火紅的勁裝,嬌軀婀娜,身材健美,竟然是紅娘子!紅娘子和李岩素來形影不離,現在紅娘子在這裏。


    李岩卻上哪去了?王樸再定睛一看,才發現旁邊地草地上還倒臥著幾十具屍體,有建奴也有流賊,王樸這一驚非同小可,難道李岩已經遭了建奴毒手?這時候,那七個建奴漢子也已經發現了王樸等人。


    這七個建奴漢子不是別人,赫然正是豪格、譚泰、冷僧機還有豪格的四名貼身侍衛。


    當初逃跑的時候,譚泰、冷僧機帶著兩百鐵衛一路護著豪格往北疾走,為了掩人耳目,兩人和豪格都換上了普通建奴的服裝。


    可一路上還是不斷有流賊追殺,為了引開窮追不舍的追兵,譚泰和冷僧機隻能不斷分兵。


    好不容易逃進白登山的時候,豪格身邊已經隻剩十幾名鐵衛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岩、紅娘子夫婦帶著三十餘騎親兵追上了豪格一行,李岩的情形和王樸差不多,也因為分兵追殺建奴,留在身邊的親兵也不多了。


    李岩以為這不過是群普通的建奴潰兵。


    想也沒想就發起了進攻。


    然而,兩軍甫一接觸。


    李岩地親兵就讓建奴摞倒了一半多。


    李岩驚覺不妙時,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那處山穀是個死穀,建奴已經守住了穀口,李岩他們要麽棄馬翻山逃跑,要麽就衝破建奴的阻擋殺出穀外,紅娘子當機立斷,讓剩下的十幾名親兵保護李岩翻山逃跑,她則一個人留下來斷後。


    豪格是個色鬼,最是見不得美人,見紅娘子芙蓉雪麵,體態健美,便動了邪念,下令要抓活的,結果反被紅娘子大發雌威接連刺死了十幾個鐵衛,豪格也被紅娘子一劍刺中大腿,隻能躺在一邊觀戰了。


    不過紅娘子終究隻有一個人,武藝再高也架不住人多。


    在接連刺死了十幾名建奴之後,紅娘子終於精疲力竭,眼看就要束手就擒的時候,王樸帶人及時趕到了。


    譚泰最先發現王樸等人,大叫道:“主子,好像是流賊的援軍到了!”冷僧機也大叫道:“主子,還是趕緊走吧,別管這個女人了,要不然就走不了啦。”


    “他***。”


    眼看到嘴地肥肉就又要飛了,豪格氣得眼睛直冒火,當下眸子裏殺機流露,獰聲大喝道,“本王得不到的女人,別人也休想得到,譚泰,冷僧機,還有你們四個快殺了她!”“喳!”“喳!”譚泰、冷僧機和剩下的四名鐵衛轟然應諾,立刻加緊了攻勢,一改之前貓戲耗子的招式,招招都是要命的殺招,紅娘子原本就已經筋疲力盡,這一來更是險象環生,很快,紅娘子就被譚泰一劍刺中了左肩。


    紅娘子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地,拚盡全力堪堪架開譚泰當胸刺來地一劍,卻再沒有力氣去抵擋冷僧機橫斬過來的腰刀了。


    眼看紅娘子就要被冷僧機這一刀斬成兩段時,陡聽轟的一聲巨響,冷僧機的身軀劇烈地震了一下,往後一頭栽倒,手中的腰刀順勢揚起,從紅娘子頭上輕飄飄地掠過,正好斬下了一名建奴鐵衛的頭顱。


    嫩娘一槍擊斃了冷僧機,救了紅娘子一命。


    “不好,是官軍的火槍隊!”譚泰吃了一驚,轉身就走。


    剩下的三個建奴鐵衛也慌忙上前架起豪格試圖逃走。


    “弟兄們上,不要走了一個!”在紅娘子陷入昏迷前,她看到王樸策馬衝下了山穀,正指揮著十幾騎官軍追殺那幾個該殺千刀的建奴。


    不知道昏迷了有多久,紅娘子終於從無盡的黑暗中醒轉。


    紅娘子本能地想要欠身坐起,一陣劇烈地疼痛霎時從左胸襲來,紅娘子忍不住呻吟了一聲,軟綿綿地跌回了地上。


    “你要不想死,就別亂動。”


    一把很不客氣的聲音忽然從紅娘子身後響起,紅娘子有些困難地側過身來,才發現身後不遠處好整以暇地坐著一個人,借著幽幽的火光,紅娘子看清了這人的樣子,這個人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大同總兵王樸。


    “王總兵。”


    紅娘子虛弱地問道,“是你救了我?”“廢話。”


    王樸沒好氣道,“不是我救的你,難道是神仙救的你?”“謝謝你。”


    紅娘子一轉念又想起了李岩,頗有些緊張地問道,“王總兵,這是哪裏?你有沒有見著我家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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